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
闲来一看 更新:2021-09-19 21:43 字数:4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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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李作民回来,女人只好求助于雪山。她费力地跟雪山说,要他带她去找住在这个房子里的李作民。雪山仿佛听明白了,冲她点了头就朝外走。走了几步,他还回头跟她说,我们去找。可刚走到街上,女人就不敢跟雪山走了。她突然明白雪山是个傻子,一个傻子怎么能带你去找人呢?他自己在哪里他还不一定知道哩。她看雪山直直地朝前面走,她就停下脚,又回来了。她没睡好觉,她还很饿,她感到全身的力气都给蒸发掉了。
她想到了房东。房东知道她是李作民的女人之后没有立即告诉她李作民在哪里,而是质问她什么时候才把那傻子撵走?在房东好一阵激动过后,她才知道,房东很讨厌雪山这样一个傻子住在他的房子里,都跟李作民说过好多次了,说要租房就不能让个傻子在里头住,要不就退房。但李作民说他也知道雪山那样子住在这里实在是很不恰当,但他一时又不知道把雪山放到哪里。房东说,那又不是你们儿子,为什么不把他撵到其他地方去呀?她说,你叫他怎么忍心撵他呀,他虽不是我们的儿子,可也是我们庄上的一个孩子啊。房东说,你们不忍心就想让这个傻子在我们这儿呆一辈子啊?弄得我的房子都没人来租了,要不你们全把我的房子租了,或者全把我们的房子买了,你们全住上傻子都行。她觉得好生难堪,心里骂李作民,想立即见到李作民,痛痛快快地骂他一顿。房东还扭住雪山的事不放,说雪山虽然是个傻子,却撵都撵不走,关门又关不住他,他见门关着就砸门。说今天她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雪山带走,而且要保证决不让雪山再来这里了。女人心里乱,没心思管雪山的事,但她迫切地希望见到李作民,于是她说,你们先让我找到李作民,我们再来带这个傻子。
房东不说傻子雪山了,说李作民做工的地方。房东跟她说得很详细,但她却听得一头雾水。她进城的经历太少,城市又太大,她哪里知道从哪路到哪路,哪里又有个什么超市,哪里还有个什么广告牌?她跟房东说你别说了,你把我送到他那里去吧。房东觉得她的得寸进尺很可笑,脸上扯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她说,你说半天我还是不知道在哪里,你要不送我去,你这里的这个傻子谁来管呀?房东嘴里说,不管?跟你们打足了招呼,你们还不管我们就叫个车把傻子接到不见人的地方扔了。
房东带她见到李作民时,房东没容她跟李作民说上话就很不客气地冲李作民说,你躲着也不行啦,我们赶不走那傻子啊,我们把他拿车拉到郊外扔了,他又跑回来了。还得你想办法呀,你得赶快把那个傻子弄出去呀,要不然我就要到法庭告你了。李作民把一颗全是汗水的头点成鸡啄米,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一定一定。房东就说,今天吧。或者最多给你一天的时间。
房东走了,女人这才逮到了说话的机会,可她一下子又忘了该从哪里说起了。
李作民等不及女人慢慢再想。李作民问女人来找他做啥?这一问,女人泪就下来了。女人说,你回去看看吧,两个孩子都疯了。李作民觉得头顶一个响雷,差点没站得住。两个孩子,都疯了?李作民突然觉得很冷,打起了摆子。女人把涕泪涂得一脸糊涂,语不成声,回去看看吧,雪果,雪果,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用哭来代替。李作民气息发飘,抓住女人,虚弱地问,雪果怎么了?女人哇地一声哭出来,扑到李作民怀里,把整张脸都闷在李作民怀里,说,雪果疯了……
猫的尖叫
喵呜!喵呜——猫在战争中的嗷叫声穿透屋顶,让人听了打冷战。
雪果正在抓扯雪豆,雪豆怀里始终抱着猫,雪豆的身边还有几只猫,猫们在雪豆挣扎的同时也对雪果进行攻击,这场搏斗的序幕就长了一些。
李作民刚看到那一幕眼前就黑了。
李作民朝那一片黑暗扑过去,朝着雪果的头重重地来了一拳。这一拳打中雪果的太阳穴,雪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昏过去了。
