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作者:那年夏天      更新:2021-10-16 18:42      字数:4766
  “为什么是我?” 唐润祁楞了楞。
  “哎呀,当然是因为你是我大佬嘛!你不给我扛着,谁来?” 孙穗斌挤眉弄眼的。
  唐润祁失笑,“什么大佬,我怎么成你大佬了?” 在广州生活了近半年,唐润祁也懂得几句广州话,广州话的大佬即是老大的意思。
  “怎么不是,照你小子的性格,我们进军营肯定从小兵做起,我看你这次剿匪后铁定升官了,那还不是我们两小兵的老大?”
  这就是答应了。“孙夫人那里我会去说的。”
  “我就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虽然母亲不喜欢我从军,但也并不反对,不然我怎么能来这里。我刚才想这么久,就是在想怎么跟我母亲说这事儿,早就想好了,哪用得着你。” 孙穗斌翻白眼,唐润祁就是无趣,他就开玩笑嘛。他这是告诉唐润祁,自己刚才并没有犹豫加入。
  “哼,我很快就会升的,你就慢慢当你的小兵吧。” 景翔在一旁泼冷水。
  “你…” 果然是一鸣惊人,平时寡言的人开口真是直中红心。
  孙穗斌知道唐润祁的意思,加入唐家军,就是重走父亲的路。他从小就钦佩父亲,因此一直想从军,不然也不会到黄埔军校。只是他没想到唐润祁会这么轻易地就向他指出一条路,唐家军是南方从军之人最向往的地方,孙穗斌也不例外,他不是母亲,也是军校学生,并不认为是唐家军造成父亲的死亡,要怪的只能怪这个乱世和战争。
  虽然外公家在广州当地是大户人家,但在这个乱世,必须有军权才能护住家人,唐润祁刚才一说出他的意思,孙穗斌其实和景翔一样并没有犹豫。他沉默的时间只是用来思考如何向母亲交代,他还是让母亲失望了,只是在如今的时代,要过平安简单的生活,就要有实力。
  “快说,是几条粗折杠几条细折杠?”被噎得无话可说的孙穗斌只好转移话题,士官的军阶章由粗折杠和细折杠组成。一般普通士兵立功,最多就是升为士官,孙穗斌会这样问,很是正常。
  唐润祁淡淡道:“一条直杠。” 可惜问的对象不太正常。
  “什么?!呃,大哥,果然要靠你啊,跟着你才有得混。” 孙穗斌诧异,随即感叹唐润祁的强大,虽然其中有唐润祁是唐家三少的因素在,但唐润祁能跳过好几级升为少尉,能力和功劳不言而喻。自己的选择果然没错。
  唐润祁淡笑,没有解释什么。当时计划三天能完成任务的剿匪行动,由于对方意外地拥有不少军火,让军队有点措手不及。唐润祁当时所在的是先头部队,所以在匪徒们拿出军火后,没有充足准备的他们很是狼狈。
  撑过了三天,后面的军队终于赶上,终于把匪徒剿灭。唐润祁在那三天过的是从没有过的艰难日子,无论多累多困都不敢睡着,因为你不知道熟悉山路的匪徒会不会突然袭击;有山洞栖身是最好的,大部分时间都要窝在草丛里,时刻警惕;子弹用完,只好拔出匕首近身搏斗,身上被划出好几刀的唐润祁无比庆幸进黄埔前在上海唐家军处的特训,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
  唐润祁右手抚上左手臂,那里是他最重的伤,包扎着白色的绷带,在他蜜色的皮肤上很是显眼。他的刀伤并不严重,手臂上的是枪伤。后援部队到达后,军队发起总攻,剩下为数不多的匪徒们知道末路已近,更是不要命地拿着仅剩的机关枪扫射,只求多杀几个兵。
  刚解决两个匪徒的唐润祁余光瞄到对面一个匪徒的手枪正对向他们分队的负责人秦少校,当时秦少校身边的副官正在指挥下一轮的进攻,秦少校也正关注着那边的情况,没有留意身后。唐润祁没想太多便飞扑过去,把秦少校扑倒,同时抬手开枪,正中匪徒脑袋,但他的子弹还是射进了唐润祁的手臂,穿肉而出,留下血洞。
