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儿你就从了本王吧呶哈哈哈哈哈哈~~~~~~~”
  被强行戴上了假发髻，小白拿着梳子将凌乱处梳理齐整，我内牛满面地顶着一颗累赘而又沉重的头，看着朴社长把化妆箱搬上车，反手关门，对我嘿嘿直笑道：“小阑哥，今天的妆容是本王为你亲自操刀，放一百个心吧~”
  “是啊，社长的化妆技术很好的，她学过专业的彩妆。”小白的语气倒不似作假，我颔首，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任由对方在我脸上操作描摹。
  就算再怎么神经大条抵触过于娘的事物，可终究内心还是希望自己看起来能够比之前靓丽。每一个女生都希望在异性面前展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无论那对象自己是否心仪，有人追捧总是好的。
  尤其是跟这群姿色度几乎满点的崽子出COS，压力好大……
  “放心，绝不落下风，我们家小阑哥最萌了~~”朴娅深谙我的心理，十分坚定地道，两手蠢蠢欲动，我想若不是担心蹭掉我脸上的妆容，她一定会扑上来把我蹭一顿。
  上妆完毕后，效果出人意料的好，整张脸看起来自然得像没上过妆，又不会给人一种素面朝天时的寒酸感。眼角微微上扬的眼线虽不明显，却令整个人都精神了。
  我手捧着小白递过来的镜子，唇角忍不住微微扬起，配合着妆容，这抹微笑竟也给人一种奇异的古典美，以及符合南云熏那个人物角色的一抹无情与残酷……我试着摆了个怨毒的表情，连我自己都吓坏了——我猜这副表情是我看到林鑫宇时才会露出来的，刻骨的仇视。
  “姐姐，你……”路德拉开车门，看到我，瞬间囧了，我烦躁地扯着头上的发饰，却被小白止住动作。半晌才听得路德迅速招呼临哉：“快来看！瞎了！”
  临哉疑惑地把脑袋探进车厢，一脸咬到舌头的惊恐，扭头作喷血状：“闪瞎了！！我的狗眼！！”
  我嚓，我都不敢出去了。
  朴娅怔怔地上下打量着我，喃喃自语：“我太佩服我自己了……”小白则是牵着我的手，以便在我被长长的衣摆绊倒时能够扶我一把。
  蓦地从黑暗的车厢下车，突来的光线令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总司他们几个和那名扮演雪村千鹤的女孩站在一起搭配姿势，那个女孩脸上的笑容是强压抑下来的雀跃和小小的得意与钦慕。
  虽然知道对方并没有招惹我，我还是小小不爽了一把，低声骂了一句：“瞧这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而后不等别人说什么，便独自走开了——反正我不需要和他们之中的任何人搭配，他们有没看见我这幅奇怪的打扮都无所谓。
  我一手拉着小白，一手提着和服下摆走到僻静处，路德跟了上来，揽着我的肩膀笑嘻嘻地道：“姐姐你今天可美了。”
  我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从他手上提着的塑料袋里拿出iPad上网，看起来除了完成自己的外景任务，这人不打算理会别的什么污七八糟的玩意儿了。
  路德笑眯眯地轻声哼唱这几天在我们家流传颇广的歌：“总司开车去东北，撞了。雪村千鹤耍流氓，跑了……”
  “碰到一个五道杠，拦下雪村罚五元，好了。”小白与他默契地男女和声。
  现在我们周围的朋友认识总司的几乎都会唱这首歌，不管了不了解里面的引申意义和雪村千鹤是何许人也，见到他就忍不住调侃几句，我忍不住嘲笑他道：“少年，这就是你一生的污点了。”
  知道雪村千鹤的只是会心一笑，不知道的比如林颐，看到总司，哼上两句后困惑地问：“哥们儿，以前没看你有这种嗜好啊咋就喜欢上雪村了？那翠花儿你要不？”冤得总司直呼临哉害人不浅，我们心照不宣地嘿嘿坏笑，我一面口中“无所谓啊无所谓”地反复声明甚至带头笑他，一面心里按下打翻醋坛子的味道。
  “她和雪村不像，还差得远呢。”临哉扮演的平助走过来，盯着远处的“雪村千鹤”嘿嘿冷笑——他从知道这次外景是以雪村千鹤为中心就一直一脸嫌恶，这幅表情极其对我胃口，当下我也不再遮遮掩掩，和他躲到一边一人一句喷杀雪村。
  “就那小胸部。”临哉你居然连她的胸部都看。
  “就那衰小脸。”我果然还是看不顺眼那张占了脸二分之一位置的眼睛。
