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节
作者:独来读网      更新:2021-10-28 17:53      字数:4952
  !
  山涧的风飘过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儿,令人不寒而栗。
  浑身浴血的男人,终于回到了地面,这一次,却远没有方才飞过去那般潇洒了,落到地面上的时候,脚步一个踉跄,整个人都差点栽倒。
  他右腿一软,“噗通”跌下去,左腿屈着,形成一个单膝跪地的姿势,勉强支持住,脸上,眼上,唇上,头上,全是腥热粘稠的血液,滴滴拉拉的往下淌,那右边的肩胛骨,似乎伤的很重,血肉模糊,那肩头的布衣裳,更是被血液浸湿,黑乎乎的黏在身上。
  他面色苍白,浑身虚弱,眼眸中却带着一丝浅浅的欣慰。
  “你怎么样!”苏清婉赶紧的跑过来,扶住男人,看到男人虚弱无比的模样,忍不住骂道,“他娘的不是叫你回来,你在那磨叽个什么!”
  “还好,没有掉!”男人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株带着血的野生灵芝,递给苏清婉。那灵芝少说也有几百年了罢,与树生的黑色灵芝不同,呈紫色,灵芝上长满了类似“年轮”的纹路。
  望着那株珍稀灵芝,苏清婉眼眶一热,伸手一摸,那灵芝肉上温温热热的,那是男人的血。
  “啪”的一把打掉那灵芝,苏清婉脸一绷,嘴里喋喋不休的骂道,“你有病啊,就为了采这个?你的命,还没有这株灵芝值钱吗?!你以为我稀罕这朵破灵芝?”
  毫不客气的戳着男人的脑袋,简直像一指头戳死他,省得她跟着提心吊胆的,他脑子里装的是草罢!
  男人抹一把脸上的血糊,捂了右肩,“哎呦”一声,弱弱道,“娘子轻点,疼。”
  “天,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脑残!”
  骂归骂,苏清婉却也不敢在动手动脚,看这男人虚弱的样子,她还真怕一不小心,将他给戳死了。
  看到男人脸上痛苦无比的表情,以及那极力隐忍的痛楚呻吟,苏清婉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点了几个止血的穴位,然后道,“我记得,前面就有条小溪,走,去那里!”
  “等等,娘子你的灵芝!”男人强忍疼痛,弯腰去捡。
  “……”苏清婉扶额。老兄,你都只剩半条小命了,就甭惦记什么劳什子的灵芝了!你脑筋正常点,行不!
  苏清婉扶着浑身血污的男人,一步一挪的到了前面的小溪,一路滴滴拉拉的流血,一条血线蜿蜒在他们的身后。
  “看你以后还逞强!”苏清婉将男人在溪边放下,一屁股瘫在地上,呼呼的喘气,撇嘴。
  “娘子放心,死不了的。”男人想要去捧水清洗,手却抖动的厉害,那清凉凉的溪水,一下子就从指缝中,漏了个干净。
  “晕,就是死不了,才不放心呢!”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苏清婉摔下手中提的布袋,从身上“刺啦”一声,撕下一条宽布条,在溪水里浸湿了,将男人的身躯扳过来,一点点的帮男人擦脸,擦手。
  男人不动,任由着苏清婉折腾,只一双沉静的眸,深邃幽幽的盯着苏清婉。
  天地之间是沉静的,偶有黄叶飘零,鸟雀四起,而那张清光潋滟的小脸,离他这么近,这么近,近的他能嗅到她发间淡淡的馨香,他忽然觉得,他过去的岁月里,从未有过这样异样的感觉,仿佛一道雷电,劈中了他的心房,有什么东西在欢喜的炸开,一发不可收拾。
  伤口的痛深入骨髓,他却浑不在意了。
  苏清婉一抬头,目光正对上男人的,只见那双黑湛湛的眸,如同夜星一般皎洁的盯着自己,定定的看,直直的看,赤果果的看!
  “喂,你师傅没有教过你,乃这么盯着女人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毫不客气的一扬巴掌,将男人的俊脸拍到一边去。
  “……”
  “刺啦”双手拉住襟口的两边,用力一扯,苏清婉一把粗暴的撕开了染血的衣物,露出一片春色细腻的肩头来。
  瘦削的肩头,精炼的线条,微古铜色的肌肤纹理,肌肉轮廓极富弹性,尽管染血,却也是挡不住的致命诱惑。
  “……”
  男人的脸黑了黑,耳根子微微染上一丝红霞,难道这女人的粗鲁行为,很……礼貌?!
