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恐龙王      更新:2021-09-19 21:43      字数:4791
  于是我仰头一口口灌着啤酒,眯眼笑着,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掉,已经醉得忘记了哭的原因,就是觉得哭一下挺爽的,回忆一下,除了几年前有一次喝醉了,鼻子撞在门框上酸,流了眼泪之外,很久没哭过了。
  小雯好像吓着了,坐在我身边,愣愣地看我掉眼泪,许久,她伸出了手,慢慢地把我手上的啤酒罐拿开,然后摸摸我的额头。
  “宝,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能说吗?”
  我笑了,这个问题我自己也在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被自己的初恋玩了吗?不完全吧,好像就是觉得累,很累。这么一想,心里好像开了闸似的,忽然之间很多委屈和难受都涌了出来,那眼泪也是越流还越来劲了!鼻子酸了,嘴唇也抖了……
  一只手,慢慢伸到我脑后,环住我的脖子,把我的头扶了过去,靠在一个瘦弱而温暖的肩膀上。
  硬撑着说,我还算清醒,依靠在小雯怀里,那感觉很怪,好像自己真的一下变成一个孩子似的,再也没必要硬撑,没必要流着泪还强颜欢笑,于是闭了眼,一只手伸出,搂住小雯的肩膀,任由泪水流淌,哭吧哭吧,把水分都哭干,让我变成一具干尸,存进博物馆吧。
  小雯哄孩子似的,抱着我的脑袋,让我靠在她肩膀上,轻轻摸着的我头发,身体也随之轻轻摇晃着,声音更温柔:“宝!对不起,宝别哭了,我一直在想我的事情,想让你帮我,却完全忽略了你也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痛苦,对不起宝,我也应该关心你……宝,你能在我面前哭,我知道,你信任我,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我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反驳:才不是,我是喝多了,大街上我也能哭。而小雯的声音,如同轻柔的钢琴曲一样,莫名的一股力量,驱使着我在迷醉中寻找慰藉,就好像,饥饿的婴儿在寻找奶嘴儿。
  我的头靠在小雯肩膀上,微微一扬便能看到她的脖颈、耳垂、还有几缕垂下的秀发。
  没有思想控制的,我便轻轻吻了上去,嘴唇一下贴住了小雯的脖颈,连同耳环一起,叼住耳垂,然后嘴唇一点点移动,吻到了她的脸颊、额头、鼻尖、下巴……如此近的距离,我可以感觉到小雯的鼻息在加重,那只摸我脑袋的手,也在我的亲吻之中,不由自主地一下下轻轻揪着我的头发。
  当我的嘴唇彻底贴在她的嘴唇上时,当我的舌头启开她妄图自卫而紧咬的牙齿,引出她的舌尖时,我听到小雯如释重负一般的,长长叹息了一声。
  扶着她,吻着她,我们慢慢倒在了沙发上。
  紧张?还是动情?
  可惜,我无法继续探索与发现,无法寻求答案。因为,关于这一晚那断断续续、迷迷乱乱、支离破碎的记忆,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5月19日星期日 晴转多云
  醒来时,头疼。睁眼看看周围,整个人是呆滞的。这是哪儿?哦,卧室。……卧室?!我猛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惊恐瞪眼四下张望,一低头,上身赤裸,急忙撩起被子看——还好,穿着内裤……但是这内裤好像不是我昨天穿的那条啊,怎么好像是新的?……好像!一定只是好像!
  我这心,突突地跳着,捏着太阳穴努力回忆,开始所有引擎搜索关于昨晚的点滴,但每次都是只回忆到我和雯在沙发上亲吻的段落就结束,再也想不起其他的来了。
  难道……正想着,卧室门开了,小雯穿着一件肥大的少数民族服装走进来,看到我,一愣,脸一红,一笑,表情很连贯。
  “你醒了?等等啊。”莫名其妙丢下一句话,又转身出去了。
  这代表什么?没观察到任何明显的暗示啊,昨晚到底发生什么没有?飞快地,小雯走回来,手里端了一杯奶,还冒着热气。
  “刚热的,喝了,昨晚吐得那么凶,你现在胃里肯定难受。”说着话,小雯走到床边把牛奶递给我。
  我尴尬地笑笑,接过来杯子,追问:“昨晚……我吐了?”
