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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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组织 更新:2021-02-17 12:29 字数:4868
说是如此,实则她自己不都敢多吃那些汤,怕燥。王爷说锦若身子太虚,需要这么补,但这么补着,平人或许都会受不了。
“等王爷回来再定夺吧。”她说罢,忽觉腹部一阵抽痛,逐渐加重。她扶着桌子说道,“小蝶,送妹妹回去。”
朱纤纤见她模样,知道她要产子了。除了嫉妒也无他法,只好走开。
第58章 逃离
朱纤纤见她模样,知道她要产子了。除了嫉妒也无他法,只好走开。
“怡心。。。。。。”
怡心从门外进来,跪道,“奴婢在。”
黄静烟细汗涔涔,说道,“去寻个产婆来,其他的事情劳烦你了。”
怡心叩头道,“王妃折煞奴婢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今年西凉的冬季一改往常的寒冷,半月之间四季之花全开,姹紫嫣红,莺飞燕鸣。百姓都道一定是上天相助,让士兵们能脱下厚重棉铠甲备战。可见宁王才是真天子。
站在楼上的募执望着天,常常不发一言。待有花飞过他的面前,他便叹息一次。
听见府上的消息,募执匆匆赶回,未来得及卸下一身疲惫,急急赶入黄静烟那处,问道,“怎样了?”
黄静烟笑了笑,答道,“现在倒无妨碍,不过偶尔会痛一痛,产婆说大约还要十个时辰左右才临产。”
“锦若呢?”
黄静烟收起笑容,道,“恐怕是汤太补,她的身子不受导致昏厥,恐怕时日不多。”
“嗯。”募执皱了下眉,安慰她道,“你就好好待产,我去看看她。”
走至别斋门口,侍婢们跪了一片。募执挥手让她们下去,却犹豫在原地,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他知道她的身体常发热,双颧冒红,是属阴虚火旺体质,却给她吃了许多的燥火之品。
他也只是想拖着她,不要让她离开罢了。
没想到会将她弄得这么严重。
他走进院内,里面虫鸣悦耳,花香四溢。院中央的地上放着瑟华,他能想象锦若坐在那儿弹琴的模样。
“锦若。”
他推开门,瞬时一顿,拍着门大喊道,“来人!”
一时全部的侍婢涌入,他怒问道,“人呢?”
床上空空如也,分明没有人躺过的痕迹。他摸上被褥,一点儿温暖都没有留下。
走得可真是决绝,锦若。
侍婢们面面相觑,怡心随后赶来,望了一眼屋内,跪下答道,“奴婢都亲自瞧见王妃昏厥不省人事,睡在床上的。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看守,却不知。。。。。。”
“查清楚。”
“是。”
他挥手让侍婢们下去。
那把琴弦已经全断了。他的手指只碰到琴身一下,琴便断裂开,露出里面的一柄黛青色剑,和一封书信。
君要吾死,迟早会死,但不愿死在此处。
就此别过。
望君早日得登帝位。
信角,他拇指按住的地方,有点儿粘滞。抬起来一看,是一小块血迹。募执弯腰将草拨开,传出稍浓的血腥味儿。
他皱眉,身子都这样子了,还要离开么?
再仔细一看,沾着血的草根有些腐烂。他拔下一根草,对着阳光眯着眼看,那血带着黑色!
