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双曲线      更新:2021-10-16 18:45      字数:4815
  “夫人回来了。”酷拉皮卡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回应的一笑,欧丽亚低头看着几上的狼藉。“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库洛洛讲了个笑话,我一时把持不住就成这样了。”
  她目光转向库洛洛:“没想到你看起来冷寂严肃,居然还会讲笑话。”
  库洛洛只得微微颔首,心里面暗暗打鼓:她不会真的要我讲故事吧。
  “管家,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欧利亚朝酷拉皮卡伸出手,满面春风,“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酷拉皮卡站起身来,很绅士地伸出手臂。欧丽亚自然地挽上了他。
  库洛洛跟在他们的身后,看似无心地打量着花园的景色。
  寒冷的国度能种植什么呢?无非就是松柏这些常青植被,远远望去,树下一片片的花色。走近一看,花朵小而简单,不知叫什么名字,,只是香味特别的清冽。
  也有几处不错的景致,大多是依假山傍湖水,千篇一律。走了一段,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些不知名的小花。
  逛了一会儿,看看前面的两人渐行渐远,库洛洛转身回到了城堡,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证实。
  管家站在门廊上,吩咐了几件琐碎的事情,下人便各自散开了。他远远地望着花园里徜徉的人影,疲惫的双眼微眯,想看得清楚却不能如意。
  他淡淡的语气:“你怎么不和夫人一起散步呢?”
  库洛洛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你呢?你为什么甘心做一个管家?”
  依然如故的平静:“你怎么发现的?”
  “有念力的人即使再隐瞒,还是会有破绽,而隐藏得越好,念力也就越出色。”
  管家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你想说什么?”
  库洛洛只是微微一笑:“不要这么冷淡,我和你有着相同的目的。”
  管家扭过头,细细地打量面前的男人,似乎在揣测他话的真实度。
  小亭中,仆人备下了两个厚厚的垫子。欧丽亚靠着柱子,仰望着天空,目光深邃而遥远。她淡淡的话里,透着柔和:“我的儿子凯,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亲近的人。他不满贵族的腐败,憎恶世俗的阿谀,从十二岁就开始离家漂泊。那几年我们聚少离多,每次他回家的时候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光。这园里的花,就是他带回来了。他笑着说,这花叫做守护草,一年四季的开放,代表着他一直陪伴在左右。”
  她嘴角带着笑,好像回到了那些时光。“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她短暂的停顿,“我憎恨这个家族,象疯子一样想毁了它。年少的时候,我爱上了一个年长我很多的男人,他是弟弟们的家庭老师,很英俊,很有能力。当时不明白那些能带给我新奇的能力叫什么,很多年以后他告诉我,那是念力,而他是个猎人。他说,猎人的责任就是守护弱小的人儿,阻止那些不公平的事情。他说,他喜欢我,他的职责就是给我幸福。我相信了。”
  酷拉皮卡静静地看着追忆中的欧丽亚,有股辛酸在心底揉碎了化开。周围很沉寂,风也解人意地静止了。酷拉皮卡慢慢地呼吸,尽量的轻缓,生怕打扰了这片静谧。
  “我的父母出于政治联姻的目的,把我嫁给了一个卑鄙的公爵。我誓死抵抗,被关进了囚室一样的小屋。我每天都在想,他一定会来救我的。我坚信着,一个月以后,我开始企求,然后怀疑,最后绝望。我不再相信任何人,也不再反抗,于是嫁到了这里。我的丈夫是个流氓,所有可以想到的坏事,他都做尽了。幸运的是,我怀孕了。凯,是个天使,是我唯一的拥有。”
  她回过头,朝酷拉皮卡温柔的笑,那目光竟透着迷离,充满慈爱。“凯十岁的时候,他居然来了。他留了泪,说要带我走。他说,他爱我,所以才会去做家庭教师。他说,他有两个弟弟需要很多钱才能治疗家族遗传的病症。关于当年的解释我等了很多年,但是那一刻,我竟异常的平静。我说,我不会跟你走,十年前,我爱你,十年后,我比当年爱你更爱凯。那天他走了,几个月后,成为了这个城堡的管家。我的丈夫兴奋地说,没想到他这么优秀的猎人,居然甘心做这里的管家。不久,他便察觉到了我们之间不一般的关系,于是我的生活坠入地狱般的煎熬。在这时,凯又离我而去。那段日子,不能想象。凯十七岁的时候,为了我杀了自己的父亲。”
