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
作者:无组织      更新:2021-02-17 12:29      字数:4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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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别说锦若烦了,整个王府中的人都对找来的所谓医者抱着怀疑的态度。
  世间名医不可靠,阎君派了小鬼来告知锦若道,凉州之山上有万年寒冰者,或能医之。锦若一听,忙令小鬼告阎君万万不要同昭偕这般讲。
  此时凤州失守,陆将军战亡已是举国皆知。锦若想到,她这命终究是要死的,可不能教他对募执低头。安琴也不敢将此事传信与王爷,只得同锦若一齐忍着。
  殊不知,几日之后,忽有人自称医者来到忱王门外,门卫本欲将之驱走,这人却忽然大嚷道,“我有寒冰!我有寒冰!”
  第80章 碎冰
  锦若听得吵闹,挥手让安琴出去招呼。安琴走到半途听见‘寒冰’二字,立刻让人进来。
  那人却是个貌不起扬的年轻人,自言名为仓孑,行医走遍天下,才从西凉山上取得万年寒冰。昨夜梦中梦见自己到了地府中,红面阎君教他今日送寒冰来忱王府。
  锦若听着半信半疑,见着仓孑形容倒算是自在洒脱,便同意他隔着纱巾诊脉。仓孑收回手,一语中的,“王妃去年霜降时分落了一胎,稍养好了身子又被下了毒,可是?”
  锦若讶异不已,对他点头承认。
  “那毒却正好抵过了体内的火毒,可是?”
  锦若隔着纱帘往他多瞧了两眼,仍是点头。仓孑朦朦胧胧见到她肯定自己的想法,扬唇笑道,“仓某有话愿独自与王妃讲,不知可否?”
  锦若低头沉吟一会儿,轻声对安琴与周围侍女道,“你们都下去。”
  待周遭安静下来,锦若起身,带动环佩玉镯叮咚作响,一把拉下纱帘,“你!。。。。。。”
  仓孑对他温尔一笑,“是我。”
  那眼是一贯的温润,面皮之下是一张柔美俊朗的脸,如同澄澈的天际白云。
  锦若嗫嗫着唇,低低唤道,“阿执。。。。。。”
  他当凤州通往帝京路上的重重阻拦为儿戏吗?怎敢就这样来找她。
  募执知道她在想什么,指向肩上的药篓,满是清爽的模样,“装作逃难的,还算好过。”
  锦若咬着唇不说话,不知募执心中在打着什么算盘。
  “我这么冒险前来,不过想问你。。。。。。”募执负手在她面前走动,“等我攻下帝京,夺得皇位,你可愿成为我的皇后?”
  锦若立刻一巴掌拍在桌上,“不愿!”
  “别急着回答。”募执从怀中掏出一方绸帕,材质是他最爱穿的云绸。他丢在桌旁,笑着道,“要是有帝京被破的那日,你就带着这个做成的白花站在城头等我。”
  他闪身靠近她,弯腰摸着她微怒的脸,笑道,“你才是我唯一的皇后。”
  锦若死死凝视着他,问道,“那么想我死的你,真的会让我做皇后?”
  “自然。”他两指捏着她的脸,呼出的温热气都扑在她脸上,“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能在我身边。以后你就会明白,我待你的好。”
  笑里藏刀,蜜剑杀人,宁王惯用的招数。
  锦若垂下头去,秋水剪瞳斜向一边。
  她握着手中的盒子,似乎神游千万里之外,呆坐在屋中。安琴从她手中取过木盒,锦若微微一震,稍微恢复了脸色。
  安琴光是拿着木盒,在这将近夏至的时节就觉得阵阵寒意。打开来,寒气正是来自盒中那如鸡子大小棱角分明的一块白冰。
  看来仓孑不是个假郎中。安琴合上盖,问道,“仓孑在下屋等着王妃,说是等你回答。不知王妃答应了他什么事?”
  “他还未走?”锦若的声有些沙哑,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皱眉道,“此事切莫告知王爷。还有,替我杀了他。”
  安琴有些不解,问道,“为何?此人不是替王妃送来了寒冰吗?”
  锦若瞥了一眼木盒,猛地夺过来,奋力摔在地上,接着用脚去踩碎,怒道,“谁稀罕!这种东西,我绝不要!”
