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精灵王 更新:2021-11-17 19:35 字数:4695
王婷叹口气说,眉头又皱了起来,眉宇间的落寞忧愁又浮现了起来,她说还是你好啊,有爸爸、有妈妈在身边陪你,我爸爸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妈妈与奶奶关系又不好,她们老吵架,唉。
我不知道怎么劝她,应该说我的朋友当中王婷家知识层次最高,据说她的奶奶以前是民国武汉政府高官的小女儿,在北京上过大学,会弹钢琴,还会一口流利的英语,回武汉后在西方人开的仁济医院当护士,在仁济医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胭脂坪,那里以前是达官贵人的住所,她与王婷爷爷在胭脂山上巧遇,想必当年一个是年轻漂亮,一个英俊潇洒,他们在树木葱郁的胭脂山上情定终生,他们结婚后也一定幸福了几年,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王婷爷爷消失不见了。此后这老太太就信奉基督教,天天在家看一部厚厚的《圣经》,动不动就是“我的上帝啊”地惊呼,也不知道为什么信上帝的王奶奶为什么脾气还那么古怪,她要么不出门,出门碰到人就让别人跟她一起信奉上帝,她常常会独自一个流连于胭脂路口,对着胭脂坪的老房子、基督教的感恩堂还有仁济医院发呆。有一次她还闯进仁济医院对面的嘉诺撒善功修女会礼拜堂,这是一座古老的礼堂,已经作为文物保存了下来,看门的老头怎么也不让她进,她就大闹说这礼拜堂还是她家出钱修葺了的,凭什么现在不让进。路过的邻居告诉赵萍,赵萍只好去带她了回家,我们跟去看热闹,回来的路上老太婆一个劲地骂赵萍是犹太,是要下地狱的,漂亮的赵萍阿姨哭得泣不成声,梨花带雨般楚楚动人。曾建国看到后也心痛不已地说这老奶奶真是神经了。
王婷让我陪她逛一逛,我当然求之不得,我们一起从平民化的粮道街拐向胭脂路,走过有着红柱子的人民公社大食堂、走过革命名人故居,这些故居都是虽然都很古老了,有一幢法式风格的别墅,高大的罗马立柱挺立了起码一个世纪,却托不起往日的繁华了,已然暗淡灰败。再隔壁是一幢中式别墅,透过铁制的大栅栏,可以看到宽敞的庭院里,两棵广玉花正在默默地放着幽香,据说这是以前武昌首义学生军队长、参加过南京保卫战、武汉保卫战的名人徐源泉住的地方。再向前走到了省中医院,向右拐进树林葱郁的昙华林就到了仁济医院,这便是王婷奶奶以前工作的地方,历经一百多年的历史,现在他们仍然在发挥功效,高大的石拱门上浮雕依稀可见,但是此处却一片凌乱,仁济医院的几层附楼已经成了住宅楼,地上扔满了菜叶剩饭。中医学院中圣诞堂是一幢白色的建筑,有着高高尖尖的屋顶,镶着红色的裙围,是仿古希腊建筑的风格,如今却成了中医学院的俱乐部,以前的信徒们在此呤唱着肃穆的圣诞歌,此时传出的却是“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我的心中,早已有了她,哦,她比你先到”的流行歌曲。
我们站良久,我不知道王婷在想什么,直到有人注意到我们,并喊喂,这两个小孩,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呢?我们才出来。然后我们又经过各式各样的教堂,有基督教感恩堂、花园山天主教堂、还有王婷奶奶家资助过的嘉诺撒善功修女会礼拜堂等,这都是以前殖民地时间留下的古老建筑,在见证着光阴的流转。
我们还穿过胭脂坪,在树林的掩映下,有几栋二层别墅虽然残旧不堪,但从层檐、窗子和铁栏杆等细部,依稀可见当年富贵与华美,在三四十年代,这儿是武昌的达官贵人们住的地方,如今却一派破落,只留杂草古树在夕阳的余辉中迎风摇曳。王婷站住说:“听我奶奶说我们当年就住在这样的房子中”。王婷穿着漂亮的裙子迎着夕阳,长发飘起,我仿佛看到一个婷婷玉立的贵族小姐正从那盛极一时的精致别墅中走出来,华贵照人,嫣然一笑,光彩夺目,她本来就不属于我们这样的平民孩子中一个。难怪她看上去从是那么的气质高雅与众不同,让我们自惭形秽。在不知不觉中我与王婷的手拉在了一起,我觉得很快乐,同时也很忧伤,我握着她的手,能感到温暖,却也同时感到不切实际的飘忽。
