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节
作者:匆匆      更新:2021-09-13 06:53      字数:4738
  一月二日,司天下赢得昊国皇帝开放婚姻自主权的承诺,并救出无忧,然,无忧决定留下,磨砺自己。“我不想有下一次,要等到妈咪来解围。”
  一月三日,天下一行启程,回归龙天,随行的多了一只虎,一只无人敢轻视爱抚的虎。
  上官雨私下对莫愁说:“我老是觉得怪怪的,这虎似乎通人性懂得人语,我一对上它的眼睛便觉得心中毛毛的。”司天下没有说虎是她的宠物,事实上,经过昊国神狩,也没有人认为,虎魄会是一只豢养的宠物。
  “虎魄啊,是朋友。”司天下如是下结论,说这话时,她侧头望向那虎,走在她脚下的虎,眼神一闪,依旧不疾不徐地步行。
  朋友么?无声地微微地笑了。
  第一个梦
  昊国一战,银发逃眉再度成为焦点,传言中,这位前银国武林盟主爱将在西漠几年亦是声名煊赫,无他,当时能与西漠第一少帅争锋的,仅此一人,乃是继阴阳之后西漠最为出名的双骄,音觞就不必说了,掌握最强兵力,军事上所向无敌,横扫八方,将西漠的军事帝国巩固下来,其名之盛,一国之君也不能比。
  而银发逃眉,却是另一个传奇。
  先不论其人将西漠搅拌得鸡犬不宁,逃眉最最出名的,除了对风魔的惊天一剑被对方视为竞敌名动天下之外,就是作为唯一一个顶撞音觞以挑畔他为乐却丝毫没有受到报复的奇迹般的存在。
  别人不敢对音觞说的,做的,银发逃眉就全敢说出来并兴高采烈地做出来。
  怪的是,不高兴归不高兴,被整到的人,却半点没有反击的打算,音觞就曾经放言,他与逃眉之间的事,纯粹是他们二人的事,任何人不得插手,否则就是与他为敌。
  于是乎,一个是起劲地作对,挑战对方的忍受极限,而另一个却是不动声色兵来将挡水来土水淹,自得其乐,全不管别人是否因为这一点例外而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关于银发逃眉为什么以音觞为目标,八卦传闻,在一本名为天下记事的书中,略略提及,“因为好想看看音音暴跳如雷的表现,过下小白主角的瘾啊。”至于一致被认为是宽宏大量气度不凡的音觞,不屑计较的传闻之后,是某人气咻咻的吃了亏脚底抹油逃之夭夭,要计较,也得是在二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啊…
  无论如何,在音觞逃眉同在西漠的时候,没有第三个人的风头可以与他们二人相提并论,皇帝也不能。
  而在音觞离开西漠之后,逃眉也销声匿迹了,后来,龙天掘起,号令天下,银发逃眉的行踪也是若隐若现,时有时无,传言中这二人有着极微妙的联系,试想想,逃眉的银发,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天然银发,开启了后人染发的先锋,而龙王音觞,素来只着银白色衣裳,不单对其容让三分,还亲口说他最喜欢的颜色就是银色,注意哦,他说的是,银发逃眉的那种银色。
  龙天帝国确立之后,龙王偏好银白色的癖好并未改变,但银发逃眉,却鲜少露面。
  关于这个敢与龙王对抗,比肩风魔的人,渐渐地被湮没在各种各样的新闻中,直至今日。
  龙王失踪,江湖暗地里动荡不安,为着他的吉凶而猜揣万般的时候,那个曾经捋着龙须一时风头无两的银发逃眉,却也为着某些缘故,公然现身于昊国,并驯服猛兽,赢得了皇帝的承诺。
  龙王不知所向,逃眉归来,江湖是不是会掀起新一轮的狂潮?所有的人,不论是江湖,还是庙堂,朝野之间都是激流汹涌,早在龙天对外证实了龙王的失踪,风波便平地骤起,一直安份守已的势力在观望,这件事对他们的生活有没有影响,那些被龙天抑制不甘居人下的,却蠢蠢欲动, 只是,龙天没有动静,没有半点动荡不安的痕迹,仿佛龙王的失踪,于他们并无影响。
  稳如泰山,不可撼动,根本就不让人有机会动摇立场。
  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下去,龙天如果失去一个人便崩溃早就在江湖除名了,又不是只依仗龙王一个人,再说,龙王就是为了早日脱身逍遥快活而定制了龙天制度,只看看近年龙王绝迹江湖成为传说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且效果如何了。
  龙天所要担忧的,不是龙王失踪带来的麻烦隐患,而是龙王的生死下落。
  那个能力超群到可怖地步的龙王,真的真的会被击倒吗?如果是人,大家都懒得操心,但,这次面对的是天灾,人力之于天灾,又能如之何?百慕达的报告,触目惊心,每一个看过的人,都将自己代入其中,然后得出结论。
  如果在现场的人是自己,肯定逃不过,但是龙王,不可能毫无抵抗之力就被吞没的。
  …他一定会回来的。
  一月八日,龙天收到一封信。
  银白色角落上有点点粉樱的信来自天罗,龙王为司天下特别设立的一个机构,只接受那二人的调遣,叫龙天头痛的却是信中的内容。
  思烈的目光从铁斯卫脸上移到魏碑脸上,微微苦笑,“你们怎么说?”