  安琴吓得不轻,这还是第一次见锦若发这种脾气。向来她有怒意也是压在心中,而且不会记仇,对待陆飞叶便是最好的证明。
  安琴到了下屋时,所谓的仓孑已经离开。
  他倒骑与一头老骡子上,一手悠悠晃着鞭子,轻轻地哼着锦若当初弹奏的曲调。夏至的蝉鸣初起,他戴着一顶斗笠,披星载月在小路间。
  锦若翻身起床,床旁灯盏上的蜡烛差点儿被她带出的风吹灭。明明灭灭的烛火中,锦若嘱安琴拿来一把五弦琴。
  须得弹着琴才能使自己安定下来。
  自打从凉州回到帝京后,她已有数月不曾碰过这琴。再一想,她还未去过相国府。便吩咐安琴,备着明日去杨相国坟墓上去祭拜一番。
  一夜,锦若缓缓奏着流水曲,回想着还是豆蔻少女时,不谙世事,快活无忧,爹爹宠着她,安琴陪着她。
  当时美好的时光不能预见现在这种令人苟延残喘的生活,若能预见,她宁愿随意选择一个王孙公子作夫。
  “王妃。”
  安琴端了一碗拿凉水冰过的绿豆汤放在她旁边,手里拿着罗扇替她祛热。
  锦若啜了一小口,指尖弄弦,清唱道——
  悔有当初兮恨日浅,霜落长河兮月晏晏
  环佩鸣兮浮花落,斯有君子兮教人肠断。
  安琴听着,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并不是一起成长的,却一起在贫穷中挣扎了很多年。各自有了归属的府邸,难得一见面时并无什么话聊。两人只是交换着被赏赐的珠玉钗,相互戴在头上,相视而笑。
  ***
  忱王身在东荒,听闻凤州失守,心中自是担忧。但东荒人脉未稳,时有公主残党袭击事件,他得先安排好了自己的人才能分心去对付宁王。
  但突有书信传来,短短几行字,他看了许久。
  文初黎算到了信上的内容,默默地叹息。
  昭偕将信丢在一旁,道,“楚、云、易三州交予先生如何?”
  文初黎忙摆头,他才不愿接这烫手山芋。他拱手道,“文某只愿跟在王爷身边做个谋士,独当一面成为一方之霸这种事全然不是文某所长。”
  昭偕皱眉撑头想了一阵,令下人道,“去楚州将楚王请来。”
  文初黎清秀的眉跳了一跳,不动声色默在一旁。
  昭偕将三州连着东圭一起托付于楚王月敏,月敏有些无奈,想着昭偕在东边亦无人可主持大局,便承了下来。
  月敏只是问道,“侄子这番急切要回帝京,不知出了何事?”
  昭偕对月敏很是尊敬,老实答道,“一是二弟日渐嚣张,在凤州闹着要父皇主持公道,煽动了众多百姓同伙。二是帝京那头陆飞叶将军战亡,军心大失。”
  月敏问道,“怕是还有吧?”
  昭偕愣了愣,点头,“不过是家事。”一句话本想敷衍过去,月敏一听立即明白这才是关键,焦急地问道,“莫是侄媳妇儿出了什么事?”
  昭偕答道,“她本体弱多病,有信传来道病情加重。。。。。。”
  月敏闻言,扶额长叹,“祸不单行也。侄子快些回去,叔父一定不负侄子所托,将此三州的残党肃清。”
  昭偕长长地一拜,“有劳叔父了。”
  赵恺留下协助楚王,文初黎坚持要与昭偕一起回京。昭偕带走了少部分士兵,匆匆赶回京去。锦若正躺在床上呓语连连,唤着他的名字。
  长蹄踏梦碎,月色冷人清。已经陷入昏迷数月的锦若忽然清醒过来,睁着朦胧的眼,“安琴。。。。。。安琴。。。。。。”
  安琴的双眼都哭得红肿了,几月来睡也不好,食也不下,守在她身边。忽听锦若发出轻微的声音,忙扑过去握着她的手,“王妃!我在。”
  门被撞开,昭偕喘着粗气,是从府门口一路跑进来的。他脸上胡渣遍布,双眼略红,显然也是长时间未好生休息过了。
  一别才短短四月余,锦若的身子如摧枯拉朽般迅速跌入谷底。原本因阴火而燥红的脸已经完全成了灰白,血色全无,四肢再无当初灼人的温度,反而冷得异常。
  他抱她在怀中,将她的头放在他心口,心疼不已,“锦若。。。。。。”
  “你、你回来了。”她颤手抱紧他。
  没有敢去打扰,安琴退身出去,静静关上门。
  昭偕轻拍着她的背,问道,“阎君说过会有人送寒冰的,你却拒绝。为何不服寒冰?”
