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1-09-25 11:12      字数:5052
  她强忍着睡意逼自己喝了一大杯咖啡,有点精神之后,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杂志,有一搭没一搭地翻了起来。
  没一会儿,咖啡厅的门被推开,她抬头看了一眼,扯出一个微笑。
  车子行驶在机场高速上,眼前的景色呼啸而过,苏扬闭了闭眼,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回答着令均的问话。
  令均见她状态实在不好,拧开音响,也不再多说什么。
  雨滴打在车窗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小薄荷好奇地趴在车窗上,一下一下地拍着玻璃,令均侧过头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苏扬,微微皱了皱眉。
  直到进了家门,孙阿姨迎上前来,苏扬才似泄了气一般摊在了沙发上。
  孙阿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着急地想要上前询问,却见令均宽慰般地拍了拍小薄荷的手,像是解释一般跟孙阿姨说:“薄律师可能是有事,所以就把苏扬搁在了机场。我去接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这样了,特别没精神,可能是被凉风吹着了。”
  孙阿姨一听,就想上前去试苏扬的温度,无奈小薄荷就在她的怀里,她行动不是很便利,只能急急忙忙地把主卧里的婴儿摇篮拉出来,安顿好小薄荷之后,从急救箱里翻出体温计。
  一量体温不要紧,孙阿姨更着急了。
  出门前好好的人,回来了居然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体温直逼40度。她也顾不上薄晋洲有没有事了,拿起电话就要给他拨过去。
  这边令均拦了拦,跟她解释说苏扬这几天来回奔波的,她抵抗力本来就差,生病也是正常的。
  以前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苏扬就经常感冒,只不过从来都没这么严重过。回忆了一下,令均告诉孙阿姨苏扬经常吃的几种感冒药,说完一愣,蓦地反应过来小薄荷要吃饭的话,苏扬好像就不能吃药。
  薄晋洲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一进家门,灯火通明。
  他往里探了探头,就见令均面色不豫地看着自己。
  本就累了一天,薄晋洲忽略掉令均的神色,捏了捏额角,“你在啊,苏扬睡了吗?”
  换鞋的功夫,他只觉身前扑来一道阴影,抬起头的时候,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令均的拳头。
  薄晋洲的火也被彻底地拱了起来,他把公文包扔在地上,领带一扯,还了令均一拳。
  他们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多说话,拳脚相加,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就气喘吁吁面对面站着,眼睛都似要喷火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饶是闷响声,也惊动了在里面带孩子的孙阿姨。她急匆匆地跑到衣帽间,架子上的衣服已经被他们两个人打得散落下来不少。
  她看着两个相对而立的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蹲□将地下的衣服统统捡起来,“年轻人啊,就是气血旺!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拿拳头说话!薄先生啊,不是我说您,天大的事,也不能把苏扬一个人扔在机场吧?令先生,我知道苏扬把你当亲人一样看待,可就是亲兄弟也难断夫妻间的家务事啊,你这么一顿气倒是出了,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解决了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半晌,令均轻声说:“给孙阿姨添麻烦了,我先走了,劳烦您好好照顾苏扬和小薄荷。”
  电梯声“嘀”地响起,薄晋洲看着往下走的数字,抬手抹了抹嘴角,刚要往里走,就听孙阿姨说:“薄先生,苏扬发烧了,将近40度。我把之前的两床被子都捂她身上了,今天就委屈您盖以前的旧被子吧。”
  “什么?发烧?”薄晋洲双眉紧蹙,脸上的淤青痕迹在暖橘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滑稽。他脑海中闪现出飞机上苏扬在噩梦中惊醒的情形,心中一阵钝痛。
  快步走到床前,苏扬的额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她依旧是很不安的样子,就算是在睡梦中,也紧蹙着双眉。
  薄晋洲闭了闭眼,额上的青筋暴起。
  门口处,孙阿姨摇了摇头,她轻咳一声,“今晚小薄荷我照顾着,苏扬这边薄先生尽点心,捂出一身汗烧就能退下来了。”
  薄晋洲点了点头,说了句“麻烦孙阿姨了”,手轻轻地抚在苏扬的发上。他俯身在她眉间落下一吻,待孙阿姨掩门离开,挫败般地瘫坐在地毯上,望着散发出幽暗光晕的灯罩,眸色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菇凉们是都走了吗?跟我同时入V的作者文里的留言比我多了好多 我都开始怀疑人生了TvT
  第38章 (38)
  清晨的阳光照在窗台上;窗外的玉兰花在盛放之后开始渐渐凋谢。
  苏扬从睡梦中转醒,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灌了铅,沉沉的。微微侧了侧头,床的另一边是空着的。
  她挣扎着起身;头上的毛巾从侧面滑了下去。
  婴儿床不在床边,她想喊出声,一张嘴,才发现喉咙疼得连吞咽都困难。
  “醒了?”
