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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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 更新:2021-09-13 06:53 字数:4678
,只要给他们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便没事了,只要输入我的意愿,只要半天功夫,便能结束一切荒谬的错觉,但,我的手不听指使,剧烈地发抖.我抬头,泪流满面.一双手搂住我.无言.我写不下,我没有办法,他们不是没有生命的文笔,他们是有血有肉,有个人意志与梦想的活生生的人,我不可以作主安排他们的命运.我不能当他们只是书中人,无法当他们与我不相干素昧平生.手,重逾千钧.不是你的话,全部没有意义.“哥,能够忘记的话,是不是一种幸福?”我哑着嗓音问.“那要看你是不是觉得幸福,如是,那便忘了一切吧.”催眠般的声音暖暖地拂过我的头发.忘了一切,真能幸福吗?
“那,被忘记的人,是不是,会一直很痛苦,一直在等待?”我覆上他的手,我的手冰凉,他的手,一向是夏天我的至爱,凉凉地,而在冬天则是温暖炽热可成为焐火炉取暖,此刻明明不是冬天,他的手,却也是高温炙人.哥哥仿佛轻轻叹了口气.“是你重要,还是被忘记了的人重要,你的心,应该告诉了你.”我只知道,心好痛,是为了什么而痛呢?
我一夜未眠.如果那不是发梦,我所经历的全是真的,真的走入了我的意念所创造出的世界,那又如何?我已回来了,当初为什么会进入仍是糊里糊涂,现在人在现实,我有什么办法?我动不了笔,我无法再构思他们的未来,不能私自为他们做主,给不了我所许诺的人幸福.始终,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是一个梦,是一个梦而已.可是,我肯吗?我甘心吗?我能放得下他们吗?
谁更重要,是我,是他,是他,还是另一个他?
那个孩子伤心的眼神在眼前晃荡,我是为了他的幸福而去的,却丢下了他.还有,带着无尽忧伤的眸,无言地注视我.血淋淋地痛,撕裂开成碎片的痛――好久好久之前,也曾有过活生生撕裂成碎片的入骨入肺的彻痛.只要我有勇气去揭开那尚未结疤的伤口找出原因――我睁着眼,彻底未放松.神经崩得紧紧地稍稍一碰便要粉身碎骨.第一缕阳光透射入内,照在我窗口的仙人掌上.那些尖尖的刺,如扎入我的脑.痛.可是,同时,我向后倒下,跌到床上.掩住脸,沙哑地笑出声来.刹那间心如明镜,不染尘埃.年轻男子闻声而入,一进门,便僵住了.眼光直直地落在少女身上.在她的头,她的发,昨天还是黑色的垂肩秀发――竟﹑一﹑夜﹑白﹑发.***********************“你决定了吗?”
“是,那里,让我有故乡的感觉,好安心,好温暖,是我的世界,我是要回去,而不是做客,哥,我想要给他们幸福,在那里,也有我的幸福啊.”说这话的少女,眯起眼笑,如同冬日下晒得暖洋洋的小猫儿,“我不会刻意去记得从前,不会与自己过不去,所以,哥,你放心,我是想通了,那里,有人在等着我回去呢.”他静静地看着她翩然而出.眼中波动如风雷隐隐.“小妹真的长大了呢,有种舍不得的依依感觉,不过,她总是会回来的,不是吗?”她横他一眼,“你不会寂寞太久的,她才不会忘记你,也不会忘记我们一家人的,她,是司书迷,是我们司家的人.”只不过,她下次回来,会不会是自己七老八十的时候哪?