  铁斯卫神定气闲,微笑道:“当然是乐观其成啦。”眼里犹有掩不住的喜意,小雨就要回来了,能不开心吗?心下盘算,这一次,定要困住她哄住她别老是追着司天下跑,当然,在龙王回来之后,谁想要腻在那人身边还要看龙王同意不。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啦。
  魏碑面色肃然,指尖轻轻摸过雪白的信函,淡淡道:“其实我们没得选择。”眼里却射出热切的光芒,这一天,他已等了好久了,这万众期待的一天。
  思烈轻轻叹口气,挑下眉,道:“那么就此说定了。二月一日,龙天召天核心会议”这次的会议,不全是为了龙王的事向大家说明,更重要的是,一直被藏得死死的龙王爱妻,龙天之天,将会出现在所有到场的龙天诸人面前。
  龙王的妻,这个成为传说的存在,终于,要站在众人面前,满足大家揣测得千奇百怪的好奇心了,事实上,整个龙天,亲眼见过她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人,这其中还包括天之央十二位侍女,所有人都晓得龙王疼她入骨,可以整天腻在一起不嫌肉麻,但又吝于让其他人见到她半点容色,所以一口拒绝年年如是的眼巴巴盛情邀请。
  魏碑便没有见到过那被保护得密不透风的女子。
  她长得如何,她叫什么名字,她喜欢什么,她是什么性格,她与龙王是如何相识,大家全然不知。魏碑敢拿他的薪水打赌,如果不是这一次龙王不在,再过十年,也未必有机会一窥真容。
  铁斯卫对这件事保留意见,人,他是早见识过了,但贼贼地从没和同僚说起,哼,就是要闷坏他们,叫他们到时大大地吓一大跳。
  至于思烈,他考虑的,却是本次会议的影响,龙王失踪,从来不参与龙天诸事的天之央主人忽然就要现身,会对龙天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吗?想及龙王冷电样的眼光,他马上下了个决定,这件事,不对外公开,参加会议者也要等到会议开始的那一刻才知道这相对而言惊心动魄的事。
  要作好万全的准备,最佳结果,就是“天”得到众人认可,成为龙王回来之前的精神支柱,实际上,思烈并不期待这一次的会议,如果是龙王的意思,愿意携手露面他就不会有诸多顾虑,但,她是如何想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敏感时刻露面?她有把握能得到全体龙天的支持吗?
