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6 节
作者:
浪剑飞舟 更新:2021-09-05 09:21 字数:5067
这会妹婿来了,哪里会不为难一番。
都是年少爱闹的年纪,少不得要折腾。
果真,隔了好一会也不见动静。
图兰有些坐不住了,自掀了盖头道:“怎么还不来?”
谢姝宁笑得前仰后合:“矜持些,莫急。”
话音刚落,外头又冲进来个报信的丫鬟,直嚷着:“来了!来了——”
屋子里顿时一阵人仰马翻,忙着帮图兰重新盖上盖头,往她手心里塞如意果,好不忙碌。
赶着吉时,迎亲的队伍匆匆远去。
ps:
正文、第349章 靖王
出北城时,正巧迎面来了辆马车,因是迎亲的队伍,马车只得先行退避到一旁,等着花轿走过。
暂且停下的马车内,蒋氏面露倦怠,伸指重重按压着眉心揉了几下,问道:“是哪家的小姐出阁?”
同行的大丫鬟闻言,遂往马车外探头悄悄张望了两眼,回过身来摇摇头道:“瞧那阵仗,不像是石井胡同里住着的那几户人家。”北城住的多是仕宦人家,其中尤以谢家所在的石井胡同最为密集,官位低的,大多住在外头。这支迎亲的队伍,人数并不多,兴许只是户小官吏家的女儿出门。
蒋氏听到大丫鬟的猜测之言,不由意兴阑珊,放下手道:“走吧,早些回去。”
大丫鬟应声而去,吩咐车夫启程加速。
迎亲的队伍渐渐远去,载着蒋氏的马车也飞快地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还有一辆牢牢地跟在它身后,同样朝着石井胡同去。
马车里一人昏睡着,一人将眼睛贴在窗上往外看了又看。终于离开了那该死的地方,她被禁锢了许久的身子得以舒展,同样被禁锢了多时的心也开始蠢蠢欲动。无人知晓,谢芷若的病,出自她的手。
就连蒋氏,也丝毫不曾察觉。
原定于年前便要接她们回府的,但谢三爷提前知道了消息,不论如何也不答应。老太太接连给他施压,也拖了一个月,才叫蒋氏亲自前去接了她们回府。蒋氏一直担心着谢芷若熬不到这个时候便已经病死了,谁知她虽然病着,但离病死还颇有一段距离。蒋氏也由此松了一口气。
那住持静言师太果然是为了银子。
蒋氏权当破财消灾,带着两个孩子匆匆逃回了府。
那间庵堂鬼气森森,实在不像是活人该久留的,蒋氏接了人回来,却依旧忧心忡忡。若非谢芷若果真是重病在身,恐用不了多久就会不治身亡。谢三爷一定会立即吩咐人动手了结了她,好在到底也是亲生的女儿,小时娇宠着长大的,真要下杀手心中多少也有些苦涩。而今只盼着她自个儿死了。但蒋氏怕着,若女儿就此活了下来,今后又是否能平安活下去?
然而世事无常,她如今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依旧想不出应对的法子来。
身着新衣的贵妇人在马车内长且重地叹了一声,“唉……”
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早春来临之际,朝野间也如冬雪消融,万物复苏一般,有了许多同冬时不一样的声音。
肃方帝对清虚道士的丹丸。近乎迷恋。他封了清虚道士做大国师,这大国师却不必做别的,只需日日守在丹炉前,为他冶炼丹药,调理身体。
女色惑人。肃方帝的荒淫名声渐渐传遍朝野。
宫里头的主子们侍寝,那也都是有规矩的,要严格按照着规矩办事。可肃方帝一早开始白日宣淫,这也就罢了,而今他更是同时传唤数人一道服侍,若一有不顺心的,便不论其封号家世。是否诞育皇嗣,直接让人拉下去砍了。
一来二去,已有两位贵人,成了深宫中的一缕幽魂。
没有人知道,自己何时就会变得同她们一样。肃方帝的喜好叫人捉摸不透,难以揣测。人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敷衍纵意。可即便如此,仍有人难逃厄运。
一时间,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但肃方帝虽则在情事上如此无道,于家国大事上到底没彻底糊涂。而今西越照旧是国泰民安,歌舞升平。
他还没有变成彻头彻尾的暴君。
不过他的心思。已经并不时常放在国事上。折子他都挑着看,若是要紧的事,便多看几眼,若是不打紧的,便随意批阅了事。先时他收到惠州递上来的折子,只扫了一眼见是谢元茂恳请告病归京,他便提笔批了折子允了。
这等小事,他懒得多想多管。
惠州那缺了人,便随意再提一个上来便是。
但于修建堤坝,军资调整之类的大事上,他仍会强打着精神仔细思量一番,时不时还会传了人来亲自商议几句。但大家都怕了他,战战兢兢地去觐见肃方帝,平安无事出来时,都会不由自主地站在红墙绿瓦前,长吁一口气。
众人将清虚道士称为妖道。
可肃方帝护着他,捧着他,谁也拿他没有法子。
自然在清虚道士心中,自己简直冤大了,就算是那六月飞雪的窦娥,也比不得他来得冤枉。他只是个擅制丹丸的普通道士,一不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二不会上天入地神通广大,怎么就成了妖道?
