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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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山吹 更新:2021-02-17 12:26 字数:4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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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郡主的意思!我登时释然了。我对路恭行虽然不敢失了礼数,但自从东平城的事,我一直对他不敢再推心置腹,这次他带了五十个士兵来,我都有些怀疑会不会是他派来打入前锋营的内应,以窥测前锋营的底细。如果是郡主的意思,那多半可以相信了。我道:“多谢郡主,末将正在担心人手不够。”
郡主忽然道:“楚将军,外面风沙甚大,你不请我上你军营中歇一歇么?”
我如梦方醒,连忙又跪了下来行了一礼道:“郡主请。只是……”
郡主掩住嘴笑了笑道:“只是什么?”
“末将营中也不收拾,很是杂乱,请郡主不要见笑。”
郡主又笑了笑,道:“请楚将军带路吧。”
“是。”我站起身来,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领着郡主向我的营中走去,我先行在前,让护兵赶紧打扫一下,他们还没动手,郡主已经走了进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忽然又抿嘴一笑道:“是很乱。”
军中原本都还比较整洁,但我这营房进进出出的人太多,曹闻道和钱文义两人时常要来议事,曹闻道有时还要拿瓶酒来跟我对酌,自然不会太整齐了。我脸上又是一红,道:“郡主见笑了。”
郡主扫视了周围一眼,对她的两个侍女道:“你们出去吧。”那两个侍女答应一声,便向外走去。
现在营帐中只剩我和郡主两个人了。我大为局促,这可是在前锋营中,连路恭行也在,我和她两人单独在营帐里,不知他们会怎么想。我慌忙跪下道:“郡主,那末将也出去了。”
郡主眉头一扬,道:“为什么?”
我看了看身后。身后一个人也没有,但前锋营的士兵都在外面,说不定他们正在猜测我们做什么呢。我嚅嚅地道:“郡主金枝玉叶,末将不敢亵渎。”
郡主象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一样,又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马上又咳了两声。她将纱巾蒙在嘴边,我站在一边看着她,又是担心,又不敢上前。她咳了几下,才道:“楚将军,天生万民,每个人都应该是平等的,没有人生而高贵,也没有人生而低贱。”
我惊呆了。郡主说的话,岂不是与当初共和军宣扬的信条如出一辙?我做梦也想不到从一定宗室嘴里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郡主年纪不大,比我大约要小个三四岁,与甄以宁同年吧,她居然会有这种想法,我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郡主了。
郡主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惑,她转过身,低声道:“以前家父时常带我们去山庄避暑,有一年适逢大旱,饥民都围在路上,家父虽然马上开仓放赈,但也有不少人饿毙路旁。我自幼锦衣玉食,从没见过这等惨象,那年舍弟只有五岁,我在饥民中看到一个小男孩与他长得极为相象,但那个男孩面黄饥瘦,已死在母亲怀中,他的母亲哭天抢地,痛不欲生,我不忍再看。那时家父为我请的西席可娜老师跟我说,这仅仅是因为他生在贫民家中。那时我便想,同样是人,为何一个在天,一个却在地?”
我已惊得浑身都在颤抖。郡主竟是个追随共和军的人?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话虽然轻柔,但却如一阵狂风。如果是某个士兵说出的,听到这样的话,我大概会想都不想,立刻斥责他一番,共和军号称以人为本,但他们的所作所为与帝国军并无二致,我们围攻高鹫城时,他们仍然杀女子,杀老弱,食人肉维生,把“以人为本”的口号不知扔到哪里去了。我最厌恶这样子的虚伪,但有时想想,这句口号本身并没有错,人生来的确应该人人平等,帝王将相也绝不会比乞丐高贵。这种想法一向只是想想而已,从不敢对人说,生怕别人觉得我是同情共和叛匪,有时也自觉自己这么想有失一个帝国军军官的立场,大概是种不可原谅的错误,没想到居然会从郡主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我一言不发,陷入了沉思,恍惚中,只觉郡主握住了我的右手。她的手柔软光洁,而我的手因为常年舞刀弄枪,长满了老茧。当她握住我的手时,我浑身都是一震,抬起头看着她。郡主站在我身前,目光迷离,似是两口深不可测的古井。
我低低地道:“郡……郡主,难道你是共和军?”
