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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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一看 更新:2021-02-17 12:27 字数:4796
却见黄伶茹挑了挑自己的喜服,又看了一眼忍气吞声的我。蹙眉对尹德妃道:“德妃娘娘所言差矣,我是我表姐是表姐,我自己出了纰漏与表姐何干?”语罢冲我吐了吐舌头,我蹙眉颔首对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
尹德妃没想到一向对自己恭恭顺顺的黄伶茹竟会因为我的关系与她顶嘴,眸中的黑色愈渐加深,旋即巧笑妩媚。“我说呢,原来你们姐妹情深,容不得旁人觊觎可你别忘了,能嫁给酆王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是皇上隆恩浩荡,别以为成了酆王侧妃你就安枕无忧了。别忘了酆王除了要封你这个侧妃还有正妃”话语一出,整个偏殿的人都噤若寒蝉,倒是郑萧萧嫣然巧笑上前与尹德妃道:“德妃娘娘息怒,何必和几个不懂事的小辈生气呢,今日是酆王殿下的大日子,娘娘也不想酆王殿下触了眉头吧?”
郑萧萧的话尹德妃倒是听进去了几分,冷哼一声又撇了我和伶茹一眼便出了偏殿。待她出去偏殿,我连忙上前帮伶茹打理身上乱糟糟的饰物,嘴上心疼道:“你别听她胡说,元亨心中只有你一个,就算有那什么劳什子正妃,也不会因为正妃的缘故而冷落你多少。倒是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和德妃去置气,今后在这偌大的甘露殿可怎么与她相处呢?”
伶茹拉住我的手,泪意在眼中打转,我心知她在这里定是受了德妃不少冤枉气。可是为了李元亨也统统忍受下来了,如今倒是因为我与她为难,今后这日子岂不是更难过了。只见她小脸憋得通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摸样,让人我见由怜。“表姐,我自己平日里忍让顺从她也就罢了,可是凭什么要表姐你也跟着受她的冤枉气伶茹的命是表姐与元亨救的,表姐对伶茹就像亲妹妹一般疼爱,伶茹哪里能让表姐心中不快”只见她愈发激动,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我连忙执了帕子替她擦拭眼角,将她轻轻搂入怀中,口中喃喃道:“难为你有这份心,表姐有你这个妹妹也是表姐的福气”心中愈发懊恼,见她如今被这深宫束缚不知自己当初劝她入宫到底是对是错。她本就是一个江湖女子,行侠济世逍遥自在。如今却要被困在这如金丝笼一般的甘露殿中,这样的生活真的适合她麽。
“好了好了,瞧你们一个个都愁容满面的,今天可是伶茹的大日子,都开心点啊”郑萧萧见我二人有相拥而泣的势头,连忙上前制止。我点点头,揽住伶茹的肩膀,替她擦干眼角的泪痕,轻声细语道:“虽不能看到今后的景象,可是今时今**却是最最幸福的新娘子,知道吗?”
伶茹笑中带泪抿嘴道:“嗯,伶茹有太子妃和齐王妃两个姐姐撑腰有谁敢欺负我呢”语罢,三个人哄笑成一团。倒是门外传来甘润悦耳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笑声,“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让你们几个笑得这么开心呢,也不算上我一份”说话间来人进得偏殿,原来是宇文月。只见她桃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软烟罗纱衣。露出白皙稚嫩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愈发清丽雅致。
我莞尔一笑上前迎她,道:“昭仪娘娘也不早点来,害得我们好等”说话间目光游移到她的小腹,只见她小腹微微隆起,如今算来也已经三四个月的身子了。
宇文月巧然一笑,脸色似有些娇羞之意。“皇上刚从梨园离开呢,我这不是紧赶慢赶赶来了吗?”我了然于心,掩唇笑道:“昭仪娘娘深得皇上宠爱,我们姐妹几个自是不该让姐姐早点来的倒扫了皇上的兴致”宇文月听我如此一说,愈发娇羞夺目,脸色与她鬓边的粉色月季有得一比。稍稍愠怒道:“就你最会胡说”我轻吐舌尖,执了她的手左右摇晃。“好姐姐,可别生我的气”
宇文月嗔笑一阵不再多语,却看见黄伶茹身着大红喜服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坐在那里。转首问我,“这伶茹丫头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怎么撅着嘴?”我轻轻愁眉冲她摇摇头,“适才德妃娘娘来了,没几句好话。”言下之意宇文月一听便懂,复感叹伶茹里外难做人。
正说话间,门外的太监进来通传吉时已到,让我们几个出去正殿举行大婚仪式。如此收拾一番,我便执着伶茹的手步出偏殿。只见富丽堂皇的正殿之中宾客已经井井有序的分坐在甘露殿两边,皇上与尹德妃居高而坐与龙凤椅上。
我搀着身着凤冠霞披的黄伶茹逶迤而来,却见对面站着的竟是身着大红锦缎喜服的李元亨以及一身宝石蓝镶金边锦缎长袍面容俊逸不凡的伴郎李世民。复颔首看向自己身上的大朵团金色牡丹湛蓝烟罗软衫,与他的宝石蓝镶金边锦缎长袍倒像是着身定做的两套情侣服一般。许久不见他好像愈发清瘦,殿外的阳光如碎玉一般溅落在他精致的脸庞之上,投上一层浅浅的暗影,却难掩他俊眉星目的容颜。
目光游曳间不小心与他的目光撞上,我只浅浅一笑对他点头示意。却见他迟迟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不再转移。复感叹自己,其实又何尝不是我迟迟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转移不去呢许久不见,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许久不见,我有好多话想要倾诉于你你又知道吗?
