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一意孤行 更新:2021-11-10 10:10 字数:4866
安怎,她吵到亲爱的老师大人了吗?
闻人长命起身,又像拎小猫似地拎起麦小桔,往屋内走。
“钦欤钦……我不会再吵你啦!”拜托让她留在他身边以继续保持美丽的心情好吗?
闻人长命却拎着她来到一间有着镜台的房间,又把她丢在镜台前,转身到贵妃椅上取来折叠整齐的毛巾丢给她。
“把头发擦乾。”
擦就擦,他干嘛像讨债一样?麦小桔乖乖坐在镜台前擦头发,忍不住又嘀咕起这时空的女人头发没事留那么长做什么?擦起来超费事的,哪像她以前只要把毛巾按在头上胡乱抹两下,头发就干了。
如果不是还有点顾虑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她其实挺想一刀把它们剪了。不过话说回来,麒麟连绝食都敢了,剪个头发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麒瞵一头秀发,被她抹得像疯婆子,闻人长命始终坐在床畔,阴沉着脸色盯着她。
他干嘛管她擦不擦头发?闻人长命越想越气闷。
差不多半干了,不再淌水珠,她用五指稍怍整理,然后交作业那般地转向闻人长命,“擦好了。”
“镜台前有发梳。”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她是小孩子吗?
麦小桔认命地拿起梳子,心里想的是,难道太傅还得身兼她生活作息的监护人吗?
被她随便乱擦的长发纠结在一起,细齿的梳子没当心就扯痛了头皮,疼得她哀哀叫。
闻人长命无语地翻白眼,看不下去地起身,在她身后盘腿坐下,抢过她手中的梳子,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他修长的手指将她的长发细分成一小缯,然后轻轻梳理。
麦小桔难得乖得像绵羊—包括她那颗总是吵吵闹闹的脑袋瓜——安安静静跪坐在镜台前让闻人长命为她梳发。
她觉得心头好像有些什么正热热烫烫地在融化,那感受是甜腻的,是柔软的,却也是飘飘然不真实的。
太傅大人对他的学生真好啊……麦小桔突然有点嫉妒麒麟。
可是她记得宫奴们口径一致地指称,麒麟很讨厌闻人长命,而闻人长命也根本不把麒麟放在眼里。难道他们眼瞎了?
她看着镜子里,她身后垂着眼,专心替她梳理长发的闻人长命。他的动作很仔细,丝毫没扯痛她。
她不要当别人的小三啊!麦小桔突然有点哀怨。
闻人长命拾眼,视线在镜子里和她对上了,麦小桔忍不住问,“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我吗?”
话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说得好像她就是麒麟似的。可以的话,她希望闻人长命知道她并不是麒麟。
但如果他知道她不是麒麟,他会如何?麦小桔心底其实有点发毛,她可不会天真到认为“侵占”皇子的身体这种事在这些“古人”看来不算什么,搞不好要杀头……呃,会杀到公主的头。
总之她不乐观就是了。虽然她根本不是自愿侵占的。
“长命为人臣,只有尽本分,没有个人好恶,殿下怎么会如此认为?”随着公事化的口吻,他也放下发梳,似乎终于察觉这样的举动有些暧昧。
麦小桔呕死了,怪自己没事多啥嘴,乖乖享受帅哥服务不是很好吗?
“讲话夹枪带棍的,还说没有。”
“如果让殿下有此感受,长命愿意赔罪。”
麦水桔闻言,突然像猫儿偷腥一样,贼嘻嘻地笑起来,“哦……”她转身面对闻人长命,又回复一贯吊儿郎当的痞样,学着电视剧里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那般道,“太傅要怎么赔?”让她这样又那样吗?嘿嘿嘿……
闻人长命似乎察觉自己给自己找了麻烦,他又不小心以过去看待麒麟的方式来与她应对。过去的麒麟听到他这么说,只会满身不自在地鸣金收兵,但如今眼前的麒麟,眼底却闪烁着想怎么占他便宜的诡笑与阴险!
他怎么能够继续无视这么明显的吊诡之处?闻人长命又藏起情绪,再抬眸,幽合的黑瞳深不见底。
“殿下希望长命怎么做?”
哦,好刺激哦!她可以提出任何要求吗?麦小桔脑海瞬间妄想连连,但是又不得不提醒自己,小心有诈!
