第 3 节
作者:
精灵王 更新:2021-11-17 19:35 字数:4774
是财神奶奶,细想太过,忙拿话将其遮盖过去了。杨双根试了一件又一件,都觉着太洋了。九月说他,你别老汉选瓜,越选心越花。杨双根扔下衣裳,坐在床头说,俺还花呢,你再不回来,俺都该废啦!说着就动手动脚地摸九月的手和身子。九月这次回家不想马上跟杨双根同床,她想调整调整,可也架不住杨双根的搓揉,情不自禁地偎过来,抱了一阵儿两人就上床脱衣裳。杨双根几年没沾她了,饿虎扑食地凑过来,九月摇头晃脑地叫唤起来,仿佛愉快得要溶。杨双根骂她,叫啥?俺还没挨你
呢!九月马上意识到身上的男人是双根,脸立时红了。她睁着眼一把搂紧他,浑身冒了一层热汗。杨双根上去没两下就滚下来了,九月痴痴地瞅着他,鼻尖上渗出一颗颗美丽的汗粒。她想,在外而可没碰着一位这么乖的主儿。杨双根没发现九月的表情,自己却很理亏似地叹息着垂下头。
五
转天很早,杨双根被窗外的鸽子吵醒。他发现九强的小脑袋趴在窗台往屋里偷看。杨双根一点也不怒,一边穿衣裳一边朝九强眨眼睛。九强嗖地一下闪开了。这时候孙艳站在屋外喊九月。杨双根捅醒了九月,顺手将那条体形裤扔给她说,孙艳喊你呢。九月揉着眼睛穿衣裳,孙艳提着一包东西就进来了。孙艳说,刚回来就入洞房啦?杨双根笑说,赶早不赶晚,省着也是费!你跟小东没搂一宿?孙艳笑说,俺们可没你们神速!说话
时九月就起床穿戴好了,这才想起她跟孙艳约定去看兆田村长。
杨双根问,你这大包小包的孝敬谁去?孙艳说,俺跟九月姐去看兆田村长!杨双根点头说,也学会溜须了,想分几亩地吧?孙艳和九月对望一眼。杨双根说,看来你们这回真的想在村里扎根儿啦!九月一边照镜子一边说,电视里总说,留在家乡建设家乡!杨双根说,你们在城里美够了,这回唱高调来啦?孙艳说,就是美够啦,气死你!气死你!杨双根骂,这刁丫头,回头告诉小东整不疼你!然后大大咧咧地回家牵牛去田里了。九月对着镜子要化妆,孙艳建议她别再像在城里化得那样浓了,浓妆淡抹总相宜么!九月就真的化了淡妆,一照镜子,发觉自己淡妆更好看迷人。她们提着东西赶到兆田村长家。兆田村长家正来客人,兆田村长扭动着肥胖的脖子,一会儿跟客人说说话,一会儿扭头看九月和孙艳。他说,你俩平安回家就好,还拿啥东西?九
月当着客人面也没把话说透,就说村长为俺俩操了不少心,日后还求村长守着这份秘密呢。然后就吃吃笑,脸蛋变成柔情的月亮。兆田村长竟没发现她俩有一点羞耻的意思。他看见两人穿着漂亮的衣服戴着贵重的金首饰。他头一回看到她俩真的姿色不弱,是副撩人的坯子。他笑笑说,如今你们姐俩也是在城里见过世面的啦!回村除了照顾家庭,村里有啥事还得求你们帮助呢!孙艳浅浅一笑,俺们能干啥!九月将话拖过来说,有啥事,你就吩咐!兆田村长笑起来,忙站起身将她们介绍给客人。客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小老板,贾乡长的舅爷儿,现任金河贸易公司的总经理。那公司是乡供销社的三产。兆田村长说冯总经理可是财神爷呀!咱杨贵庄的好多事,还靠冯总关照哪!九月和孙艳朝冯经理礼貌性地点点头。冯经理自从九月她们进屋,眼睛就不够用了。他咂咂舌尖说,兆田兄,二位小姐光彩照人哪!想不到咱杨贵庄也出美女呢!兆田村长顺杆就爬,笑说,你别闹,当年乾降爷选妃子,就从俺村选走一位呢!冯经理摇头说,不对,乾隆太晚,我现在怀疑,大名鼎鼎的杨贵妃是不是你们庄出去的?兆田村长笑说,这可就玄啦!九月和孙艳跟着笑。兆田村长见冯经理眼睛放光,就明白了一切,操持着放桌打麻将。冯经理的BP机响了几次,也不去看,只想着跟九月和孙艳打麻
