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点绛唇      更新:2021-10-28 17:54      字数:4725
  鹿丸笑不可抑,不由得也生出几分玩笑戏谑之心,想了想,她这么说,应该是实践表明我爱罗那边是指望不上了,那么如果手鞠以前开玩笑告诉他的信息没有错误,有一个方法倒不妨一试。带着一丝捉弄人的狡黠笑意写完了回信,在准备收起来时还是犹豫了一下,加了一句“此法慎用,小心误事”送了出去。
  不久手鞠回信:“放心。几年不见,你小子果然有长进。”
  习惯性的皱起眉表示不满,收起信的时候却仍然为她多年不变的亲密语气笑了一笑。其实有些难以想象,书信啊,手鞠那样没有耐性的人,自己这样懒散怕麻烦的人,竟然也能以这种方式不紧不慢地把联系保持下来,真是件值得惊奇一下的事。
  他知道自己是喜欢过手鞠的,而手鞠也应该是有着同样的感情,他确定在那个时候他们彼此也都是知道自己与对方心意的,而且也并没有客观的阻挠,然而这样自然的情况却最终没能有一个自然的结果,发展成现在这样,其实也只能说是时间的原因。
  十三岁的感情,带着点有趣和好奇,轻轻淡淡、单单纯纯,在那个时候,如果客观的环境让他们有更多的接触,容许他们更细致地品尝这份心情,慢慢感受它的变化,他相信他们之间又会有与现在不同的发展。但是没有,形势的骤然急剧迫使他们的心神不得不被更沉重的事情充满,于是这一点喜欢没有来得及成为爱恋,就在各自的忙忙碌碌中渐渐淡去了。
  成长的过程中,总会有很多东西变化得很快,因而等到发觉的时候,少年时单纯透明的感情早已蕴含了更复杂而深刻的内容,在彼此心中也已成为更加重要不可或缺,却又与少年时不再相同的存在。
  对于现在的自己,手鞠毫无疑问就是一个重要的存在,温醇而深厚,虽然极少见面,却有着比其他人都要深刻的相互理解。不同于井野是生死与共的同伴、丁次是亲厚无间的兄弟,他与手鞠曾在最艰难的时期用最平淡的方法彼此安慰支持。虽然少年的感情随风而逝至今也是一种深刻的遗憾,但是走过去的路总归无法回头,如今这份在时间中磨练出来的更有着成熟和深厚的友情却已经让他们双方都不舍得去改变破坏。
  手鞠比之他们同期的这些伙伴本就更加成熟干练,几年来身肩重担,如今更有种敏于决断的威严气魄,但从给他写的信来看,却好像一点儿没减少初识时嚣张暴躁的脾气。她还是时常毫无顾忌地捉弄嘲笑他,这使鹿丸很安心,无论丁次他们怎么开他的玩笑,他从这里却可以知道,手鞠才是了解他心思的人。
  想着手鞠,就不免又要想到那个同在砂隐,却总会让他担心不已的人。虽然这只是在岔路口选择向左走了还是向右走了的区别,仍不禁想象,如果当初的情形让他走的是另一个方向,情况会不会比现在稍微简单一点?
