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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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裁判 更新:2021-02-17 12:17 字数:4895
这一次去魔教,韩大哥肯定会见到宫青竹,韩大哥真的能够狠下心么。
楚潇潇走后,韩朔从侧门进来。
“夫人厉害,师妹一下子就被你收服了。”
宫青竹收起脸上的表情,“为什么?”
“毕竟以后宫家总是要有个人接管。”韩朔打算所有事情解决之后,就带着自己的夫人远走高飞,独享二人之乐。
“你跟她交代也一样。”宫青竹当然知道韩朔是想保下楚潇潇,接管宫家。她不明白的是韩朔为什么非要自己来跟楚潇潇谈这一番话。
“为夫是想多给夫人一个机会,试试宫青素的性格。”
“多此一举。”她设计出来的性格,肯定是考虑周到的。再说,他们这一次,又不是真的要以她的性格魅力统领武林正派,而是依靠倪轩金盏门所掌握的各大派的消息,以及韩朔之前行走江湖时候卖出去的人情。
“小姐,姑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第四十章
“末将拜见公主,公主贵安。”傅英不明白这个南梁第一公主深夜招自己入宫有何要事。莫非是为了此次边境战事?
梁飞羽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婢女,挥一挥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
待闲杂人都离去,只剩下她与傅英后,梁飞羽开口。“傅将军,此次父皇派你运送军粮去边境,还拨了皇城的三万精兵?”
这次多罗国来犯,气势凶猛。夏将军一家镇守的泰京一带兵力不足,加上萧家出事,现在兵权都集中到父皇手中。南梁地处交界,与三国相邻,哪一边的防御都不可薄弱。这次多罗如此强硬,怕是预谋已久,难保不是与他国勾结。所以别处的兵都不能轻易调动。
傅英知道这个公主最得皇上宠爱,但是这朝廷之事,且关乎机密的军政大事,还是不能随便说的。遂低下头,不好回答。
梁飞羽走近傅英,“傅将军,你且放心。今晚的事,断不会有多余的人知道。而且,飞羽只是希望将军你能帮我一个小忙。”
哼,夏家,夏长陌。不要怪本公主狠心。
梁飞羽还记得夏长陌在试武大会上给她的难堪。现下她只要做一点小动作,便可以毁了夏家,何乐而不为。
“请公主明示。”
“傅将军,只要你晚上两日将粮草运到即可。”粮草不足,我倒是想看看你们夏家又能如何嚣张得起。两日,便够你们受的。
“这!”
“别急,本公主自然知道,晚上两日会如何。夏家军能够坚守得住,只是会损失惨重。不过,如此一来,这战功可就落到了傅将军的手中。那夏家的兵权,自然也是……”说到这,梁飞羽停下。但是那意思,谁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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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宫青蓝又在引仙居。
青砖上散着饱满的谷米,几只灰白色的织初鸟叨着食,很是专心。假山上也落着几只,有的吃饱了,专心的理着羽翼,一派悠然;有的四处张望着,似乎想要尽快熟悉这新环境。
现在的引仙居比以前热闹多了,原因是宫青蓝差俞伯又去购了几只织初鸟,和先前的几只养在一处。之前那整天垂头丧气的几只,现在看起来也精神了不少。不愧是有灵性的鸟,来了新伙伴,就立马表现出按耐不住的欣喜。现在这园里,不再像之前那般死气了。
宫青蓝喜欢倚在栏边,就这么望着下面,静静的望着。
忽然她看到一只体型较小的织初鸟开始扑腾起来,引得下面一阵骚动。它的脑袋搭拢在地上,拼命挣扎,显得十分痛苦。
一时间,她的注意力都被这只鸟吸引了去。这就是强者生存的道理?
宫青蓝只是凝视着那奄奄一息的小生物,良久。
突然她想起什么,起身绕过回廊,向那小门去了。
她擒住那锁,来回的摩挲了几下,抬头看向门檐,之前结的蛛网已经不见了,门栏都被打扫的纤尘不染。她笑笑,开门进去。
地上那身形娇小的织初鸟已经一动不动了。
原本不带感情的眸子换上一丝怜悯,她伸手去触那团灰白色。
“娘子果然在这。”
宫青蓝的手突然停住,心却猛烈的搏动了几下。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夫君。”宫青蓝收手,温柔的回头。
“它死了,娘子很难过吧。”
萧逸问出这么一句,到是让宫青蓝不知该用何种表情回答。自己柔弱的性格决定了自己应该是个伤春悲秋的人。萧逸是在提醒自己?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宫青蓝看向萧逸。
他却只盯着那只咽了气的织初鸟。
宫青蓝退回一步,握起萧逸的手,“夫君又怎会不明白。”
“对了,嫂嫂以前写过一些关于饲养这种鸟的随笔。似乎在书房,为夫晚上拿给你。”萧逸的视线没有移动。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青蓝正愁呢。”她扁了扁嘴,望向那些活泼的灰白色小生物。
“娘子喜欢它们什么呢?”萧逸缓缓问出一句。
“自由。”
“娘子觉得它们自由?”
