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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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结局 更新:2021-11-05 20:36 字数:4770
海燕早就见怪不怪,喝口茶,沉着的很。
“空鹤这样打法,不会把岩鹫小弟打出内伤吗?”话音刚落,浮竹见远处之人又重重的挨上了姐姐一脚。
“莫要管他们。”
浮竹笑笑,这家兄妹到是有趣。要说自己家里头,倒是也有这么一个泼辣的妹子,与空鹤不同,自己的妹妹不会欺负弟妹们。
“来,我们继续下棋。”
提起一颗棋子,浮竹正要放下去,却听的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沉入池中。
“大哥,姐姐落水了!”荷花池畔,是岩鹫在大喊。海燕和浮竹同时起身,往池前奔去。
浮竹赶在海燕前面,轻功一展,借助池边栏杆垫脚,飞身跃起,直扑池中而去。海燕惊愕,回神,浮竹已经将人捞了上来。可身上,却被水浸了个透,衣裳表面和头发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浮竹!”海燕上前,接过浮竹手里的人递给岩鹫,“带空鹤去卧房。”
“哦!”岩鹫吓坏了,赶紧领命而去。
浮竹感觉周身有些凉意,手捂上嘴,便咳嗽起来。海燕把住他的肩膀,十分紧张:“浮竹,你怎么样?”
“不……不碍事……”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却开始发抖。都是这肺病闹得,大夫曾严格叮嘱过,要注意保暖,不可受凉。这下子,恐怕喝了药,也得躺上几天了。
“你头有些烫?”海燕皱起眉头,“快,先去屋里烤烤火吧。”
不由分说的,海燕架起浑身冰冷的人就进了房去。壁炉里,大把的柴火往里添着,浮竹身上盖过三层棉被,却还抖的厉害。
给浮竹煎着药,海燕想,他身上那套湿漉漉的衣裳,只会加重病情。
“浮竹,药要稍等才好,不如,先将这衣裳换了吧?”找出一套自己的干净衣物,递到浮竹眼前,浮竹感觉两眼干涩,好在意识还清楚。接过衣裳,他微微一笑算作道谢。海燕背过身去,也并未说要帮忙。浮竹很感激他如此善解人意。
火炉里的火苗高高跳跃,木头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屋里能热死一头牛,可浮竹在将衣服脱落时,还是感受到了冷意。手摸上头,体温有些烧。
迷迷糊糊的喝了药,衣服也换成了干的,浮竹昏睡了过去。看着躺在榻上睡衣正浓的人,海燕笑笑,又有些惭愧。
房门被打开,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他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我如何跟京乐交代?”
空鹤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大哥身边,一双大眼望向浮竹:“还真是个老实人。本来是为了吓唬岩鹫那个混球的,谁知道他想都不想就跳下来救我了。”
“你啊!”海燕叹口气,有些愠怒。“你自小练的武功就雪里来风里去的,他又不是我们家人,怎会知道你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再说,他是将军府的人,京乐改天找上门来,我如何说辞?”
“是个人都知道京乐那花花公子不是混迹青楼就是一心想娶自个表妹。怎么可能会真的把个男人当夫人?”
“住口!”海燕喝道,“去给浮竹熬粥来,清淡的。我刚才给他把过脉,他还有肺疾。”
“哦,知道了。”空鹤悻悻而去。
躺着的人轻轻咳嗽出来,海燕无奈的笑笑:“傻子么?身子抱恙,却仗着武艺高强就逞能救人,涂个什么?”
摸上浮竹的头,有些退热了,自家的祖传秘方还是很有效的。看看天外,月上柳梢,繁星探路。已是这么晚了呢。
又过了一会,空鹤端了粥来。屋里,浮竹已经醒了。
烛光点点,有些刺眼。浮竹看看四周,甚是陌生。瞥眼,海燕兄妹俩正盯着他。赶忙坐起,掀开被子又盖上,还好是穿着衣服的。
“喂,你在瞎琢磨什么?”空鹤笑出声来,“怎么换了件衣裳就不识得自己了?”
“我……”夕阳落下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浮竹想起来自己救了空鹤,可是,低头,衣裳不是自己的了。“谁帮我换的衣服?”
“说是我,你可信?”空鹤戏言,浮竹红了脸。海燕呵斥:“休要胡闹了。浮竹,衣裳是你自己换的。”
“哦……” 这衣裳有些紧,应该是海燕的,两人身高有些差异,所以不算合身。浮竹想,如果换了京乐的,恐怕还要宽松些。
京乐……糟了,看向窗外,天色已晚。浮竹惊道:“此刻什么时辰了?”