她淡淡地笑了笑:“为什么非要是共和军?楚将军,这个绵延数百年的帝国就象一个沉疴缠身的老人,共和军是一剂方药的话,却也不是唯一的药。我们要做的,是让这帝国重新焕发活力,”
我脑中猛的一亮。的确,共和军号称以人为本,这话的确没错。但以人为本不一定只有共和军才能做到,帝国一样可以。只有天下百姓得以安宁,即使是帝制,又有什么大碍?即使当时共和军推翻了帝制,苍月公做了共和国的首脑,从实质上来说,这个共和国又能和帝国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我道:“郡主,你是说……”
“我要在帝国建立一整套完备的法律,让所有帝国的子民都能安居乐业,人人能有饭吃,人人都有书读。楚将军,你愿意为这新的世界出一分力么?”
郡主的眼中开始发亮,我的眼睛也亮了起来。郡主大概还不满二十吧,在这个少女身上,难道真的能有这么大的能量么?如果她说的真能实现,那帝国会真正成为一片人间乐土。
可是,我不相信她能做到,大概,这个时代永远都不会来吧。在心底,我有些觉得郡主的这种想法有些狂妄可笑,但又实在不忍说出来。我看着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刚点了点头,眼前突然一花,一股淡淡的铃兰花香涌了过来,郡主极快地在我嘴边吻了一下。我有些愕然地看着她,她已退出了几步,脸颊涨得通红。我猛地跪了下去,道:“末将该死!”
郡主抿嘴一笑,转身道:“小慧,小莹。”
那两个侍女撩开门帘进来了,郡主道:“我们该回去了。”
两个侍女扶着她走出门去。在门口时,郡主又回头来,笑了笑道:“楚将军,那支笛子你练过了么?希望打退了蛇人,能够早一日能见识到你的笛技。”
那支笛子我还放在怀中,根本没摸过。我也知道郡主的意思,她是希望我能在胜利后与她成婚,到时能够施展一下笛技吧。可是我也知道自己对音律实是一窍不通,真有这一天的话,顶多也不献丑便是了。我低下头道:“是。”
她走了出去。我也站了起来,跟着出去了,却只是想着她的那一席话。等送走了郡主,路恭行过来,笑咪咪地道:“楚将军,恭喜恭喜,你这杯喜酒我是一定要叨扰的。”
我脸皮不算太薄,但此时也有点红了,笑道:“路将军不要取笑我了。”
路恭行叹了口气道:“我可不是取笑。安乐王这位郡主,人材品貌都可称上上之选,她年纪虽轻,在帝君跟前也是说得上话的人。”
我又吃了一惊。对于宗室我向来也不甚了解,偶尔看到的也都是些庸庸碌碌的纨绔子弟,没想到郡主居然真有这么大的力量。一时心中不禁百感交集,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送走了路恭行,将他带来的那五十个士兵也编入巨斧队。这五十个士兵果然都经过精挑细选,个个都是力士,巨斧队一下增加了一倍,力量自然大增。
巨斧队现在主要由曹闻道在负责。他本身就是个力士,由他训练,事半功倍。今天是轮到前锋营晚上轮值,巨斧队因为白天操练辛苦,我让他们歇息去了,自己带队上城驻守。
上了城头,和换防的军官交接过将令。我顺口道:“蛇人今天没有异动么?”
蛇人如果攻城的话,我们早就会因为紧急将令上城助守了。今天没有命令下来,那蛇人自然没有行动,这倒是难得的事。可是那军官却苦着脸道:“蛇人似乎有异常举措,你看。”
他指着城外。我走到城边,顺着他的手看去,不由吃了一惊。在距城三十丈开外,蛇人扎了一个营,正对着大门。看过去,它们正在堆一个土台,大概是今天刚堆起来,只有丈许高,昨天还没有。我道:“他们要做什么?”
“还猜不透。我已向屠爵爷报告,爵爷说已向文侯大人禀报,请求定夺。”他看着那个土台,喃喃道:“它们到底想做什么?”
我看着那土台,一时仍是捉摸不透。蛇人目不能视远,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因此它们从来不用弓箭。也正因为蛇人有这个弱点,我们还一直能够支撑。如果蛇人也象我们一样有强弓硬弩,远近皆能,我想我们大概早就一败涂地,根本不用再打了。可是,按攻城上来说,筑土台一般都是为了在台上放箭攻击,蛇人筑起这高台来的话,也是为了放箭么?