  不远处,松树的枝丫轻轻地摇着。酷拉皮卡倒了杯水,递给欧丽亚:“喝点水吧。”
  她接过水,却并没有喝,眼睛依然望着远方。好一会儿,酷拉皮卡又把水拿回桌上。
  “凯为了我,杀了自己的父亲。我吓坏了,推着他,叫他逃。他却说,妈妈,对不起,这么多年,我一直像个懦夫一样逃避,如今我不能再逃了。”
  ……
  她没有再说话。酷拉皮卡看见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留下了一道弧线,在日光的照射下晶莹耀眼。
  她呼吸很沉,似乎很累了。酷拉皮卡压低了声音,对着那棵松树说:“你出来吧。”
  树后的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出来了。
  酷拉皮卡有些惊讶地望着他,耀眼的金发、碧蓝的眼睛,是早上带头进入餐厅的那个人。“你是……”
  那人并没有回答,径直走到欧丽亚的身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披在她的身上。他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和爱意,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拭去眼泪。
  他说,“你的同伴在门外等你,你明天再来吧。”
  酷拉皮卡望了他们一会儿,静静地离开了,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相信这个人,只知道这一刻,尘世万物都是围绕着他们而展开,两个人的世界,谁也无法插足。
  巴士上,酷拉皮卡说:“有人告诉我明天再来。”
  库洛洛笑了:“好啊,那我们明天再来好了。”
  “你的样子很笃定。”酷拉皮卡瞥了他一眼。
  库洛洛还是笑:“是吗?”
  酷拉皮卡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在背后做了什么?”
  “我只是在自己被人忽视的时候,努力用眼睛观察周围罢了。”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库洛洛说,“回住处我再告诉你。”
  酷拉皮卡不满地抱怨:“你还真是小气。”
  第二天他们到的时候,管家已经在门外等候,他对酷拉皮卡说:“夫人在客厅等你。”
  酷拉皮卡诧异地问:“那库洛洛呢?”
  “我和管家有事要谈,你先去吧。”库洛洛把满是疑惑的酷拉皮卡推进门,“我在门口等你。”
  与昨天不同,一路上基本没遇到几个下人,酷拉皮卡推开客厅的门。
  沙发上,背对着门的两人停止了笑声。欧丽亚扭头,热情地招呼:“酷拉皮卡,快进来坐吧。”坐在她身旁的人竟然就是昨天那人。他站起身来,朝酷拉皮卡礼貌地一笑,并没有说话。
  见酷拉皮卡在对面的沙发上坐定,欧丽亚把几上的方盒推到他的面前。
  酷拉皮卡打开一看:“火红眼!”
  欧丽亚诚恳地说:“请收下吧。”
  “为什么?”急转直下的情势让酷拉皮卡不知所措。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凯更重要。”欧丽亚握着那人的手,幸福的笑,“请代我谢谢库洛洛先生。”
  酷拉皮卡带着满腹的狐疑,走出了客厅。库洛洛到底做了什么,自己是百思不得其解。
  静静伫立在门外的男人,上身半倚在门柱上,嘴角轻勾露出蛊惑人心的笑。“回来啦。”他接过酷拉皮卡手中的方盒,淡淡地说,“机票我已经定了下午的。”
  酷拉皮卡讽刺地‘恭维’:“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中啊!”
  库洛洛竟开心地笑了起来:“队员展示自己的才能,作为队长的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我怎么听你的话,有种酸酸的味道。”
  酷拉皮卡扭开脸,偷偷地笑,不理他径自往前走。
  焦虑
  作者有话要说:该怎么说呢,偶觉得现在小酷的感情很难把握
  焦虑
  飞机上,酷拉皮卡点了杯juice,库洛洛也点了一杯。他握了手中的juice不喝,眼睛却直直地望着酷拉皮卡。那眼神就像是叼回飞盘的小狗,急切切地等着主人的夸奖。
  酷拉皮卡却什么也没有说,又拿了份报纸看。
  库洛洛笑得灿烂,“酷拉皮卡?”