“子时刚过。”
“子时?”浮竹倏地跳下床,“该早些叫醒我才是。”
“哎,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我哥还不是想让你多睡会。”
“抱歉,空鹤姑娘,海燕,我要走了,不能再耽搁了。”
“哎你……”
“空鹤!”要想阻拦浮竹,却被海燕挡住,看着浮竹匆忙的背影消失于夜色,空鹤不解,“大哥,他的粥还没喝呢!”
“他定是有要事在身,怎可强留?再说,他总要回去,不然会惹上麻烦不是?”
空鹤看了看哥哥:“惹什么麻烦?他若是怕麻烦,怎么还会来这?”
“我猜,他根本不知道实情。京乐那家伙,没有告诉他,离园,除了京乐爷俩,对于别人而言都是禁地。”
“那你为何不告诉他?”空鹤撅嘴问道,“居然还收了那条鹿腿。”
海燕只是看着门槛,久久才道:“第一次,明显是他误闯。我也没想他会再来。”
那日临别,自己所言不过是客套话。
“既是如此,今日你把话说开他不就知道了?”
海燕冷眼瞅过妹妹,不做回应。
“哥,你是希望他经常来的吧?”
海燕依旧冷对。
“其实,我也喜欢浮竹大哥经常过来。只是,这京乐老爷不知也就罢了,就怕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要知道,京乐府上的家规可是会弄死人的。”
“改日吧。改日他再过来,我会提点一二的。”
语毕,海燕眼中闪过失落。
11、
浮竹匆忙赶回,花厅内外,灯火阑珊,人声鼎沸。站在院子里停顿须臾,浮竹还是硬着头皮向里走去。
花厅里,京乐不时的往外看去。自晌午浮竹出门就没回来过,他本以为这人一直在厨房张罗,宴席开始才知道人就没在厨房待多久。旁边,父亲的脸色极为难堪,大嫂讥笑着向他看来。摸摸脸,居然有些发烫,原来京乐春水也有脸皮薄的时候。
“表哥,今日您的脸算是被丢尽了。”七绪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京乐尴尬的笑笑,心里却有些担心浮竹。
刚刚跟老爷子提议要去找人,却被冷眼瞪回。亲戚时不时过来敬酒,京乐也抽不开身。可是,浮竹到底去了哪里,不会是突然发病咳昏倒在某个角落里了吧?
正担心着,只听得门外有人大喊:“二少夫人,您可回来了。”
京乐几乎是跳离座位的,看见有些气喘吁吁的人,迎了过去。第一眼就看见了浮竹的衣服,从红色变成了藏蓝,头发也松散开来。
“浮竹,出什么事了?”京乐没意识到自己是在紧张。浮竹摆手:“抱歉,我……忘记时辰了。”
“你去哪了?”
“离园……”
“你……”京乐侧目,余光之内哗然声消,所有人都看过来。父亲的脸色如土,握着酒杯不发一言。“啊,哈哈,浮竹啊,你身子不舒服,不是说过,你不要来了吗?我都跟父亲大人禀报过了,你快些回房休息吧。”
“喂……我没事……”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京乐捂住,京乐一个劲的使着眼色:“走走走,让为夫的送你回房,你放心,我不会喝多,不要放心不下了……抱歉诸位,春水先行告退,马上回来。”
边说着,边将人拉了出去。
“你做什么啊?”拐角处,浮竹喘着粗气,京乐就跟逃命似的带着他一路小跑。
“聪明的话,就赶紧给我回去装病。”京乐指着他,看见他身上的衣着,倍觉碍眼。“有什么话,等宴席结束,我回屋再说。”
“可我没什么大碍……”
“你……”月光,铺洒在浮竹的脸上,一头白发披散着,让京乐疑为天人。“总之听我的便是,我又不会害你。还不快回去。”
浮竹眼睑低垂,才看清两人姿势有多暧昧,自己的身子整个被京乐圈在了怀中,抵在墙壁上。
“你,先放开我。我听你的就是。”打开京乐的手,浮竹理了理衣裳,失措而逃。
突然怀中空空,感觉有些怅然。对着地上月光,京乐笑笑:“一会回去再跟你算账。”
可惜,没等京乐算账,京乐老爷就已经提前结束了宴席,命人传令给二少爷和二少夫人去门厅议事。京乐知道躲不过,只得带着浮竹前去。
太师椅上,京乐老爷一脸威严。旁边是京乐的母亲,依次是大哥和大嫂,然后七绪也在。浮竹不明所以的环顾过在场的每个人,也隐约的觉察到事情不妙。
京乐老爷怒视过来,沉着脸道:“十四郎,跪下!”
