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1-09-25 11:12      字数:5236
  “当然有。但他自己不开车,车上配备司机。”
  “也许是放进车里的, 也许是直接递给他的。学校共有多少名职工?”
  “超过100人吧。”
  “那就请你调查一下最近学校职工有没与校外的人发生冲突。青田先生是3月24日被杀的,冲突应该是发生在3月的中上旬,即使是再小的争执,一旦查出,请立刻向我们报告。”
  秘书点了点头。
  下午五点多,他们在第一被害人某银行董事粟山家里找到了第三封恐吓信。上面的内容是:这就是银行吗?只贷款给有钱人,让我受到了奇耻大辱。这责任要由你这董事来承担。
  和前两封恐吓信如出一辙。
  把这三封恐吓信串起来读,凶手的杀人动机渐渐显现了出来。凶手曾经在某银行贷款时受到了侮辱,和某私立大学的职员有过争执,对浅草医院的作法极端不满。
  但凶手不杀那些和他有过冲突的直接对象,而是杀了冲突对象的最高上司,他的心理显然有点不正常。但选择杀人泄愤的人,本身就不正常。
  在车上,南烈有点兴奋地说:“只要三方的相关人员把凶手的形象描绘出来,我们对比着画出凶手的画像,应该可以在下周一之前找到他。”
  藤真边开车边说:“不管怎么样,制止第四次谋杀是最重要的。”
  南烈“嗯”了一声,他今天和藤真一起工作了一个下午,老实说,对他的工作态度不能不佩服。他不想承认这个人不仅有头脑而且够细心,这样,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优势。
  诚然,有这样的拍档可以使自己省不少的心。
  但藤真并不是他的搭裆,而是他的上司。
  上司和搭裆是不一样的。
  (四)
  晚上,在搜查一课一股的办公室里,藤真亲自牵头开案情分析会。
  “我和樱木到生产这种海洋刀的工厂去了一趟。接待我们的人说,这种海洋刀是他们工厂最受欢迎的产品,东京大大小小的金属店或百货商店里都有的卖。”宫城说。
  樱木补充了一句:“我们还去了一些商店调查,店里的工作人员说,买这种刀的大多是二十来岁的男人。”
  藤真沉吟了一会儿:“也就是说,想从刀这方面入手找出凶手很难了?”
  宫城和樱木点了点头。
  “被害者家属那边,没查到什么新线索。”越野说。
  南烈把三封恐吓信拿出来,给他们三个人看:“今天中午,第三被害人浅草的情妇送来凶手写的恐吓信。后来,我们又找到了写给另两位受害者的信。从信的内容可以推定,凶手曾和三名被害者所在单位的下属有过争执,于是迁怒于被害人。”
  藤真补充说:“二股的同事去浅草医院查到了这么一件事。3月27日傍晚,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到浅草医院,和接待处的事务员发生了争吵。”
  “他们有没查到,为了什么事争吵?”越野问。
  “那青年说是来替他母亲请求住院的,医院以没有空床位拒绝了他。不巧的是,当时有个市议员由下属陪同开车来到医院,说最近一直觉得疲劳,想入院观察一下,医院方面立刻让他住院了。于是青年很生气,和接待处的事务员和医生吵了起来。”南烈说。
  樱木兴奋地说:“肯定就是这个人了。”
  宫城忍不住问:“樱木,又是直觉吗?”
  樱木瞪了他一眼:“不行吗?”
  “樱木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不过,这个人真是有问题,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顶多是骂几句就放弃,他竟然把医院的院长给杀了。”越野说。
  樱木好像想到了什么:“这么说的话,我记得高中时,我们湘北高附近那家饮食店的老板,后来怎么也不肯让我赊帐吃面,我那时也很想杀了他。”
  宫城笑了起来:“这能怪老板吗?樱木,你好像是从来没有还过钱吧?洋平是这么说的。”
  越野很以为然地说;“樱木,这根本是两回事。”
  樱木脸一红:“混蛋洋平,不是他丢脸,就到处宣扬。”
  “你们别扯远了。”藤真把三张电脑合成像递给越野他们,“这是根据当事人的记忆绘制出来的画像。
  明天,你们一股分成两组,到大学和银行去找和凶手有过争执的当事人,同时补充一下嫌疑人的面部特征。到目前为止,凶手在哪里还不知道,我们必须和时间赛跑。”
  南烈等四人众口应了一声“是!”
