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个男人扭头看了他一眼，“拜托，能给我来根烟吗？？”
  “呃？……呃，好、好的！”寐罗从口袋里掏出已经变型的烟盒抽出来两根分别点燃，然后塞给那个男人一根。他摇下车窗让外面的空气涌进来，以免狭窄的车厢被烟雾灌满。他用力深吸两口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喂，”他再次问到，“你干吗要帮我？？”
  “觉得你很有趣，”红发男人转头朝他笑笑，“交个朋友？我是玛特。”
  “寐罗，”寐罗答到，一边伸手到车窗外弹了弹烟灰，“送我去个地方行吗？”
  “当然。……你干吗要抢他回家？”玛特问他。
  “……没什么，呃，我们没钱看病。”寐罗随口开个玩笑。
  玛特哈哈大笑，“这个借口真的蹩脚透了！”他说。
  “要你管！”寐罗瞪了他一眼，“多管闲事！！”
  “是啊，要不你现在就能抱着他的尸体大哭了——我真是多管闲事！”
  “得了闭嘴！你用得着这样反复嘲笑我吗？！”
  两人一路拌着嘴朝寐罗的公寓驶去。寐罗觉得这个家伙简直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帮他又莫名其妙地跟他搭讪。搞得这个晚上就像奇遇记。然后他总算带着尼亚到了安全之地。“到了，”他指着尼亚那幢豪宅说到，“停在那里就行，谢谢。你可以把货车开回家了。”
  “这是你的住处？”玛特吃惊地看着那宅子，“哇塞——你是富家少爷？？”
  “呃，这个是他的家，”寐罗有点别扭地答，“你是小道记者吗？！”
  “不——当然不！不过……呃，时间这么晚了，留宿我一晚成吗？”玛特恳求到，“看在我这么帮你的份上就让我在这房子里住一晚吧。我猜里面一定有很多房间！！”
  “……你这人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啊，”寐罗稀奇地看着那人，“得了，跟我来吧。”
  “啊哈太感激了！你真是好人呀，啊哈哈哈……”
  “喂你不会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精神病人吧？！”
  “你看我哪里像吗？？”
  “我看你哪里都像！！”
  给玛特安排了客房后，他总算知道那个男人是个医学院的学生，爱好是在时不时跑来在医院里四处晃荡寻找些有趣的东西拿去做课题。这正合他心意，看着玛特熟练地把尼亚安置于卧室里并检查一番他的身体各项机能状况，他们抢来的那辆货车上正好有适合的药物。
  “喂，真的谢谢你啦，”他看着玛特轻车熟路地做着那些，不由得大为感激。
  “没什么——这点小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玛特抬头朝他笑笑，“治病救人嘛。”
  “这话从你嘴里出来真是让人觉得奇怪啊，”寐罗耸耸肩，“好不搭调。”
  “你觉得我像个街头混混？？”
  “大概是那样……呃，更像职业小偷。”寐罗突然想起那事，“你绝对是个小偷！”
  “那是兼职——兼职！我总也要花钱的嘛，赚钱又太费力气……”玛特振振有辞地说着，丝毫不为他的想法和行为感到脸红——虽然寐罗也没资格说他什么。“你呢？”
  “……什么？”
  “我问你是什么职业，”玛特抬头把他打量一番，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喂，说啊！”
  “我——我……我是……司机……”寐罗理不直气不壮地说着，伸手一指病床上躺着的尼亚，“我是他的司机！怎么，这职业有什么让你觉得搞笑还是鄙视的吗？！”
  “耶，能给这么有钱的少爷当司机——我也想做啊，你跟他说说我给他做专人医师好不好？喂寐罗——帮个忙，你看我混得很不容易啊！”玛特挤眉弄眼地说着，一个劲地用肩膀碰他，“你看，这么有钱的人一定不会在乎多付那么份薪水，我猜他一定没有私人医生！！”
  “呃……这个、这个我回来给你问问好啦……你快点看他到底怎么样！！”寐罗抓着玛特的肩膀把他压到尼亚面前去看那人的状况，一边颇不技巧地转移着话题。虽然他才不关心要尼亚多付几份薪水给谁，不过想到这个男人也要争着当什么『私人』还是『专人』的什么，他突然觉得有点不爽。好吧，他在不爽个什么？！让这人去照顾尼亚不是正好吗？何况他的驾驶技术也不错刚才就让他干脆兼任了尼亚的司机算了——正好把他解脱出来。