  13
  鹿丸独自从外面回来,还没到村口,就被等在那里的鸣人截住,看样子等了很有一阵子了。这倒是稀奇,自从佐助回来,他这两年待在村子里的时间之有限眼看就要追上宁次了,居然肯花时间在这里等他。
  事后才知道,两年前的中忍考试鸣人到底没有参加,据他自己的话说:“连上忍任务都执行了,中忍考不考还有什么关系!要想当火影,怎样也当了!”但那之后,他却以下忍身份为理由拒绝和别人组成新的小队。
  两年来,他几乎只有休假的时候才会在村子里,其它时间却并不都是和佐助在一起。虽然他们的任务经常是一起执行,但也有分别去完成的,还有的时候,佐助会因为大概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原因的事,离开半个月一个月的,鸣人就会和自来也一起外出。令人艳羡的默契,鹿丸在第一次同时见到他们两个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感觉,但羡慕之后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叹气,为的,不是自己。
  佐助的回来已经是木叶同伴们都习惯了的,他并不回村子,但因为偶然的情况下见到昔日的同伴时他也并不回避,时间长了,大家陆陆续续也就都见过了,现在不仔细想,倒也不大有他离开几年才又重新回来的感觉。
  但他已不再是木叶的忍者。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曾经叛逃的忍者都是不被允许回头的。在这一点上五代火影表现得很明确,即使很清楚卡卡西除了睡觉连一根手指都没动,正式的任务记录上也从不会写佐助的名字,对此,即使是鸣人也没有话说。宇智波家族在木叶已经彻底成为历史。
  但是与此同时,在木叶村自己的纪事里,却会把每一次发生的事真实地记录下来,对于这个决定,五代火影很威严地说:“木叶的纪事,记的是木叶历史上发生的事,和什么人做的没有关系。” 既然理由这么充分,当然也就没有人产生疑义。
  而且鹿丸因为掌管音忍方面的情报,和佐助见面的次数多一点,更知道纲手从一开始就一点没有顾忌的向佐助询问大蛇丸最新的情报,并要他据自己所知推测一些情况。在后来与大蛇丸的几次交锋之中,也从来没忘记过佐助做了大蛇丸三年的学生对那边的力量最为熟悉。说实话,这让鹿丸很佩服,虽然也担心是否有些莽撞,却不能不承认,原本最有可能存下芥蒂的事情似乎就这样被她大手一挥,在所有人的心里被扔到一边去了。似乎,会让人联想起三代火影那个表面看上去总是温吞吞的老家长呢。
  鹿丸无法总结对佐助的感觉,当然,他们以前也是不大熟悉的就是了。既高傲又有高傲的资本的人,当初刚认识宁次的时候本来就是因为把他和佐助判断为一类才决定敬而远之的。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这个人的成长都承载着很多人的期待,而他也从没有让人失望过。经过血和战斗淬炼的名刃,这是鹿丸第一次见到回来后的佐助时的感觉,以前的他总是带着一身傲人的锋芒,现在,这锋芒却尽皆隐没在沉凝之中,不同于宁次安静之中毫不显露的强悍,他的沉凝却总在不经意间散发着隐隐的压迫感。
  不觉有点感叹,性格也是这样吧,虽然都有着冷漠的外表,宁次却永远不会有那样近乎刚烈极端的感情。所以……什么呢?这却已经不是靠分析就能得出结论的事了。
  鹿丸发现自己看到佐助时想起宁次的次数多于其它任何时候,好像快要形成条件反射了。佐助回来两年,有意无意的情况都算上,他们同期的伙伴中唯一没和他见过面的人就只有宁次了。
  当然表面看起来是很正常,毕竟以他们两个的工作情况没有意外不大有机会碰上,而宁次又从来没有闲时探亲访友的习惯。但想到宁次一贯都能让他不希望发生的事被避免得异常自然而然的作风,鹿丸就总不觉得自己多虑。
  没有把心思露在脸上,鹿丸打着哈欠看着佐助:“和以前比变了不少啊……”当时听到这话的鸣人也转过头去看了半天,眯着眼睛:“哪里变了?”
  看到鹿丸回来,鸣人大松了一口气,埋怨道:“你怎么今天才回来?”
  鹿丸道:“我出去是有任务,当然任务完了才回来,这有什么奇怪?”
  “当然啊,宁次回来了你不知道?”
  鹿丸看着他情绪激昂的样子,不以为然:“那有什么?……啊,莫非砂隐那边出事了?”精神不觉紧了一紧,不然他上个月才回来过,一般是不大可能这么快又回来一趟。
  连鸣人都忍不住叹气了:“没有,不是,你想什么呢?昨天!昨天!是他的生日啊!”
  鹿丸怔了怔,才道:“他前几年生日都没回来过,我怎么想得到?”
  鸣人提醒他道:“不一样啊,昨天是他的成年礼!”