雪果轰然倒下的时候李作民听到了雪豆和猫们发出的整齐的尖叫,然后,雪豆爬到床角扯被子把自己衣不蔽体的身子遮起来,只露出个脸来看着她的妈和爸。她的肩上,胸前,是她的几只猫。猫们的眼睛幽幽地看着李作民他们,雪豆的眼睛,是一对发怒的猫眼,绿色,闪着幽光。不断有泪豆从那双眼里滚落下来,但谁也没听见哭声。
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女人,一直没发出任何声音、像根木头一样站在他旁边的女人,咚地一声,倒地上了。
李作民跑到外屋寻找,他为了寻找把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来了,可他并不知道他要寻找什么。等他看到灶间那把平时用来劈柴的斧头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了。他抓起了那把斧头,他提着那把斧头回去了。他要劈了雪果。
他提着斧头站到雪果床前的时候,又一次碰到了雪豆那双眼睛。他听到自己身体不知哪儿哧地一声,像是什么给撕破了。接着他感觉到心里一阵绞痛。他扔了斧头,要抱雪豆。雪豆却尖叫起来,尖叫声把他吓一跳。他的眼泪跟着就出来,他说喃喃着叫雪豆不要害怕,把雪豆抱起来。雪豆在他怀里抖成一团,像只被吓坏了的猫。李作民抱着雪豆,心里的哭就冲出了胸膛。但他只哭了两声,他还记着他要劈了雪果。他把雪豆抱到她自己的床上,让她睡下,又回到了雪果这边。
雪果还没醒过来。雪果呼吸均匀,睡得正香。女人却在这个时候醒来了,女人是以哭的方式醒来的。女人醒来后就看到了李作民举在雪果头顶上的斧头。李作民是父亲,举在手里的斧头并没有那么快就劈下去。就在他犹豫的那当口,女人拖住了他的手。女人喊,作民啦,他是你儿子啊!
对啊,他是我儿子啊!李作民想。
可这个儿子已经变成畜生了啊!李作民想。
他就是成了畜生你也不能把他给劈了呀!女人哭着喊。
李作民把自己给迷失了。女人扶着他,两个被眼前的事情击昏了头的身体相拥着去了他们的房间。像狗一样,他们都需要找个属于自己的地方蜷起来,舔一下受伤的地方。
雪果醒来的第一个思想是,我又睡了一大觉了,我是要去给人送石狮子的呀。
雪果走出房间后,依稀听到父母的房间里有隐隐的哭声。他觉得好像是妈的哭声,心里想,作民爸久不回来,一回来妈肯定是要哭一哭的吧。雪果历来就不是一个爱思考的孩子,雪果不管爸妈了,他要去洗个脸,洗过脸,他还要去给人家送石狮子哩。
雪果洗完脸,脸上有些痛,照镜子,看到脸上有很多血痕,想了想,觉得可能与雪豆有关,到雪豆的房间里问雪豆。雪果说,妹妹,你的猫什么时候把我抓成这样的?雪豆没做声,雪豆的眼睛里露出好多的惊喜,雪豆把胸怀敞开,露出她那还没熟透的乳房。雪果看着雪豆那对白得炫目的青果似的乳房,头脑里碰电似的闪着炫目的电光。他的心跳到天上去了,他说妹妹啊。雪豆说,来呀,快来呀。说着雪豆已经把裤子褪下去,把自己整个地展现给雪果了。雪果脑子里打着架,喉咙干渴,他感觉到一双手正把他向这个弥漫着渴望的娇嫩的身体推过去。雪果的脑子不打架了,脑子的和平让他有些晕眩。晕眩中他又看到了那个魔影,似雪朵,似田妮,他情不自禁地扑了上去。
他还没扑上那个魔影就给李作民打昏了。
劈
雪果去送石狮子,别人留他吃饭,他喝了很多酒。在人家家里,人家问他脸怎么了,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人家说,像猫抓的。回来后,他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问妹妹,是不是她的猫抓了他的脸。他仿佛记得他是问过妹妹这个问题的,但他并没有得到答案。他想这下他一定要得到答案。
他进屋时没见到爸妈,所以他径直就去了雪豆的房间。在那里,他把爸妈全看到了。爸妈都站在雪豆的床前,看样子,雪豆很想逃跑。雪果站过去,先喊“作民爸”,再喊“妈”,再问,妹妹怎么了?雪果的声音换来了雪豆的尖叫,像猫被吓破了胆时的尖叫。屋子里的人都给吓了一跳。跟着,雪豆像一只猫一样轻盈地跳起来,抱住了雪果。她说,山子,快带我走。李作民像撕一张贴在墙上的纸一样把雪豆从雪果身上撕下来,把她扔回到床上。雪豆重新像看见了鬼似的逃到床角。床角是墙壁,她没地方逃了,她就把自己蜷成一团,全身发着抖,警惕地看着李作民,嘴里发出猫的怒吼声。
雪果不明白眼前的情景为什么是这样,他在思想的过程中依稀记起了一点什么,他想抓住却又飘走了。李作民在雪豆脸上接连扇了几耳光,雪豆的脸一片鲜艳。他朝雪豆喊,豆儿,你醒醒!但雪豆好像并没有醒来。然后,李作民走开了。女人替雪豆擦着脸上不断流出的血,呜呜地哭。
雪果问妈,妈,你们,妹妹怎么了?