  ……呃，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寐罗迟疑地低头去看尼亚，这才发觉自己把玛特的头压得太低，那个男人的脸几乎要贴到尼亚的脸上去观察情况——妈的。他愤怒。这么近能看出鬼来啊？！他一把抓着玛特衣领把那人从尼亚脸孔上方提起来，“好了没？”他大声质问，“你看那么久打算看出什么来？！”
  “明明是你要我那么近距离地观察吧……”玛特无辜地说着，“你这人真是搞笑。”
  “得了，他到底有事没有？！”寐罗问到，“他要紧吗？？”
  “还好，没那么严重——不过也要在床上躺那么一两个月啦，”玛特抓抓头发直起身，转头看着寐罗，“他有专人护理或是……呃，佣人什么的吗？女友？朋友？亲戚？父母？？喂，他到底有什么啊？！”面对寐罗一个劲地摇头再摇头，玛特一脸无奈，“他——不会就只有你一个司机在身边吧？！啥？真的？！！……呃，那你能照顾他吗？？花钱请个护士吧！”
  “不不不不——我一个人照顾他就行！”寐罗迅速打断那人的建议。要是谁都能来照顾尼亚的话他干吗还要『冒死』把他从医院里抢出来。“我一个人就能胜任，你告诉我要做些什么就好……呃，你不相信我？？”他愣了愣，瞪起眼睛看着玛特，“你笑什么笑？！”
  “你这个司机真有趣喔，”玛特笑着说，“他一个月给你很多钱吗？”
  “……这，嗯，当然。”寐罗点头，“要不我才不管他这些烂事！”
  “也包括把他从病房里抢出来？？”玛特点头，“你真是敬业啊。”
  “闭嘴！”寐罗红着脸吼到，“既然检查完了你就快点回客房去睡觉吧！！”
  “好吧……呃，其实我本来想住他旁边那间的，方便查看，”玛特困扰地挠了挠脖子，“不过那房间里的窗帘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喂，司机，你知道吗？！”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寐罗简直要气炸了，“得了你能装上就装上吧！在床底下！！”
  “咦，你不是不知道吗……”
  “我要拿扫帚扫你出去了！！”
  作者：瞳夜岭　　　2007…6…30　22：03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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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百毒抽了Ｎ张帖子
  作者：№⑦号噩魔　　　2007…7…1　00：54　　　回复此发言
  67　回复：【授权转载】〖NM〗生命幻觉　BY　Katt
  24
  让寐罗感到安慰了些的是这个晚上他没有再梦到尼亚。失落是必然的，但想到这不过是他该做的事，他只能告诉自己宁可看不到那个男孩他也不会高兴看到尼亚被锁在那里。
  虽然没有梦到那个男孩，寐罗也没有梦到其他的东西。因为隔壁那个家伙每隔一个小时就会跑过来看看尼亚的情况，寐罗刚陷入浅眠就会被扰醒——他搬了椅子坐在尼亚床前，不敢离开那个病人半步以防不测。同时他觉得他似乎小看了那个家伙，看来玛特的确是好意。每次进来给尼亚做检查时那人都很认真，认真到寐罗觉得他实在烦琐的地步。
  “他真的有那么严重嘛，”他揉着眼睛嘟囔着，“干脆你睡这里算了。”
  “呃，我只是觉得他是个奇怪的家伙，所以忍不住就多看看，”玛特说到，“要是我能睡在他旁边不是更好嘛，那你去旁边的客房算了——窗帘我已经装上了。”
  “……我凭什么要去。”寐罗大言不惭地说到，“我是他的司机。”
  “没听说过司机还必须守着老板睡觉的。”
  “……你胡说八道个什么？！”寐罗的眼神立刻锋利起来，“我现在是他的——呃……”
  “护理员，我知道。”玛特了然于心地点头，“你就用呼呼大睡一直护理他吧。”
  “你小子不挨两拳难受是吗？！”
  “我只是觉得你这人真的很怪呀，哈哈……”玛特完成最后的检查才松了口气点点头，朝寐罗露出一个『你可以放心』的表情，“现在我真的要去睡觉了。有事你就去找我好了。”
  “呃，辛苦……”寐罗有点不自然地点了下头，“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是呀，我要一直睡到世界末日地球毁灭。”玛特笑着走出卧室。