他想要的仅仅只是大国师之位能带给他的钱财权势而已。
朝堂上有人厌他憎他,恨不得杀了他,当然也就有人巴结他恭维他,想要借着他在肃方帝跟前露脸的。
这世上为了钱财权势不怕死的人前仆后继,数不胜数。
清虚道士很满意眼下的日子。
然而千里之外,已有人盯上了他。
肃方帝这一辈的兄弟并不多,庆隆帝死了后,就更加的少了。剩下的那些而今还活着的人里头,唯有靖王一人瞧着还成些样子。自然,在京都那些人的眼中,靖王还不如肃方帝。
肃方帝好歹只是沉迷女色无法自拔,靖王可是懒散至极,到了冬日连被窝也不肯离开的人。肃方帝会挑着看奏折,换了靖王,铁定连伸出手翻一翻折子的兴趣也无。
外头皆知,靖王这年纪越大,就越加懒散。
他的几个儿子也渐渐长大了,靖王府里的事,也都有了儿子打理,他乐得轻松自在,听曲遛鸟,什么也不管。
如果他一早想要那张龙椅,就不会在年纪轻轻时便跑得远远的,到南边来躲清闲。
清虚道士的出现,勉强叫他提起了几分兴致。
幕僚陈庶一大清早就拿了信件来见求见他。
靖王听到通传,半眯着眼睛算了算时辰。好家伙,这还没到辰时呢,竟就来扰他清梦。平素里,他是不睡到日上三竿。断断不起身的人。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就连靖王妃,也不敢在这之前来打搅他。
靖王连声打着哈欠,嘟哝着陈庶可千万是有要事禀报,若不然,他非宰了他不可。
陈庶坐在外头候着,突然重重打了两个喷嚏。
里头的靖王却在慢吞吞地起身穿衣找鞋。人至中年,但靖王身材清瘦,面容白皙,五官俊美。瞧着至多不过三十左右。可他偏生胡子拉碴,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又生生老了好些岁。
他生的同庆隆帝、肃方帝皆不相像。
人常说龙生九子,的确是各有不同。
早春的天依旧寒气逼人,靖王却只披了身薄薄的单衣就走了出来。
陈庶见了便蹙眉喊了声:“王爷。而今天日还冷……”
“你怎么越老话越多,快赶上我前些日子养的那只八哥了。”靖王懒洋洋地打断了他的话,“本王身强体健,不像你是个半老头子怕冷,裹得跟狗熊似的。”
陈庶吸口气,“王爷,您今年四十有一了!”
靖王依旧懒洋洋的。随意往陈庶对面的太师椅上一歪,道:“别提了,一年比一年老,估计没两年我也就该进棺材里躺着去了。”
“……”陈庶无言以对,只得将手中捏着的信递了过去,“京里来的消息。”
靖王面上这才微微带上了两分正经之色。抬手接了信。
伴随着簌簌声响,他打开了信,看了两眼,他不禁挑眉道:“他倒是会享受!”
陈庶道:“那妖道,八成有古怪。”
“有什么古怪?”靖王不以为然。“一个精于房中术的老头罢了,再古怪也是骨肉做的凡人,禁不起一刀。”
陈庶沉吟道:“话虽如此,但长此以往,这大好江山的根基保不齐要被动摇。”
靖王倒不觉得他是杞人忧天,不过口中只说:“左右是他的天下,他要败只管败去。”说着,他忽然正色起来,冷笑了两声,“就那么一张破椅子,谁坐谁倒霉!”
