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亚看了他一会儿，“你是为了……呃，为了能更方便地和我打架然后好把莫尼卡从我的办公室里拖出去跟你约会吗？”他表情认真地问到，“你一直很恼火我让她加班？？”
  “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我是那么浅薄的人吗？！”寐罗瞪起眼睛问到。
  “……难道不是吗？？”
  “喂！！”寐罗的鼻子要气歪掉，“你他妈的才是浅薄的混蛋！！无知的白痴和愚蠢的工作狂！！世界上最不知好歹的笨蛋！！又冷又硬脾气一流差——开车技术也他妈的差到家！！”
  尼亚有些忍俊不禁，“看来……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家伙了吧？”
  “你以为？！”寐罗怒视他，“简直没有比你更让我讨厌的混蛋！！告诉你——等你病好起来你要是不给我一份合理的报酬老子就要重新把你揍进医院让你一辈子都出不来！！”
  “好的，”尼亚回答，“我以后再也不会让莫尼卡加班，然后给你双倍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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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妈的能不能别总是把那女孩挂在嘴边行吗？？”
  尼亚看着他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才微微移开些脸孔看着窗外，“天亮了啊，”尼亚低声说到，“呃寐罗，你帮我给莫尼卡打个电话——我有些事情要交待给她。”
  寐罗拨了电话给那个女孩，让尼亚把该交办的事一一说清楚，这个电话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寐罗举得手都要酸掉。当尼亚终于示意他可以挂断电话时他如获大赦，迅速扔下手机拼命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腕，“你就不能节省点语言，”他不悦地说到，“罗嗦死了！”
  “那已经是最简省的语言了，”尼亚失笑，“要是交给你恐怕三个小时也说不完。”
  “喂，你小瞧我吗？！”寐罗不服气地叫嚷着，“还是你觉得我比你差在哪里？！”
  “你不必我差在哪里，”尼亚说到，“你只是不喜欢工作罢了。”
  “是我不喜欢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那种垃圾事上！！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工作狂的脑袋构造是什么——越让自己头晕目眩身心疲惫越开心吗？？简直自虐！”寐罗不屑地哼了一声停止揉捏，开始来回甩他的手腕。“喂，你肚子饿吗？这里有什么吃的东西？”
  “……吃的东西？”尼亚一愣，表情微微有点尴尬，“不，没有。”他说，“这里什么也没有，很抱歉。不过……我现在不想吃什么，如果你饿了的话大概冰箱里还有……呃……”
  “好了你不必再费力想了！”寐罗迅速抬手打断那个男人的绞尽脑汁，“当心用脑过度会让病加重。待会儿我告诉玛特去一趟城里多买些食物用品什么的回来吧，恐怕我也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都是你这个混蛋搞得！”他再次狠瞪他一眼，“不会开车还逞强的白痴！！”
  “……玛特？”尼亚微微皱眉，“那是……谁？？”
  “呃——呃，那个啊，是——是我的朋友，”寐罗结结巴巴地回答，“对了，是我朋友。昨晚他帮我大忙来着，因为他是医学院的学生所以你身上这些稀奇古怪的管子都是他帮忙来插上的你吃的药也是他定的——对了！要是你的病出现什么问题就去找他！不关我的事！！”他迅速摆出一脸『不干我事别来找我』的无辜表情，“我对医学半点不懂！！”
  “呃，你的……朋友吗？”尼亚想了想，点头，“那他现在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寐罗瞪大眼睛，“你有目光穿透术吗？？”
  尼亚微笑着摇头，视线越过寐罗停在他的身后，于是寐罗迅速转身，玛特正满身懒散地站在那里带着一脸郁闷的表情看着他们，“你们两个刚才在闹什么？”他打着哈欠拖着步子朝他们这里走过来，“简直就像街头混混吵架——寐罗在喊什么混蛋白痴工作狂？？”
