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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像他所预想的那样，他再也没有梦到过男孩尼亚。一次也没有。不管每天晚上入睡之前他如何真心实意神情恳切地祈祷，尼亚也都没有再来找过他。他没有再到过那片树林中，没有青嫩的草地和温柔的月光，也没有潮湿的雾气和清幽的芬芳。他经常梦到一些完全不着边际的东西，就像在尼亚进入他的梦境之前那样——他的梦境再次变得庸俗乏味。
  尼亚的消失完全没有解决他的睡眠问题，寐罗仍然讨厌睡觉。过去是害怕被那个男孩掌握着的感觉，现在则是对梦的内容的极度失望。并且，这种失望从未消失过。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寐罗在接到莫尼卡的电话时才想起还有个约会在等着他，他真是不想去履行诺言。可他却又想去那个公司看看——呃。他不是为了看尼亚。他绝对不是为了看那个混蛋绝不。绝不是。他只是……必须去履行那个约会罢了。只是这样。没错，他才不想看他。也根本不关心那个男人到底怎么样。寐罗心不在焉地刮着胡子，镜子里的男人无精打采神情倦怠——他不想承认那是他，一个在为梦中男孩憔悴的男人。真是没什么比这更可笑了。可他还要用多少时间才能把那个男孩从他头脑里驱赶出去？？……他叹了口气，低头用清水洗净下巴。
  寐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
  他衣冠楚楚地站在公司外面台阶下，倚着尼亚那辆——呃不，是他的那辆黑车。他站在那里等着莫尼卡的出现，比那个女孩出现在他视线里的是莉萨，“嗨，寐罗！”她朝他微笑。
  作者：瞳夜岭　　　2007…6…30　19：49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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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嗨。莉萨，”寐罗笑笑，“今天你们又在加班？”
  “嗯，是啊，有些工作必须要今天完成才行——恐怕莫尼卡还要等会儿才能下班呢，”莉萨停在他面前认真看了他好一会儿，“寐罗，你……精神不好？”她小心地问他。
  “呃？……什么？？”寐罗有点紧张，“我怎么了？？”
  “看起来好像很没精神的样子，而且……最近一定睡得不好吧，”莉萨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到，“眼睛凹陷得厉害，表情也不大对劲，似乎不应该嘛——因为太想念莫尼卡了吗？”她善意地打着趣，“看来期待这个周末约会已久呢。既然这样就每天来接她下班好了。”
  “啊，真的吗？”寐罗摸摸自己的脸颊，朝女孩尴尬一笑。“可能……有点吧。”他叹了口气，低头再次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六点钟了。“你们那个混蛋老板也在吗？！”
  “尼亚？”莉萨点头，“当然，否则莫尼卡一定可以早就走了。哈……你在担心吗？”她眨着眼睛看着寐罗，朝他促狭地笑笑。“放心好了，尼亚可不会碰你的莫尼卡——他对爱情才没兴趣呢。可能的话我猜尼亚会更乐意娶他的工作做终身伴侣。他是个工作狂。”
  “是啊，彻头彻尾的混蛋工作狂——自己不下班还要拖着别人！”寐罗郁闷地说。
  “再等一会儿好了，反正都已经等这么久啦。”莉萨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我要走了，寐罗，男朋友还在等我呢——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玩怎么样？？”
  “呃，嗯！当然，好主意！”寐罗连忙点头，“那再见，莉萨！”
  “再见，寐罗。”莉萨朝他轻快地挥挥手。
  寐罗又等了一会儿。当半个小时又过去他仍然没有等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寐罗有些按捺不住了——那个混蛋到底在搞什么鬼？！他要莫尼卡跟他加班通宵吗？？混蛋！！……虽然他并不是在因为不能见到莫尼卡而烦躁，但寐罗的情绪并不比那轻多少——或者比那种感情更为强烈。他一次又一次地看表，终于忍不住锁了车子迈步踏上公司大楼的台阶。