  听着玛特进入旁边的房间关上房门，寐罗才打了个哈欠将目光移向病床上的人。显然，现在的尼亚看起来情况比平时还要糟糕得多——这个男人已经够苍白了，而现在比之前还要苍白几倍，寐罗注视着对方惨白无色的脸颊，试着从那上找到男孩的影子。自然，他还是能轻易找到的。无论如何不管过去多少年也好，尼亚仍然是尼亚。眼睛，鼻梁，嘴唇和下巴，都是那个男孩成熟起来的模样。他伸手过去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沿着尼亚的轮廓勾勒着他的脸部线条，当他摸到他的下巴，那个男人突然动了动脸孔躲开他的手指，而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他微微眯起一些像是在费力辨认着他，喉咙里溢出嘶哑的声音，“……寐罗？”
  “唔，是我。”寐罗不由得有点紧张，然后迅速缩回手。“你——感觉怎么样？”
  “……我在哪里？”尼亚虚弱地问到，试着去看看四周，但疼痛让他没法转动头部。
  “在你的卧室，”寐罗的身体前倾过去一些停在男人的上方，“尼亚，你——呃，你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所以现在恐怕有点麻烦。医生们说……唔，他们说你最好在家休养所以……我带你回来，”他有点不安地眨了下眼睛，努力集中视线看着对方，“这一两个月你不能去公司上班，要好好地在家里休息。我……我，我可能……可能会帮忙照顾一下……”
  尼亚默不作声地听着他磕磕绊绊地说完那些，闭了下眼睛算是回答。
  “那么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寐罗小心地问，“哪里有痛吗？？”
  “……还好。”尼亚说到。
  寐罗想不出其他的话来说，只能转头望着别处。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无聊，于是便回过头看了一眼尼亚，那个男人正怔怔地对着床头吊着的药瓶发呆。感觉到他的视线，尼亚才又将目光移回到他的脸上，好半天才开口问到，“你怎么知道……我出车祸？”
  “莫尼卡告诉我的，”寐罗回答得很快，“她打电话来说……”
  尼亚点了下头，然后苦笑，“这个傻瓜，”他叹着气，“拿不定主意只能找男友解决吗。”
  “喂我不是……”寐罗想要辩解他和莫尼卡之间并非尼亚所想的那样，但尼亚似乎没有心情或是兴趣听他说这些，他只能咽下嘴边的话。“女孩子嘛，”他咕哝着，“不是都这样。”
  “唔……你一定见得多了吧，”尼亚努力笑着，“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寐罗。”
  『谢谢你帮我，寐罗。』
  『谢谢你救我。』
  『谢谢你。』
  仿佛在这一刻他突然清楚地在那张脸上隐约看到男孩的影子，虽然只是一瞬，寐罗还是忍不住呆在那里——愣愣盯着尼亚的脸孔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当尼亚用疑惑的眼神询问他到底是否有哪里不对劲，他才掩饰般地咳了一声别开脸孔，“还不都是因为你住在这鬼地方，”他闷声说到，“你就不能找个距离公司近点的地方吗，也不至于会出这种事情。”
  “……可能吧，”尼亚轻叹口气，“不过——我实在不想住在闹市里。”
  “关上房门谁还会影响到你。”寐罗不耐烦地说到，“正白痴一个。”
  “唔，呵呵，说得也是。”尼亚笑笑，“你大概……很恼火接到那个电话吧？”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寐罗，几乎让那个男人没法抬起眼睛跟他坦然地对视，“一定也很生气还要照顾我，就因为我身边没有谁可以帮忙——所以你还要做这些。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的。”
  “我他妈的才不是为什么见鬼的报酬——”寐罗烦躁地抬起眼睛恰好撞上尼亚的视线，他的心脏迅速在那一刻开始失去规律地乱跳。“……我是你的……司机嘛。”他嘟囔着。
  “……司机？”尼亚微微挑起眉毛看着他，“你不是……”
  “我——我改变主意啦。”寐罗垂下脑袋口齿不清地说着，“我找了别的工作，不过那些并不是很适合我。所以我觉得做你司机还是不错的——要是你还乐意的话……”
  尼亚看了他一会儿，“你是为了……呃，为了能更方便地和我打架然后好把莫尼卡从我的办公室里拖出去跟你约会吗？”他表情认真地问到，“你一直很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