“吉时已到,酆王与酆王侧妃殿前行礼”正出神之际,只听堂下的老太监尖利的声音传来,我微微一怔,将目光收回。对身旁凤冠蒙面的伶茹莞尔细语,叮嘱了几句便将她扶至正殿中央与李元亨并立而站。
看着他们行礼,册封。我的心中无限感慨,我心上之人如今又何尝不是与我咫尺相隔,我却不能与他相知相守,这样想着,眼泪也不经意之间滑落。旁人看了,亦只道我是因为表妹出嫁的喜悦而落泪,谁人又知我心中的凄苦寒凉。怔然间,眼前竟多了一方帕子,我抬眸一看,竟是李世民将自己的方巾递给了我。我连忙微微侧首接过了他递来的帕子轻轻拭泪。帕子上还是那种熟悉的不知名的香味,我微微抬首,向他报以感激的微笑。
忽而想起了我们在龙泉镇庄园几近成亲的那一幕,那时的我穿一身素衣喜服,发间只佩戴一朵红色野菊,虽是清贫如洗,却是我人生最要接近幸福的时刻。
“礼毕,送入洞房”随着礼乐官高亢洪亮的声音,我与李世民分别执着两位新人的手将他们送入了新房。向黄伶茹小声耳语几句遂将她交给了李元亨,门外便只剩下我和李世民,刚要离开便被他从后面将素手拉住。“你还好吗?”短短的四个字便足以让我泪流满面,只是我竭力忍住泪意,回首对他报以灿烂的微笑。“很好,你呢?”我凝眉看向他略带沧桑的眼眸,心中明知他这些日子以来南征北讨日子又岂会过得舒适。
“我不好。”语罢他的目光落在了我如今平坦如斯的小腹之上撇过头去轻笑出声,“听说你替他生了一个儿子?”我的指尖下意识的抚摸如今平坦的小腹,微微颔首点头。“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这个就当做我送给你的贺礼。”语罢他从袖中掏出一个色泽上佳的玉佩,“这不是…”我接过玉佩放在手中,只见这个玉佩圆中缺口,分明就是之前我命海棠送去给他的翡翠珪月
只见他微微沉吟,“这个是我命工匠打造而成的,之前的那个在我这里”只见他将脖子上面佩戴的一根红线拉出来,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从来我佩戴于胸前许久的那个珪月玉佩,又瞧了瞧手上的这个,除了色泽有深浅之分,不仔细看果真看不出来。复感叹他用心至深,嫣然一笑道:“珪媚感谢秦王有心,这个珪媚一定好好收着。”如此一来,也给我留了一个念想。沉吟片刻,方道:“珪媚有几句话想要告诉秦王。”
第二卷 倾世齐王妃 第九十一章 卿本不
第九十一章 卿本不
“以下我说的这些人还请秦王牢记,除了长孙无忌、李孝恭、尉迟敬德、杜如晦、段志玄、柴绍之外,还有房玄龄、魏征、高士廉、李靖、萧瑀、刘弘基、屈突通、殷开山、长孙顺德、张亮、程咬金、侯君集、张公谨、虞世南、刘政会、唐俭、李绩、秦叔宝。”一口气说出这些我脑海中一一浮现的后世受万人所敬仰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名讳,顿了顿,“这些人或文或武,都是大唐的人才,还请秦王能够知人善任”
李世民带有诧异的神色看向我,“你如何知道?”
