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节
作者:
人生几何 更新:2021-08-28 17:15 字数:4941
“事实胜于雄辩,你无需再装模作样!”玄霄只当她到如今仍想隐瞒,只冷笑一声一把甩开她。
看着她蹙眉坐在床榻上揉着手腕,他只觉心中一把烈火霍然涌起无法压制,终是忍不下心底的妒恨,讥诮道:“却不知是何等出色的男子,竟能让往昔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的夙琅师姐甘愿如同凡俗妇人般为他生儿育女?夙琅师姐如今身怀有孕却孤身一人四处奔走,那人也果真是待师姐细心呵护关怀备至啊……”
霜染却没有注意他嘲讽的话语,只一手替自己探脉。
她本不以为意,只当是玄霄师弟错断,却不想指下脉如走珠,往来流利,竟果真是滑脉!
宛如晴天一道霹雳,霜染心中惊骇至极,又是茫然又是难以置信,一时间竟完全呆怔了。
师兄不是说过,男女双方结合方能繁衍生息,她就是十九年在禁地与玄霄师弟……这才有了小汤圆。可此次回到琼华近两月里她一直避居思返谷与醉花荫,少与他人往来,唯一见过的男子便是小汤圆,便是与归邪也仅仅在梦中有过一番交锋,平白无故的、为何却忽然有孕了呢?
见她对自己的话语不作反应,一旁的玄霄心中却是越发气怒愤恨,强压下心头欲将那不知名的男子处之而后快的妒火,冷笑道:“那人也确是胸襟广阔明月入怀,师姐为我生育莫问在先,他竟也能心无芥蒂,悉心接纳,这般容人之量玄霄亦是佩服不已……”
玄霄双目血红,面色铁青,神情阴鸷骇人,口中字句娓娓而出,却掩不住话语中浓烈的妒恨与杀意。
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卑鄙之人,痴心妄想攀附不应得之物!仅凭着时光错轨便趁虚而入横插一杆夺取了属于他的人,如今竟是连现身也不敢、让夙琅孤身面对他。如此无能怯弱,想必只不过是一介微小平庸的凡夫俗子罢了!究竟何德何能……竟能得到夙琅倾心以待!
霜染恰时回过神来,听到他的话语,颇觉不对,茫然道:“玄霄师弟,你方才所言何意?”
那般听似冰冷愠怒实则含酸带怨的话语玄霄如何会再重复,面对霜染茫然不解的神情,心底顿生一股气恼,合着心头熊熊燃烧至极限无法磨灭的狂暴愤恨与不甘,仿佛狂风席卷而过一般,越发汹涌暴烈的滔天怒火只将他的理智烧得半点不剩。
心中翻江倒海,体内阳炎亦涌动不息,他面色却渐渐平静,化为莫测的深沉。一双暗红双目,紧紧盯着霜染脸上,灼人的目光细细梭巡她的眉眼。
见他直盯着自己不发一言,霜染身上只觉一阵阵寒意上涌,心底本能的生出一股强烈的逃离冲动。
她抿抿唇,不自觉的向后挪动。
玄霄却霍然伸手抓住她躲避的肩,另一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双眸深如寒潭,亦冷如坚冰,沉冷的话语一字一句的传入霜染耳中:“十九年前的错失已无法挽回,我绝不容许有第二次。琼华飞升指日可待,届时我心中所向,必尽皆握于我手,苍天亦不能阻!”
“玄霄师弟……”霜染正为他莫名宣告的话语心惊,却见他缓缓放开自己,薄唇张合间吐出一句冰冷至极的话语。
“稍后我会使人将送药来,望你莫要抗拒,乖乖将药服下。你若是不从,我亦有许多方法,足以让你胎死腹中。”
听清他最后的话语,霜染浑身一颤,奋力推开他,面色苍白惊惧,心中满是不敢置信。
胎死腹中……玄霄师弟如何会说出这种话!即使她也不知晓这孩子是如何来的,但是,既然来到她腹中,便是她的孩子,自然是要将之生下的!
扼杀未出生的孩子,这般有违天和人伦之事,玄霄师弟缘何说得出口?!
玄霄看着她不自觉挡在小腹的手,顿觉刺眼无比,心中无法抑制的生出一股毁灭的暴戾冲动,沉静几息,霍然挥袖扫落案几上的杯盏,茶水四溅,瓷片飞裂,立时一片狼藉。
“那人,你也莫要再想,他若从此不出现便罢,他若是胆敢现身,我必要让他成为羲和剑下亡魂,魂飞魄散、永无来世!”
他留下一句冷酷至极的话语,不再看身后人的反应,径自转身离开。
霜染凝视他决然的背影大步走出房门,嘱咐守门的弟子严加看守,继而头也不回的离开,直到房门被紧紧关上,心中的惊惧仍不能消退。
待稍稍平复下心神,她方才回过神来,一边抚着平坦的小腹一边困惑,玄霄师弟出门前说让她莫要再想的人,究竟是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霄叔终于崩了……我也没有避免的洒狗血了o(╯□╰)o
PS:小莲花对霄叔有一种又怕又愧的情绪,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对霄叔动手的。
其实这个时候的玄霄心里就产生了魔性了,被刺激就无法控制理智什么的,其实就是深井冰病娇~
艾玛最近好萌病娇攻啊!!!