  师傅曾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为啥这女人……一点儿也不规矩呢?不过,她是他娘子嘛,他一点儿也不介意,还很喜欢她的小野蛮,就像一只不受控制的小兽,张着小爪子,张牙舞爪。
  “你看了我的身子,可要对我负责。”男人羞涩道。
  “去死,老娘那是救!你!没跟你讨医药费算客气了,还敢趁火打劫!小心姐一锄头奔死你!”苏清婉嚣张道。早知道这家伙这么麻烦,当初她宁愿喂老虎!
  帮男人细细清洗了肩膀上狰狞的伤口,又从药篓子里翻找了一些止血的药材,揉烂有点难,苏清婉抓抓头,皱眉,干脆丢进嘴里,将药草嚼烂了,细细敷伤口上。
  “口水……”男人作出一脸“嫌弃”。
  “口水还能杀菌呢!姐的宝贵口水,你还敢嫌弃!”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男人,苏清婉阴测测的挥舞了下脚边的小锄头道,“小心姐就地挖坑埋了你。”反正深山老林的,干点啥坏事都是一级隐蔽啊!埋尸山野,想想都很刺激,从前还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这样的剧情呢?
  “……”男人一头黑线,尴尬的举头望夕阳。
  女人这种可怕的生物,果然招惹不起,师傅曾经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招惹女人,就是找死。难怪师傅他老人家情愿打光棍一辈子,也不找个女人了。
  一边帮男人麻利的包扎伤口,苏清婉一边叹息。
  “难道你在深山里生活了那么久,连点常识也没有?神物左右,必有异兽守护,你还巴巴的去采人家白娘娘窝里的宝贝?人家能不吃你么?白痴!”苏清婉气愤的叨叨叨叨。
  “知道。”男人一脸“老实”的回道。
  “知道你还去采,你果真有病,还病得不轻!”苏清婉磨牙霍霍。
  “娘子喜欢啊。”男人一脸心甘情愿的笑。
  “神经病!谁是你娘子,谁喜欢啊!”
  尼玛的这野人就会自做多情,估计是在深山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到过一只母的,这陡然见了一个,就以为是一见钟情,然后逮住了不放,死活要认定是他娘子。这么一想,苏清婉又有点同情起,这脑筋不正常的家伙来。
  包扎好了,苏清婉看一眼天色不早,立即催促男人下山。
  这见鬼的地儿忒危险了,再来个几条大蟒,谁也甭想走了,她可还没活够呢。
  苏清婉将被她暴戾撕扯成布条的衣裳,随意的往男人精赤的上半身拉拉,勉强遮住点春色,尴尬的咳一道,“走!咱们回家,姐肚子饿了。”
  夕阳下,两道人影互相搀扶着,顺着崎岖不平的山坡小路,往山下走去。
  “咳,重死姐了!若是这些卖不到钱,可亏大发了!”
  苏清婉一边小心翼翼的往下走,一边抹了把汗,热的汗流侠背,只觉得背上的背篓沉甸甸的,跟驼了座小山似得。
  “娘子,你采这么多起阳石作甚?”子非鱼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
  “废话,起阳起阳,当然是让那啥起来了!雄风在现,是你们每个男人的梦想吧哈哈,回头给你留一点啊阿小鱼子?等你娶了媳妇会用得上的,我算你便宜点儿!”苏清婉哈哈笑道。
  “……我,我不需要。”男人眉头染上一点怒意,棕眸深邃的瞪着苏清婉。
  “你又没有女人,你咋知道你不需要?”苏清婉一本正经的扭过头,叉腰道,“实践出真知!”
  “……”
  男人郁闷的垂下嘴角,貌似,真的无法反驳啊!这小女人,还真是牙尖嘴利!
  “哈哈,等我多做点助阳丸,银子定能滚滚来!嘿嘿……”苏清婉双腿一叉,站在半山腰,狂傲的咧嘴大笑,一副大言不惭的嚣张样子。
  “娘子,你居然是要做那种药?那,真的好么?”男人眉眼一黑,差点吐血。
  这种事,这女人居然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一点儿也没有害臊的样子,这真是……跟师傅口中,扭捏造作的女人不一样,颠覆了他对女人的看法。
  “切,你假正经啥!别告诉姐你不知道这个的效用,你通医术,没理由不知道,你就装!”苏清婉哼哼几声,白了一眼这只大尾巴狼,甩开他,快步往山下走。
  “……”
  男人眼角一抽,满头黑线!
  黑森森的棕眸,俯视着女人欢快的身影,像只充满活力的小梅花鹿,蹦蹦跳跳的下山,微微紧抿的唇角一端,上勾出一抹妖魅的弧度。
  两个时辰后,糖宝就将苏清婉和男人,送回到了苏溪村的小院。
  翻身下马,苏清婉疼爱的揉了揉俊美的马头,将小脸贴靠过去,抚摸着喘着粗气的糖宝,柔声道,“辛苦啦,糖宝!走,姐给你弄点吃的去!”
