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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寐罗？”尼亚微微后侧些头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什么？”寐罗不由自主上前半步跟尼亚并肩站定，将视线从门上移到尼亚的侧脸上。
  “你在看我？”尼亚问他，眼睛却仍然停留在电梯变化的楼层显示上。
  “呃……没什么。”寐罗有些脸颊发烫，恼火自己每次偷看都会被那个反应敏锐的男人觉察——他真不知道是自己太笨还是尼亚太聪明。他别过脸看着别处，“随便看看。”
  “唔，随便看看。”尼亚重复一句，电梯已经在他们面前停住。他先走了进去，寐罗在他身后跟着进入电梯，然后两个男人一起抬手按下24层的按钮。手指相互碰触的瞬间寐罗想起昨天和尼亚较量腕力的一幕，顿时觉得自己输在一个女孩的声音里真是太不光彩。他才不觉得自己比尼亚差在哪里——要是没有莫尼卡在外捣乱的话他一定能赢过尼亚。他不由自主地冷哼一声，眼睛盯着与尼亚站立的相反方向，就像在研究着地毯上有什么机关一样。
  “那里没有暗道，”尼亚说到，“你通常都是这么对待自己失败的情况？？”
  “……什么？”寐罗迅速抬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尼亚没有接着说下去。
  “不可能！”寐罗立刻叫了起来，“你又在说我哪里不是！？”
  尼亚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嘴角微微勾起。“你怎么觉得——”他后倚在电梯间的金属壁上带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感兴趣地看着寐罗，“我总是在挑你的毛病？？”
  “难道不是吗？！”寐罗立刻给他回击，“在你眼里我他妈的简直差劲透了！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在对我这个那个喋喋不休没完没了——什么该死的说谎是我的本性解释就等于掩饰编造借口花言巧语又爱偷懒又占便宜简直无恶不为坏事做绝——我该去以死谢罪吗？！”他瞪大一双墨绿眼睛怒视尼亚，当看到那个男人哑然失笑时更加怒不可遏，“很好笑吗？！”
  “是啊，”尼亚微笑着看他，“看来你对自己也不是全无认识。”
  “闭嘴！”
  “到了，寐罗。”尼亚上前一步站在电梯门口，“走吧。”
  “喂——喂！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就没他妈的点评论吗？！”
  “嗯？”尼亚回头看了看他，“你不是叫我闭嘴吗？？”
  “你……”
  寐罗觉得和尼亚在一起需要极大的忍耐力和过后就忘的本领，最好再准备一些避免心脏病突发的药品等等。就他目前所知，那个男人的挑衅和惹火程度已经接近他能容忍的极限。而最让他恼羞成怒的是那个罪魁祸首自己却完全浑然不觉或者认为这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要不是看在尼亚给他一份的确丰厚的薪水份上——他才不给自己找麻烦呢。
  他跟着尼亚进了公司，和办公的女孩们打过招呼之后心情变好了不少。看得出来，女孩们对他还是很友好的，寐罗扬扬自得地窃喜着，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些男性员工对此倍加无奈的沮丧。不过作为一名专人司机他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但寐罗脑袋里的想法在年轻女孩们朝他展开微笑的瞬间就灰飞烟灭——他甚至不知道尼亚什么时候进了办公室，自己似乎把那个男人跟丢，只管停在外面的大办公厅里跟那些模样可爱的小妞们搭讪起来没完。
  很快寐罗感觉到身后站了他熟悉的人，他转过头，“啊——莫尼卡，下午好！”
  “下午好，寐罗。”莫尼卡礼貌地微笑，“如果……”
  “如果你周末晚上有时间一起去吃晚餐怎么样？”寐罗立刻说到，然后伸手在她的头发上比划一番，“实际上我认为要是你把长发放下来的话会更漂亮，信不信？？”
  “嗯，真的吗？”莫尼卡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挽起的头发，“好吧，改天我会试试。”
  “啊那正好——周末我们去吃晚餐，然后我去挑一支漂亮的卡子送给你！”
  “好啊，真是令人期待——”莫尼卡刚刚喜形于色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呃对了，尼亚在叫你进去，”她伸手悄悄指了下办公室的里间，然后凑到寐罗耳边轻声耳语，“我觉得，他似乎很不高兴你在外面跟女孩们大说特说。你知道……嗯，他不喜欢太招摇的人。”