帝都的城墙大约有二十余丈高,蛇人如果要射箭的话,也起码得和城墙平齐。一天一丈多,那么可能会筑二十天,如果蛇人进程加快,有可能十来天就行了。
它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三十九章 众志成城
比我估计得更快,到了第七天,蛇人的高台就已筑到了十五丈上。蛇人比我们力量都要大得多,前锋营巨斧队都是大力士,但是和随便哪个蛇人比比都大为不及,蛇人做起这种活计来,只要一顺手也比我们快得多了,我按人的标准去估计,自然不准。
这一天前锋营是白天轮值。我正在城头看着蛇人的举动,有个士兵过来道:“统制,文侯大人有令,命你马上前往临时行帐集合。”
文侯是这次守城战的总指挥。自从我拒绝了安乐王以后,文侯一直没有再见我,这次还是第一次。
到了行帐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发现自己居然坐到了路恭行身边,就在屠方和另外四门的统帅身后。由于帝都的南门是主战场,屠方这次是主将,而我居然能与南门副将路恭行平级,居然地位比屠方的又副将蒲安礼还高。我坐下时,似乎能够感觉到蒲安礼在我身后射来的逼人的目光。
文侯坐在上首,身边设了个架子,用青布盖着,也不知有什么用。等人到齐后,文侯大声道:“列位将军,请肃立,向大帝与那庭天之像敬礼!”
军中只挂大帝与那庭天的画像,连当朝帝君的画像也没有,这是军中的传统。虽然以前有人提议加上帝君画像,但是不好处置,因为那庭天在军人心目中有至高无尚的地位,军中有句话叫“帝君万代传,军圣只有一个”,帝君的画像又不能列在那庭天后面,因此干脆不挂了。
我们同时站立起来,向大帝与那庭天的画像行了个军礼。等我们重新坐好,文侯扫视了我们一眼,慢吞吞地道:“帝国的勇士们,最后的决战来临了,现在分派任务。”
今天是五月九日,蛇人围城已经有一个半月,还没有发生真正意义上的大战役。我听文侯说过要孤注一掷,进行决战的话,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但旁人都大出意料之外。因为蛇人的攻势一直都势如破竹,从破高鹫城开始,到破北宁城,一直都势如破竹,名城相继陷落,所有人都有一个印象,觉得与蛇人是绝不能野战的,只能采取守势。当文侯说要攻打蛇人的时候,那些与蛇人交战过的将领都失声“啊”了一声,屠方站了起来,大声道:“大人,末将有一语禀告。”
文侯看了他一眼道:“屠爵爷,请听我说完后再说。张员外,请进来吧。”
从他身后走出一个人来,竟是一身长衫的张龙友。我已好久没看见他了,他现在变得黑瘦了些,但人也很精神,目光炯炯,与当初直如换了个人一般。他从身边取出一卷帛书挂在墙上,道:“大人,是否该向各位将军说明了?”
文侯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吧,你说。”
他挂着的那卷帛书是一幅画,画着一个黑黝黝的圆筒,下面有两个轮子,在边上写着“神龙炮图谱”几个大字。
这正是那次文侯带我去看过的神龙炮,不过样子又有些不一样了,大概经过了改良。大多数人对这东西闻所未闻,也不知这算什么,张龙友指着那图谱侃侃而谈,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口才变得如此之好。
等他说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听张龙友说,神龙炮现在射程可达八十步,八十步内,里面喷出的碎铁可以将五层牛皮打成稀烂。五层牛皮,那是极上等盾牌的标准了,平时训练,能砍穿一层牛皮的便可算上等,能一刀砍穿三层牛皮的人绝无仅有,大概只有陈忠蒲安礼这等神力之士才能办到,我力量也不算小,借助百辟刀之力,用全身之力砍的话也顶多能砍穿三层牛皮。这神龙炮一炮之威,足足抵得上将百员,如果张龙友没有吹牛,那这就算得上有史以来最厉害的武器了。雷霆弩虽然厉害,射程也远,但毕竟一次只有一支箭,当敌军大队冲来时,雷霆弩也没有了用处,而神龙炮近战威力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