宫青蓝看向萧逸,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它们可以飞的很高很远,还不算自由么?”
“可惜它们是最有感情的鸟。”萧逸看向天边那抹余辉。
“青蓝不明白,有感情难道不好么?”宫青蓝随着萧逸的视线看去。
“有感情固然没错。可因为重感情,决定了它们只能待在这院墙中。”萧逸转而看向宫青蓝。“永远也飞不出去。”
宫青蓝垂目浅笑,少去几分优雅,多了些许无奈。
“还有,娘子知道么,这织初鸟是会传递消息的。”
“传递消息?”宫青蓝神色由落寞转为惊讶,下一瞬却是难以掩饰的失落。
萧逸注意到了宫青蓝的神色变化,“在嫂嫂的随笔上看到的,不知是不是真的。”说罢,他拉住宫青蓝的手臂,“走了,吃饭。”
他还是如此让人捉摸不透。有时觉得是水中月镜中花;有时又觉得,揣摩他更像是庸人自扰,其实他只是个贪玩的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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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随我来。”晚饭后,萧逸就粘着宫青蓝。
宫青蓝被萧逸扯着,向书房去了。猜想肯定是要去找那本随笔。这个夫君,越看越像个孩子,做起事来,说一出是一出。
“喏。”萧逸从书桌上拿起一个订的很精致的簿子。
宫青蓝没想到嫂嫂的随笔都会用如此精美的簿册。她接过,触到簿册的瞬间,怔了一下,尽然是包着锦缎的封皮。她抚过锦缎的纹路,似乎对那绣纹起了兴趣。
萧逸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做声,径自在书桌旁坐下,拿过一册文书批阅起来。
“夫君,这是?”宫青蓝刚问出口,马上抿嘴。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打扰表哥的。
她挽了挽袖子,走过去拿起漱金墨研起来,动作十分轻柔。
萧逸看着注视着文书上细密的字,神色未变。“那是‘月夕大典’上冕服和配饰的式样,娘子帮为夫一起选了吧。”他头也不抬的道。
宫青蓝正想开口,转念想到什么,没继续说,只是嘴角上扬了几分。有时候她巴不得能代他多做几件事。“好,明天再把选好的样式给夫君可以么?”
“不急,娘子何时决定,何时再差人送去便是。”他取下一支楠木的软毫,轻轻在砚台上掭笔。似乎才注意到在一旁研墨的宫青蓝,他抬脸朝宫青蓝递了个笑。“辛苦娘子了。”语调轻快。
宫青蓝回了他一个浅笑,继续研着墨。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那跳跃的笔尖,一篇俊秀的字在宣纸上晕染开来,那字笔走龙蛇、鸾飘凤泊,看得人只觉在欣赏一幅美图,已然沉醉其中。
萧逸心无旁骛的行着书,认真的样子是宫青蓝前所未见的。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已完全被眼前的男子俘获,没有丝毫反悔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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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京,将军府。
“长陌你在写什么?”白依漫有点好奇,这个平时散漫的小叔子居然会坐在书桌前舞文弄墨起来,便上前看个究竟。
夏长陌,夫君夏长锋的弟弟,先前已有耳闻。长锋心里一直觉得有愧于他,因为当年他的年少气盛使得这个弟弟年幼时便离家,十一年的时间都未曾回家与父母好好团聚。白依漫因此也很关心夏长陌。其实在她的想象中,夏长陌应该是个孤行己见的孩子。没想到真的见了面才发觉,这个小叔子只是表面散漫至极,而内里却十分心细。他只是习惯了默不作声,将自己的风华收敛。此番一封书信,他就日夜兼程的赶来,不计前嫌。这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哎,一言难尽。”夏长陌懒懒的答道,完成最后一笔,然后审视了一番。
一言难尽?白依漫在他一派闲适的脸上,没有读出丝毫一言难尽的意思。她朝屋顶翻了个白眼,对他的说法不予理睬。
不过夏长陌此种表现,更是引得白依漫一阵好奇。
“莫不是写给你相好的?”白依漫问得直接。
夏长陌清了清嗓子,“写给一个喜欢多想的女子。”说罢,拿过信封写上‘楚潇潇’三个字。
楚潇潇?果然是个女子的名字,白依漫笑窝更深。单看这名字,想必是个灵动的女子。她这个小叔子真是深藏不漏啊。不仅找到了相好的女子,被人问起此事,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诚恳回答。是该说他太成熟老练,还是过于单纯?