如此说来,是有人给锦若下了毒,逼着她拖着身子离开。
他将草愤然丢下,这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与他作对。这府上敢这么做的人,他完全能想到。
“怡心,不必查了。加强出城处的看管,严查每一个人。”他道,走出别斋。
怡心在院门口道,“遵命。”
荷花溶溶绿绿长了一池,荷叶大如伞。募执在此驻足,层层叠叠的叶被分开,朱纤纤撑着一只长篙,扁舟破水而来。
笑意满脸,“王爷,妾身给你采了莲子。”
募执常将她的脸错看成锦若,虽然她们只有额头与眉毛。他靠着池畔的栏,温柔地道,“冬天吃莲子不大合适。当心别掉进去。”
朱纤纤笑道,“妾身马上就上来。”
小舟靠岸,绣鞋踏上石梯,却不慎踩到了裙角,朱纤纤一个惊呼,被募执抱了满怀。
她将脸羞涩地埋入他的怀中,“妾身让王爷见笑了。。。。。。”
“没有,纤纤是为了我才去涉险的,本王应当奖励纤纤才是。”
她闻言,仰起小脸道,“那纤纤要跟着王爷去军营,陪着王爷,不要分离。”
募执捏了她的鼻尖,道,“这可不行,有美人儿在本王分心不能作战怎么办呢?要是不小心被敌军一箭射中。。。。。。”
她急忙用纤手捂他的嘴,不要他继续说下去,撒娇,“不去了,纤纤不去就是。纤纤一点儿也不想王爷出事。”
“嗯。”他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搁在胸口。
她就知道,他们的故事不会是坏的结局。双手环着他的精健的腰,贴近他。
荷风吹来清香,柳絮飞漫天。时有被风卷起的花瓣旋转着,飞冲上天,好似要脱离牢笼的束缚。
可那层虚假的晴朗碧空之外,仍旧是阴霾重重的寒冷。
唉。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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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碧绿的山林间开始充斥着深色阴影,像是张开了吞噬人的大口。
两个樵夫走在熟悉的下山路上。
一个道,“今年也真够怪,数九的天气居然开了这么多的花。不是有妖怪呀,就是有神仙。”
另一个道,“我家孩子不被冻死就成。。。。。。唉,若是战乱,我们一家都不好生活了。”
“我要去充军!哪怕有天就死了,也比这样劳累一天换来一口稀饭的强。反正我大老粗一个,这辈子娶不娶得到媳妇儿都说不准,哈哈哈哈。”
“娶妻生子后还得养,倒不如不娶不生。”
正说着,拐角处见到一抹白影,突然出现这黑夜中。
稍走近点儿看,瞧见那人是双手撑在黑色的大树上,披散黑发垂到腰间,似在喘气。稍走近点儿,见他是穿着白色长裙,长裙下摆尽是污泥,像是跑了很远的路。
“那是。。。。。。女人?”
“。。。。。。是的。”
走惯山路的人遇见忽然出现的女人倒是并不害怕,反向她走上前。
“若能弄回家的,就是我媳妇儿,哈哈。”樵夫摩拳擦掌,反手从背后的竹筐里取出砍柴的弯刀在手中壮胆。
“喂。”
他走到距她五步远近,喊了一声。
她还在喘气,累得不轻,不应。
“喂。”
他又走近一步。
她顿了顿,继续喘气,仍是不应。
哈。。。。。。哈。。。。。。哈。。。。。。。哈。。。。。。
规律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山林中显得有些骇人。‘扑扑’,鸟儿振翅的声音突然响起,增添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另一个樵夫背后寒毛直立,“莫过去的好。”
但那樵夫已经又走近了一步。她止住呼吸。
“哎。。。。。。”
她猛地转过头,满脸脏污,黑发遮了大半个脸,唯一双眼瞪得很大,眼底盈盈的绿色,在黑暗中如同一盏鬼灯。
“妖。。。。。。妖怪!”
樵夫吓得将手里的弯刀丢向她,吓呆在原地。另一个樵夫愣了愣,与她也对视一眼,赶紧冲过来,拉着吓呆的樵夫逃走。
锦若身子一歪,躲过弯刀。幸好弯刀不是故意向她砍来,不然她不死也伤了。锦若背靠着树,下滑坐在凸起的树根上。
从她瘦得拱起的背上探出一缕青色烟雾,化成人形立在她面前,如长裙般的下身却依旧与她连成一体。
“你这么带着我走,不怕我反噬你么?”
锦若将脸从长发中露出来,“即使剩如此残躯一副,你想噬也未必能噬尽。”
烟化作手,将锦若的长发拨开,一巴掌对着她的脸打下,“你能控制我一时,等你死了我要将你骨血都吃干!”
巴掌拍到她的脸上便散开,仿佛一阵风吹过罢了,那烟并不能伤人。
“那就。。。。。。等我死了再说吧。”锦若扯着嘴角笑。
但她离死亡又远了一步呢。多亏那碗汤被下了毒,大量的毒粉钩吻,性寒,暂时压抑住了她体内的燥火。看来下毒者不是了解她身体状况的人,想要她死,却恰好误打误撞让她得以装死逃脱。
天色已深夜,此时出城较易。
城门口如她所料把守很严,正门五十人左右,两侧门一边三十人。城门看守早已从宁王那儿得了命令,任何人未交待清自己住址姓名都不得随意放过。
锦若被叫住,看守见她一脸的泥,问道,“哪儿人?什么名字?为何周身如此污秽?”