  “就那一手烂剑术。”斋藤一招搞定怎么还能那么厚脸皮给人家拖后腿。
  “千姬比她萌多了……我爱君菊姐。”我真相了。
  “还想博爱招揽后宫。”
  “广撒种子遍地开花。”
  “盯准前路后有退路。”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乱入了临哉！
  在看清雪村为人这点，临哉似乎做得比反穿四人组的任何一个人都好。表面上像是人畜无害心机单纯，但我真没有看出来单单为了找父亲就能够呆在一群大老爷们儿中间没有任何避讳，应该说是单纯还是……哈，意会就好。
  照我的意思，那个时期的女人虽然在婚前的肉欲上节制不多，但那是日本风俗所致。相较之下，现在看来十分平常的男女间的一些动作，在那时并非配偶的一对男女间出现，可以说是有违道德的。在那样一种社会风俗下还能培养出雪村千鹤这样惊世骇俗的奇葩，实在令我汗颜。
  难不成她想做游女？我不明白除了游女和澡堂服侍的浴女，有谁能够那么坦然地明知道一群果男在体检还能假装不知情地闯入？
  有谁能够那么放肆地安心住宿在一座只有爷们儿没有娘的宅邸里？就算是新选组，其中的人品也是良莠不齐，难不成她真的信任新选组的每一个人吗？
  还有谁能够毫无任何忌讳地与只是普通朋友的异性做只有夫妻间和主仆间才能做的事……比如她帮总司擦过头发。要么她就是自己将自己贬低为总司的奴仆，要么——就是她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能够嫁给总司。
  ——在以上观点中，我们完全排除雪村千鹤不知道这些男女间的避讳，因为这种理由在那个时代根本不现实。
  而雪村这样看来，貌似盯准了英俊又地位高的土方，然后新选组大部分排得上号的年轻英俊的番队长都成了她的后路——以防和土方关系有变，还能保住一个垫底的。
  多高明啊。
  想着，我的嘴角微微漾起一抹凉凉的笑容，看着总司他们的外景开拍，如同清王朝后宫的奸妃一般，恶狠狠地绞着自己的衣袖。
  这一幕似乎被朴娅拍了下来，她万分敬仰地给我看她的成果——“小阑哥，你实在是帅气逼人到侧漏了！我要洗出来挂在家里！”
  ……辟邪么？
  我看着照片上那抹微笑里隐隐的戾气，不禁背脊发凉——朴娅，你会吓坏小朋友的。
  “小阑的南云入戏很快嘛。”小白讳莫如深地朝我眨眨眼，我颔首微笑，却没有透露心中更深层的。
  ——如果我更早遇到总司，会怎样？
  至少绝不会让雪村有任何万分之一的可能将他作为退路。
  那对于任何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来说，是绝对的侮辱。
  但，放心吧，雪村，我不会告诉他这一切的。因为我们在不远的将来，将不会有任何交集。
  我又何必冒着被他鄙视成挑拨离间之人的危险，去告诉他这些呢？
  反正不会有结果的，还不如给他留下个最好的印象。
  雪村，你该庆幸，我与你同样自私。
  第31章　Chapter　31
  早上拍摄行程前期的南云熏单人外景进行得很顺利，绯色的和服映衬着身后碧绿的竹林，如果用PS稍微处理一下，融合度会更高一些。总司提前结束了自己和“雪村千鹤”的CP外景，站在几个围观人员旁边看着我。我撑着油纸伞，站在原地，阴郁地冷冷凝视着他，摄影的小哥儿突然灵感爆发，把我和总司一起纳入镜头。
  朴娅受到启发，立刻临时拍板要拍一出冲云的“相爱相杀”，我极度无奈地配合朴娅的设想，将隐藏道具——变若水，递给总司，脸上不忘流露出微带着邪意的笑容，引得总司精神恍惚了片刻。
  我似乎一瞬间便意识到了南云熏这个角色和冲田配对的纠结——熏本来可以和父亲一起离开，却因为自己是无足轻重的男鬼而被遗弃和歧视。熏曾经那么疼爱自己的妹妹千鹤却不被她领情。熏所爱的总司不爱他，爱的是千鹤……
  不被人需要，不被人尊重，羡慕着千鹤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疼爱，而自己却必须孤身一人，直至心脏被风间刺穿，一切终结。
  为什么会讨厌千鹤，我不知道，或许是她自身没有萌点，也或许是嫉妒她被如此多的人宠爱着。
  我是从心眼儿里讨厌她的，以至于可以忽略自己讨厌她的种种理由。
  “冲田。”我撑着伞低低道，他怔了怔，那双绿色的瞳眸，让南云爱恋成极为深刻的怨念。“不喝的话，我就杀了千鹤。”压抑下心中的挣扎，我的唇间迸出残酷而又尖锐的冷笑。