她垂目,瞟了一眼那纸上的东西……眼角有点抽搐。如果她的眼神没出问题的话,那姑且能称之为信的东西,应该是抓狂的成分比让人安心的成分多了那么点吧。
白依漫忍不住一笑,真希望那姑娘看到这信不要跳脚才好。战事结束后,家里就能办喜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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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夕大典是泸安一带的大型祭祀仪式,每年的九月十五,便是祭月神的日子。依旧是为了求月神保佑全家康健,户户团圆。
戌时刚到,祭神场内外的神乐便已奏起。
随着灵鼓铿锵的节奏,司童先行开道,分列在道旁。番旗上的翎羽随风翻飞。
低沉铜号想起,红毯展开,一直延伸至祭神台,象征着一路风调雨顺。所以月夕大典之后宜远行。
灵鼓响过三遍,萧逸与宫青蓝出现在祭神场,身着冕服,肃穆非凡。
萧逸持起宫青蓝的手,迈着极缓的步子走上红毯。灵鼓变化节奏,有力的响着。
月色渐朗,玄色冕服上绣金的貔貅栩栩如生。
萧王爷和萧王妃经过红毯,受万民瞻仰,接受他们的寄托,将他们的祈愿转达给月神。
萧逸目不斜视,稳稳的牵着宫青蓝。宫青蓝的视线也一直向着祭神台,表情庄重。身后跟着的典祀分列两队,手持四方鼎,神色肃穆。
行至祭神台前,萧逸停步,待宫青蓝稳稳踏上阶梯,萧逸才踏出一步,上了阶梯。
此时走出一名笙师献上托盘,托盘中是一把铜质的剪刀,样子十分古朴。
萧逸松开了先前牵着宫青蓝的右手,拿起那把剪刀,虽然刀身极为朴素,可刀尖的寒光隐约可见,想必锋利异常。宫青蓝微微抬眼,右手附上萧逸的手。虽然预练过一遍,可萧逸如此严肃的表情,宫青蓝还是头次见到,肃然的令人有些生畏。
“请王爷王妃取下桂兰枝。”笙师宣布。
两人附在一起的手没有松开,缓缓转身。眼前的参天大树便是桂兰木,用它的枝叶播洒圣水,才会得到月神的祝福。萧逸引着宫青蓝伸手,看准一株结了绿色球茎的枝丫剪去。笙师用铜盘接过剪下的枝丫,恭敬地放在祭神台上。
紧接着,上来两个手持陶罐的司干。
“请王爷王妃取出铜币,接受万民祈愿。”
司尊语毕,台下气氛凝重起来。
这一步是两百年前延续至今的习惯,是即使朝代变更也不会动摇的祭月环节。两位祭主被要求从陶罐各取一枚铜币,如果取出的铜币大小相同,那么月神便会接受民众的祈祷,降下福泽;若是大小不同,则可能会惹怒月神,受到责难。这也是月夕大典象征团圆的一部分。
宫青蓝神色凝重起来,之前的预演也只是走了走位置,并没有人告诉她具体的步骤。萧逸也只是说按照他的做法来一遍就好,可是这决定民众福泽的事情,可是开不得玩笑的。虽然这祭神一说,她只当陈旧礼数,所谓入乡随俗一并做了便好。可现下要如何是好?她偏头瞥向萧逸。
萧逸还是一脸的肃然,似乎感受到宫青蓝滚烫的视线,他侧头。
宫青蓝面庞依旧沉静,可目光却已十分焦急。
萧逸看出她心中所想,回了她一个自然地笑。当然,与其说看出,不如说他一早就知道宫青蓝的担心,故意逗弄一下这个娘子。
萧逸这一笑,宫青蓝更是慌了。之前还被萧逸被告知:祭神的时候不许说话,不许笑。现在倒是他先笑起来,莫名其妙。
“王妃。”司尊提醒道。
宫青蓝再次瞥向萧逸的方向,可惜有司干挡着,什么也看不到。宫青蓝觉得这是她此生最尴尬的时刻,若是选错了,该如何是好?转念一想,萧逸怎么完全不担心。算了,反正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