  “喔，好的，我知道。”寐罗点头，再次抛给莫尼卡一个迷人微笑，“多谢提醒。”
  莫尼卡的好心提醒让寐罗不由得有点神经绷紧——他想到自己刚刚在外面谈笑风生的一幕顿时有点心虚。但那又怎么样呢。尼亚自己不谈恋爱又不能阻止别人——这个独裁者。他满脸不屑地进了办公室里间，看到尼亚正背对着他站在办公桌前，不由得有点感觉不妙。“尼亚？”他叫了一声，走上前停在他身边去看那个男人的表情，“你在叫我？”
  尼亚的眼睛从前方的书架上缓缓移到他的脸上，寐罗在那抹灰蓝色中看到明显的不悦。他迅速直起腰先声夺人，“喂，你的公司章程里没有规定不能和同事说话！”
  尼亚看了他一会儿，“无理狡辩，罪加一等。”
  “你……胡说八道什么？！”
  “去睡觉。”尼亚生硬地说到，朝书架旁的一扇暗色房门扬了扬下巴，“里面有床。”
  寐罗想要顶他一句什么却又想不出来——于是他瞪了尼亚一眼便转身朝那扇门走过去。进入房间的前一秒，透过门缝，他看到尼亚仍然笔直僵硬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作者：瞳夜岭　　　2007…6…28　21：06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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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你很冷吗？”
  “呃，还好。”
  身边的男孩笑笑，把寐罗的肩膀揽得更紧了一点。
  他们并肩坐在树林草地一棵倒塌下来的枯树上，已经这么坐了好一会儿——寐罗觉得好多了。月光和少年，都让他从内心里感到安静。当他转过头时就能看到对方一眨不眨地凝视自己，看得他一阵心慌意乱。“你看什么。”他小声嘟囔一句，有点不自然地看着前面。
  “我真的很高兴，”尼亚微笑着，“你愿意陪我。”
  “切，”他有点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是无聊才这么做的！”
  “嗯，可能吧……”尼亚揽着他肩膀的手加重了点力气，“看着我好吗，寐罗？”
  “不要。”他故意别扭地说到，“看到你会变成石头。”
  “我不是妖女。”
  “你是树林里的小妖。”
  “我不是。”
  “你是。”
  “好吧，我是小妖。”尼亚好脾气地叹了口气，“你可以看着我吗，精灵？”
  “……你说什么？”寐罗不由自主地转过头，“你叫我什么？？”
  “精灵，”尼亚看起来很开心寐罗转过头，他认真望着他的眼睛，手指悄悄爬上来抚摸他的脸颊，修长柔韧的手指沿着寐罗的轮廓一点点反复地描绘。“金发碧眼的精灵，”他低声喃喃着，“我知道你是上帝派来陪伴我的，对不对？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我怎么知道，”寐罗望着对方的灰蓝色眼眸，被那里面充盈着的温柔情感吸引着。“我不知道怎么跑到这鬼地方来——不过我知道我现在一定在做梦呢。你是梦里的人。等我醒来你就会消失不见了。……喂，你每天都站在这里做什么？有趣吗？？”
  “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那里。”尼亚回答，“等着可以来陪我的人。现在你来了。”
  “有感觉吗？”
  “有时候会觉得悲伤，”尼亚黯然叹了口气，“我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看着。”
  “是啊，那一定很无聊——要是我是块石头，一定会疯掉。”寐罗做了个鬼脸，看到对方脸上露出一抹宠溺般的笑意，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幼稚的孩子。“你笑什么？？”
  “你真可爱，”尼亚紧了紧手臂把他整个拥进怀里，“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别走吧。”
  “你要勒死我了。”寐罗不满地皱眉，“等你变成石头我就会没办法挣脱出来了。”
  “那就陪着我，我不想你走。”尼亚将下巴搁在他的后肩上喃喃低语着，“想到你要离开我去到别人的身边，就像对我一样，对着别人说话，笑，被他们拥抱，或者被他们看着你的眼睛——天啊。我不能忍受。我只想你是我的。你是尼亚的，好吗？寐罗，说你是我的。”
  “不，”寐罗立刻拒绝，“我才不说。不然我的灵魂一定会跑到我也找不到的地方。”
  “不会的，我会帮你好好看管他，好吗？”尼亚摇着他的身体，“说你是我的嘛，寐罗。”
  “不要。”
  “求你了，寐罗。”
  “我才不要——我还要和别人去玩呢。光是陪着你一个人多无聊啊。”寐罗皱了皱鼻子，侧头看着尼亚停在他肩上不动的头，他可以清楚地嗅到从尼亚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带着让他沉醉的蛊惑气息，那真的是植物吗？他困惑地想着，却控制不住自己将鼻尖埋进尼亚颈下柔软卷曲的银灰色发丝里汲取男孩身上清幽的香味。“你好香哦，尼亚。”