  ……倒真是没想起来。鹿丸心里算了算,今年果然是他十八岁的生日。
  鸣人继续道:“他提前两天就被他们家族长叫回来了,前天雏田特意托卡卡西老师给我带的信,叫我不要忘了。纲手婆婆和凯老师都在,我和小樱一起去的,本来想找你,但丁次说你有任务一个人出去了。”
  说完又得意地一笑:“不过你放心,我们和宁次说了,今晚我们一起再给他庆祝一次,到时候你再来也一样。昨天不在就不在,你不知道,他们家规矩多得要命,成年礼么,那么麻烦,也就宁次耐心好,换我早烦死了,不过他穿和服倒是挺好看。”
  什么再庆祝一次?鹿丸也懒得反驳,分明是他和牙那帮家伙又想借机聚会,怕宁次不肯去,才借上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们这伙人中,鸣人和牙一直是最能闹的,后来又加上丁次和李。原本他们吵不吵、闹不闹也不在鹿丸关心的范围之内,而且与众人聚在一起这种事对他的吸引力也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云来得大。但无奈他的日常行踪和丁次严重重叠,想躲都难,十有八九会在考虑过后认为拒绝丁次的热情是一件更加麻烦的事,而不得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被他拽去鸣人家——因为鸣人一年到头基本没多少时候住在家里,那间房子俨然已成这帮伙伴三三两两聚会的专用场所。
  其他的人,如日向兄妹多数时候找借口的理由都是很充分的,还有个别时候明知是在村里没错,却挖地三尺找不着人,令众人对日向家的绝学更加肃然起敬。志乃虽然也从来不积极,但偶尔牙要拉他去的话,坐着听别人说话也无妨。井野本就喜欢热闹,樱自当年一番波折后就一直对鸣人很能包容,天天生性柔和,李要去的话她也无可不可。
  鹿丸很知道这帮伙伴曾并肩经历战斗的艰难而感情格外深厚,而且不管他们平时有多渴望凑到一起把房顶掀了,以村里任务的紧张程度,一年里能碰上三分之一以上的人同时在木叶的机会就已经十分难得了。像这样有雏田的正式邀请为理由,能公然推卸任务的机会,想必已被他们盼了很久,至于宁次是否需要被他们再庆祝一次那完全是次要的。
  14
  鹿丸进去的时候,鸣人、牙和李正讨论得热火朝天,不时夹着井野和丁次的话语,不过也就是纷纷转告谁不在时发生了什么事。宁次竟然也早就到了,就坐在李的旁边在看一个卷轴。一丈之内就是那几个人大声说笑,他居然安闲自得仿佛整个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鹿丸万分佩服。
  上个月他回来时鹿丸没在村里,算起来又是好几个月没见过了,举了举手报个到,就向他那里走过去。
  宁次抬起头,礼节周全地先对鹿丸说了句:“你回来了。”然后停了停,一点不合时宜地问:“有带笔吗?”
  鹿丸叹了口气,把卷轴从他手里抽出来,卷好塞进他衣服里,道:“你好歹是大家被他们几个拉到这里来的借口,给点儿注意力行不行?找笔干什么?”
  宁次不在意地道:“你确定有这个必要?”
  鹿丸看看一屋子自得其乐的人,无奈一笑道:“好歹我是被这个借口拉来的,抱歉昨天没回来,现在道贺还不算太晚吧?”
  宁次静静一笑,道:“谢谢。”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鹿丸这样想,想的自然是宁次。虽然他行动上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安静地坐在那里,慢慢地喝着茶,有时与人说话也是大多在听,偶尔简短地答上几句。没有异样,他和同伴们在一起时一向都是这样,但就是不对,他听人说话的时候竟然会走神。虽只是短短的瞬间,却明显是心不在焉,然后又会立刻警醒过来,睫毛就轻轻地颤动一下,像是要眨眼睛其实却并未眨动的样子,然后应一句:“是这样啊。”
  没有人比鹿丸更了解宁次是多么自制的人,他一贯都能将心事完美地隐藏于安静的外表之下。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忽然听得李一声大叫,回头看过去时,就见他死死抓着宁次握杯的右手:“你……你刚才喝的是什么?”
  宁次显得有些茫然,稍过了一会儿才说:“什么?”
  李叫道:“这是谁的杯子?这里面装的是酒。”
  宁次微微一怔,将杯子拿起闻了闻,“哦”了一声,道:“我拿错了,怎么了?”
  李咬牙切齿的模样和他的安然显出巨大反差:“可……可是凯老师叮嘱过我,不能让你喝酒的!”
  众人心道,那种事纯粹是被你给吓的,自从领教过李的酒品,凯便连酒瓶子都不让宁次碰。
  宁次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略显出一点遗憾:“可是晚了,我以前就喝过酒了。”
  对这句话有反应的并不只有李一个人。其实他们这帮人躲在这里不被人知,或被人装作不知地偷偷尝试喝酒自然是早就有的事,而且昨天已行过成年礼,比起鸣人和牙他们,宁次当然更具备喝酒的合法权利。但理论虽是这样,众人仍然觉得宁次这种看上去过于安静乖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