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
恐龙王 更新:2021-09-19 21:43 字数:4810
“那你说?”我仰头,反问。
末末又沉默了,低头咬嘴唇。
“我知道,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这么说来,没钱,就是最大的问题!呵呵,原来一切就是为了钱而已。”我轻轻笑了,心里忽然一阵发寒,没了滋味的寒。
看末末还不说话,我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小杯咖啡,一饮而尽。
没加糖没加奶,真苦。嘴里心里一起苦。
“现在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咂咂嘴,问,又摇头否定自己,“不不,不应该这么说,我应该问,我们的婚姻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没有?”
末末肩膀一颤,抬头,好像不相信是我说的话。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如果没什么需要,那就别等两个月了,尽早离吧,反正我不提,你也会提的,别耽误你带着钱远走高飞。”
末末直直地看着我,刚刚擦干的眼睛,再次湿润起来。
我在心里跟自己说,这一次,绝对不能心软!
“能做的我都做了,刚才我配合得不错吧。”我笑了笑,用手指轻轻叩了两下桌面,“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
末末在我身后叫了起来:“宝!不是的,你误会我了!”
我没停下脚步,摆着手,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回应:“那就误会着吧,别解释,有点儿误会生活才有意思。”
身后,传来末末的哭声。我直接走向大门,不停地加速。咖啡屋里,很多桌的客人在向我们这边看着,指指点点。
我不在意,现在,还有什么能让我在意的?
没回家,也完全没力气再装小资满大街游荡,去你的木棉、风铃、薰衣草吧!要不是因为脸肿了,要不是因为腮帮子里面全破了,我现在真想要一瓶二锅头,一碟花生米。再找个本地最红的……我有个习惯,在难受的时候,学会自己寻找一些小幸福,比如到街上看一看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美女;去银行看一看那些不属于自己的钞票;到车展上看一看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跑车……然后在街上找一个乞丐看,告诉自己:没关系,刚才那些也不属于他……但今天,这招不灵了。
没地方可去,下午很早的时候,人已经在报社。同事们对我肿胀的脸颊议论纷纷。
在走廊,我遇到了老唐,老唐嬉皮笑脸地凑过来:“爽不爽?”
我狠狠地一把推开他:“你给我滚远点儿!”
“出事了?”老唐看出我情绪不对。
我没理他,径直走向总编室。
老唐追过来:“哎呀,宝爹,真生气了啊?我昨晚那不是配合吗!”
我苦笑,懒得说话,摇头示意没事。
老唐乐了:“哎,那你和那个末末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是真的吧?不至于你结婚了,我们哥儿几个都不知道啊!”
狠狠瞪了老唐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老唐还在嘟囔:“看看!还真够脾气呢!哎,宝爹,下回结婚得告诉我们啊!”……郭德纲说:法律要不管着,我早打死他了!
找到总编,和他说出了想法,香江的采访还是我亲自去,让别人去我不放心,怕采不到好稿子,采不到好噱头。
总编看我肿胀的脸,说:“赖宝,要不,等你牙不疼了再说吧,都肿了。”
我摇头推辞,说一定要去。
总编微笑,又是一阵褒奖,说我这种带病工作的态度,及娱乐记界的典范,堪称职业之瑰宝,操守之奇葩……
跟总编要了一个名额,说要带一个年轻人去,也算带新人去通通门路,下次就不用我再多跑了。总编马上首肯,笑眯眯地跟我开玩笑:“你就是带你们部门最漂亮的女记者去,我也一路绿灯,绝不反对。”
我笑着感激,称新闻要热,事不宜迟,开条去财务室拿经费,下午就飞香江,总编同意后,我告辞,出总编室门,在门口吐唾沫。说真的,单位也好,公司也罢,就是个身体,一些部门是眼睛,一些部门是鼻子……员工是手脚,负责做事和前进。领导呢?领导是屁股,负责身体的稳定,偶尔放几个屁!