可恨这男人永远是不会老的怪物,青春永驻,嫉妒死人了.我不是很清楚要如何才能重入那个世界,只是,放松了身心,悠闲自得,不再是度日如年,我便是明白,那一天,不会太远,因为,我已接受了事实.我不再逃避当自己是精神分裂者.嗯,伸个懒腰,天高云淡,晴空如洗,是个好天气呢,应该也会让人的心情好起来,甚至于是那个世界,也应如此.才想起那个任性的人,带着纵容的笑,出神,走神,一脚跨出去――消失于晴空下.这个时候,另一个世界.大和璧皇朝裕宗二年,天子病重不治,由荣律继位,改国号为银.是年,发生的大事除天子换人之外,便是星罗轰动天下的寻人行动,以及从云帮,天香教大肆搜寻一个少女,两者都是遍布全国的组织,在严密的搜索下却一无所得,又不公布那人身份,光是一张肖像,却也红了全国.未几,各地兴起了以“天下”为名的慈善商会,据说是帝京龙氏策划,行善积德,广被恩泽,范围还在不断扩大,正向国外发展,而龙雍允行踪飘忽不定,商会早交由大将全权处理,连他的父亲与儿子都不晓得他的下落.对于龙家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龙太爷年底收养了一对孪生姐妹为孙女,据说,龙家少主一见便变色,还发了一顿脾气.提及什么容貌啊替身之类的字眼.银朝二年,新皇威重,邻邦相敬,七月,遣年少却举世惊艳的容国候出席冰国国王大婚.容国候,年十五,倾国之姿,天子倚重的近臣,但,在皇宫中,还有一个称号.冰罗刹.―――――――――――――――――――――――――――――――――――这一章,打了两天,还是有怪怪的感觉,不过,还是要上传来让大家看看,可以过关的话便不再改动了.虫虫原在想让大家出主意看天下重回时第一个遇上的要是哪一位,想想,又作罢,猜多数是要音音龙儿:)呵,这个嘛,再看看啦.
惊鸿一瞥
冰国,并不是冰天雪地,以冰为名,只不过是国姓,国之至尊,冰氏.是年在位国王,冰王正十九岁,于八月八日举行大婚,举国欢腾,极罕见地允许女子外出同乐.说起来,冰国对女性的保护已是大大出名,女儿家在冰国是极为珍贵的,等闲不能与人相见,纵是贵客上门,府中娇女也求之不得,若是有甚庆典,也是身边护卫多多,出门必罩面纱,难以一窥玉容,不单是大户人家如此,豪门亦是,就算是歌伎也不会轻易露面,最最常见到的也只是侍婢.然,说是没有人身自由又不尽然,越是矜贵的女儿家越是要千方百计溜出门见识下精彩世界.对她宠爱无比的大人舍不得责备,便配以身手高明的护卫,容得她扮男装于外游玩了.衣融便是一例.明明是千金之躯,却不安于室,总爱向外跑,一刻也静不下来,野丫头一个.我眼光一扫,果然,又来了.“司,跟我出去.”面庞发光,满是兴致勃勃,她不是下命令,而是邀请.我,自然也不是她的婢女,但,也说不上是贵客.勉强来说,是大小姐捡回来的一个伴当.没义务帮做工,但,也相应的没有什么权利,只是混口饭吃而已,我不知道为什么衣融要留我在身边,反正,我是不会受苦的,总有贵人相助,我会留下没有着急去找那两人,自有道理.暗地里叹气.不是想像不到因我的失踪而起的焦灼,但,暂时,我还不想要见到他们.不想要主动地找人.主要是因为音音,龙儿,那个任性又坚定到可怕的孩子,我绝对不愿伤害到他,但,他对我的固执已太深了,太过依赖我的存在,而太过重视的结果,我早已尝过,我不想让他同样拥有致命伤,他的世界,不是只得一个我而已.先是有雍,能指导他教育他的人,再有荣律,新的朋友,还会有更多的人参与到他的生活中,他该是翱翔九天的凤凰,我不能束缚他.唔,好吧,我承认,自己是想寻找一个可以叫他转移注意力的人.因我,不想要当一个人的天下,不想要自己成为某人的全世界.那其实是相当悲哀的事,不值得庆祝.一瞬间少女唇畔淡淡的笑意如真如幻,整个人好像来自梦里,一碰即破.衣融一呆,又来了,明明抓住了她的手,却总不安心,害怕下一秒,她便自手心消逝.这个有着一头如雪白发的少女,硬是攫住了自己飞扬的心,到哪里都想要拉上她,想要她一同感受到她的喜悦.她的,第一个女朋友.“我跟你说哦,司,明天,冰王便要大婚,举行五天五夜的庆典,热闹得不得了,到时会有来自各地的使者出席,听说蓝眼珠红头发的都不稀罕,也许找得到和你一样是白色头发的哟,所以,你的头发不是特别需要在意的.”讨厌的是有人说司是未老先衰症,什么嘛,白头发又怎样了,她就是喜欢司的发色,白得耀眼,没有一根是杂色的,浑如冰国最最上等的雪缕衣.所以才要拉她上街,见见各种各样的人客,听说,好多好多的国家都派遣了使者参加王的婚礼,早眼巴巴等不及一览冰国之外的风采了.我眨眼,冰王大婚,则,他也可能来了.从前几天遇上衣融被她捡回,我便打听到了大和璧皇朝已江山易主,现在,是荣律当皇帝了,而龙家,不比从前默默无闻只得虚名,衣融不是很了解那边的情况,她也没兴趣,离得太远了,骑快马也得走上一个月,所以,只知道,龙氏是圣上倚重的近臣.荣律当皇,龙儿自然有更多的权力了.可是,问题在于他对于权力的把握.又是二年过去了,龙儿,当有十五岁了,他会变了几多啊?我唯一顾虑的是,他以权谋私,怕的是,那个咒语.――只要龙儿不幸福的话,咪咪便不会离开吧?