陈庶闻言半响没憋出话来,良久方道:“小的以为,王爷还是应当提前部署一番。”
“子山……本王已有十几年不曾回过京都了……”靖王蓦地长叹了一声,“足足十几年了。”
陈庶默然。
“你先回去吧,静观其变。”靖王又笑了起来,懒懒地摆摆手。
陈庶依言告退。
出得廊下,早春二月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带着寒冬残留的冷意。他咳嗽了两声。
不远处正有人朝这边走来,身量颇高。
陈庶愣了下,旋即迎了上去,恭敬行礼:“世子。”
来人正是靖王的第二子,纪洌А?br />
靖王妃无法生育,多年来始终一无所出。如今靖王膝下的几个子女,皆是庶出,其中以次子纪洌ё钗鲋冢孕”阌删竿蹂鬃愿а尤舻粘觥?br />
身着黑衣的青年虚扶了他一把,笑道:“陈先生这般早便来见父王?”
“今晨京里来了信。”陈庶解释。
“哦?”纪洌⑽⒁惶裘肌?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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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庶道:“据闻是成国公燕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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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350章 野心
“燕淮?”纪洌⒄食率按巳嗽诨噬细翱傻们嘌郏俊?br />
陈庶颔首,沉吟道:“他年纪虽轻,却颇有本事。”
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去,纪洌У溃骸案竿跞跃啥远鹊奶嵋椴蛔龌赜Γ俊?br />
底下的一群人,都盼着靖王有朝一日能领着他们直上京都。在靖王府的众人心中,该坐在那张龙椅上的人,从来都该是靖王。然而一直以来,靖王都不曾正面回应过这些话。他曾对纪洌崞鸸舴潜撇坏靡眩嵌喜换嵛苏牌埔巫由细献湃ズ迩赖摹?br />
“是。”陈庶低着头,轻声说,“王爷的心思旁人惯常难以捉摸,便是属下,也看不透。王爷从不对这些话着恼,但也始终不曾斥过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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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庶应是,退开两步,朝另一个方向而去。走至半途,他脚下的步伐微微一滞,定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身着黑衣的青年静静伫立在庭前,眼神游离,不知心中在思量着何事。
将将要至弱冠之龄的纪洌煤芟窬竿酰昵崾钡木竿醺侨绯鲆徽蓿材压旨父龆永铮畹镁竿跸不丁>竿蹂挥泻⒆樱阋材盟钡涨椎亩咏萄K纳盖且棠铮揪褪蔷竿蹂肀叩昧Φ拇笱诀撸谏蹦巡ナ溃且运负跏且宦涞鼐捅槐У搅司竿蹂稚稀H舨恢榈模ニ凳蔷竿蹂咨模慌乱彩切诺摹?br />
陈庶低低叹了一声。
然则在靖王心中,一开始纪洌б埠茫S嗟募父龆右舶眨嵌际敲挥胁畋鸬摹?br />
左右都是庶出的,也就无法以嫡庶来划分谁该是世子。既然如此,也就只能以长幼尊卑来选择。论理,该是靖王的庶长子纪周来当这个世子。但纪洌茄诰竿蹂ハ碌摹P瓮兆樱坪跤指檬撬?br />
靖王想的,却是哪个有本事便是哪个。
他发了话,要送几个孩子远赴漠北习武。但可去可不去,因为这一去,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他不会派人特地多加照拂,也绝不是说笑。
于是原本都已经准备着要问他何日出发的几位公子,全傻了眼。
靖王府里的孩子,除了二公子纪洌в删竿蹂鬃愿а猓O碌娜佳谝淮Γ剿乩锶跃赡芡甘笔毕啻Α?br />
这么一来,几位姨太太就都慌了神。哪个也不愿意儿子去了。
身高路远,这一去,若真在外头伤着了死了,她们上哪儿哭去?那可是儿子!
正所谓母凭子贵,没了儿子。她们还有什么?就凭靖王妃婚后至今一无所出,但仍稳稳坐在正妃之位上,她们就都明白,自己只有安安分分守着儿子,才是正道。
所以到了最后,竟是一个也不敢去了。
这时,纪洌П痪竿蹂熳潘偷搅司竿醺啊5溃颁'哥儿长大了,也该出门历练历练才是。”
陈庶记得自己当年听到靖王妃这般说时,震惊的模样。
靖王妃性子绵软,为人纯善、胆小,又因多年来始终一无所出。膝下没有亲生的一儿半女自觉腰杆不硬,故而将全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