  当寐罗闯入办公室，他看到可怜的女孩正埋头于一堆文件之中——他的赫然出现让抬起眼睛的莫尼卡吃了一惊，女孩的目光迅速移向墙上的挂钟，然后露出更为不安的表情，“寐罗！”她叫了一声站起身来到他身边，“抱歉我忘记打电话告诉你——恐怕今晚不能约会了。”她沮丧地耸了下肩，回头看看自己办公桌上那堆高高堆起的文件，“我可能还要做很久。”
  “别他妈的开玩笑了！他给你多少加班费？？”寐罗愤怒地大吼，“现在别再做了！跟我去约会——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逛商场给你挑喜欢的礼物，管他妈的什么鬼工作！！”他拉住女孩的手强硬地拖着她朝外面走，“你卖给那混蛋了吗？！去告诉他他在侵犯人权！！”
  “别这样寐罗……”莫尼卡紧张地叫着，看到从办公室里间走出的身影。“尼亚……”
  “你在我的办公室里要干什么，寐罗？”尼亚满脸不悦地看着他，“扰乱办公？？”
  “去你妈的办公！你根本是在剥削可怜人！！”寐罗回头怒视那脸色冷峻的混蛋，“你以为这个世界是他妈的围着你转的吗？！你有什么理由强迫别人跟着你做那些垃圾工作？！你高兴拿这个来折磨自己就尽管去折磨好了——没人阻拦你也没人介意你那么做！你干吗还要拖其他人跟你一起下水？？——得了，别跟我摆出那脸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混帐表情，老子才不吃你那一套听到没有？！现在我要带走你的员工，至于你，就在这里一直工作到死吧！！死都不会有人为你感到惋惜——你高兴这样别人又干吗不乐意？？去死吧，你个混蛋！！”
  “放开她，寐罗。”尼亚皱眉，“你弄疼她了。”
  “我乐意！”寐罗扯起喉咙大叫，“那也比在这里被工作折磨死要好！！”
  “我说放开她！”尼亚的口气赫然严厉起来，“这是在我的办公室——不是在大街上！”
  “老子就是要带她走，你想干吗？！去告我扰乱办公影响治安？破坏世界的和平和正义还是挑起宇宙战争？？——管你的！你去告到上帝那里好了！！你就等着蒙主宠召吧！！”
  “你以为我不敢叫警察把你拖走？”尼亚紧盯着他，“非要被关上一天半天你才肯安分点做你该做的？？还是你很高兴在那种地方再次会见那些经常招待你的长官们？？”
  “住口！混帐！！”寐罗破口大骂，“你这个该他妈的下地狱的混蛋！！”
  “好了、好了寐罗……”莫尼卡紧张地抓着他的手腕，“我们再推迟一次约会，好吗？”
  “管他的！！”寐罗怒吼，“今天我非要和你去约会不行——你看我会不会！！”
  “寐罗，求你啦……别这样寐罗……”
  尼亚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挥挥手，“算了，莫尼卡，”他说，“抱歉我拖延你的时间——你可以下班了。”说罢他便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玩得愉快点，莫尼卡。”
  “尼亚……”莫尼卡有点吃惊，“可是那些工作……”
  “我会把那些完成的，没关系。你尽管放心去玩吧。”尼亚的身影消失在那扇门后。
  寐罗的动作停了下来，狠瞪那扇被合拢的门一眼，他松开莫尼卡的手，“去收拾好你的东西，宝贝。然后我们去吃晚餐——我猜你一定饿透了吧。”他的口气仍然带着愤怒。
  “嗯，不过……”莫尼卡无奈地看着桌上那堆恐怖的工作，“尼亚要熬一个通宵了。”
  “管他熬一个通宵还是熬几个通宵——既然他现在放行你还是赶快抽身比较好！省得待会儿那个混蛋又觉得吃亏跑出来出尔反尔拉着你不让你走，快去拿你的包，莫尼卡！”寐罗催促到，“他高兴做多久都是他自己的事，你管他那么多。我快要饿死了！我们去吃饭！！”
  “嗯……好吧，寐罗。”莫尼卡朝他歉然地笑笑，“抱歉让你等那么久。”
  “没关系，”寐罗揉着胃口，“搞得我胃痛——让那个混蛋给我当心点！”
  “尼亚并没有恶意的啦……”
  “他这么压榨你你还为他说话！！”
  “好啦寐罗……”莫尼卡迅速收拾好她的东西上前挽住寐罗的手臂，“我们走吧。”
  “当然，我们走！”寐罗回头朝那扇门啐了一口，“让那混蛋工作狂死在文件堆里吧！！”
  “好啦快走吧寐罗，”莫尼卡拽着他，“别再说了，嗯？”
  “……这个混蛋。”寐罗仍然嘟嘟囔囔地说着，“回来我就要他好看……”
  当他们两个走出公司来到车子旁边，寐罗让莫尼卡先钻进去，然后绕到驾驶席那边拉开车门——他不由自主地抬头望了一眼大厦高处，只有24层的某扇窗里透出明亮的光线。他无声地看了一会儿，隐约觉得似乎有人影在那里——也可能只是他的错觉罢了。他怎么可能会看到那么高层的一个身影呢。于是寐罗揉揉眼睛，弯腰钻进车里用力关上了车门。
