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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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处自说 更新:2021-11-10 10:14 字数:4804
昀离笑了笑,赤红眼眸无比可怕,“我只想问你,想不想从这里出去。”
“呵呵。。。。。。。。”魇慵懒地笑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年可是你把我关进来的。问天当年说过,我是个天大的祸害,就算他女儿死了,也绝不能让我出去,而你竟然。。。。。。。。”
“问天已死,他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昀离冷酷地说,“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出去?”
魇苍白的手指轻轻抚着自己漂亮的下颚,长发遮挡,邪恶而魅惑,“你想帮我?出去之后做什么呢?况且,强行闯出去,会让她死掉的,我有些舍不得。”
“天高海阔,你难道不怀念阳光的味道吗?至于凰北月,她总有一天会死,只不过早晚罢了。”昀离说的很无情,每一句话,每一个,都充满了冰冷。
魇偏着头,细细想着,片刻之后才问道:“你的条件?”
他不相信昀离会白白帮忙,他冒这么大的险,自然要得到好处。
谁知道他这么一问,昀离却想了很久,才说了一句:“他们越是拼命想保护的东西,我就越想不惜代价摧毁!”
魇怔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荡,在幽暗的空间里慢慢远去,似乎遁入了永远看不到尽头的远处。
黑水哗哗作响,一盏孤灯,飘摇昏暗不明。
“我明白了。”魇转过令人惊艳的侧脸,红色眼眸诡异邪恶,语调却有些凄凉,“昀离,你这么可怜,这一生究竟在追求什么呢?”
“你呢?你不也同样可怜?”昀离冷冷地反问。
☆、黑水禁牢【18】
“我啊。”魇笑起来,“不管我追什么,可总是越用力,越用心,越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可却总离我越远。”
说得豁达,可不难听出话语之中那莫名苦涩的味道。
昀离淡淡地说:“吾,亦如此。”
话已经说完,不需要过多交谈,昀离已经转过身,涉水而行,黑水漫漫,哗哗作响,他问了一句:“你同意了是吗?”
“为了重见光明,只能同意了。但愿她别怪我。”魇慵懒地说。
昀离冷冷哼了一声,继续前行,越走越远,声音从远方传来,“那,你就等着阳光重新照进你邪恶的瞳孔吧。”
黑暗中的红色眼眸微微弯起,露出了期待的光芒。
呕——
昀离的额头骤然离开,凰北月就像失去了翅膀的飞鸟,忽然掉在地上,用力干呕起来。
意识被侵占的滋味并不好受,好像有人用棍子在脑子里用力搅了一遍,不仅剧痛,而且有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感。
她俯身在血池边,干呕了半天,没有呕出什么来,只是身体难受地弓起来,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昀离在她身后蹲下去,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凰北月转过身一把推开他,忍着难受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刚才意识被侵占,她太难受,竟然没有听到他们隐秘的对话!
“你不需要知道。”他随意说了一句,便站起来准备走。
“等一下!”凰北月站起来,脸色虽然难看,可脸上那种冷傲的神情,依然很有威慑力。
昀离淡淡地转头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凰北月肃声道:“你说过,有可救风连翼的办法,你说的是让他死吗?”
昀离抬起眼睛,那一刻,她似乎看见他赤红的眼睛有些透明,隐隐的黑色如同被禁锢在渊薮之中的灵魂,要挣扎着爬出来。
她心里一酸,口中一声‘师父’就要叫出口,可那鲜艳的红色却如同浪潮一样,瞬间就把那挣扎而上的一点点的漆黑淹没得无影无踪。
她怔住了。
而昀离却冷笑道:“若我只会这样的办法,你也太小看我了。”
“那你的办法是。。。。。。。。”说到一半,凰北月便抿着唇,不再继续说了,她知道多说无益,昀离不会给她答案,因为她还没有答应他的条件。
眼神慢慢暗淡下去,她准备离开,昀离却忽然走到血池边,看着平静的血池表面,问道:“你知道为何修罗城的人要抓墨莲吗?”
这事怎么和墨莲扯上关系了?