  这时,一个年轻女子推门进来。
  那女子大约二十一二岁年纪,不是很漂亮,但显得很有朝气。
  南烈看到她,站起身来,向她走过去。
  樱木吃惊地说:“不会吧?头也有人要了?”
  宫城若有所思地说:“南喜欢的是这种类型啊。”
  “叶子,你怎么来了?哦,对不起,今天太忙,我忘记打电话给你们了。”
  叶子笑着说:“岸本也猜到,你一定是有大案子了。所以,他让我送夜宵给你吃。你们有五个人啊,幸好我多带了几盒。”
  她撇下南烈,走到众人跟前:“你们好。我是岸本的女朋友香取叶子。你们辛苦了。这是我和岸本的一点心意。”
  她把宵夜放在桌上,甜甜一笑:“不打扰了,你们忙吧。晚安。”
  叶子说着走到南烈身边:“南哥,我走了。”
  南烈点了点头,看她关门走了出去。
  樱木喃喃地说:“是小辫子的女朋友……”他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精神,而宫城也有点失魂落魄,越野则一言不发。
  南烈坐回原处,心中暗叫糟糕。
  藤真虽然觉得气氛有点古怪,还是说:“关于这个案子,我还有……”
  樱木突然站起身来:“我先走了。”
  宫城也起身说:“我也是。”
  藤真一怔:“会还没开完,请你们再坚持一下。”
  南烈看着宫城他们:“你们走吧。”
  樱木三人向大门走去。
  藤真这时有点明白,为什么一股被称为问题部门了。在这非常时刻,身为这里最高长官的他,还没宣布散会,樱木他们竟然就这样自作主张的离开。
  藤真脸色一变:“你们站住!”
  南烈针锋相对地说:“让他们走!”
  宫城三人好像更听南烈的话,真的开门走了出去。
  这时,办公室里只剩下藤真和南烈俩 人。
  藤真的脸色很难看,他逼视着南烈:“这里是纪律部门,服从上级是最基本的要求。南烈警官,今晚的事,请你做个解释。”
  “就是上吊也要喘口气。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们是政府的公务员,不是政府的奴隶。案件每天都在发生,我们也不可能不吃不睡地搜查。”
  “这我同意。有什么事,心平气和地说出来,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像小孩子一样说走就走。他们是国家警察总署的刑警,不是普通市民……”
  南烈打断他:“请你不要这样说他们。你以为你牺牲自己的时间,在这里加班加点就很伟大了?破了这个案子你可以升官升职,而我们呢?没完没了的案子等着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侯会倒在罪犯的枪口下。所以,你没资格这么说他们。”
  藤真看着南烈。
  他很清楚,南烈从早上开始,就是以这种眼光看自己的。这样看他的人,也不止南烈一个。他因为有显赫的学历,升迁远远快于常人,被人垢病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看着南烈这时的表情,他还是无法淡然处之:“果然,你也是这样看的。因为不是从同一条路上走过来,就没有根据地胡乱猜测。像你这样的人,从来就只会从自己的立场去看别人。”
  南烈的眼神变得很锋利,甚至有点凶狠起来:“你不是也这样?你说宫城他们是一时任性,是从别人立场看问题的态度吗?”