  小雯脸红,躲过我的目光,点点头:“嗯,你,你说要洗澡,衣服脱到一半就在洗手间吐了,全脏了,我……只好帮你换……”她不说了,低头笑着,尴尬地挠挠鼻子。
  我还是毫无印象,不过好像明白了,我把自己吐脏了,小雯帮我换衣服,还有……内裤!那她不是什么都看见了?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不好意思了小雯,麻烦你。”我笑着,也觉得脸开始发烫,“那个……没什么吧?”
  “什么没什么?”小雯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抬头看我,眼睛忽闪忽闪的。
  “我是说,你帮我换衣服,那不是……我这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
  小雯红着你,笑,却没躲我的眼睛:“你看你,有什么呀,还不是……嗯,男人!”说着话,还翻了一下眼睛。
  我知道,我明白,我看得出来,小雯心里窘得要死,但她在极力故作无所谓,极力地话干戈为玉帛,化尴尬为笑料。
  我踏实了一些,但还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在我心里,但实在实在不好问,毕竟起闲的时候,没发现任何同床的蛛丝马迹,这就难办了,怎么问?问昨晚是不是上床了?答案是肯定的话,那这么问多伤人啊,你居然不知道和人家上没上床?那证明你不是有意识的,完全是生理性的,那太禽兽了!答案是否定的话,那又太自作多情了,本来没什么,你我一问,倒是证明了你心里的龉龃意图,没准昨晚我彻底晕厥,小雯见机把我暴踹一顿也说不定呢!
  “那个……小雯,昨晚麻烦你了,睡得很晚吧?”我笑着,循序渐进。
  小雯笑,摇头:“嗯!也不算晚,你睡我就睡了。”回答得滴水不漏。
  “那……睡得好吗?我喝醉了睡觉爱打呼噜,没吵到你吧?”干笑自,继续探索与发现。
  小雯笑,摇头:“还行,我也累坏了,我一累的话睡觉也挺死的,没听到什么。”回答得圆滑至极。
  “那……你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我是说……我睡了……那你……”我结巴着,语无伦次了。
  小雯笑:“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抬眼看,这才发现小雯的笑容有点儿古怪,这丫头故意的!
  “小雯,昨晚我们俩有没有……”话出口,还是别扭,急中生智,换了一个十分文雅的词汇,“我是说,我昨晚有没有……欺负你?”
  小雯一下笑开了,后了一下嘴,眼睛都眯成缝了,笑了几声,头一歪:“宝,你还挺可爱的。”
  ……谁让你赞美我了?回答我的问题啊!
  “你告诉我吧,我喝醉了……”豁出去了,我苦着脸哀求。
  小雯眼睛一斜:“那你是希望有,还是希望没有呢?”
  ……不带这么调戏人的吧?原来小雯也会这一手!女人对付男人的战斗力是天生的吗?都不是一般的战士啊!揪着被,裹着下身,向小雯那边挪了一下身体:“我求你了,小雯,我昨晚喝醉了,什么都没记住,你不会乘人之危吧……”
  小雯瞪眼了:“谁乘人之危哪!”喊着,忽然又笑了,“你是不是特别紧张?嘿嘿,没有啦!什么都没有!”
  我皱眉疑惑:“真的?”
  “当然!我要真和你……现在我会不承认?哪有那种好事!”小雯笑着,伸手拍了一下我脑袋。
  我点头,长出气,又追问:“那……昨晚我吻你没有?那是不是也是幻觉?”
  小雯脸红,假怒:“你是不是要把昨晚的每一个细节都让我给你讲一遍吧?”