我真是怕了他的超级任性,因为是为了我,才更头痛,心疼.二年了,他是变得偏激还是玲珑八面?他对于我,能否随着时间流逝而略有淡漠?他是一直等我,还是,幡然省悟从前是一时轻狂迷恋,走出了误区?
衣融摸摸我的头发,一脸的惊叹.白发如雪,我侧头,对她笑笑:“我可不觉得是异类,白色,挺好的呀,不必染发,全天然的白毛女.”她以为是天生的,自小会受了岐视,可是,那是我的选择,无悔.我们相偕走在大街,果然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放眼望去真是联合国人种,黄黑白种人都有,打扮也是不同,还有许多一眼便看得出是外地来的女子,花枝招展,争艳斗芳,仅有的几个披着面纱的,当是本地人了.我暗自嘀咕,不知其下是不是如衣融一样的――呃,爽直硬朗帅气.没错,穿上男装的衣融,从来没有被揭穿本性的危机,不是俊美的翩翩公子,而是,气宇轩昂的帅气英朗,一个让小姑娘心头小鹿乱跳的少年郎.连性格也是大方不拘一格,毫无小女儿家的怩忸腼腆,也难怪她父亲更多的是烦恼上门求亲的会是女方.啊,那边有表演魔术.我只一眼望去,衣融便牵着我行去,边眉飞色舞地说:“那个是东洋来的魔术表演,好好有趣的,司还没见到过吧?”
怎么会没见到过呢?小上的衣袖中,变出无数东东,鲜花,白鸽,珠冠,彩链,引起观众惊叹,啊呀,最最叫人叹为观止的是,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活动娃娃,五官宛然,眉目灵动,却只得二尺高,似是机器人,又如来自魔幻世界的勾魂使者.尤其是一对眼,特纯净,特无辜,水汪汪地又带着眩惑人的神采.眼前一花,那个娃娃已让人一把抢走,细细观看.“真是霸道无理的小孩子.”衣融轻轻说.粉嫩明黄人影只是一闪,素手一伸,便夺去了目标.身手不错,尤其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面容秀丽之外,更是有种依稀熟悉的恍惚感觉.撅嘴,自信满满的眉目,骄纵的自负,一头黑发,黑如漆夜,发似流泉引君怜――我一阵轻微的晕眩.众人惊呼声中,黄衣人儿手一紧,娃娃便成粉末,自掌间散落,纷飞.“我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眼睛.”嚣张地一抬眼,四扫,掷出一绽银子,“这是我买下的钱,不必找开了.以后,不许再有这种娃娃,记下么?”
盛气凌人,高高在上,极不可爱,然,气势惊人.衣融身子一动,我拉住她,别去.“摆明了她是外地来的,才会这么嚣张,不管教一下,还以为在别人的地盘也可以放肆可不行喔.”衣融说,提高声音,“小姑娘,人家又没说这是要卖的,你无缘无故毁坏了人家的东西,还如此态度,至少也得道歉吧.”我下意识地侧身,让她遮蔽我大半的身子.那个小女孩真的是野蛮骄纵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句,只不过让人家说一句,她也不打招呼,霍然掠过来,朝衣融便是一拳.如果衣融从来不曾习武,这一下,便会应声倒地了.如果我没有拉着她的手,她便能避开,然,她挡在我面前,硬是与拳头正面对上.我踉跄跌倒,衣融伏在我身上.暗中随行的保镖此时出现,替代了少主人与那小恶女交上手.人群墨墨一片.我反手抱住衣融,她并无受伤,只是要顾住我,我的目光透过她,在空隙间寻找――没有,这边没有,那边也没有,没有我预料中的那个人,我猜错了吗?只是巧合吗?
四周忽然静止.强烈的抽气声.一个少年,淡黄色衣袍只在腰间系一条火红色丝带,自大街的那一边缓步而来.只因为多了他一个人,而令得四下如画,人如入画,所有人都成为配角,只为了衬托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