  “……”似是一瞬间被我的入戏震惊，他犹豫了一下，配合着我，缓慢地接过变若水，却顺势抓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拉进怀里，略微躬身，想把我按在怀里按得更深，直至完全融入怀中。
  尖锐的匕首，锋利的锐刃轻轻在他的背上盘旋，如果刺下去就什么都没有了，刺下去……什么都不需要有了。
  “冲田，如果你……还敢执迷不悟地爱着千鹤。”
  “我会一刀，一刀，把你的肉剐下来。”
  “那你怎么办……”他喃喃自语，换来的却是对方的沉默。
  匕首轻轻挑开他层层叠叠的衣襟，我略略歪着头，踮脚在他耳畔说着什么，弥散着发自内心深处的杀音：“我也去死。”
  “就算下地狱，我也会拖着你。”
  “我早就应该下地狱了。”冲田抱紧我，低声笑道，我微微扬起唇角，不置可否。
  “熏大人！！！！瞎了我！！！”朴娅杀奔上来一把抱住我，“朴娅会好好爱你一辈子的小阑哥！！你太带感了美死我了！！！”
  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娘亲啊。
  “你是喜欢熏吧……”我摸摸她的脑袋，为她刚才的突发性表白找借口，她嘿嘿笑着不言语。我收起油纸伞，看着摄影小哥儿血牛满面的激动模样，微微笑了，却隐约觉得有一道目光跟随着我远去，我回首正对上冲田的眼神，冷冷地哼了一声。风间走过来，低声笑道：“阑，你这么做，回去后我可舍不得杀南云熏了，怎么办？”
  “那就组对风云CP。”我十分干脆，很有趣地看着风间的神色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这厢，小白站在一边一脸纠结喃喃自语，我疑惑地靠近她，却听她念叨着：“怎么办……冲云萌点爆棚了……嗷嗷嗷冲斋要被拆了QAQ……”听她这么纠结，我哭笑不得，只能安慰地揽住她的肩膀道，“妹纸，有萌点的CP就是好CP。”
  “没节操。”她抬眼白了我一眼，迅速走开，不多时却见她和斋藤混到一起去，使得我突然发觉这看起来如此和谐却也冷到极点的斋姬CP，也是有那么一点萌的——可我还真不知道，除开长相搭配和谐夫妻相，到底有什么契机能够产生斋姬。而且论起夫妻相，游戏里总司好像和千姬搭配起来更像是一对……去你的！
  中午路德开着小跑车去日本料理店买了一盒盒便当过来，给我的似乎特别加料，寿司更是品种多样花样繁复，小白直叹没想到南泡妞的细心也会用在照顾自己姐姐上。
  路德搂住我的脖子嘿嘿直笑道：“妞儿满世界都是，姐姐就一个，我当然是一切以姐姐优先啦~”
  “说得好崽子，赏你的。”我用筷子夹了一块星鳗寿司喂进他口中，他一边咀嚼着一边打开自己的便当盒。
  “你们姐弟俩秀感情，临哉，我们也不能示弱，对不？”坐我身边的总司不怀好意地笑着——临哉编的总司版《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可是让总司这些日子受尽了我们的冷嘲热讽，临哉这个神经大条的还不明所以地张嘴叼去了总司筷子上的一块寿司——我看着总司往里面挤了大半管芥末的……饶是他再能吃辣，也禁不住这么呛。
  我怜悯地望着临哉捂着鼻子挑了起来，泪水在脸上无声地肆虐，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我们吃午餐的时候还没卸妆，朴娅看着我和总司坐在一起的气氛已然没有了方才的剑拔弩张，反而难得的安详静谧，便又想着再给我们来上几张——反正这日本料理店的便当盒颇为古典，并没有乱入的不和谐感。
  我俩相视苦笑：“她还来啊……”
  现在客观地回想拍冲云外景时，以自己身为一名写手的灵敏编出的那番对话，虽然有一半是场景所需，但我毫不否认那些话是在我的本意的促使下不加任何隐瞒地脱口而出——只是被那件名为“作戏”的外衣罩住了端倪。但我更不能否认，若是没有那件外衣，我是绝对无法痛快说出自己的想法的。
  待到黄昏，金红的光晕笼罩了每个人，使得他们脸上都泛着一层微醺般的色泽。我又想起我醉了的那晚，路德说我趴在总司背上死命流泪却叫也叫不醒，他的T恤后背处被我的泪水湿成班驳的块状印记——这便是翌日我洗他衣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