将。九月并不喜欢这位小老板,说家里还有活儿要干。孙艳只是听九月的,在城里九月一直是她的主心骨,九月想走她就站起身。兆田村长脸就阴了,冷冷地说,九月,这点面子都不给你叔么?俺知道你们是搓麻的高手!冯经理说,女士只赢不输,一切由我兜着。兆田村长说,她俩有钱!俺琢磨着,咱村回乡的都算着,也不如你姐俩有钱!九月笑说,别给俺们戴高帽儿啦!兆田村长说,戴高帽儿?不对。瞧他们回家找俺要地的样子,就看出没啥出息啦。你俩咋没要地呢?冯经理说,大村长,小姐们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兆田村长陪着笑。九月眼见着兆田村长嘴里该把不住门了,就给孙艳递个眼色,悻悻地坐下来玩麻将。冯经理先从手包里取出大哥大,又掏出百元一张的票子,嘴里骂骂咧咧地说,人生在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玩儿白不玩儿呢!兆田村长瞅着冯经理的那叠票子,心里骂,这杂种,村里的占地费老拖着不还,自己包里总是鼓鼓的。这一刻,他忽然冒出个念头来。玩起来的时候,冯经理总是打情骂俏地逗九月,九月不卑不亢的样子,让他心里骂她是不解风情的丫头片子。
九月的日子把杨双根挤出好多邪念头,这些念头最初是朦胧的,随着村民的大量还乡,这种念头愈发强烈了。他搂着九月睡觉的时候,梦里不再有九月,原先九月的位置被田里的那架旧铁桥占据了。好似着了啥魔法,左右脱不掉这老桥。那天给村长送红包,他就跟村长说旧铁桥的事,兆田村长说得找矿上,那是煤矿的桥。那天他和村长都喝醉了酒,路过铁桥时,兆田村长醉迷呵眼地骂,这鸡巴铁桥和废铁道占了了自村不少地,哪天给它拆喽!杨双根架着村长也跟着骂。醒了酒他依然还记着。他围着铁桥掐算,这旧桥会拆下不少废钢废铁,准能卖个好价钱。拿这些钱去葫芦滩开荒地,他家就会保住大部分耕地,而且他这小组的人都有地种了。桥是公家的,地也是公家的。最终露脸的还是他杨双根。到那时连九月都不会小看他的。他为自己的计划欣喜。后一想,他怕跟村长讲了都来吃一嘴,都来分这块地,就先瞒着他们,等生米煮成熟饭就好了。他甚至埋怨父亲,埋怨村里争地的所有人,两只眼睛光盯着现成的地。这年月只要动你狗脑子,来钱的招子多得很哩。他想。父亲说,自古以来天上有玉皇,地下有阎王,都管着咱庄稼人。杨双根却觉得阎王爷好见小鬼儿难挡。所以,他要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咨询,以免出现意外枝杈。那天他随父亲指挥人将籽棉入仓,抽空就牵着老牛溜了。他总是用老牛做掩护。杨双根去了十里地开外的矿井,听说煤矿分局的办公室就在那里。进了院子,他就将牛拴在矿务局门口的电线杆上,自己去了办公室。人们都很忙,没有搭理他。这时他又多了一个心眼。他朝一个老者说,俺是杨贵庄第二村民小组组长杨双根。在俺组的地面儿上有你们一架铁桥和一段铁轨。眼下村里在外打工的人都还乡了,人多地少,你们是不是将桥和铁道拆掉,给俺们腾出一块地来?老者闻着了他身上的牛粪味,孬着鼻子将他打发到办公室主任的屋里。杨双根又这样说一遍。主任正在写材料,也是爱搭不理的,听完了半晌回忆不起有啥桥。杨双根心中暗喜,心想你们忘个屌不剩的才
好呢。主任不知给哪屋拨了电话,问了问情况,然后回绝他说,拆桥得花多少钱呐,你知道么?再说那桥不归我们分局管,那是铁路分局的事。杨双根没想到他们一竿子支到铁路分局那儿去 了。他愣了愣,赖着继续询问些情况。这时候楼下的老牛不停地吼起来,惊得门卫上楼嚷嚷谁的牛。杨双根急三火四地下楼牵牛走了。走到路上天就黑了。杨双根腿走得有些累,就骑到牛背上走。这阵儿就想,明明是矿上的桥,是运煤专线,怎么说就让给铁路局了呢?第二天上午落了一场秋雨,地里没法干活儿,连城里打工的也歇着,九月又被兆田村长叫去打麻将了,杨双根心里鼓鼓涌涌,就披上雨衣去了铁路分局。进铁路分局大楼时,杨双根心里很紧张,他怕铁路分局顺坡下驴赚个铁桥,就狗咬刺猬不知咋张嘴了,支吾半晌,还是照老样子说了。铁路分局很认真,查了查档案,还是矢口否认铁桥归他们管。杨双根心里踏实了,欣欣地下楼想,看来这铁桥非得俺这个组长管了。顶着雨,杨双根又直接回到铁桥那儿看了看,越瞅越像自个儿的财了。怎么拆,卖给谁,他心里还没谱呢。
