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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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更新:2021-11-10 10:10 字数:4874
子,心里有些丧气,忍不住继续说道:
“姨娘,你也好歹有些生气,这样算什么,这二爷,你付出的可不少。”
听到这话,柳姨娘这才抬头,看了王嬷嬷一眼,出声说道:
“我自做我该做的,他是我的儿子,自是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又继续做着手里的针线,看的王嬷嬷一阵的憋气。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还说什么?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其实,柳姨娘心里却是不平静的,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她自小就在江家长大,后来又跟着江氏到了林家,可以说,一直都是在世家大族中存活,再加上一直在江氏身边伺候,也听多了当年教养嬷嬷什么的对于江氏的教导,有些事情,看的透透的,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比的。
林渊不是她生的,这又能怎样?说来,这世家大族,看着光鲜尊贵,其实内里却是一样的有无奈悲哀之处。说不清的有情,无情。
若是说有情,可是这规矩礼法大如天,很多时候,这些世家子弟的生活,嫁娶,志向都不是能凭着自己的喜好决定的,都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如意,说白了,就是家族的利益是最根本的,什么都要围着这个来看,当年这江氏也不是一开始就愿意嫁到林家的,因为这林家子嗣少是有名的,谁会不担心自己的女儿以后嫁了人,没有孩子却要担上不能生养的罪名?
可是林家和江家是世交,也是盟友,这联姻势在必行,就是江家老太太也阻碍不得,好在江氏顺利的生子了。这才算是圆满,江家和林家也算是相互臂助,有了奥援之力,朝中也有了立足之地。
可要是说他们无情,却又不能这样说,都一样是人,那个不会有个身边的心腹,又有谁不会偏颇护短。当年柳姨娘有了那样的克夫的名声,最后还不是江氏给了她一条活路?用了良妾的位置给了她生存的一席之地?最后还有这个孩子,可以说已经给了能给与的最好的安排了。
这也是柳姨娘教导林渊时事事尽心,处处谨慎的缘故,这孩子能给你,那是对你的怜惜,是恩赏,柳姨娘也是知道感恩的,教好孩子,做大爷的好弟弟,这就是柳姨娘能做的最大的事情了。
在回过头来看看大爷,柳姨娘心里叹息了一声,那些挑衅的人一个个都是瞎了眼的,一个个都被富贵权势眯了心窍了,她早就发现了,这大爷不是一般的孩子,心计手段都是一等一的,也不知道这老爷是怎么教导的,才这样的年纪,就已经有了这样杀伐决断的本事,看看家里,哪一个丫头婆子,小厮奴才不是毕恭毕敬的,细润无声中,这家里其实早就被大爷掌控在手里了。
就是几个弟弟妹妹,哪一个不是把这个大哥看的和天神一样尊敬?不信你要是去几个孩子那里说一句大爷的不是看看,必然啐你一脸的唾沫,在几个爷们姑娘的眼里,这大爷怕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了。未来家主的地位稳稳的。
至于二爷?她不担心,真的不担心,这孩子是大爷一手带出来的,这心智也不是一两句流言蜚语就能影响的。再说那也不是个会忘恩负义的孩子,他心里有自己这个生母呢!
柳姨娘正在想着这些事情,虽然也有这自 我安慰的意思,但是不得不说,这样一想,心里真的是安定了很多,正在这个时候,院子门口传来了小丫头叽叽喳喳的欢呼声,不用问,必然是二爷来了。
柳姨娘抬头望外头张望,果然,林渊带着小厮,快步往屋子里走来,后面的那个小厮还拎着一个大大的篮子,差点没把半个身子都遮住了,看着甚是滑稽。
林渊一进来就直接往柳姨娘身边一坐,也不管这屋子里其他人,只靠着柳姨娘撒娇卖乖:
“姨娘,儿子的衣裳怎么还没有好,儿子等着穿呢。”
舔着脸,靠在柳姨娘身上,东扭西扭的,还伸手把柳姨娘正在赶制的内衣拿在手里比划,看的柳姨娘一阵的轻笑,伸手把他的手拍打了一下,瞪了一眼,轻斥着说道:
“都多大了,还这样,难不成你还能没有衣服穿不成?”