  唐润祁闷哼一声,爬起来的秦少校知道是这年轻人救了他,赶紧吩咐人把唐润祁好好治疗。幸好子弹虽然穿过手臂,但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肌肉受损,所以唐润祁在军营躺了五天,便执意离营回校,他不想缺课,只有真正上场后,才能了解学校教授的知识多么有用。
  军队休整一天后,便对这次行动进行奖罚处置。秦少校想到救了他的唐润祁,便把他的名字写上奖赏的人员名单中,但他也没想到唐润祁能从一个一等兵晋升为少尉,虽然少尉之位由于前任的牺牲空缺下来,但也没理由会把唐润祁跳过士官,直接提为尉官,而且还离营回校,也就是说他还是个军校学生。得知唐润祁的家世时,秦少校才恍然,当然,这是后话。
  其实唐润祁大可以隐瞒自己到军营的事,他会直接告诉孙穗斌和景翔,也是经过再三的考虑。他需要能力,所以到军营实战,他还需要伙伴,所以他和景翔、口水斌坦白,唐润祁之前话中强调的“我们”,便是希望能和他们俩一起发展势力,当然,一旦他们答应,也就算加入了唐家军,以后就和唐家息息相关,唐润祁才会没把握孙穗斌会不会答应,因为丈夫早死而对唐显有怨的孙母未必希望儿子重蹈他父亲的覆辙。
  唐润祁走到打闹的两人旁,一手重重地拍上一人的肩膀,力道强劲,让景翔和孙穗斌暗叹军营果真锻炼人。
  唐润祁低声道:“谢了,兄弟。” 谢谢你们相信我,毫不犹豫地选择加入。
  “你都说兄弟了,婆婆妈妈的干嘛!” 孙穗斌摸摸鼻子,难得不好意思了。
  “嗯,不用多说。” 反而是景翔很淡定。
  唐润祁收回手,握紧拳头,感觉到手心粗糙的茧,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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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意
  唐润祁在广州为了未来而努力,而上海众人也在努力着。唐二哥忙着开大上海还有躲开杜冠芸的盯梢,谷玉农忙着处理生意还有接待未来岳父母,汪子璇忙着应付父母以及出外玩乐,杜世全忙着和唐家合作新项目,芊芊则忙着学习。
  经过精心装修、布置和各种打点的大上海终于开业了,唐晓晓原本还想去看看开幕,谁知唐二哥把得严严的,她根本没机会进去。当然,为了安抚唐晓晓,唐泽祁把大上海的贵宾卡给了唐晓晓一张,说是等她18岁了就可以在别人的陪同下进去,唐二哥也不知什么居心,还把卡也给了一张芊芊,说是到时欢迎她和唐晓晓来。
  刚到上海的一段时间里,汪子璇在谷玉农的陪伴下逛遍了上海,大开眼界,她深深地觉得自己一直窝在杭州实在是太愚蠢了,太不先进了。这里有最时髦的发型,这里有最漂亮的衣服,这里有最美味的西餐,这里还有最先进的社团。
  汪父往母接到许老的电报后终于赶到了上海,在上海见到了不着调的女儿,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两人兵分两头,汪母拉着汪子璇苦心地劝导,把许多从前不舍得让女儿知道的人情世故一一讲清楚,而汪父则厚着老脸找到谷玉农请他原谅,“唉,都是老夫的错啊,养不教,父之过,玉农啊,子璇现在不懂事,你多多包涵,趁着现在婚事还有几个月,我和她母亲会好好教教她的。”
  汪若问在教育界也是德高望重的,如今临老了还要为了女儿的不着调把老脸丢下向未来女婿道歉,却很是甘愿,为了子璇,他丢一次脸皮又何妨,只求谷玉农不要介意,毕竟他的确是子璇的良配。
  谷玉农早已不再生气了,汪子璇也知道自己的错,如今未来岳父亲自道歉,他当然不能受下,“伯父,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不介意的,子璇现在已经懂事多了,您和伯母也不用担心的。”
