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可怎么忍得住不去深究？
  转眼间便是酒过三巡。
  “惜朝。。如果我的前世。。。。负了你。。。你。。”缠绕心头多日的不安，戚少商一句话终于结结巴巴的问出来，
  “那又怎样，不过是前世。”顾惜朝风轻云淡的说
  是呀！上辈子我们是情人，而这辈子。。。我们似乎连朋友也不算。。。有什么所谓呢？
  戚少商苦笑，明天。。。明天的明天。。。事情总会解决，那么结局之后你我又会怎样？
  “算了！怎么不谈这个了~~我给你讲我的以前，我小时候可是相当有趣！“
  关于这顿饭的最后记忆，于顾惜朝而言就是，一张慢慢放大的圆脸，和嘴唇热烈的触感，还有那个头一次没了绝望感只剩下温暖的怀抱。
  他已经不记得更多的的，比如怎么结束饭局，怎么借住在老板的屋子里，怎么倒在戚少商的怀里，那个吻又是怎么发生的。
  可是戚少商不会忘，他扶着那人去床　上时，一个不小心，他们俩一起栽了下去，他看着他，突然便有种冲动，翻江倒海得是难以在压制的感情，穿越时间的洪流，澎湃激昂。谁都没有没有闭眼，四目对视，辗转缠绵，那个吻这样清楚这样明了却又这样晕眩热烈。与那漫天桃花飞的前世不同，少了份浪漫沉醉，多了丝迷茫忐忑。
  可惜，还不待他想干点别的，顾惜朝已经睡着了。人不是禽兽，作为一个斯文的文学工作者（望天。。。斯文败类！），戚少商用最后的理智控制住自己，他喜欢他，生生世世强烈的喜欢着，但是不能在他对自己扯下心防的时候趁人之危。呼！来日方长！就算看上去没有明天，也不过只是看上去，不是吗？一定要来日方长！！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朗朗晴空，万里无云，阳光普照。果然适合表白和真相大白。
  当戚少商再次回到剧院时，门口已经安排了巡警。息红泪就是以痛斥盘查她的巡警的形象重新出现在戚少商的面前的，时隔半年！
  “诶！啧啧~你小子有女朋友了，也不跟哥们说一声！长得真不错！“郝连春水一脸的羡慕
  “红泪！你怎么来了？”戚少商勉强笑笑，才明白物是人非一念转经的感觉。
  “戚少商，你的事都被报道了，你说，我还能不来？我。。。。我担心你。。。”息红泪咬牙切齿一句话说完眼圈红了红
  今天呀~~果然是个好日子。。。
  “哎呀！戚大哥你女朋友啊？！”戚少商头一次痛恨穆鸠平的大嗓门，彼时顾惜朝正从楼上下来，在这句话响起时顿了一下。他听到了吗？不是这样的，惜朝！他还记得昨晚吗？戚少商呆呆的心乱如麻。
  “顾先生，你下来了！”郝连春水迎了过去“那个霍老先生说马上就来！”
  “恩。团长那边我联系了，他会赶过来，郝连先生如果也认为要演下去不妨等他来了。”顾惜朝的态度四平八稳，完全无视戚少商。
  “真他妈的该死啊！本来多喜庆的事，结果。。。。”郝连春水皱着眉头，凶手没找到，外界对凶案的报道纷纷扬扬，事情一时间真是辣手极了。“我明白了，那我们就等诸葛先生来了再说！”
  “你是。。。顾惜朝？”息红泪诧异的盯着眼前冷淡的男子
  “有什么事？”
  “哦！这个是少商的女朋友！”
  话多不是好事，比如戚少商很像捏死郝连春水，急忙解释“我们分　“
  ”没错！“息红泪干脆利落的挽上戚少商，挑衅的看着顾惜朝，“红泪你”
  “哦，原来如此，看来您是来探亲的？戚大作家应该没有饿瘦吧”戏谑的语气，让周围一众都不禁闷笑。顾惜朝的脸上没有丝毫与愤怒感伤相关的表情，戚少商有些许黯然。
  “我等会有事，红泪你。。。先去宾馆。”
  “我有你家的钥匙，我想。。。你大概有事对我说了。”息红泪依然笑的美妙，只是红红的眼圈没有消退。“我等你。”
  “恩！”第十章
  那个老头就这么跪在我面前，热泪盈眶，一口一个师傅，他说：成宝已经送走了，他说：师傅你终于回来了。他说：师傅。。。。
  看着他我心中突然澄明一片，我看到自己坐在房间里，对那个孩子说：把成宝带走，送出A城。你跟他都不要回来！
  我还看到一片火光，黑烟四起，有人隔着冲天的火焰冲我喊：顾惜朝，你被骗了吧！我从没爱过你！