她双手按在地上,倾身向前,闻人长命不动声色地悄悄后退,避免与她气息胶着。
“我想要任何赔偿,你都会给我吗?”
“只要在合理范围内。”
“你有没有诚意啊?”麦小桔一脸嫌弃鄙夷貌。
闻人长命虽然不想被她牵着鼻子走,他心里悄悄酝酿着别的计划,但又忍不住有点好气又好笑。
“只要是长命做得到,在不危及七岛利益的原则下,长命愿意答应殿下任何要求。”
麦小桔看着这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像有点感动,有点心疼,但又觉得自己太滥情而且想像力泛滥。
一时捉不住那模糊的感受,也许是因为他优先提出的但书不是关于他自己,而是关于七岛。
如果没有闻人长命,麒麟会如何?东海七岛又会如何?这几日她在地之岛和火之岛的所见所闻,人们总是会告诉她,这是闻人太傅为渔民做的规画,让他们在讨生活糊口时能有最起码的安全保障。这是太傅为水手和船家订定的政策,有官方作保,白纸黑字,避免草菅人命的人蛇行为,也让船家航行海上不受海盗侵扰……
麦小桔突然觉得在淌进这淌浑水的同时,她似乎有必要把闻人长命和麒麟的过去给了解透彻才行。
反正,她真的很闲。
晚膳开始得早,因为有个人肚子咕噜噜响彻霎霄!闻人长命让人提早把晚膳送过来。
他点的菜比平常多,甚至还吃光了平常根本不吃的甜点,但是没有任何人起疑。
火之岛的夏夜,像祭典那般热闹,尤其后来麦小桔才知道,她穿越那日,正是起云国传统的鬼门开——妈的,她是鬼吗?
而其后鬼月的庆典会持续两个月,火之岛的鬼月庆典又是国内着名的,所以最近岛上外地来的观光客也很多。
当天空燃放绚烂花火时,麦小桔小脸都亮了起来。他们所在的院落有座火之岛最高的楼台,登上顶楼,视野极佳。夜色下的火之岛,虽然屋宇拥挤,灯火摇曳间掩饰不了岁月的斑驳与破旧,却总是会让人发现那股纯朴的生命力依然以一种柔软可爱的方式活跃着,老旧的屋檐下点起色彩鲜艳的灯笼,白日拥挤不堪的大街在灯笼下摆起了小摊贩,琴弦都已经毛燥了的月琴,瘩牛吹喑銮峥斓男〉鳌?br />
这儿的烟火可不输给她原来的世界啊!更何况是在没有任何光害和空气污染的天空中!麦小桔攀在栏杆上,第一次觉得烟火那么漂亮。
“你想摔死吗?”闻人长命黑着脸,又把她拎小猫似地拎到身边。
麦小桔没好气,“这样看烟火有什么意思?”干脆回房间睡觉啦!
“是殿下自己说想看烟火。”他看到不想看了,根本没兴趣。他案上可是还有成山的公文待批阅。
她本来也没有很想看,毕竟每年国庆跟跨年都在看,被人挤人挤得兴致都没了,哪知道这里的烟火那么漂亮!
可说到人挤人,她突然有点好奇这里的“夜市”是什么模样。“是哦。那我说我要逛夜市,你陪不陪我去?”
闻人长命瞪着她。
为了不让闻人家的人知道她真的偷溜出宫而且还待在他身边,他特地把她藏起来。眼下显然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能担任保镖兼保母兼贴身侍从一职,换言之她走到哪,他最好盯得紧紧地跟到哪儿。
但是,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揽着这大麻烦?
他可以直接把她丢回地之岛,就算会被闻人家的人发现。
他更可以不理会她的所有要求,最好把她锁在某个安全的房间,明儿个一早直接当成货物运回仁王城,然后打个铁链把她链起来,从今以后不准她再乱跑给他制造麻烦!