忍不住给小雯打了电话,她手机关机。我心里有些乱,小雯会是真伤心吗?那为什么啊?莫非……不会的!于是发了条短信:我还以为我是九世善人,没想到成十恶不赦了。
迈步走进部里,我还真就不客气地选了一个漂亮又勤快的女记者,告知她和我一起去香江,马上回家收拾东西,但行李不能超过一个包,否则换人。我怕这些丫头听说去香江,马上大包小包的,跟旅游似的,到时候还得我帮着提拿扛拖,麻烦!
那位问了,你没私心吗?干吗选个漂亮女记者?实话说,女记者漂亮,实际上是很吃香的,有时候凭一张脸都能成门票,而某些男明星,也对漂亮女记者的提问回答得十分积极,要不怎么说:美丽不打折,漂亮能吃饭呢。
女记者跟中了五百万似的,不管不顾,搂着我脖子紧紧和我拥抱了一下,然后撒着欢就跑了。没被选上和临幸的其他众女同事,纷纷对我白眼相待,嗤之以鼻,尤其是那个曾被我安排过专访的美女同事,看我的眼神更是哀怨悲切。
其实我选这个女同事还有个原因,就是根据听说和自己观察,她是部门里众女同事中最勤快、最喜欢跑活的一个,而我去香江的目的,绝对不是什么狗屁采访,我只是想离开这里,散心也好,静一下也罢,就是想离开。所以想带个勤快的在身边,只要简单地打通关系,就让她信马由缰去吧,所有大稿都署她的名又如何?
去机场候机的时候,给肉狗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小粉获知什么情况没有。肉狗答好像还行,小粉还没回来,还在陪小雯,说小雯哭得已经偏头疼。这真是让我意外。叮嘱肉狗,让他告诉小粉好好照顾小雯,而且这几天有什么事的话尽量和老付多帮忙,更要照顾好雯父雯母。平心而论,我是喜欢这两位赝品岳父母的,所以绝对不想因为这场戏把他们两位气得伤了身体。
听出话题不对了,肉狗问我:“怎么个情况?”
我说:“报社有任务,去香江采访。”
“去多久?”
“不一定,要几天吧。”
“电话开机,随时联系。”
“OK。”
挂了肉狗的电话,低头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面有十五个未接来电的显示,都是末末打的。揉了揉太阳穴,给末末发了条短信:去香江采访,再联系。
按了发送键,关机。广播里开始通知登机了,我帮女同事拿着行李包,自己是孑然一身,一起走向登机口。
这一刻,我在想:我要做一只纯洁无忧的小鸟,在蔚蓝的天空中,扑腾着翅膀,噼里啪啦地飞,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远离尘世,远离喧嚣,远离未婚先有子,远离合同制夫妻……或许当我不飞的时候——就是我飞不动的时候。
5月25日 星期五 阴
香江是一个国际大都会,繁华、混乱,就如同我这两天在这儿的心情一样。
要采访的新闻已经彻底曝光,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关于张柏芝怀孕的种种猜测,而当事人也没在香江,据说为了躲狗仔,秘密出去旅游了。为了不至于空手而归,让美女同事代我联系了很多同行,探出了一部分所谓的内部消息,全都是“据不愿透漏姓名的知情人爆料”那种的,并告诉美女同事,不管真假,全写,娱乐圈就是这样,娱乐新闻也一样,哪儿有那么多真事?要全是真事的话,就不存在炒作了。而且就算得罪了明星,告也不会告到我们报社,我们不是第一家爆料媒体。
新闻工作者手册上说过:新闻一定要深入调查采访,一定要以事实为依据,着重强调了新闻的真实情。只不过,这一点,对娱乐新闻来说,基本等于作废。
挖到一些料,又联系了同行朋友,让他们带着美女同事一起出去跑。那些同行一听说有美女,全部都垂涎三尺,满口答应。于是美女同事在多次撒娇求情,让我陪同前去无效后,肩负着重任,单枪匹马杀入花花香江娱乐圈。
没那么多东西可跑,一天半就基本上无事可做了。我特地给了美女同事半天时间去逛街购物,又教了她一些中饱私囊的手段和伎俩,美女同事彻底把我引为知己,奉若神明。
两天时间,打道回府。美女同事恋恋不舍。我教导她,这种事一定要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第一次公费出来一定要速战速决,回去之后,既搞定了新闻,又这报社节约了经费,必然会讨总编欢心,下次肯定还会放心让你去;反之,有这么一次机会你就往死里玩往死里耗费时间,回去报销的时候让总编肉疼,那下次有机会也没有你的份了。
美女同事感慨:今日听君一席话,胜混社会整十年。
其实我是有太多放心不下,两天时间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和问题,而且之前的那股委屈和愤怒也被这四十八小时的冷静验消磨得差不多了,也是该回去收尾的时候了。
这两天时间,我手机一直没开。
下午一点多,出了山城机场,我开机。片刻,无数短信蜂拥而至,短信提示音响个不停。
肉狗的、老付的、老唐的、小雯的,更多是末末的。手机短信箱被塞满,余下的没看到,只看到末末的几条短信。
宝,你是躲我吗?你真的去香江了?