“儿子昨儿量了,又长了一些,嘻嘻,可不就是没有了穿的吗!还是姨娘做的合身,穿着舒服呢!”
这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的柳姨娘心里软软的,伸手摸摸林渊的身上,细看了穿的衣裳,知道了这是孩子瞎说,想来也是知道了外头的流言,生怕她心里不好受,这才来卖乖,安她的心。
想着这些,柳姨娘便觉得自己没有白对他好,这辈子有这么一个儿子,真是值了,于是难得伸手,搂住了林渊,像是他小时候一般,轻拍着林渊的背脊,慢慢的说道:
“我儿都这样大了,再过上几年,怕是就要娶媳妇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不会稀罕姨娘的衣裳呢!说不得,有了媳妇做衣裳,都要忘了姨娘做的衣裳是什么样子了呢!”
柳姨娘向来话少,难得今天这样打趣,一屋子人都有些诧异,慢慢的看向林渊的眼神也变得戏溺起来,难道说,太太有说起这二爷的亲事?应该不会啊!大爷都没有说亲呢!那是露出了什么意思了?
下人仆妇都要看着自己伺候的主子的眼色过活,这察言观色都成了本能了,柳姨娘难得的表示一下松快,她们都能想到别的地方去。
好在这当娘的打趣儿子娶媳妇什么的,这算是正常的话题,没有几下子,在林渊爆红着脸,扭着闹着的情况下,算是岔了过去。林渊这带来的篮子又成了新的话题,那是林渊自己打猎弄来的兔皮,已经硝制完整,送来给柳姨娘做些领子什么的,这立马让一棒子娘们有了新的兴趣。
“姨娘,哥哥说,这兔皮不是什么好颜色,好在皮子还算暖和,硝制的也好,就算是没什么用处,拿来赏人也是好的,这是儿子自己猎的,想来,姨娘也不会嫌弃。”
柳姨娘看着这些儿子的孝敬,笑都来不及,那里还会嫌弃,连声的说好,翻看了好一会儿,表扬了好几句,让那个林渊笑的眼睛都要眯得看不见了。整个的一派母慈子孝的场面,看的周边的丫头们一个个都切切私语,说着这二爷的孝顺,说着柳姨娘有福气,有着这样一个儿子,以后有的享福的时候。
等到了晚上,柳姨娘一个人躺在床上,却是忍不住,默默的流泪,这就是大家族,这就是妾侍和庶子,她心里很清楚,儿子是孝顺,是对她好,可是今天这一番做派却有些做戏的味道,他是来安她的心的,是想让她知道,他依然认她是生母,同时也是让这些丫头们瞧瞧,免得这些人小看了她和他,想要少些是非,想要好好的,安安稳稳的在这个家生活下去。
想来,明天这家里的下人们就会转了口风了,这二爷是什么罪妇所生的话也该少了,她不想去想,这林渊否认那个早就烟消云散的女子作为他的生母是不是有些无情,是否算是不孝,也不想去想,他今天的作为有多少是为了自己,有多少是为了她这个母亲,她只是知道,她的儿子依然在,她依然是个后半辈子有依靠的女人,这就够了,够了。
月色朦胧,西面临海的书房内依然烛火闪烁,林海看着身边这个脸色有些晦暗的弟弟,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笑了笑,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那个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的少年,独坐屋中。
26迷茫
“哥哥,我是不是个狠心人?我是不是真的是个不孝的?为什么他们这么说我?我只是想好好的,为什么这么难?打我出生,我便是姨娘的孩子,是母亲养大,可是不过是一句传言,我似乎立马就成了罪人的孩子,是不孝的典范,这是什么道理?哥哥,我心里好难受!”