  眼见女人和一匹马如此亲密,男人不由的醋意大发,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那匹马,在苏清婉看不到的角度,眸光森寒嫉妒的盯着糖宝,他原本就有与牲畜沟通的天赋,那一眼,吓得那糖宝受惊,马蹄“蹬蹬”后退,不安的往后缩。
  靠你娘,这个家伙是谁,居然用眼神,威胁我草原名驹王子,我才是女主人的心头宝,哼哼哼哼。
  糖宝也不甘示弱,前面两蹄蹬着地,黑黑大眼瞪着子非鱼,鼻孔大张,“噗噗”的往外喷着热气。
  于是,在苏清婉看不到的角度,一人一马,互瞪,傲娇的暗暗较劲儿。
  感应到温顺的糖宝,忽如其来的不安烦躁,苏清婉有些奇怪,心里只以为它是累了,在闹小脾气,便安抚的摸摸了马颈项上的鬃毛,轻轻拍打着马脸,牵着马缰,将糖宝牵到马棚子里去了。
  喂了草料清水,苏清婉走出来,就见天天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正捧着一堆红仙果,眼冒大星星,亮晶晶的,十分得瑟。
  “小鱼叔叔,我最爱你了!”天天兜着红仙果,小嘴嘿嘿乐,煽情的往男人怀里钻。
  “嗯哈哈……你爱吃就多吃点。”男人伸手揉着小家伙柔软的乌发,将儿子美好俊美的发型,一顿摧残。
  拜托,这是在干什么!那是她的专利好不好!她最乐此不疲的,就是将儿子柔顺可爱的西瓜头,揉成刺猬头了好不!因为她实在很嫉妒儿子那头顺柔的乌发啊,继承了某个男人见鬼的完美基因,不抹任何润发膏,也滑溜的让人眼红,而她苏清婉的头发,不论咋保养,都是有点儿开叉干燥的,哼哼!
  现在这样破坏的成就感,居然被那个男人抢了!混蛋!早知道不救他,痛死他算了。
  那一大一小,互相抱拥,还在深情演绎,苏清婉很庆幸自己没有吃晚饭,否则一定吐得小院子里都是。
  苏清婉抖了抖,又抖了抖,只感觉自己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地的。鄙夷的甩了几个白眼,她一扭腰,就要往后院走。明日答应了杨红杏来拿药材,这些阳起石还只是刚采回来的原料,她还得加工一下才行。
  “娘亲,肚肚饿,晚饭咧?”
  小家伙一见苏清婉想溜,立即丢下男人,小炮弹似得冲过来,抱住苏清婉的腿,摇晃撒娇。
  “娘子,晚饭吃什么?”
  被冷落的男人也不甘示弱,立即跳过来,抓住苏清婉的衣袖,和小家伙抢。
  “你们两个,通通,给我放手!”眼神一沉,苏清婉顿时母狮附身,凶狠的咆哮一声,一把甩开两人,叉腰怒道,“晚饭这点小事,还要来烦我?!你们自己搞定!”
  “谁来烦我,今晚睡院子!”
  苏清婉冰冷的丢下一声,潇洒的一扭头,钻进了后院的药棚中,捣腾她的宝贝药材去了。
  院子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风中凌乱。
  翌日,日上三竿。
  院子里的空地上,子非鱼正在教天天练武,小家伙对子非鱼的武功和轻功崇拜的一塌糊涂,五体投地,早就打定主意要拜师,缠磨了子非鱼好几日,子非鱼被逼的无奈,只得同意教他练武。
  如果他不同意的话,就会死的很惨,这几日,他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而且每每在他最爽的时候,鬼魅般的忽然冒出,譬如--
  洗脸时,“小鱼叔叔,教我练武罢!要最厉害那种哦!”
  睡觉时,“小鱼叔叔,娘说你的蝙蝠功很厉害,来一个?”
  出恭时,“小鱼叔叔,娘说你会飞,天天也想学飞!你教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他拒绝一千次,臭小子就鬼头鬼脑的出现一万次,他不急不躁,却搞得他脑子里那根弦都要崩断了。
  这百折不饶的小鬼头,真是让他都后怕啊!
  也只有那样的女人,才能调教出这样可怕腹黑的小子罢!真好奇,这小子的爹是谁?
  这几天,他脑子里,满脑子都是这臭小子瓮声瓮气的声音,脑子都像爆炸瓜似得,轻轻一碰,就会裂开来了,无奈,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