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宝,你到底在哪儿?为什么不开机?给我回话好吗?
宝,我想和你谈谈,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宝,你回来后给我打电话吧,我们离婚。
……
长长喘气,很难受,这心里啊,又死水微澜。
我努力,我工作,我善良,我助人,我本想享受生活,没想到却是生活享受了我……
小雯的短信只有一条:宝,听说你去香江了?回来给我打电话。
没犹豫,马上按号拨打。其实我这心里还是很惦记这一家三口半人的。而且,这两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对小雯,开始有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一点点地从心里感染,甚至感染到溃烂。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淡淡的地声:“喂。”
“小雯,是我,我回来了。”
“你打电话来干什么?!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电话那边,一声尖叫。
我被吓到了。
电话那边,轻轻咳嗽了一下。瞬间明白,小雯的父母在旁边。
“小雯,你没事吧?”我尽量压低声音,几乎是在用出气声,以确保自己的话只有小雯能听见。
小雯在那边顿了一下,声音冰冷愤怒:“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你不是人!”
我愣了一下,飞快地在脑子里分析着,小雯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这之前我应该是说了一句什么,应该是——“我们谈谈吧。”
我没说话,隐约听到小雯旁边有含糊的声音,好象是雯母,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小雯抽泣了一下:“好吧,赖宝,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谈谈,把一切就清楚!”小雯很冷,跟真的似的。
“好吧。”我只能这么接话。
“下午五点,我们的咖啡馆。”冰冰的一句,电话挂断。
我们的咖啡馆,我知道,我和小雯也只去过一家咖啡馆。
回了家,空荡,死寂。
不过,我两天没回来,家里却是洁净异常,如我这般懒惰的人,如果没人催促的话,自己也很少大扫除,但现在家里几乎是一尘不染的状态,比我在家时还干净!是谁来打扫过?小雯?末末?还是田螺姑娘?
转了一圈,终于有了答案。应该是末末打扫的,因为在客厅的茶几上,一个杯子下压着一张纸。那是一张《离婚协议书》,下面已经有了末末的签字。“艾末末”三个字写得扭曲潦草,仿佛签这个字的人当时手在不停颤抖。
拿着这张《离婚协议书》,我愣了许久。离婚?说实话,就算放到十天前,这个词汇对我来说,都是无比无比遥远和陌生的。必须承认,第一次离婚,我真的没什么经验。真的要离婚吗?应该是吧,即使我不离,末末也会要求离的,估计她有她的生活,有她的目的和长远规划。而我,真的,我不知道能不能容忍和一个完全欺骗我了女孩生活在一起。
下了出租车,站在咖啡馆附近犹豫了半天,我应该可以想象雯父雯母看到我之后的脸色和眼神,而且我面临的必然是一场刻薄尖锐的讨伐战,恐怕今天这一遭,会对我以后造成心理阴影,患上“岳父岳母恐怖症”也说不定。
迈步进入咖啡馆,小雯正笑眯眯地坐在不远处的一张小桌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