  听见声音;苏扬看向门口。
  薄晋洲快步走向窗边,把窗帘拉开;一室清晖将他笼罩在其中;苏扬只觉头昏脑涨;目光落在薄晋洲身上,觉得他好看得不真实。
  她整个人似在云里雾里一般,微微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功夫,薄晋洲已经蹲在了床边。
  他抬手探向她的额头,微微蹙眉,俯身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凉凉的触觉让苏扬清醒了一些,她往后闪了闪,“小荷呢?”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
  “小荷在客厅,孙阿姨看着呢,你不用担心。”说着,薄晋洲坐到床边,胳膊环过她的肩,把旁边折好的被子塞到她的身后。
  苏扬半靠在床头,接过薄晋洲递过来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整杯的水,轻轻舒了一口气。
  薄晋洲已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情绪。
  房间内安静得能听到秒针一秒一秒走过的声音,薄晋洲仿佛是定格一般地立在原地。
  两个人目色平静地对视许久,半晌,苏扬别开视线,把被子掀开,试探着想要下床。
  薄晋洲快她一步上前握住她的脚,将被子重新盖到她身上之后,轻声开口,“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拿。”
  “洗漱。”苏扬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两个字,在薄晋洲站起身来的时候,跟着扶住床边,慢慢站了起来。
  薄晋洲刚要伸手扶她,就见她自己蹭着床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一瞬间,他想起刚刚生完小薄荷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倔强地不肯接受任何来自于他的帮助。
  他跟在她的后面,姿态强硬地箍住她的腰,他甚至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僵了一下。
  苏扬侧过头,有气无力地看着他。
  薄晋洲也不说话,两个人似是定在原地一般。
  半晌,苏扬粗粗地喘了一口气,“我实在是很不舒服,不想跟你吵架。”
  “为什么要吵架?我搂一下自己老婆的腰,难道就是找着吵架吗?”薄晋洲收紧自己的手,从他的角度,刚刚能看到苏扬的额角。他一时心动,俯身在她眉眼处落下一吻,“走吧,我扶你过去。”
  苏扬没有再挣扎,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薄晋洲,自己扶着门框,“谢谢,接下来我自己就可以了。”
  门即将在薄晋洲的眼前关上的时候,苏扬沙哑的声音响起,“处理一下你自己的伤口吧。”
  雨过天晴,空气很好。
  令均从蝉酒吧走出来,迎着日晖,微微眯了眯眼。
  从苏扬家出来之后,他不想回家,来酒吧里转了一圈之后窝在包间里睡了一晚。
  想必是他鼻青脸肿的样子有些吓人,平日里一见他就会贴上来的莺莺燕燕见了他都绕着走,生怕被他一时迁怒会遭殃。
  他倒是落了个清闲自在,洗了个澡睡了一觉之后,除了伤口会疼,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在附近的茶餐厅吃过早饭,他在街心花园溜达了一圈,看了眼时间,鬼使神差一般,驱车开到了怀江路上。
  林荫遮日,拐了一个弯,车子驶入老旧的小区当中。
  他把车停在阴凉处,摇开车窗,点上一支烟。
  目光所及之处,四层窗边处摆了几个玻璃杯,里面的绿萝已经爬到了白色的栏杆上。三层的窗帘紧紧地闭着,看起来,里面的人应该还没起床。
  令均抽了一会儿烟,觉得没趣,索性踏出车门,倚在车身上闲闲地立着。光影皆落在他的身上,质地上乘的黑色皮夹克泛出淡淡的光晕,给他整个人增添了痞痞的味道。
  不知道站了多久,三楼的窗帘拉开了。
  一个窈窕的身姿在阳台处停了会儿,她费力地打开窗户之后,迎着风理了理头发,转身消失在令均的视线中。
  他又看了一会儿,坐到车里,拧了车子的发动机离开。
  驱车在环路上绕了好几圈,令均看了眼时间,把电话拨给了苏扬。