  藤真也认真起来:“在这种非常时刻,把长官撂在一边,说走就走……”
  南烈再次打断他:“藤真健司,你高高在上,志得意满,知道普通人是怎样生活的吗?你知道一个人近十年的时间,喜欢着一个人却不被那个人喜欢,是什么感觉吗?你可能觉得他很傻,自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但我却从心里佩服这样的人。”
  藤真突然有点明白了。他记得高三时,是有耳闻宫城喜欢着湘北队的经理彩子;樱木对赤木的妹妹情有独钟,所以,才整天和流川闹别扭。如果不是南烈现在说起,这样的事他早就没有印象了。
  他有点不相信地说:“你是说,櫻木还在喜欢着赤木的妹妹,宫城还在喜欢着彩子小姐,所以,看到香取小姐受刺激了?”
  南烈没有直接回答他,他开始会自己刚才的态度后悔。他今天已经后悔N次了。
  “对不起,我刚才不太有礼貌。藤真警部,如果你还想继续讨论案情,我可以奉陪。”
  藤真沉默了一会儿:“你说得对。不急于一个晚上。他们现在去哪里了?”
  南烈扬了扬眉:“去喝酒了吧。他们一向都是这样。明天就没事了。生活总还可以继续下去。”
  “今天就到这吧。”
  藤真说完走了出去。
  南烈关了办公室的灯和大门,沿着走廊往外走。
  经过藤真办公室时,他看到里面的灯还亮着,不由停了下来。
  他想自己刚才的态度是够恶劣的。
  藤真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宫城和樱木那俩个活宝今天被触到了死穴。
  他必须承认,藤真的涵养的确一流,能忍受部下任性地离开。
  他敲了敲门,感到门是虚掩着的,于是推开一线,看到藤真坐在桌边,双手支额,似乎很累的样子。
  南烈不由叫他:“藤真。”
  藤真抬头看他:“ 什么事?”
  “我想替宫城他们,为刚才的事道歉。”
  藤真又看了他一眼,侧开头:“没这必要。 大家都是同事,将来还要一起出生入死。只要有沟通就好了。”
  南烈点了点头:“那么,我走了。”
  藤真突然说:“有件事,我想问一下。其他部门说你们一股是问题部门,应该不是指你们脾气不好吧?”
  南烈在门口回过头来:“没错。我们一股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单恋俱乐部’。”
  藤真愕然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口。
  (五)
  南烈走进宫城他们常去的那个酒吧,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三个。
  越野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南,快来,樱木又要喝醉了。”
  南烈边走过去边想,不会喝酒却偏偏次次都要喝醉的人,真是麻烦。
  但有什么办法,单恋最伟大。
  何况,听洋平说,樱木至今保持着被甩51次的无人能撼的失恋纪录,实在是有够可怜。
  他突然想,什么纪录都没有的自己,是不是也很可怜?
  他坐到樱木旁边:“我丑话说在前头,那个案子一定要在下星期二之前告破。你们喝酒可以,别耽误了明天的工作。”
  “头,你说说看,为什么连小辫子那样的人都有人要,我却没人要?我比小辫子差吗?我可是个天才。”樱木说。
  “你别在我面前攻击岸本。你是我的同事,岸本是我的同学,我谁也不帮。再说了,你们是没人要吗?是没被特定的人要吧。是你们自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完全不值得同情。”
  宫城看着他:“果然是皇牌杀手,冷血得可以。”
  南烈脸色一变:“宫城,你别借酒发疯,我不想再听到那四个字了。”
  越野忙说:“南,你别生气啊。宫城,你也适可而止吧。”
  南烈站起身来:“真没出息,没人要会死吗?你们不也活了这么多年。”
  樱木突然说:“那要看活得怎么样了。”
  南烈等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从这个单细胞生物口中说出这么沧桑的话,的确有点始料不及。
  “我不陪你们了。记得早一点回去,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南烈对对越野说,“越野,看住他们。”
  越野点了点头。
  南烈回到家里。
  这个晚上,他无论在做什么事,都会想起樱木说的那句话。
  怪不得有人说,单纯的人反而更能抓住生活的本质。
  这些年,他自己又活得怎么样?
  还不是一塌糊涂。
  真是没资格说宫城他们。
  深夜,南烈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