  “嗯?”旁边的人却答的很敷衍。
  库洛洛坚持不懈,“酷拉皮卡?”
  “嗯?”他终于抬起了头,目光斜斜地看过来,语气有些不耐烦,“你从完成任务起,就一直叫我的名字,累不累啊?”
  原本的一张娃娃脸笑的更加无邪,“不累。”
  瞥了他一眼,酷拉皮卡有些无奈,“你不累,我还累呢!”
  “酷拉皮卡”朝少年的方向又凑近了几分,“你不是想知道,我在背后做了什么吗?”
  毫不迟疑地纠正他,“不是我想知道你做了什么,而是你一直想告诉我。”
  “是,你说的就是对的。”库洛洛首先妥协。等了一会儿,不见对方回答,他接着说,“那个管家是欧丽亚以前的情人。”
  “我知道。”
  “那个少年是她的儿子。”
  “凯?”酷拉皮卡先是一惊,“可是他不是死了吗?”
  “他因为弑父的罪名,被判了死刑,是管家救了他,并易了容。”
  “哦?那不是很好的结局吗?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才相认?”
  “首先是欧丽亚无论如何不接受管家,然后是她去世丈夫的弟弟一心想夺取他们的财产,总之这中间的个中原由还挺多的。”
  “哦。”酷拉皮卡点点头,透着些散漫,随意地翻着报纸。
  库洛洛却没有安静下来,目光粘胶在少年的身上,眼角眉梢上扬的弧度渐渐变得平缓。
  周遭的一切少年恍若未觉,他依然悠然地看着报,另一手端着杯子,浅浅地啜了一口。那容貌和神态,美的好似画中人。
  “酷拉皮卡?”库洛洛轻轻地唤着。
  酷拉皮卡拧起眉,挥挥手像在赶苍蝇。“又怎么啦?”
  “所有的一切都是管家做错了,是他不够勇敢。”
  酷拉皮卡脸色一震,库洛洛的话却没有停顿,“遇到爱时就要勇往直前,你说呢?”
  正如意料中的那样,库洛洛没有等到回答。其实,心里也很清楚,和酷拉皮卡在一起的时候,要尽量避免敏感的话题,有些话不要说。
  但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仅仅是这样的关系。
  人总是贪心的,于是不该说的话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说出口,正像这时一样。
  他靠在座椅上,闭着双目,静静地听着身边时而翻起的书页声。
  “你知道吗?”少年开了口。
  库洛洛挺起身,坐了起来。
  “欧丽亚告诉我,”他似乎在踌躇到底应不应该说下去,“妮翁小姐打电话给她,明确地表示我可以留在城堡,只要你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
  他抬起头,犹豫地看了库洛洛一眼。“如果不是因为凯的出现,我也许真的回不去了。所以……”
  库洛洛看着他:“所以?”
  “你知道的,我需要妮翁提供的内部信息,所以我真的不想妮翁憎恨我。”
  库洛洛脸色略微有些阴沉:“所以?”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帮忙、和妮翁说说……”这样的话很难启齿,酷拉皮卡也很为难,但是心想他们两人关系似乎不同一般,于是咬咬牙,“你的话她会听的。”
  “不行!”毫不迟疑地拒绝,夹杂着愤怒。
  酷拉皮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男人就没有贞操了吗!”库洛洛望着眼前懵懂的少年,漆黑的双瞳变得更加深邃。
  不可否认,27岁的自己早已不是什么处子之身,但有过的关系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自从遇见酷拉皮卡,自己把这看比什么都重要,可是他居然……
  库洛洛深呼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笑。
  酷拉皮卡看得触目惊心,激起了一身的寒意,他的身体一点点地后退,直到无路可退,头部抵在了机舱的玻璃窗上。男人的脸庞在视线里渐渐放大,呼出的气息碰撞在一起然后纠缠,这一刻,四目相对,那黑色的眼睛里竟弥漫出一丝分辨不清的迷醉。
  他呼出的气体入耳化作喘息,他说,“我不会接受她,就像你不会接受我。”
  他没有离开,两人保持着这样的距离,距离很近,近得让酷拉皮卡以为他要吻上自己了,想推开他,身体却动弹不得。
  他一定对自己做了什么,施了什么样的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