我嫣然一笑,“不用管我如何知道,只要你听进去了就好。”语罢我蓦然转身不再留恋离他而去,留他独自细细思索。其实这些人若我不与他讲今后他也是能一一发掘出来,只是若我提前告诉于他,便能省去他的许多心力。如今我身在齐王府,想来能够帮助他的,也仅此而已。
自那日黄伶茹大婚之后,我便待在沁香园中与小承裕做伴每日深居简出,如此花花草草的侍弄诗书古玩的鉴赏一番也去了一年半的时光。时光如梭,不知不觉距离我刚刚穿越来长安的时候也已经有六年光景。对着铜镜看着自己依旧清丽动人的容颜,心上却早已千疮百孔沧桑不堪了。
这一年半的时光之中,我每日便是在园中浇花练字,闲暇的时光会带着承裕去郊外游玩。郑萧萧与黄伶茹还有宇文昭仪也常常一同结伴出宫来看望我和承裕。每逢佳节也是姐妹几个陪在一起度过。至于府中的大小事情我都全然交给芙姬不再过问,即便是芙姬跋扈处死了下人我也是能忍则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而李元吉也是一如往常的宠爱着芙姬任她在王府后院兴风作雨为所欲为。如今的我只想平平淡淡安然无恙的去度过这几年的时光,想来我的这一生也唯有这几年能够过过平淡的日子,所以愈发珍惜如今的时光。
我还记得历史上太子与李元吉一党被抄家的时候除了杨珪媚连一个家丁都不留的全部斩首,甚至连几岁大的小孩也一个不留。只是我的承裕…莫非到时候我的承裕也会被斩首?从怀胎八个月到如今他已经能够在我的支撑下蹒跚学步,我对他的感情也是日渐深厚。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心里有种无法言语的感觉。想来这就是世界上最神圣的母亲对儿女的爱意。我从来不能体会妈妈对我的感情,如今有了承裕,我好像也如妈妈对我那般,对他百般呵护,只怕自己不能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如此想来,嘴角竟不自禁的勾起。李世民重情重义又岂会硬要置我的孩子于死地呢?这样想着心上倒是宽慰了几分。我站在窗前用指尖细细摩擦着海棠前几日剪上去的窗花,繁复精致,又感叹古代丫鬟们的多才多艺。不仅能给主子们做造型师梳妆打扮,就连煮茶做菜剪纸缝衣都是信手拈来,这若是放在现代,哪里会沦落到做人家的丫鬟这么落魄。真是时代不同。
正这么想着,便看见海棠端着一个大大的炭盆子进了房来,放下那直冒火星的炭盆子,将自己冻得通红的手团搓着放在嘴边哈气。“王妃站在窗户那里做什么?天气寒冷王妃也要当心着凉才好。”我笑着点头,走近炭盆将素手从银狐毛手套中抽出来靠近炭盆子烤火。忽而想到了什么,抬首问海棠。“承裕这个时辰在做什么?”
海棠一听我提起承裕立马来了精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小世子刚刚被乳娘抱去午睡了,大冬天的天气冷小孩儿都喜欢待在被窝里。王妃不知道,奴婢刚才教小世子说话来着,奴婢教自己的名字海棠给小世子,小世子支支吾吾竟只说糖糖,可把奴婢给笑坏了”我听她这样笑着说来,也实在有趣得紧。正说话间便听见门外有人用力敲门,海棠听到大声呵斥一顿,“谁在外面敲门,还有没有规矩了”
那人却不答话,径自用力敲着沉重的楠木门。我莫名的撇了海棠一眼,她冲我微微点头神色凝重的走近将楠木门打开,只见门外之人一袭白衣似雪却被大片大片殷红的血迹染红,眉目清新雅致却吃痛的将五官聚拧在一起,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我不自禁用手掩嘴惊呼,“季太医,你怎么了?”旋即连忙上前将他扶进房中安置在榻上,命海棠去准备一条热毛巾来。
来人竟是许久未曾蒙面的季舒玄季太医,想来我与他也颇有瓜葛。初时我用药导致面容受损是被他医好的,而他的父亲却是因为我在御前进言的缘故被斩首示众。一直以来我都很想当面对他致歉,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虽能见他一面,却不知他因何会弄成现在这副样子。
简单的替他包扎了一番,又用团金麦穗锦绣枕头垫在他的身后让他靠得舒服一点,轻声询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你怎么会受伤?”只见季舒玄右手按住左臂的殷红伤口,疼得微微蹙眉。“不知道王妃可还记得微臣的父亲?”听他这么问,我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