父亲杨大疙瘩很相信节气对身体的影响。雨下得到处水啦啦的,天气也明显地凉了。他穿上薄棉背心,还叮嘱九月和双根多穿些衣裳。他见九月还穿着连衣裙和体形裤儿,就说她别忘记穿衣裳。她笑说,爹,古语说春捂秋冻,不生杂病嘛!她说话时对着镜子描了眉,画了眼睛,涂着唇膏,烫过的半长头发在肩头随便一卷。杨大疙瘩瞅着不顺眼。他更喜欢过去的九月。杨双根跟父亲不一样,九月的美貌和丰姿常常使他激动。她在他眼里不仅媚而且洋了。杨双根不止一次听村人议论九月,说想不到一个女人家在外混得好好的,为了双根说回乡就回乡了,赚到钱了气也粗了,模样也俊气了,真不是杨双根那傻小子配得上的。杨双根听见别人夸九月,心里美。他早有金屋藏娇的意思,又怕拢不住九月,就想干点惊人的事儿,到时卖了桥开了荒地,让九月和村人对他刮日相看下午兆田村长在喇叭里招呼村民组长开会。杨双根看兆田村长的意思还让他干下去,兆田村长还表扬了他,特别说那次治盐碱地的事。兆田村长让组长们准备重新分地,维护秋收秩序,安置好还乡农民,还要搞好科技兴农。末了他说,咱村这几年外出打工的多,文明村小康村的称号与我们无缘,今冬明春俺们要当上文明村,奋斗两年直奔小康。
杨双根心里热乎乎的,脸上像过年一一样快活。回到家里他还庆幸自己的机会来了,那架铁桥将会给他带来好运气。这样走道捡鸡毛又给他凑了点胆(掸)子。父亲对杨双根的高兴模样不以为然,九月也没理会他的变化。父亲的土地要丢了,心情很坏,默默地杀了几只鸡煮了。母亲说有的还能下蛋呢。九月说不过节杀鸡做啥?父亲沉着老脸像奔丧的样儿,不吭。问紧了就说今天午饭家人都要吃鸡肉。杨双根懂父亲的心思,他想爹挨饥受饿怕了,因为鸡与饥同音,吃了鸡就去饥,就不会闹饥荒哩。
杨双根说,爹,咱们不同往年啦,咱是售粮大户还怕饥荒?去年收的玉米、大豆、稻谷、小米和高粱,卖了几十万斤,还剩二万四千多斤,厢房盛不下,还搭了粮囤。今年收成还比去年好,怕个啥?几年颗粒不收,也不会饿着咱们!父亲终于绷不住地说,没了地,光有粮顶个屁!遇上连雨发了霉,老鼠都不吃的!杨双根
知道父亲难受。其实就剩下的地,养家湖口还是满富余的。老人是好强的人,他是怕售粮大王的荣耀丢了,不忍心将自己养肥了的土地让出去。九月劝说,爹,俺正想办法,替咱家多保住些地。父亲杨大疙瘩怏怏地吸烟。他不相信九月。杨双根又说,爹,俺可真正为Ⅱ自家保住一些地啦!父亲扭脸凶他,少跟俺吹五唤六的,就你那两下子,吃屁都赶不上热乎的。老人说着又生气了,气是气,只叹家族没权没势吃哑巴亏了。杨双根愕然地扬起了脸,脸木在半空。他欲言又止。他还不愿将铁桥的事说漏了,走漏一点风声,都会招来村里一些见利忘义的人。这时候母亲将煮熟的鸡肉端到桌上来了。都吃鸡肉,无话可说。杨双根大口地吃肉,嘴弄得很响。九月说他吃饭不要出声,城里人都这样。杨双根说这是啥屁规矩,不出声能吃得香么?然后他看见父亲费力地吃肉,喉咙也弄得很响。老人跟别人吃不到一块去,鸡块儿常常从牙的豁口处掉下来。窗外的雨没有停,杨双根扭头看见院里墙头挂着的玉米棒子,还有扎堆挂串的红辣椒,都滴嗒肴水珠儿。红的黄的,好像开疯了的花朵挺好看的。秋天的雨点子划出…条条亮线。
六
午饭后,父亲吸着烟瞅雨。这场秋雨虽然使棉田误了工,可也为晚玉米灌了最后一茬水。这样可以省下一些抽水机的油钱。他手上的钱不多了,算计着晴天之后将摘下的那批籽棉交到乡收棉站去。他去过了,有交棉的了。政策变化的确有了显应,今年棉农领到了现款,等级也高,打白条子的时代真要过去了?瞧瞧,刚刚碰着好年景儿,土地就是头抱孩子不是自己的了。总也甩不开这档窝心事。眼下唯一能让他遂心的是这个
家。九月回乡了,虽说九月变得厉害了,日后能挑起门户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