  伤脑筋啊,思烈决计不想看到一个哭哭啼啼眼泪汪汪的脆弱小女人,更不想看到一个心机深沉借势上阵的女强人。
  如果龙王在此时回来就好了…
  思烈叹息,龙王的极其宠爱,其实就是将她推到一个相当危险的高度,如果大家认为她不配得到龙王全心全意的爱护,虽说是龙王私事,也会造成不良影响吧?为什么要在龙王失踪的时候站出来呢?哎呀。
  他忽然想起另一个严重的问题。
  “天之央的主人,现在都不在吧,如果提前回来,除了侍女们还有谁能证明,她的身份?”如果弄出一个冒牌顶替,那就糗大了。
  铁斯卫噗的一笑,悠悠道:“这个不必烦恼,那个人,绝对没有第二人能模仿得来。”如果真的有人以假乱真,叫她接风魔一剑再说,要不,就在天之央走上一遭,或是对天罗下一道命令看看。对她的信心,正如他对龙王的信心,他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就算是魔鬼也阻止不了。龙王代表的,已是人间最最可怕强悍的存在。
  卫甚至想,说不定只要司天下往门口一站,那个人啊,就会跑出来将她带入他的城堡隔绝世人的视线。
  离二月一日还有二十余天,龙天直接辖属的一千七百八十八位会员都接到命令赶赴龙王失踪之后召开的大会,不说各人存着什么心思,在一月十五日,途经安斯伯格的司天下一行人,发生了一桩事。
  对别人来说,或许只是再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但对司天下,却决计说不上无足轻重。
  人的一生,多多少少也会受伤流血,有意无心,同样不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血,纵是活了不止上千年的司天下也然。
  但流血对于她,却代表着危险。
  倾城一战之后,司天下每次擦破皮都要很艰难才能止得住血,身体的自动修复功能独独在这一点最最缺乏,如果是在她不知不觉中失血,事情便更严重了,曾经有一次,她半夜抓痒,结果胳臂抓破皮有个针孔大的伤口,血珠就一直一直冒泡,湿透了床单,甚至通过空气流通将守在身边的人都送入沉睡中,理所当然地,那一次令得音觞龙颜变色,天下连哄带骗又举手誓保证才在三个月后得以再度出门。
  已经多加小心了,但,有些事不是你小心就不会碰上的。
  让她暗地里庆幸不已的是,她的体质十分特别,从前是以肉身穿梭时空,不老不灭,纵是现在在这个虚拟成现实的世界中,新陈代谢的速度也比常人要慢上至少一倍,更奇异的是,她照旧如前没有女性必有的月信,每月一次的流血自然也不曾经历过,是以,流血的可能,基本上要看她自己的控制能力。
  比如说,吃东西时别太急太用力以致咬着舌头痛得流血丝。
  又如,不要赤足走在没经过整理的路上,就算是草丛里也有可能藏着刺。
  还有,不要一时忘形与小家伙动手动脚碰碰嗑嗑一个失手就划破皮。
  基本上,司天下近几年来已极少让人操心,龙王对这个天大的责任承担得心甘情愿求之不得,在控制与纵容的边缘游刃有余,将尺度掌握得恰如其分,多一分司天下会嫌束缚拘役,生出自由飞翔的意向以离家出走为乐,少一分司天下会觉得无所谓趁机碰碰运气,看有什么是她不可以做的。
  “真不知谁是谁的克星呢!”上官雨就不知所以地叹气,佩服,还有认输。
  司天下有心遵守她与音觞的约定,但,总有一些事,是无法预料与控制的。
  一月十五日,阴,夜空无星,独一轮淡月虚玄,颜色极为黯淡。
  司天下站在月光下,身上换了一袭淡青长袍,月光映照下竟发出幽幽的绿光,高及她腰部的虎踩着懒洋洋然而蕴含致命力量的步伐在她身边转圈圈,不时抬头望月,金色的瞳闪动妖异的光芒。
  月圆之夜,不是极明就是极暗。
  天下仰望淡月,没有人在她身边打扰她,从那一天开始,晚餐后,就是她独处的时候,幽思深深,唯风作伴,黯黯寂寂,龙儿,你在何处?你在何方?你在哪里?
  “那个月夜,月光特别奇怪,竟是血红色,我从梦中惊醒,似乎便预示了后来龙儿的失踪。”她举高手,看着那淡淡月色照在肌肤上,困惑地道,“虎魄,你说,是不是很奇怪?今夜的月光,好像是活的。”
  活的月光?这奇怪的形容词却也是唯一合适的形容。
  照在她手上身上衣上的月光,流动不滞,如同透明的机质,在风的烘托下骚动着。
  虎低低吼了一声,目中异光大盛。
  好想知道你现在做什么呢,龙儿。司天下定定地注视着手上的莹莹光芒,神色忽尔一动,月光血色…预示还有月圆之夜的传说…
  “虎魄,这是不是就是你会在这时觉醒的原因呢?”天下喃喃道,眼光挪到虎身上,与那双霸道的炽烈的眼睛触及,“你是因为我才选择留下而失去重生的机会,我答应过,一定会实现你的心愿,所以,在那一天到来这前,你和我,都要平安开心地过下去,是不是?”
  一缕浅笑自嘴角绽开,可惜未凝成便消失,天下轻叹:“有一个传说,关于月圆之夜的许愿。”
  血祭。
  传说,多年不知消息的情人,在月圆之夜以血向月祈求得知情人下落,须至诚至纯至爱,才能窥探情人所在,或是以半生的血,保对方平安, 那时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