  作者：瞳夜岭　　　2007…6…30　19：49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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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瞳辛苦了~
  作者：№⑦号噩魔　　　2007…6…30　22：0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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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约会顺利。吃了晚餐逛了商场也给莫尼卡买了漂亮的卡子，然后寐罗把女孩送回家。他在她的公寓下面和她道别，看着她满心欢喜地转身走开——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叹了口气，站在那里吹了会儿冷风，然后才慢吞吞地回到他的车上。
  去什么地方？回公寓去睡觉？继续做个没有男孩尼亚的梦？？然后转天早上醒来再次被让他失望的梦搞得神情沮丧满心郁闷——对着镜子里那张抑郁寡欢的脸发呆，看着自己的眼眶越来越凹陷，被某种叫做『思念』的愚蠢情感捉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妈的。寐罗再次重重叹了口气，仰头靠在车座上对着深蓝夜空中那轮满满的圆月出神。他渴望能够再看到尼亚一次，哪怕一次也好。他是如此地想见他，想要和那个男孩并肩坐在树上说话，被那个男孩亲昵地抱着他的肩膀，吻他的嘴唇和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恳求他转过脸去看着他。上帝。他该怎么才能让自己把这些该死的情感赶跑——他觉得被这些情感折磨简直蠢透了。
  寐罗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仅仅是想要看个时间而已，尽管车上有电子表。他才不会承认他是在等什么电话……就算那混蛋来电话他也不会接的。那不是他想要见到的尼亚。可他又感到内心的某种渴望噬咬着他的神经，想要冲动地拨下号码听一听那个声音——虽然和男孩特有的声音并不相同，但毕竟……仍然带着本质上同样的特点。那是尼亚的声音。成熟的，冷漠的。刻板的，严肃的。让他讨厌却又经常想起的——或许也是此刻唯一能给他安慰的。
  他迟疑着，拇指扫过那些按键却最终还是没有按下。然后他把手机塞回口袋，发动引擎朝某个方向疾驰而去。某个……他现在想要去的地方。那地方只是刚好距离他的公寓很近。
  当寐罗停车在公司下面，仰起头，他看到24层那扇窗仍然亮着灯光。
  他默不作声地坐在车里看着窗子，想象着尼亚在那里面埋头于小山一样的文件堆里，不知道那种感觉能够给人带来什么快乐——那纯粹是种自找麻烦的自虐行为罢了。
  喂。尼亚。你长大了真的会变成这样么？
  一个既没感情又毫无乐趣的工作狂。
  这样真的是你么？还是你在用这个来掩饰什么？？……因为觉得自己会喜欢男人，所以感到别扭或是——不安。讨厌把自己放到正常的社会生活中，用工作当作伪装的面具。没有人会真的喜欢压迫自己到这种快要接近精神边缘的地步吧。少年的你明明不是这样。
  他觉得自己守在这里空想着某些并没什么实际意义的行为很可笑。
  然后寐罗开车朝自己的公寓驶去。无论如何他还是要睡觉的。而梦里都会见到些什么，他管他去。他对自己苦笑，为自己陷入这样一场虚无缥缈的恋爱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
  寐罗原本以为事情就会这么过去，他重新找了份工作——虽然比自己预想的迟了足足一个月，但至少他还是努力去做了。毫无滋味地做了几天，寐罗并没觉得时间过得能快一些。或许这个工作也不适合他。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感到烦躁越来越重。
  会过去么？不会过去么？会消失么？不会消失么？？
  他疲倦地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昏昏沉沉躺了很久才沉入睡梦。让寐罗吃惊的是他突然发觉自己再次置身于那片熟悉的树林之中，眼前一切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