  “……没什么，要你管！”寐罗一把拉住玛特，“喂，这是我的朋友玛特，”他先发制人地说到以便堵住那人的话省得玛特天花乱坠，“玛特，待会儿你能去城里买点东西吗？”
  “买东西？？……可以啊，不过……”玛特抓着头发，“怎么你不去？？”
  “我——我要在这里照看他啊！”寐罗理直气壮地说到，“你快去快回！”
  “喂你开什么玩笑啊！！”玛特大惊小怪地看着他，“我是私人医生你是专人司机——让尼亚来说说到底我们两个谁该去买东西才合理吧？？你觉得该医生去还是司机去？！”
  “……我——你不是说他现在不要紧吗？！”寐罗理亏地叫着，脸色有点发红。“再说我也是他的……呃，他的护理员。我能做得比你更好！至少我比你更熟悉他！！”
  “万一有意外情况你负责吗？”玛特振振有辞地指着他的胸口，“行啦，司机。看在尼亚还躺在床上的份上你就乖乖牺牲一次吧，我倒真是开眼界了——从没见过要守着老板睡觉的司机也没见过叫喊着比医生更有能力照顾病人的司机。你这是什么司机啊？！”
  “妈的，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我不过是在据实说理吗——我哪里错了？！”
  “要你去买个东西会死啊？？”
  “要你去买你会死啊？！”
  “你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偷懒！！”
  “难道你是在不动声色地偷懒？！”
  “玛特——你这个无理狡辩的混蛋！”
  “彼此彼此——强词夺理的白痴。”
  “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
  “你……”
  “行了，寐罗。”尼亚头痛地打断他们，“你们两个谁去都可以——抛硬币吧，行吗。”他叹着气转过头朝向看不到那两个祸害的地方，“买个东西也要推三阻四吵起来没完……”
  “那就你去吧。”那两个无赖说到。
  25
  让寐罗倍感郁闷的是猜硬币的结果居然是他去买东西。他一个劲地懊悔没有把自己那枚专用硬币带来——于是只能拿着车钥匙和信用卡长吁短叹地出了门。他在外面足足耽误了五个小时，路上堵车浪费他不少时间，超市里排队排到想要拿冲锋枪狂扫那些顾客。好不容易在晚上八点才『长途跋涉』到尼亚那幢荒郊野外的房子，他几乎要挂在门外。
  总算玛特还自觉些，帮他把那些东西全都搬运到一间空荡荡的客房里，他则早一溜烟跑到尼亚的卧室去看那个病员。让寐罗失望的是那个男人居然睡着了——当他推开尼亚的房门他便看到那个男人阖着眼睛躺在床上悄无声息地睡着，寐罗心里的兴奋一瞬间烟消云散。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只能不甘心地走进去停在床边低头看着那个男人仍然苍白的脸。
  “喂，我回来啦……”他自言自语地说着，“你干吗睡着了啊？？……真是混蛋。”他沮丧地耸耸肩，拉过一旁的椅子在尼亚旁边坐下来，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又全身上下累得要死，只能坐在那里瞪着床上的人发呆，心里一个劲地诅咒瞌睡虫快点从尼亚身上滚走。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门被推开，玛特走了进来。“喂，寐罗！”那个男人便朝他这里过来边嚷嚷着，“你到底都买了些什么玩意儿啊？！超市在清仓处理吗？！”
  “什么？！”寐罗回头喊到，“我那可都是花正常价钱购进的！”
  “你能不能给我报一下我们这一个月要拿什么过日子？？”玛特耐心问他。“早餐？”
  “我吗？”寐罗指着自己的鼻子，“巧克力酱，面包片。”
  “就这个？？……好吧，午餐呢？”
  “巧克力酱，面包片。”
  “……晚餐？”
  “巧克力酱，面包片。”
  “那我呢？”玛特朝他逼近两步，“我的三餐是什么？？”
  “泡面。”寐罗想了想又补充到，“对了，我也有买了沙丁鱼罐头！”
  “我看到了——五十个泡面桶加五十个沙丁鱼罐头。……尼亚呢？”
  “什锦蔬菜。”
  “……没了？”玛特要抓狂了，“你就给他买了一百个什锦蔬菜？！”
  “病人要吃清淡点。”
  “我跟你说的不是清淡问题——你这人知道什么叫做『厌倦』吗？！”
  “那我们三个就换着吃好了。”
  玛特简直要吐血。然后迅速伸出手朝向寐罗，“喂，拿来！”
  “……什么？”寐罗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没扣留你的东西。”