凰北月道:“因为他有招魂术?”这招魂术还是从昀离那里听来的,具体是什么她并不清楚。
“没错。”昀离点点头,却为她解释起来,“招魂,顾名思义,他可以将死去的人魂魄召回来,重归肉体复活。”
这术法听起来诡异非常,但凰北月却没有怀疑,墨莲一直很神秘,而且圣君如此看重他,恐怕也不是因为他实力强大,而另有原因。
想来和那招魂术也脱不了干系。
☆、黑水禁牢【19】
“修罗城的地狱魔兽被封印,肉体要靠鲜血凝成,而灵魂飘荡,需要墨莲的招魂术。”昀离淡淡地说。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凰北月抬头问,地狱魔兽的事情虽然她也好奇,但现在,她心里被风连翼的事情占据了,其他事情都意兴阑珊。
昀离转头看着她,“你不好奇招魂术从何而来吗?”
“这和断情绝爱有关系吗?”若在平时,她一定会万分好奇,可现在心里除了烦躁就是烦躁。
昀离却不理会她的问题,反而接着说:“招魂术,是一个叫桔梗的女人带来的,她很强,以阴暗诡异且毒辣的术法闻名,其中包括了招魂术,诅咒术,以及符咒术。”
听到‘桔梗’这两个字时,凰北月的心里已经微微一动,想到墨莲眼角的桔梗花,想到他们之间一定有关系,而后来听到‘符咒术’的时候,更是表情凝重,认真地听起来。
“她有万兽无疆?”
昀离摇摇头,道:“那时的符咒术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么厉害,桔梗最出色的,是招魂和诅咒,以及操控雷、火的能力。”
听到这里,凰北月已经知道她和墨莲必定有血缘关系,桔梗血脉里的东西,也流传到墨莲身上了。
“她应该是墨莲的太祖母。”昀离说,“你应该想到了,墨莲很多东西和她相似。”
“那又如何?”凰北月道,“那个桔梗已经死了吧,她留下了招魂术可以唤醒地狱魔兽,那断情绝爱呢?”
昀离道:“凰北月,你一向聪明,为何这时,这么笨?”
凰北月一怔,她确实心烦意乱,没有认真思考,昀离的一句话,忽然如同一盆冰水浇下来,她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他刚才说过的话。
桔梗的招魂术和。。。。。。。诅咒?
“你不会告诉我,断情绝爱是个诅咒吧。”凰北月苦涩地笑起来。
昀离也笑了,有些欣慰地说:“桔梗来之前,修罗城并没有断情绝爱,那时候的修罗王甚至荒淫无道,妻妾成群,一切百年前一场大战,修罗城和光耀殿差点儿覆灭,是厉邪引得桔梗至此,让她不小心唤醒地狱魔兽,猝不及防下的她被修罗王暗算,死在这血池里,临死之前留下诅咒,便是断情绝爱,并因这诅咒,才会出现冥。”
凰北月一动不动地听着,他说完之后很久,她都有些无法回神,只是喃喃地问:“那诅咒是以血脉继承下来的吗?”
她翻阅过不少典籍,知道诅咒通常以血脉继承,代代相传,只要没有族灭,诅咒就永不灭。
昀离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短暂的沉默,便是默认了。
她想起魇让她去找幻灵兽,当时便奇怪,为何修罗城的事情要去问光耀殿的神兽?而当魇向幻灵兽提起的时候,幻灵兽竟然生那么大的气,杀气四溢,差点儿杀了她。
周围静悄悄的,血池里半点儿动静都没有,只有昀离的声音缓缓响起:“凰北月,你肯将墨莲献祭给冥吗?”
☆、黑水禁牢【20】
凰北月骤然抬起头,眼前却什么都没有,昀离问完那一句,没有等到她回答便已经离开了。
不用等她回答,因为答案根本就不需要。
凰北月眼眶一涩,转过身,跌跌撞撞地推开大门走出去。
也许是感觉到她在难过,黑水禁牢里,魇慢慢靠近铜柱,抬着头,似乎看着她:“我喜欢那个心狠手辣,薄情寡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臭丫头。”
凰北月一怔,随即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魇说:“把墨莲献祭给冥,他也不一定会死,被冥吞噬,顶多变成半人半兽而已,就算他死了,可是救了风连翼,在你心里,风连翼还比不上墨莲吗?”
凰北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有些无力地说:“你很烦。”
魇嘟囔着说:“当初昀离让你用我去交换,你都会同意,为什么墨莲那小混蛋你就不肯!偏心!偏心!”