又差不多20年后的2005年,我独自一人再来此处逛时,这些建筑被许多庸俗杂乱的建筑挤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胭脂路修好又被挖开,到处在灰蒙蒙地施工,小摊小贩将两边挤得水泄不通,人来人往中,我突然发现我竟然不认识这条路了,此时的王婷也不知何踪,她还有她的梦想都还好吗?是什么让当初的无忧少年变得如此伤感而又麻木了呢?回想当初的那对男女少年,竟然泪流满面。
七又一个漫长而短暂的暑假后,我们就要升上了初中了,这个暑假,还发生了一起值得让我一提的事,那就是我们偷看女人洗澡被发现,事情仍然是高启挑起来的,他神秘地告诉我说有女人洗澡看不看。我瞪大了眼睛看他说当然看了,他在敲诈我一块冰糕后说等晚上带你去。
晚上,他果然神秘地来找我,我们一起下到楼下,他带我绕到楼后,他警告我不要吱声,我异常地兴奋,感觉心都碰碰地跳了出来,高启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有一次我的球鞋从楼上掉了下来,我下来捡,就发现了女人们洗澡,我对他的解释没有回答。
我们这幢楼的一楼后面是一堵很高的围墙,中间只有半米左右的宽,武汉的夏季炎热而漫长,因此这些女人们洗澡并不关窗户,以为是安全的,不想被我们几个小色狼利用了。不过从另一方面说,也是她们引诱了我们。当然也是她们给我们上了一堂活生生的生理卫生课。她是我们漫长的成长史上重要的一课。后来我们都纵情于声色,可能与此有莫大因果关系吧?
第一个窗户高启说没什么看的。第二个窗户是一对新结婚的新人,新婚子很漂亮,也很爱干净,她叫刘燕,也是国棉五厂的女工,她一件件地脱掉衣服,嘴上还在唱“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她每脱一件我的心就扑地跳一下,直到她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了,我的呼吸已经有些困难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成熟女性的裸体,她的胸脯高耸,皮肤光洁,尤其是胯下那团黑呼呼的神秘地带让我产生无限联想。即使是今天看来,她的身体也肯定是完美的极品,不过我于2004年我出差回来去菜场买菜又碰上她,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已经雍肿得不成模样了,脸色蜡黄,头上还顶着菜叶子,此时下岗的她已经改在菜场卖菜了。岁月是一双无形的鬼手,可以让一个女人光彩照人,同时也能将一个女人折磨得昭华不再,不成人形。
当晚我就彻夜不眠,总在半梦半醒中附在一个面目模糊的女子身上翻腾,半夜时我发现短裤上一片冰凉,有滑腻腻的东西,我仿佛一夜这间长大了。
第2天我们又去,高启说还有更好看的呢,这一排十多户谁家有年轻好看的女子我们了如指掌,我们还偷看了一对姓张的姐妹花洗澡,她们还都是少女,发育还不是很好。高启因此就假装很内行地分析了处长与妇女的区别。这次我们居然看到了王婷洗澡,王婷其年只有13岁,我和高启当时的心态已经不复考,但是那一刻我们终生难忘,只见王婷从一个巨大的木盆中站起来,热气腾腾中她的肌肤如雪,无一处瑕眦,黑发如瀑,小小的胸脯正从含苞欲放之势,她的身体散发出一种圣洁的光,让人居然没有邪念可想。此后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女性裸体,但从来就没有一个可以与少女时代的王婷比美,我一直在内心深处认为这是人世间最美的东西。
就如同夜路走得多了终遇鬼一样,我们终于还是暴露了,问题出在高秀的身上,有一天晚上她又来找我请教学术问题,周红梅告诉她我下去玩去了,她就下楼来找我,不知怎的,她就转到楼后面来了,她看到两个鬼头鬼脑的家伙正趴在别人的窗户上,她就喊曾继来、高启你们在干什么。我俩啊一声就跑,高启警告她说没什么事,回家去。高秀坚持要看看我们在看什么好东西,结果她一看脸就涨得通红,接着开始哭了起来,边哭边跑说你们是流氓,是流氓。