  一番话下来,连谷玉农自己也没意识到,他说的是“子璇现在已经懂事多了”,意思就是从前的她并不懂事,但是汪若问注意到了,他看看谷玉农对汪子璇温声细语的表情,默默叹气,看来之前的事谷玉农其实还是有芥蒂的,可能他自己也没发觉。但汪若问也没有怪谷玉农,这事搁在哪个男人身上,会不介意的?谷玉农这次这么容易就放下,已经是很难得了,至于婚事推迟,汪若问从谷玉农的话里发现这不是他提出的,而是谷太太,汪若问知道,其实谷玉农这次到上海并没有紧急到需要推迟婚事的地步,这是谷家的一个警告,警告若汪子璇再继续做蠢事,谷家大可以豁出脸面取消婚事,毕竟这种事始终是女方受的影响最大。
  于是汪家父母商议了好几天,最终决定汪若问先回杭州和谷家沟通沟通,再筹备婚事,而汪母则留在上海好好教教汪子璇。
  只是他们这一番苦心孤诣却没有得到希望的效果。汪子璇本就是你强她更强,你越叫她不要做,她偏要去做的叛逆性子。之前在杭州,等父母离开后,她便离经叛道地做了模特,如今她已经知道错也好好认错改正了,没想到爹娘还在不停地说教。爹娘越是教训她,她就越不甘心,逐渐把在杭州时的后悔和痛苦忘记,一心只想着反驳爹娘的训斥,做回自己。
  汪子璇来到上海,接触到这里繁花似锦的生活,哪里有心情听汪母唠叨,她刚开始还耐着性子认真听了几天,却满耳都是大家族里的勾心斗角,让向往先进和自由的汪子璇大呼吃不消,嘴上不说,心中却是越来越不喜欢接触有关那些所谓大家族的后宅破事了,一向自我标榜新时代女性的汪子璇在汪母的循循教导中反倒隐隐升起了对嫁入谷家的恐惧、不甘和不屑。
  好不容易熬了半个月,汪母见汪子璇一直乖乖的,放下心来,赶回杭州筹备婚事去了。放松下来的汪子璇缠上谷玉农想轻松一下,但谷玉农的生意正到关键处,每天很是忙碌,没时间陪她,汪子璇只好郁闷地找上她在上海结交的朋友。
  汪子璇的新朋友是一个画社的成员,里面有男有女,有学生,有已经工作的,大家都是因为热爱艺术聚到一起分享交流,挂念杭州醉马成员的汪子璇在这里如得到了新生,身心舒畅。大家知道她是汪子默的妹妹,还是醉马画会的核心成员,都很是欢迎她的加入,被社团成员捧着的汪子璇在这里如鱼得水,也就不再缠着谷玉农,和大家打成一片。
  谷玉农最近很忙,见汪子璇在上海交到新朋友,没再缠着他,也就暂时放下愧疚专心在公事上。那件让他从杭州赶到上海数月的紧急事件,是一大批陶瓷送到上海的客人手上时,客人发现谷家的陶瓷和他要求的样式有差异,很是生气。那个客人是谷家的老客户,也是大客户,那客人想着和谷家合作多年,也没多为难他们,只要求退款,把货重做。问题是这批陶瓷是高级陶瓷,造价不菲,上海这边的管事知道不能擅自决定,便赶紧通知东家。
  谷玉农到上海后,赶紧上门向客人赔礼道歉,先把这个大客户稳住,并调动资金,把钱退回。但谷家有能力把钱退还,却没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做一批货。因为客户要求的陶瓷需要全部订做,谷家在退回钱后没有再多的钱负担起重做的资金,对于谷家来说是一次不小的麻烦。
  谷玉农好说歹说终于说服客户延迟重做的时间三个月,而谷玉农必须在这段时间里把那批做错的陶瓷卖出,获得资金才能重做新的。只是那批做错的陶瓷没有问题,只是样式与客户的要求不同,谷玉农奔波了一段时间,只卖出了三分之一,还是零散地卖出的。因为那批陶瓷质量上佳,价格不低,没有人能全部买下。
  后来谷玉农终于想到上海有谁能吃下这批货了,自然是杜月笙大亨。找到了目标,谷玉农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