  每一个字都是那把熟悉的语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我感觉到自己在笑，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我真想笑啊！我只能笑啊！多可笑！
  …顾惜朝
  “你找到他了？”
  “恩！”
  “我知道了！”
  息红泪并没有让戚少商送，她脊背挺得很直，一身黑色大衣越发显得美丽高贵，在知道了二人已分手之后郝连春水殷勤的担负了护送美人的职责。“少商！我帮你送！那个霍老先生指明了只见你跟顾惜朝两个人！他马上可就来了！”
  戚少商回头看着剧院高高的塔尖，阴霾的天空，来吧！来吧！到底是什么？不管前世如何，至少不可以再有无辜的人枉死。他深吸一口气，我真的负了他吗？如果是真的，如果。。。。
  霍乱步是在红泪离开后不久到得，年近90的老人一路蹒跚，须发皆白，佝偻着背，皱纹满布，像是被风干了的橘子皮。只是一双浑浊的眼睛在看到顾惜朝的同时，泪如泉涌，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师傅！”
  “爷爷！”阮明正见状登时就慌了。急忙想去扶。可是霍乱步却只是推开她：“明正，你出去。我只要见顾先生！”顿了顿他从匆匆瞟了一眼戚少商“还有戚先生！你们都出去”
  “好！我出去，可爷爷你也得先起来啊！”
  “霍老先生你先起来吧！“戚少商也忙长的上前，一边想顾惜朝使眼色。然而面前被称作师傅的人却是一脸的恍惚。
  因此，霍乱步还是坚持的倔强的跪在那，巡警千叮咛万嘱咐，剧团的其他人则是满腹的狐疑，于是，到头来达成的共识是，留一个巡警在场远远地看着，偌大的一楼剧院大厅一时间就剩下四个人。
  “师傅！我把成宝送走了！你放心，是个好人家。可是我不能放下师傅你一个人！“
  “师傅！我一直想你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我等在这！“
  “师傅！乱步来晚了！“
  “师傅。。。。。“
  老头子絮絮叨叨半响，直到：“霍老先生，你先起来，能不能告诉我们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师傅？你。。。。“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他抬头看着面前年轻的脸。低下去，原来终究不是师傅，虽然有一样的样貌，一样的姓名，但现在的这人却是带着茫然的表情，生疏而礼貌的叫：霍老先生！”
  “是呀！”在戚少商的搀扶下，他总算站了起来，悠悠的坐了下来。转头便看见戚少商满目担心看着略显恍惚的顾惜朝。
  “你们居然还是在一起！真是孽债！”霍乱步叹息一声，时间到底算什么？冉冉70余载，岁月让他从青葱少年变成了垂垂老者，面前的人，那轰轰烈烈的故事的主角倒真如故事一般一直那样的存在着。“我记得70多年前我头一次见到你们俩时，好像也是这样，师傅一开始总是不搭理戚少爷，总说不过一个败絮其中的登徒子！谁曾想到头来却把自己赔了进去。”
  霍乱步是孤儿，张乱水也是，他们是在一同当乞丐时认识的，后来有一天饿得快要死掉时，迷迷糊糊中见到一角青衫，他想：呵呵！居然还是死了！结果醒来后并不在地府。是顾惜朝捡了他们回来，最开始那时他们没有名字，什么狗啊豆啊的就是他们的称呼，但自从跟了顾惜朝，这个面冷心善的戏子之后，他们才有了好听的名字
  “你叫乱步，你叫乱水！知道了吗？别再说自己没名字！“
  他还记得他们当时都高兴坏了，晚上愣是没睡着觉，激动地一个劲的叫自己的名字。乱步啊乱水啊~~在S城一住就是8年，后来师傅的老板黄金麟说在A城建了个顶好的剧院，师傅去看了，回来的当晚就很高兴的通知说要搬过去。没想到，去了却再没回来。
  “那时师傅是跟傅小姐好的。“
  “是傅晚晴？“
  “师。。。。顾先生，你知道？“
  “恩。。。他是我的校长。“
  “校长？难怪。。。难怪。。。”霍乱步嘿嘿的笑了两下“傅小姐在文革之后稳定了下来，几乎每年都会来这，每次都会关在师傅曾经住过的房间里一天，即使在当年师傅也是没有怨过傅小姐的，可是她不肯原谅自己。”
  “他当年为什么离开他？”