也许面对以前的麒麟,他真的会这么做,然而现在的他也不是心软,他心里其实有别的打算,他得证实自己的猜想和怀疑。
“走吧。”他说。
嗄?还真的要陪她逛夜市?麦小桔本来只是说说而已,她无法想像闻人长命逛夜市的样子。
看过黑心奸臣逛夜市吗?哈哈哈哈……
闻人长命带着她自一道隐密的偏门离开云水间。
这种市井活动,闻人家的人向来不屑参与,只不过他还是不时警戒地盯着四周,并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麦小桔。
而麦小桔这只七月鸭子倒是兴致勃勃得很,她买了风车和果子狸面具——当然是闻人长命付的钱。但他没说什么,有那张面具他反而轻松,所以有时被她吵烦了,他会恶作剧般地将她戴在头顶上的面具用力拉下来盖住她的脸。
“喂,你也买一个嘛!我觉得这个超适合你的,哈哈哈……”麦小桔指着一张白色狐狸面具。
闻人长命额头青筋一跳,一脸不爽,“不用了。”他的视线随即被城墙上某张奇怪的告示吸引。
原本还兴高采烈地挑着面具的麦小桔察觉闻人长命突然走开,抬起头,看见他走向她白天贴的告示,倒抽了口气。
“欸欸欸……”她扯住他袖子,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看那个人长得好像金城武!”
“谁?”他不感兴趣,又往城墙走近一步。
“啊!你快看,有飞碟!”麦小桔又惊呼。
他觉得她很吵,伸手又拉起她头上的面具,啪地一声弹在她脸上。
很痛欸!麦小桔拿下面具,发现闻人长命已经仔细看起告示,她没空深想,或许表现得若无其事应该更恰当。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作贼心虚!麦小桔心里一急,冲上前去,拉住闻人长命的衣襟让他弯下身。
她做了她肖想很久的事。
至少想了一下午有吧。
嗅,闻人大帅哥、太傅大人的唇,真的很柔软。她像贪婪的小孩,更像顽皮的小狗,带着点冒险犯难和玩闹的心态,粉舌舔过他因为讶异而微殷的唇间。
麦小桔内心的小色狼已经爬到山崖之巅,对着又大又圆的月长嗥,心跳的鼓动比烟火更激烈。
闻人长命缓缓将眼里的惊讶敛去,伸手握住她的屑,却不是推开。
他迎合着她的吻,悄悄诱导着,顷刻间攻与防轮转,主控权易手,贸然进逼的小傻瓜哪里是阴险大奸臣的对手?他的引诱让麦小桔迷乱了神智,忘了自己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也忘了克制,反击得有些过火,缠住她粉舌辗转吸吮,她的轻易沦陷正对比着他始终冷静地在暗处观察着、算计着……
他结束那个吻,舔吮她唇角芳津。
她迷迷蒙蒙地回不了神,而他神色阴惊,眼眸幽黯深沉,自信一切仍在掌握之中,却无法否认紊乱狂野的心跳……
一旁有人掩着面快快走过,也有人老远地指指点点,但摊贩们似乎见怪不怪了。
麦小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大胆的行为带来的是铺天盖地而来的尴尬。
闻人长命却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刚刚只是好奇……怎么会有人的字这么丑。”
“……”麦小桔脸颊一颤,额上青筋毕露。“会吗?我觉得挺有一股狂放不羁的艺术感啊!”
闻人长命眼里闪过一丝冷笑,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吧,你还有哪里想逛的?”
麦小桔快步跟上,虽然觉得有惊无险,松了一口气:心里却默默地在意起闻人长命冷淡的反应。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发于情感的吻,却引来了被她小看了的风暴。
她只好努力装作没那回事。
然而麦小桔哪知道,无法不介意那个吻的,其实不只她而已啊!
因为闻人长命每回至云水间总是独自一人,所以上上房也只备了一床被褥。闻人长命没有解释什么,把麦小桔赶上床,自个儿就在隔壁继续看公文,他只点了盏灯,案旁的大圆窗外,夜空已然恢复宁静,冰蟾遥望银汉。
麦小桔泡过澡,正是舒爽安适,全身懒洋洋地,却怎么样也睡不着,她蠕动着身子移向纸门边,偷偷将门拉开一道缝,闻人长命时而拧眉沉思,时而振笔疾书,完全没有察觉她的窥视。
她双手支颊,趴在铺了杨杨米的地板上,就这样看了他好久好久。
此刻的闻人长命,不同于那日在宫中穿着正式的华服,头戴金冠,而是一身秦面灰色的直裾深衣,长发也披散在肩上,但那并没有让他看起来较为平凡不起眼,没了那些华丽的衣饰,他却反而更添一股不似凡间俗物的灵气,人们只会以为他是某个隐居在此的高人,甚至是幻化为凡人的天仙,有股说不出的超然脱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