于是我们在院子中名声扫地,我被曾建国一顿好打,边打骂说你这个畜生,我的脸都被你丢完了,我还是武昌汽修二厂的先进工作者呢,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家伙。第二天我发现高启脸上也有巴掌印。那些住一楼的女人们看到我俩就会脸红,我看到她们更是无地自容。特别是张氏姐妹老远就会骂我是“臭流氓”。只是这对张姓姐妹后来也没有成为什么贞女,姐姐离了三次婚,而妹妹据说在南方某市从事性工作。高得富为此大放血,一楼每家送了几尺布,结果家家都装了窗帘,从这点上说我与高启的偷窥也不是一无是处,我让她们从此后都记得文明洗澡。
王婷后来问我和高启是不是也偷看了她洗澡?我和高启矢口否认,高启还说谁看你啊,你这小毛孩。王婷鼓起嘴,十分不相信的样子。
这个暑假,李鸣还经常来找我玩,我知道他主要是想见王婷,他听说如此事后十分遗恨,怪我不够朋友,没有喊他一起来看。祝娟也经常过来找王婷玩,然后会喊我们一起去找肖水生。再然后我们会一起去江边游泳,让王婷和祝娟在岸上帮我们守衣服。
不过这一年还发生了一起让我们刻骨铭心的大事,让我们认识到成长的代价是何其的巨大。隔壁班上有个叫刘勇的同学,其是刘家三代单传的独子,从小骄生惯养,人称天不怕地不怕的刘勇敢,他在一年级时就表现出了强烈的出风头意识,成为许多女孩子喜欢的对象,是与高启同学一时瑜亮的人物,就连王婷也常说他的好话,就是这一点让我不舒服。他平时跟我们关系还不错,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将一起升到粮道中学。那天我们约好一起去江边玩,我们到了江边发现江水涨得厉害,浩浩荡荡很是吓人。我们就不敢下去了,但是刘勇敢同学轻蔑地笑我们都是胆小鬼,王婷还劝他算了不要下去。但是刘勇敢同学马上脱光了衣服,跑到高高地船头开始活动身体,他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在阳光下已经展现出了相当健美的潜质,他向我们咧嘴而笑,那笑容从容、健康而生动,当然这也是他留在人间最后的笑容。
他站在高高的船上跃起以一贯的潇洒动作在城市的上空划了一道美妙的弦线轻盈地落在长江中,这是他已经无数次运用过的动作。但是这一次将是他的最后一次,他落在水中溅起的水花在我们的心中开了许久。我们坐在岸边等着他跟往常一样在很远的地方骄傲的冒出头来。与此同时,不甘输给刘勇的高启也在船头开始做准备动作。阳光下高启的身体仍然也是健康壮实的。
但是许久,都不见刘勇冒出头来,我说,这小子今天怎么为么厉害,还不出来,怕是要游过江去吧。没有人接我的话,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肖水生开站起来向江中看,他颤抖着说,你们看,江中是不是有红的东西冒上来。王婷开始哭了起来,她喊着刘勇的名字让他快点起来。在船上做准备动作的高启也停了下来,凝神向江中看,然后他突然大喊起来,快点叫大人来。因为他确实是看到了许多红色的水从江心冒出然后很快地被江水稀释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我们哭喊着找来了大人们,有几个守桥部队的官兵跑了过来,他们听到我们叙述向跳入江中,摸索了许久,但是都没有任何收获。有人报了警,警车鸣尖锐的笛声赶来,警察中有会水出下去探摸,但是他们仍然没有收获。
来了几更多的人,有一个围观的群众据说是探亲回家的海军,他站出组织大家以一个队列的形式下去,他当先潜入水底,很长时间过去了,其它人都忍不住冒出头来换气,只有他还在水中,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热心的海军军官怎么样了,但是他终于冒出头来长换了一口气,然后说我摸到了,我要帮忙,然后又潜入水底。两个水性好的守桥官兵跟着他潜下去,也许是过了很久,或许是只是一瞬,他们一起冒出水面,接着冒出了刘勇敢的头。
但是刘勇敢同学已经死了,他的肚子胀得很大,他的眼睛睁得很圆,他的脑袋正在流血。人们七手八脚地抬上刘勇敢时,他已经没有了呼吸。海军告诉大家,刘勇敢同学的从向处向下跳时,脑袋正好撞在两块石头之间给夹住了,而且他有可能已经给撞晕了过去,所以刘勇敢同学就这样死去了。是年,他仅12岁又9个月零5天。
刘勇敢的父母、爷爷奶奶等赶到江边时,刘勇敢再也听不到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了。这种撕心裂肺的哭声是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