  懂了,看来亲嘴是真的了。
  “小雯,对不起,我喝醉了,我不是故意欺负你……”我歉疚地笑着,不知道怎么表达,“昨晚我就是……其实你完全可以扇我耳光的,现在也行!“
  小雯扬下巴瞪眼:“你的意思是我纵容你了?”说着,目光一暗,伸手扶我肩膀,“宝,昨晚看你那个样子心里很难受,哭得很伤心,我也是心一软,好了好了,好在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把它忘了吧,就当是朋友开玩笑亲热一下。”
  小雯这么一说,我忽一下想起昨天的事情来,心里一沉。妈的!差点忘了;妈的!忘了多好。
  而说着话的同时,小雯已经转身,边说边往卧室外面走,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一闪,消失在门外。
  吃过早饭,我们再次把一切细节性问题商榷了一遍,然后各自选几张照片,由小雯合成、PS、加背景,然后打印出来,加在相框里,冒充我和她一起出去时的留影。一切一切直到天衣无缝。
  小雯那边已经确定了她父母的航班和抵达时间,下午五点半。打了一圈电话,分别通知老付、肉狗、老唐,三军待命,全部进入备战状态。
  一圈忙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小雯亲自在我衣柜里选服装,三脱两换地打扮一番,直到小雯满意首肯,然后拉着小雯出门,打车奔肉狗的狗场。接小雯父母回家,打车不象话,只能借车,老付的二手桑塔纳就免了,所以最佳选择就是肉狗的悍马!之前已经打了招呼,在小粉的淫威下,肉狗在电话里哀怨地同意了。
  一路奔到肉狗那儿,简单聊几句,让肉狗帮忙安排一下今晚接风洗尖的饭店,知道小雯的母亲是医生,所以重点要求饭店要干净点儿,高级点儿,最好雅致点儿。时不待人,余下事项交给肉狗和小粉去办了,也让他们俩通知老付和老唐,准时到达,一起为小雯父母接风,人多热闹一点儿,遇到情况也能群策群力地化解尴尬。
  犹豫了一下,肉狗走近,低声问我:“宝,你确定要叫上老唐?”
  我一愣,脸色难看起来,无数痛苦不堪的回忆跃然脑海,面对老唐这位唯一入选巴黎卢浮宫的中国贱男品牌,我的确忧心忡忡。
  看了一眼肉狗,我坚定地说:“算了!不要告诉他。”
  前往机场的路上,小雯一直在大口喘气。看得出来,她比我还紧张,但我最恨别人干损人不利已的事情,小雯就做了。
  紧张得呼吸加快,自我调整一下后,小雯扭头看我:“哎,宝,昨晚你哭是因为什么呀?给我讲讲。”
  ……这叫什么?这叫傻子烧水——哪壶不开提哪壶。
  闷声盯着前面,开车。
  “宝,觉得我是朋友,就和我讲讲。”小雯很执着。
  “没事。”我咳嗽两声,蹦出俩字。
  小雯看出我脸色不好,不再追问,沉默。
  “你和你爸妈,几年没见了?”我看小雯这么紧张,我问。
  小雯顿了一下,声音变轻:“七年。”
  我的天,七年!这是一个什么概念?我只能这么推测,在七八年前,小雯父母无比恩爱,小雯有个幸福的家,后来父母出国,再后来父母在国外离婚,于是小雯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和巨大的伤害,这种伤害变成仇恨,让她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父母,这一恨,就是七年。那为什么现在又愿意见父母了呢?这个问题在我脑海里转了两圈,还是被我问了出来。
  小雯扭头,把车窗摇了下来,把脑袋伸出去,任风把她的长发吹起,吹乱。吹了一会儿,小雯缩回头,用力闭了一下眼睛。
  我恍然,刚刚,她是在让风吹散眼泪。
  “宝,孤独了这么久,我快崩溃了。”小雯轻轻说着,扭脸看着车窗外,“本不定期我以为有个伴,可以厮守一辈子,可以一辈子不见他们,但结果是,他离开后,我更孤独了,那种孤独感前所未有,没了亲人,没了温暖,没了一切。”
  我听着她呓语般地说着话,好像在独白一样。
  “知道自己怀孕后,我怕了。我想珍惜这个孩子,养大他。而且有了孩子之后,我忽然之间想了很多,想到了我父母,七年了,我想我应该见见他们,但我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个孩子没有父亲,我还在恨他们……”越说声音越小。
  到达机场的时候将近四点钟,查询了一直,航班没有晚点,于是和小雯到机场一层的德克士小坐,要了两杯水聊天耗时。
  小雯越来越紧张,在我对面坐立不安。我说你冷静点儿,你一紧张我就更紧张了。
  小雯点头,说她这么久没见父母,不知道等一会儿见面的时候,父母对她会是什么态度。
  我笑:“总归是爹妈,七年没见了,能是什么态度?等一下你就等着抱头痛哭吧。”
  小雯微微侧过脸,声音冷淡:“我不会哭的。”
  看着小雯,我没说话,我知道她现在心里很乱,和我一样乱。人有时候是这样,很多事情会在某一时刻全部涌现心头,整个人的思维跟央视春晚似的,很多过住的事件和人物都想露个脸,脑子里根本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