  “哎~傅小姐是黄金麟的表妹，是当时国民ZF要员傅局座的女儿，当时傅局座根本不同意傅小姐和师傅来往，毕竟师傅只是傅家的养子！”
  顾惜朝是记得自己的娘的，她是一个妓女，每天妖娆的贴在任何一个可以给她银元的男人身上，出卖routi，只是一种生存方式，小时候他就知道他讨厌，那些脑满肠肥的男人有时还会拿手摸他，“这小娃子，长的真俊，也是个美人胚子！给爷当小官去可好？哈哈哈！”他一直忍，忍，忍，直到有一天，他打了一个男人，那个人掉了两颗牙，于是母亲也容不下自己了，“惜朝。。。惜朝。。。不管怎么样世界上就自己最重要，你要记着！要对自己好！”
  不多久，他被送到戏班，跟着唱京剧，一大早的河边吊嗓子，一天到晚的练功，资质最好，可他不喜欢。后来遇到了黄金麟，当时也是小孩子的黄少爷一眼就看中了，死活也要带走他。买个小孩子于黄家不算什么，不过傅局座抢先了一步，收做养子权当献一个殷勤给当时比自己官大的黄要员。
  然而戏子就是戏子，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更不用说是婊子生的戏子。傅晚晴被自己的父亲威胁如果不嫁给当时的中国首富的儿子，就只能看到顾惜朝的尸体。于是十六岁的少女就这样走出了自己的初恋。书中写的伟大的爱情通常不会圆满，所以当晚晴站在船上看着追来的顾惜朝被打倒在地时，她虽然心痛的哭了，可并不改变自己的选择，牺牲是所有伟大爱情的一部分。
  当时的她不知道有一天会后悔，后悔为什么没跟他商量，后悔为什么不共同面对，后悔为什么不试着找找是否有别的路，后悔为什么没有一直陪着他到死。。。而今只能多年后，重归故土，昔人已逝，空留余念。
  “原来。。。这就是她为什么临死前说自己后悔？”顾惜朝想着，听着，空荡荡的大脑一时间散漫了各种画面。70年前美丽的不可方物的晚晴，小时候沧桑的满头银丝的晚晴。还有带着微笑带着泪痕死去的晚晴。幽怨的娘，总是带着他的黄金麟。种种像是卡片一张张在脑中闪回。
  “惜朝！你没事吧！”戚少商一手揽过顾惜朝的肩膀，焦急的问，若在通常顾惜朝一定毫不犹豫的推开他，可是这次他任他搂着，神智更加怔忪“不要管我，霍乱步你说下去。你说！这一切那个顾惜朝为什么会死？跟。。。跟戚少商不是不是有关系？还有黄金麟！“
  “是黄金麟干的！我知道！是他干的！虽然还有别人可是他是知道的！他是故意的！他见不得师傅你离开！是乱水告的密！那时师傅给戚少商一封信，然后戚少商没回，你就要离开。4月1日，你甚至把收养的成宝都送走了！可是他们却都知道了，他们合起伙来害你。”
  “你先告诉我，我呢？戚少商呢？在大火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在？”戚少商激动地抓住老头，“我为什么不在？我知道我身边的人一定都知道，没准，没准那是。。。。”他再也说不下去，他的梦清清楚楚的停在了私奔那日，剩下的一片混乱，每次都是钻心的疼，他总是听到他的惜朝在绝望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他想回答他，想找到他，可是荒芜一片四周都是杂草。他怎么寻也寻不见。但他知道“我很混乱，后面的我总也拼不起来！”
  “师傅。。。师傅又怎么会。。。要不是。。你那个好大哥！你的好父亲！他们向师傅施压，我看到他们来找师傅，他们一走师傅就吐血了！我头一次见到师傅吐血，那时候你怎么不来？啊？你会说你家里不让，其实你不过是玩玩。也许玩得真了点，但是你懂什么？你们走得了吗？别说你父亲，单单黄金麟也不会放过你们！后来师傅写过信给你，可你呢？你一次也没回过！你既然没胆子何必要接近师傅，不然他也不会死！那天师傅本来要离开A城的，但是他接到你的信，就是你那个跟班送的，我不知道那上面写什么。但是师傅却没走，他在等你！可你呢？”霍乱步咬着牙越来越激动，拄着的拐杖，愤然的敲着地板。
  “不会的。。。不是我。。。我在哪？”凌乱的记忆开始整合，他记起私奔那日，他没等来惜朝却等来了父亲和卷哥，他拼命挣扎，求父亲翻过他们，让他们走，可是父亲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