浮竹愣了须臾,看看京乐,然后稀里糊涂的照做了。双膝落地,身旁的人也随同跪了下来。有些吃惊的撇头,那个向来不严肃的男人,居然陪他罚跪?
“哎呦,二弟,你这是何苦,媳妇犯了错,又没让你陪着。”京乐的大嫂见状,就乐了。
“荪荪,你住口。”京乐的大哥低声念叨自己的妻子,却换回了个白眼。
“怎么了,我说错了?”荪荪笑道,“有些妮子,就别指望了,看人家夫夫恩爱的样子……”
“荪荪!”京乐老爷子低沉的呵斥,身为儿媳再怎么嚣张也得懂得看眼色。若不是荪荪也算个挂名郡主,这将军府里谁会受她的气。目光对准浮竹,老爷子问:“十四郎,你可知道,今日你犯下了什么错误?”
浮竹低头思索,一脸愧疚:“回老……父亲大人。十四郎不该忘记时辰,耽误了家宴,给将军府抹了黑……”
老爷子瞅一眼京乐,京乐挑挑眉,嘴角微微笑出。看来,自己的儿子是没有告诉过浮竹,离园属于府中禁地。于是,他叹口长气,道:“为父的知道你身体孱弱,既然知错了,那就……”
“爹,这样可不公平吧?”荪荪讥讽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家有家规,不能因为他知道错了,就免除惩罚啊。”
“嫂嫂说的是!”没等京乐开口,浮竹就领罪了,“要打要罚,十四郎愿意承担。”
“这……”老爷子又叹了口气,看了眼京乐,“你觉得呢?人是你的,总该有个说辞吧?”
京乐抬眼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浮竹。真是个直率的人,也罢,让他吃点苦头,以后就知道转弯了。于是,京乐拱手道:“一切凭父亲大人做主。”
乍听之下,浮竹的心莫名其妙的颤了颤。随后也到想的开,京乐原本就没有义务为自己说好话。
“来人!”老爷子一声令下,门外四个壮汉抬着一个类似于老虎凳的刑具进了来。放好之后,浮竹才看清,这刑具跟老虎凳的差别就在于,上面的铁钉子都是木制的。
“请吧,弟妹。”荪荪笑嘻嘻的指着刑具,“跪上一夜,这事就算完了。真是的,老爷子还真是偏心呢,若是换了府里的丫鬟,恐怕要跪到死了……”
“莫非大嫂亲眼看见过?”京乐笑看过去,“哦,小弟记起来了,当时大哥还想纳那丫头为妾来着。”
“你……”拍案而起,荪荪双颊绯红,柳眉紧皱。却又不好发作,毕竟这镇南将军可不只凭她是郡主,就能惹的起的。眉眼撇过自己的相公,荪荪狠狠的瞪着他,“跟我回房!”
京乐吐吐舌头,心想又连累了无辜的大哥。回眸,却对上一双冷眼,七绪的眼眸里闪过痛心疾首,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十四郎,是你自己跪上去,还是要下人扶你跪?”
浮竹起身,眼中毫无惧色,既然错了就要承认,这是他做人的原则。将长袍撩起,浮竹对着木制老虎凳跪了下去。瞬间,冷汗覆盖了额头,膝盖下面,像是堆满了无数颗尖锐的石子儿,凹凸不平的磨着皮肤,那种刺骨的疼痛,甚是钻心。人若稍微动弹一下,如针尖的木刺便会扎的血肉模糊。
“好了,你自己在这跪着吧,京乐,你跟我来书房。”
京乐从地上站起,眉宇之间透露出担心。看着浮竹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檀香一柱,烟丝袅袅。书房里,父子两人各怀心事。京乐一直望着窗外,那还有一点烛光的地方。
“怎么?放心不下?”老爷子看看京乐,“还是另有打算?”
“当然不是。”话是这么说,京乐的眼眸还是停留在原地。“父亲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你没跟他讲过,离园是不能去的吗?”
“没以为他会去那里,所以疏忽了。”
老爷子想了想,京乐说的也对,可他觉得京乐这么做还是别有目的。
“春水,你想休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