  “我要车钥匙！！”玛特大声说到，“早知道你是个白痴我干吗还要你去买东西！！简直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到这么高的——这么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又懒的家伙不该缩成一颗球吗？！”
  “我靠你他妈的才是球咧！！”寐罗愤怒地大吼，“我不过是为你着想吗！！”
  “你哪里为我着想了啊——我就靠着沙丁鱼罐头过活，你当我是猫吗！！”
  “你要是高兴一天到晚把自己扔在厨房里去鼓捣三餐的话我明天就去给你把半个超市搬来行不行？？”寐罗狠狠瞪了那家伙一眼，“反正我是半步也不会靠近厨房那地方的！！”
  “是啊，那地方对你来说就是『危险重地闲人免进』是吧？！你不把尼亚喂成什锦蔬菜才怪呢——你这万能司机简直他妈的半点水准也没有——我看尼亚早晚会死你手里。”玛特上前一把抓走他手里的钥匙转身大步走出卧室，“今晚你可以给他吃那个烂罐头。听到吗？”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颐指气使啊？！”寐罗不服气地跳起来大吼。
  “凭我是他的私人医生——行吗？！”玛特的声音在楼道里远远传来。“给我看好他！！”
  “不用你提醒我！！”寐罗气急败坏地叫着，“你这混蛋！”
  “寐罗……”尼亚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下次你们吵架可以去隔壁吗？？”
  “干吗，你醒了就教训我吗？！”寐罗顿时更加火大，“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啊？！我留下来肯照顾你已经足够你感恩戴德的了——你这混蛋不但不知道感激反而还在这里挑我的不是——靠！妈的我脑袋有问题非要留在这里被你们两个混蛋训斥啊？？我不干了！！”他说罢便气冲冲甩手要走，但尼亚抓住了他的手腕拖住他，“你想干吗？？”他回头怒视他，“还有什么废话要跟我交待？？——放心，我不要昨晚的医护费，你不用担心我勒索你！！”
  “好了寐罗，我不是跟你说这个，”尼亚看着他，“别这样，坐下来，嗯？？”
  “我不坐！”寐罗梗着脖子站在那里——像根标枪一样。
  “我知道你很辛苦，”尼亚说到，“就坐一会儿，好吗？我刚醒过来，你让我头痛加剧的话一定又会更麻烦你们两个。来，寐罗，在这里坐下。我知道你刚回来一定很累……”
  他别扭地看着床上男人温和的眼神，迟疑半天还是不情不愿地在尼亚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尼亚没有松开他的手腕，他也没有挣开，让尼亚那样握着坐在那里，眼睛盯着墙角某个地方发呆。过了好一会儿，他听到尼亚轻声叹了口气，才将目光移到那人脸上。“你在叹什么气？”他皱着眉头问他，“哪里让你觉得不满了吗？还是觉得我的脾气糟透了？！！”
  “行了，寐罗。”尼亚低声说到，“你就安静地坐在这里陪着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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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多大的人了还要人陪，”寐罗很不屑地说着——可如果尼亚不要他陪的话或许他会更郁闷。自然他本人还未意识到这些，他只是满脸不爽神情烦躁地坐在那里，半天才又悄悄看了尼亚一眼，那个男人正盯着他看，他立刻有点心慌意乱。“你看什么，”他垂下脑袋咕哝着，“不就是在心里嘲笑我那个食谱吗——我只是不想让大家太麻烦而已……”
  “嗯，其实……我很喜欢什锦蔬菜，”尼亚微笑着说，“而且也刚好适合我现在的胃口。你放心好了，那一百个蔬菜罐头我会一个不剩全都吃掉的，或许还不够呢。”
  “你……胡扯八道什么。”寐罗抬起头脸红地狠瞪着他，“我知道你在拿这讽刺我！”
  “没有，真的没有。”尼亚说到，“你看我会不会吃。”
  “你想干吗？”寐罗警惕地看着那个男人，“你又有什么鬼主意？？让自己吃到住院然后来无声地责备我的愚蠢造成这种没法挽回的糟糕状况？！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我什么都没说……”
  “可你那么想了！你一定还在想最好我吃巧克力酱吃到住院才行！！”寐罗越说越来气，“是啊——我怎么长得这么高呢？！我该缩成一颗球才对！你们就开心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