  那是宁王给的,她还能吃么?锦若什么也不回答,越发抱紧他。
  昭偕吻了她的耳上发际,宽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昭偕对于安琴不再那么信任,问她什么她定也不会说。他除了暗卫,还特意对能靠近锦若身边的每一个人下过命令。故而他这次回来一问,便知那来府上送寒冰者被锦若打杀出去。
  稍微有些放心了。他猜测到是宁王的人,甚至可能就是宁王。看来,还是他对锦若多心了。
  此后的日子,昭偕除了与文初黎谋划着凤州的战事,便是陪锦若坐着。
  初秋的凉风,金黄的繁菊,高爽的天空。
  锦若常常坐着便睡着了,待醒来时昭偕已经离开,安琴在一旁守着她。她看着看着安琴替菊花浇水,又睡了去。再醒来时,昭偕却在她身旁替她轻轻拭脸。
  他对于她的目光,只是一笑。就像崩了许久的石膏一下子裂开了一般,锦若捏了捏他僵硬的脸,轻声道,“笑得真难看。”
  心中却猜测着,定是出了什么事。
  总是想问,又无时间问。常再要睡去时想起这事情,醒来时根本忘了。
  就这么,拖着。能活一天是一天。
  昭偕归来时,总见到她面色苍白的躺在那儿,好似呼吸全无,难免心中一紧。伸手去一探,方放下心来。将她抱回屋中,命人打了水来亲自替她洗脸。
  一滴水不小心落在锦若的颧骨上,顺着滑到枕头上。锦若醒了过来,懒懒睁眼,昭偕在她旁边。她想笑着对他说话,忽而却睁大了眼,“你,怎么了?”
  第81章 魂聚
  昭偕垂着头,脸都看不见,但是周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他一把将她抱住,沉声道,“累了。”
  肯定发生了什么事,锦若心道。她再无能力替他做点什么,就抱着他,一双细手轻柔地抚摸他微乱的发。
  他在她背后闷了许久,手伸进怀中,拿出一个白色丝绢。锦若只是眼角晃过便不由得呆滞,白得耀眼,白得夺目。
  昭偕看她的反应在眼里,仰面叹道,“果真,你。。。。。。”
  “不、不是!”锦若企图辩解,她不明白为何仓孑给她的白绢会在这儿。
  但是,她放在哪儿的?在病倒之前,她放在了哪儿?
  “你带着这信物,不仅能换得一命,还能得到一世荣华。”他语气里面没有嘲讽,没有鄙夷,只是陈述着这个事实。他眼里没有怨恨,没有憎恶,只满含着碎裂的波光。
  锦若什么也解释不了,她根本不知昭偕心中在怎么想她,当然无从解释。而可怕的是,她似乎从他眼中读出了对她的希许。
  他甚至希望她这般做。
  “累了。”
  他又说出了这两个字,脱掉鞋子,和衣挤了进来,揽着她的腰。
  “陪我。”
  锦若与他面对面侧躺着,他呼出的气息很快被她吸了进去。锦若有些窒息,但不愿别过脸。
  隐隐绰绰,传来兵火相交的声音。
  楚王反。
  没人能料到。
  就在忱王匆忙回京后半月,忽然帝京西边与东边同时传来讨伐书。忱王握着两封一模一样的字迹的讨伐书,望着半幕落霞,良久不言。
  楚王与宁王成了盟军,为了讨伐忱王杀帝踞朝多年的罪行。
  平头百姓很惊讶,却并不怀疑。比起冷厉的忱王,宁王更贴近他们的生活。他们连贯起来想,逼迫公主远去东荒,谋杀帝皇,都是忱王为了夺位的帝王之术。
  昭偕不能解释,越是解释,越是洗不清。何况,他未尝不想要帝位。
  第二日,锦若觉得精神异常的好。她起身时,昭偕还皱着眉在睡。她点了唇,描了眉,将白绢扎成一朵白色的花,戴在高髻上。
  在血光四溅的地方,这白色一定最显眼。他能看见。
  她拖着白裙,轻轻合上门,才轻声喊道,“安琴。”
  安琴惊了一下,她的这模样算是这些天来唯一能使人平静的场景了。她心头有些雾开云散的感觉,问道,“王妃今日气色倒是很好。”
  “我去城门口。”
  她这么说着,已经往外走了。
  “替我拿一把琴,和这柄剑。”她费力地将昭偕赠与她的宝剑从裙裾中拖出,“备马车。”
  马车外,最是自豪的皇城脚下的百姓慌恐的带着物什在逃走,往南方逃。
  只有江南没有兵荒马乱了。
  锦若放下竹帘,顺手抄起琴放在膝上,“我从前非瑟华不弹,如今觉得,琴就是琴,无外乎是一段过耳便忘的声音罢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