  “要是你陪在我身边，就可以每天都能闻到比这更好闻的味道。”尼亚的手臂搂紧了他的身体，那种感觉如同被藤蔓缠绕，让寐罗从内心里觉得恐惧。他想要挣开尼亚，对方却抱他很紧很紧——让他根本无从挣脱。“我可以给你更多的东西，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整片树林都是你的。我拥有的都是你的，好吗？”尼亚握紧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这里，也是你的。只要你愿意陪着我，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在我身边，好吗，寐罗？”
  “不，不好。”寐罗紧张地回答，“你能放开我吗？我觉得喘不过气了。”
  “我喜欢你，”尼亚在他耳边轻声说着，“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寐罗更紧张了，“可是你让我觉得害怕。”
  “我不会伤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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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寐罗开始用力推那个男孩，“你想把我禁锢在这里——让我逃不出去！我会死在这里的，要是你不放开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来陪你！快放开我，让我走！！”
  “不要，”尼亚抬起头哀恳地望着他，“现在别走，天就要亮了——让我再看你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的时间？？你看，我每天只能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能变成人，别吝啬这点时间给我，你可以有很多的时间去做你的人类……”他的脸上带着让寐罗感到无力的忧伤表情，每一个字都撞入寐罗心里脆弱的地方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尼亚看起来真的很伤心。
  “哎，好、好啦……”他结结巴巴地回答，“我待会儿走就是了。你别这样。”
  “那明天晚上还会来吗？”尼亚看着他，“明天晚上，我也想见你。”
  “呃，那个——要是我还能来这里的话……”
  “你能，只要你想来，你就可以进入这片树林找到空地，见到我。”尼亚扶正他的肩膀看着他，表情带着让他感到不安的认真神色，“你会每天都来的，对吗，寐罗？”
  “我……我不知道……”寐罗不安地回答，“我不能每个晚上都梦到这个。”
  “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陪着我，这些就不会再是梦。”尼亚的双手从他的肩上滑到他的脸颊，捧住他的脸热切地看着他，“留下来，寐罗。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也需要你。没有你我只能是一座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石像。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一辈子……永远都只能留在这里看着早已经厌倦的风景。我可以给你很多你想要的东西，答应我？”
  “答应什么？”寐罗想要躲开尼亚的手，男孩的手牢牢捧着他的脸颊让他无力挣脱。他已经嗅到尼亚口中淡淡的清幽芬芳，当尼亚说话时会伴随着温热的呼吸倾吐在他唇间，包围他的呼吸，麻醉他的神经。他开始期盼着某些东西的发生，渴望尼亚能给他他想要的……他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沿着他的脸颊轻缓地滑下。他的心脏狂跳不已几乎要跳出胸口。他很怕尼亚会发现这些——或许尼亚会嘲笑他的紧张不安，说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鬼。
  “答应你会留下来，跟我说，你是我的。说，你是尼亚的，好吗？”尼亚的嘴唇距离他又近了几分，他无法控制地眯起眼睛紧张喘息着，已经无法顾及尼亚是否会发觉他的心跳失常和他的呼吸紊乱，甚至他的肩膀，他的手臂，他的整个身体都在轻微地发抖。他拼命想要保持着一丝清醒——他不能答应尼亚的话。否则他一定会丢掉他的灵魂，或者他的整个人。尼亚只是这个树林里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