妈回身给了他一耳光,叫他滚。
雪果回转身正碰上作民爸。作民爸手里端着一碗酒,脸上带着那种让人看了很恐怖的笑。作民爸说,雪果,爸给你留着这碗酒,你把它喝了吧。雪果说,作民爸,我在外面喝过酒了,再喝就要醉了,你喝吧。李作民说,你妹妹病了,你出来跟爸说话吧。雪果就跟李作民一起出了雪豆的房间。李作民让雪果坐下来,把碗里的酒喝了。雪果还是说他喝过了,他还想问作民爸怎么会那样笑。但作民爸说,这是给你治病的酒,药酒,你就喝了吧。雪果听说是给自己治病的,很高兴,就真喝了。为了治病,他喝过很多苦药,还吞过很多西药,但从来还没喝过药酒。他想说不定这回真有效哩。
雪果喝了药酒,又问,作民爸,妹妹是怎么了?
李作民说,妹妹受了惊吓,病了。
雪果又问,那你怎么还要打她呀?
李作民嘴唇打着颤说,她病得都不认识你这个哥哥了,我就打了她。
雪果还想问,却突然觉得头有些昏,他说,作民爸,我醉了。
李作民说,那你去睡吧。
雪果说,要不要把妹妹送医院啊?
李作民全身打着摆子,声音也打着摆子。他说,你去睡吧,我们知道照顾你妹妹。
雪果眼皮重得铁皮一样,太阳穴胀痛,就真去睡了。之前他对李作民说,作民爸,现在要送妹妹去医院吗?要去的话我就不睡了。但李作民没有回答他。李作民看着他走进房间,木头似的倒在床上,打起了鼾声。
这时候女人过来了。
李作民说,你去和雪豆睡吧。
女人看了看李作民,想说什么也没说,看一眼雪果就去和雪豆睡了。
女人感觉会发生什么,但女人很累,她很需要睡一下,才有心力去思考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李作民开始磨斧头。雪果睡得很香很香,因为他喝了作民爸给他的酒,他的全部感觉神经都处于一种香甜的梦境,他一点也预感不到他的灾难。李作民把斧头磨得雪亮,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铁丝把雪果绑在床上,又拿来一块砖头放在床沿,然后,他再一次提起了那把被他磨得雪亮的斧头。他提着斧头来到雪果床前,把雪果的右脚放到事先放在床沿的砖头上,然后他左手抓住雪果的脚板,右手挥起了斧头……
雪果的右脚从此没了脚板。雪果右脚板在他作民爸的手里提着。
雪果还不知道。雪果或许在他作民爸的斧头劈开他的脚踝的时候醒过,但接着他也该昏死过去了。一个活活的脚板生生地逃离了自己,谁还能顶得住不昏死过去。
劈下了雪果的脚板,李作民突然感觉到一阵虚脱。他扔掉手里的脚板和斧头,头重脚轻地来到雪豆的房间,推醒女人,说,你去给他包扎一下吧。说完,他感觉到胸腔里有一股力量冲了出来,接着又是一股。灯光下,他看到那股力量是黑的,还带着一种血腥味。女人醒过来正看到他口吐鲜血的那一幕,已经很虚弱的女人又一次成了一只木鸡。李作民也看到女人的傻相了,但他已经没力气管那些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房间,栽倒在床上。
女人醒过来,想起李作民叫她去给谁包扎一下,给谁包扎呢?雪果?他把雪果怎么了?她跑到雪果的床边,看到了一床一地的血,还有一块死去的脚板。她吓得尖叫起来。但这次她没有成木鸡。她尖叫过后立刻就抓过雪果脱在一边的衣服把雪果还在流血的脚踝包了起来,觉得这样不行,她又跑去灶间铲来一铲子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