锦若勾着头,不知如何回答。内心在打鼓,果然不容易混出城。
看守打量她一身,虽是脏,却能看出那一身拖地长裙的质地尚好,不像是一般人家能穿得起。他又问道,“你为何要出城?若还不回答,休怪我等对你这弱女子出手了!”
锦若眉头一皱,抬头瞪眼看他。那瞪大发绿的眼,几名靠近的看守被吓了一大跳,一名胆小的问道,“你。。。。。。是人是鬼?”
另一个却吼道,“还不将她拿下!”
说罢长枪长剑就出鞘,向她招呼拢来。锦若唬了一跳,急忙后退躲过。
“王妃当心!”
只听一声娇喝,刚要落在身上的长枪便被一只看似柔弱的手臂折断。一个娇小的身影挡在她面前,转头对她歪头笑,“王妃,燕儿来救你了。”
一瞬间,锦若觉得文燕儿那许久不见的脸让夜晚都变得亮堂,她心下宽慰。她松了一口气,笑着道,“燕儿来了。”
整个身体忽然放松下来,锦若眼前一黑,倒在文燕儿身上。
“王妃!”
文燕儿急忙双手将她接住,正巧一只长枪又招呼来。双手不得空,文燕儿扭头用嘴定定咬住长枪,稍一用力,长枪被折断。
看守又被吓着,后退几步,小声对一旁的另一看守道,“快通知王爷!”
“呸。”文燕儿吐出嘴里的木屑,自言自语道,“难怪公子总说我灵牙尖齿,原来他早就知道我能咬断木头。”
她抱着锦若,一飞而起。她一身黑衣,在夜晚常看不见,唯一张小脸白如浆纸。锦若的白裙从空中垂下,只听一声燕鸣,便如流星一般飞到了夜空的尽头。
第59章 飞叶
“一个黑衣白面的小丫头?”募执一听便想到了谁救走锦若,沉吟道,“这么说来,他算到本王的计划了。真不愧是大哥的军师。”
他下令道,“以后凡是看见那黑衣丫头在,便不要应战,避免与她正面相对。还有,以本王之名告知周围三州——灵州、洮州、兰州,准备攻打的岷州、延州。”
中州十州,西为凉、兰、灵三州,东为楚、云、易三州,南为帝京、江南、蜀地、凤州为十州。
十州之内又分小州不在计算之内,如岷、延两州属洮州,位于洮州与凤州交界处。凤州过后,就是帝京的领土了。
“王妃,王妃。。。。。。”
冰凉的小手在她发烫的肌肤上抚摸。
“王妃。”
锦若终于听清楚了,这是文燕儿的声音,就在耳边。她睁开重重的眼皮,见文燕儿担忧地看着她,小手在她脸上摸来摸去。
“好热的脸,王妃看来已经病了很久了。”
锦若对她笑,“现在感觉倒不是很难受。我们这是在哪儿?”
“啊,过岷州了,这是在岷州城外不远。”文燕儿将她扶起来。
一夜之间飞过凉州兰州岷州,若是锦若自己步行,恐怕要至少一个月余才能走到此。她们现在在一处山上的树旁休息,冷风簌簌从枯林中吹来,萧条无比。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在这里歇息不知会不会委屈王妃?”
锦若摇头道,“不会。倒是燕儿,是文先生让你来救我的么?”
“可不是。”文燕儿皱眉咋舌,道,“若不是一直被缠着,在几月前我就该与王妃一直呆在一起,就不会让王妃被坏人有机可乘弄出王府。”
“罢,这也不是你在我身边就能避免的。这些事情是必然。”锦若轻皱了下眉头,又开口道,“我的事。。。。。。其实,文先生一直都知道吧?”
文燕儿不明她所说,眨着眼想了想,“你说小月是王爷亲子那一串的事么?”
“嗯。”
“知道啊,所以公子才让你生下小月。公子说,这些事情他的能力只是知道罢了,不能改变已发生的也不能未发生的,故而。。。。。。他不能确切地告诉你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要你自己最终明白了才行。王妃你、你不会怨他吧?”
锦若苦楚一笑,“怎会怨他。我只是怨自己罢了,自从阿执。。。。。。宁王告知我之后,我便开始想,文先生总是理所当然的将小月当做昭偕的儿子,总是将我与昭偕劝和。刚开始我以为是因为他是昭偕的幕僚,为他说话是应当。却未深入想到,未想到。。。。。。未想到。。。。。。”
未想到,那令她害怕了所有黑夜的妖,就是昭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