  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令均心不在焉地问着她吃没吃药,方向盘一转,拐到辅路上。
  因为他最近来得频繁,观澜花园的保安已经认识他的车了。保安象征性地给苏杨家拨去一个电话,电话刚刚接通,他就冲令均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电梯,令均被光可鉴人的电梯门照得睁大了眼睛。
  自他在堃市起,就天天小架不断,却从来没被打成过这个样子。他对着电梯门戳了戳嘴角处的淤血处,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以这样的样貌出现在苏扬跟前时,电梯“嘀”的一声,停了下来。
  薄晋洲西装革履地站在电梯门口,跟令均打了个照片,招呼都没打一声,两个人一进一出,擦肩而过的时候,令均冷哼一声。
  客厅中,孙阿姨正在给小薄荷换尿布,看到令均来,对他友善地一笑,“来看苏扬吗?她刚起,你稍等,我去叫她出来。”
  “她好点了吗?”不等孙阿姨有所动作,令均就问了一句。
  “薄先生刚才帮她量过体温,还是有点低烧,苏扬坚持不肯去医院,薄先生就出去给她买药了。”孙阿姨把小薄荷包在毯子里,往婴儿车里一放,“麻烦令先生帮忙看一会儿小薄荷,我去看看苏扬。”
  小薄荷似乎已经认识他了,一见到他就咧嘴笑着冲他张开胳膊。他蹲□,往刚要戳戳小薄荷的脸,自己的嘴角就被小薄荷捏住。
  好巧不巧,小薄荷捏的地方正是他的伤口,他呲牙咧嘴地想要从小薄荷的手中挣脱,却听她“嘿嘿”笑出声。
  哭笑不得的时候,苏扬和孙阿姨的笑声传入他的耳中。
  “我说薄晋洲脸上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原来是跟你打架了。”苏扬在孙阿姨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她面容苍白,头发软软地披在肩上,一看就虚弱得很。
  说话间,孙阿姨把小薄荷抱了起来,她带着小薄荷去玩具房玩,脚步声消失在拐角处,转瞬间,客厅里就只剩下了苏扬和令均。
  令均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轻舒一口气,往苏扬边上一坐,转过头看向她。
  “看什么看。”苏扬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最近很有时间?”
  “我一直都有时间。”令均看着她摇了摇头,“你呀,怎么难受怎么折腾自己,真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也搞不懂我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我自己都觉得就快要好起来了……”她想起梦境中压抑的灰色和母亲看向自己时绝望的脸,捏了捏额角,扯出一个笑,“不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一提到自己,令均就打起了马虎眼,“有点渴了,我自己去倒水。”说着,他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厨房,轻车熟路地拿出两个玻璃杯,一个倒满凉白开,另一个兑了一半热水,端到茶几上。
  苏扬的鼻音很重,嗓子也沙哑得厉害,令均待了一小会儿,嘱咐她多喝水多睡觉之后,自己就离开了。
  苏扬把令均倒给她的那杯水喝光,窝在沙发上翻起杂志来。
  一整本杂志翻完,她独自一个人待着无聊,又不敢靠近小薄荷,在空空如也的客厅中闲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进了视听室。
  上一次她看的碟片还没有取出来,摁了开关键,偌大的屏幕上便出现了那几张熟悉的脸。
  她放松地侧躺在沙发上,胡乱地将毛毯裹在身上,边看边扬起唇角。
  其实电视剧的情节她都知道,甚至台词都能跟着念出来,可偏偏还是一无聊的时候就会想看,也不知道是真的打发时间,还是因为这部片子陪着她度过了最艰难的那几年。
  薄晋洲推开门的时候,苏扬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他把手里的玻璃杯和药放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