林海躺在床上,耳边似乎还残留着林渊的委屈声。说来,林海上辈子没有过兄弟,是被当着宝贝蛋子长大的,这一世,多了这些个弟妹,他自己没有察觉,事实上他是在拿着他们当着儿子养的。这也是林渊愿意当成他的小尾巴,处处跟随的缘故,比起父亲,在他的心里,这个哥哥更是可亲,可敬的。
如今这心里受了天大的委屈,更是直接来告状了。林海心里也觉得那些碎嘴皮子的人可恼,可是心里多少也有些异样。
如今这个家里,就他是嫡出,论起来,这不管是嫡是长都是他占了的,以后的家主必然是他无疑,可是这林渊只比他小上半岁,还是良妾所出,若是他有个万一,那么林渊是最直接的能顶替他的人,这一种隐藏的威胁,林海一直都压在心里,所以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引导着林渊对他的感情,有意无意的树立着自己的权威。
要说这次的事情,其实这府里有这样的传言,在一开始他就有能力直接掐断,可是他却没有,而是犹豫了,或许心里还有这拿这件事情,进一步掌控这个弟弟的想法。成年人总是习惯把利益二字放在第一位,这是林海这么多年的习惯了,可是如今他看着弟弟痛苦的样子,心里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做错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虽然是十岁,可是事实上却是两世为人,心思必然是复杂些,可是弟弟呢!那可是真正的十岁的孩子,那些小手段,那些小心思,一个个还都是自己教的,自己何至于防备到这个地步,难道说自己已经不再相信兄弟至亲了?
林海迷茫了,回想起自己这些年的心路历程,慢慢的似乎有些回神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自己知道黛儿在荣府的遭遇,似乎这心态就有些过了,因为自己的轻信,导致了林家灰飞烟灭,自此之后,哪怕自己来到了这诞生之初,父母疼爱,可是这依然不能改变长久以来的习惯,似乎这心里依然是戒备的,戒备着所有的人。
林海翻了一个身,眼睛看向窗外的月色,心思散漫,忽而又想到,这林渊自己教了这么久,又是早有心里准备,这次怎么依然这样沮丧,莫不是故意的?想要得到我的怜惜?不对,不能这样想,这孩子固然知道些事情,也明白自己该有的态度,但是他依然不过是个孩子,面对这样的事情,心里慌张也是有的,毕竟,这样的事情弄不好以后会成为他仕途的障碍。
这样一想,对于这个弟弟,他心里似乎多了几丝宽容,对于自己的戒心又多了一些鄙夷。再想想这些年来,这林渊对于他的崇拜,跟随,他第一次彻底放下心防去看待他的一切,觉得似乎这弟弟也真是不容易,才多大的年岁,已经要承受这样的压力和选择,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颇有些气度了。
生恩养恩,这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绝对是一个大大的难题,可是这孩子既然从一开始就认定了维持现状,只能说这林海的教导是十分得力的,林渊的清醒和坚持让林海一瞬间有了一丝得意,看看,自己还是很会教人的。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林黛玉,当年他教了这个孩子很多,可惜,那时候她呗送到荣府时太小,那史老太君又没有好好教导,最后弄得成了一个不识俗物的清高样子货,虽然这家产被夺,也有无可奈何之处,但是这孩子一点子手段都没有,真是让他有些失望的。
或许就是有了这样一个例子,林海在教导弟妹的时候,很是注重世事俗世的事情,便是庄户,租子,管账,理财也一一费心。如今不说别的,单单是这几个孩子的私房,都已经有了不少的田地进账。
思路飘到了这里,林海诡异的又拐了一个弯,想到了别的事情上,比如这一次有人戳出了林渊的事情,那过一阵子,等到林鸿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人会把秦姨娘的事情也弄出来,好威胁主家?
那岂不是想把我林家弄得四分五裂才甘心?想到这里,林海的眼神猛的冷了下来,闪现出一阵阵的寒意。
对于对自己又威胁的存在,他林海从不在意使用些霹雳雷霆的手段,更不乏狠辣的 招式,他要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当年在扬州也不可能活得这么久了。
想到这里他再也睡不着了,坐起身,下床,独步到了庭院中,看着这深深夜色中的林家大宅,心里暗暗有了决断。
没有几天,林家的下人们就听说,那个送官的婆子因为受不得苦,想要从府衙牢狱中越狱被当场截杀了。这一消息让整个林家的下人们静若寒蝉,不但是做活卖力了很多,就是嘴巴也闭得紧紧的,不敢多言。
那些个消息灵通的都知道,当时就是这个婆子对着二爷说的那什么生母之类的话,脑子活泛的那里还不知道,这是主子们下的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鸡儆猴,他们要是还不知道好歹,那真是自寻死路。
下人们还没有缓过神,这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