“你给我闭嘴!”凰北月板起脸,浑身冷如冰霜。
大概知道不能真的惹怒她,魇还是识相地闭嘴了。
悒悒不乐地走回去,没进屋就听见织梦兽吱吱呀呀的声音,走进去才发现是墨莲坐在窗户边,吱吱小小一个坐在他身边,絮絮叨叨跟他讲着话,也不知道是说什么,墨莲似乎懂的,时不时点点头。
他们两个倒是非常合得来,吱吱在小虎那儿总是碰壁,不过到了墨莲这儿却得心应手,经常还会欺负墨莲,不过吱吱很喜欢他,这几天在灵兽空间里没事,就跑来和墨莲玩儿。
凰北月走进去,道:“你听得懂吱吱讲话吗?”
一听到她的声音,墨莲就立刻转过身来,一脸单纯的欣喜笑容。
看见他那个有些不自然的笑容,凰北月不自觉地别过脸,看见那样笑着的墨莲,心里忽然觉得很不安。
她转过头,却看见了幻灵兽不知道何时竟然蹲在另一扇窗户上,身形变小了很多,可是丝毫不影响那强大的气势,眼睛盯着她,带着一丝警告。
凰北月慢慢别过脸,明白幻灵兽眼睛里警告的意思。
墨莲从窗户上跳下来,来到她面前,高兴地说:“他教我,让你喜欢。”
凰北月一怔,吱吱却在后面恨铁不成钢吱呀吱呀大叫,对着墨莲的方向拳打脚踢,恨不得过来把他拎回家去回炉重造。
墨莲随即也明白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脸上一红,连忙拎起吱吱就慌乱地跑走了。
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背影,凰北月笑起来,笑容慢慢变得有些沉重和苦涩。
在窗口上的幻灵兽轻轻一哼,翅膀一展,就消失不见。
她头疼地抚着额角,疲惫地坐下来,低着头,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各样的声音在里面拉锯厮杀,呼喊奔腾。
脑子里快要炸开了,她闷哼了一声,趴在桌子上,脑袋枕在双臂之间。
她现在忽然觉得,如果断情绝爱的是自己就好了,这样至少不用这么为难痛苦。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背脊一僵,随即抬起头。
☆、逆风而行【1】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背脊一僵,随即抬起头,除了脸颊上有些红痕之外,神态还是如常一般冷清。
一阵轻笑,后面的人慢慢晃悠到她面前,白发如雪垂下来,深紫色的眼眸定定看着她,却不说话。
“又是吗?”凰北月神态自若地问。
厉邪一笑,道:“连我都佩服你,你怎么能表现得这么平静?”
“我跟你的处事法则不一样。”凰北月冷冷地说,不厌其烦又问:“有事吗?”
“去见见陛下吧,恐怕时间不多了。”厉邪笑着说。
凰北月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手指狠狠地在大腿上抓了一下,然后平静地站起来,转身出去。
厉邪走在她身边,看看她的样子,不禁出声问:“凰北月,你心里怎么可以同时装着两个人呢?”
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冷笑:“你想太多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心里喜欢着陛下,可对墨莲又割舍不下。”
“割舍不下的不一定是爱情。”凰北月说的简单有力,听得厉邪一怔,似懂非懂,大概是不懂。
厉邪不服气地说:“好啊,那你告诉我,你心里,陛下和墨莲谁的分量更重一些?”
凰北月轻笑,眼眸却明亮清澈,没有一丝迷茫,“厉邪,你这是在问我,情和义,孰轻孰重?”
厉邪皱起眉,她的感情,怎么能这么复杂?
不等待他漫长的或许根本不知道的答案,凰北月自顾自地说着,“我以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心狠手辣,别人要跟我说起情义什么的,我也像你一样不屑一顾。那是因为不曾懂得,所以无法感觉。我到现在都觉得很庆幸,如果老天不是给我一次重新活过来的机会,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懂,也不会因此而烦恼。”
厉邪自然是听得一头雾水,就像她说的,因为不懂所以根本无法感觉。
凰北月摇着头笑了笑,道:“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人类的感情,兽不一定会懂,就算你再强大,再人性化。”
“哼!说了这么多,你难道不是想逃避吗?”厉邪不甘示弱,冷笑一声说。
“你说我想逃避也好,我确实想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