☆、第138章 师兄来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师兄来了
霜染自被软禁之日起,玄霄果真每日派人送来一碗落胎药,送药的弟子言辞恭敬;每次亦不多言,仅将药碗放下便离开,不曾强硬令霜染服药。
霜染自不会去碰那药碗;每每任由那汤药搁至冷却;次日便又有弟子来到;将隔日冷透的药碗换下;送上新熬的汤药;如此反复。
玄霄白日里并不出现;只在夜深人静之时回返,继而在房中打坐一夜,两人虽共处一室,却鲜少交谈。
他每每见到搁在一旁的药碗亦不作言辞,只偶尔落在霜染小腹上的晦暗阴郁目光令霜染胆颤不已。
她心中迫切的想离开琼华;然而白日里有众多弟子守在门外,夜间亦有玄霄师弟守在一侧。
若是平时她尚可凭借高深的修为硬闯出去,然而且不说如今腹中的孩子已然开始吸取她体内的灵力,令她时时感到力竭衰弱,仅仅是孕期带来的呕吐与头晕足已让她浑身虚弱乏力了。
在她被软禁的第二天,姐姐许是得知消息,匆忙赶来之时却是不得其门而入。守在门外的弟子言辞间毫无往昔的恭敬,足以显示出姐姐如今在琼华的尴尬处境。
如今的琼华派竟是只认玄霄师弟,而不认姐姐这个琼华掌门了。
若是姐姐当初莫要那般执迷,放下这份重责与她一同离开,从此天地任逍遥岂非更好?成仙之法并非只有网缚妖界这一途,且琼华派虽不比往昔,然其中亦有许多优秀的弟子可接掌掌门之责,若是放不下对妖界的仇恨未来亦有许多时间筹谋报复,为何要这般束缚自己不得挣脱呢。
霜染倚靠在榻上,蓦然叹息一声。
“为何叹息?”玄霄蓦地睁开眼,冷冷道。
霜染被他突然出声惊了一跳,抿抿唇,垂眸敛目,“无事。”
玄霄面色阴沉,眸光幽暗,沉寂少顷,忽而道:“那人待你如何?”
不等她回答,他便心中嗤笑,想必是极好的吧,否则,如何会甘愿为那人生儿育女?
稍一细想,心神便是一阵震颤,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口,灼烧得他恨不得将眼前一切尽皆毁去。
霜染疑惑的偏头,不解的望着他,“你所指何人?”
“这些年来与你相伴之人。”玄霄语声冰寒彻骨,“他待你如何?”
这些年来与她相伴的人?师尊和师姐时常离开缥缈峰,自是算不上的,小汤圆玄霄师弟也见过,玄霄师弟此刻口中的那人……莫非是指璧师兄?
玄霄师弟是如何得知璧师兄的存在?莫非是小汤圆告诉他的?
霜染略作思考,继而点点头,“他自是待我极好的,这些年来亦是他替我尽心教导小汤圆……教导莫问,小汤圆是莫问的乳名。”
话音未落,屋内骤起一阵冰寒,霜染呼吸一滞,顿觉如坠冰窖。
她无措的看向玄霄阴鸷的神情及满含煞气的双眸,捂着小腹的手紧张的攥紧了锦被。
玄霄霍然起身,双眸赤红如血,眉宇间满是阴煞戾气,伸手端过桌上搁置的汤药,疾步向她走过来。
“玄霄师弟……”霜染有一刻的慌神,随即强自镇定下来,取过枕边的九幽银铃锁,强忍着胸闷欲呕掀被下床,作出防卫的姿态。
正当气氛凝滞之际,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外一道人影迅速道:“禀报师叔,卷云台上似有异动!有人妄动剑柱,那人修为高深,守卫弟子拦之不及……”
不待来人说完,玄霄已凭借羲和剑感知到剑柱的震颤,心中一沉。
自妖界夺取的灵力已然足够,如今只待剑柱大成,以剑柱之力令琼华举派升入仙界,此等紧要关头,剑柱绝不容有失!至于夙琅,待他们尽皆成就仙身,便是永生永世纠缠不休,她腹中的孽种,尽可留待来日再行处置。
看了一眼仿佛松了口气的霜染,玄霄眸光一暗,放下手上的汤碗大步出了门,扫了一眼门口垂首的弟子,冷声命令道:“你守在此地,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那弟子拱手应声,待玄霄身影迅速消失,便立刻踏步进屋。
见一陌生弟子不告而入,霜染眉头一皱,“你竟敢如此放肆。”
“染姐姐,是我呀。”那弟子抬头一抹脸,立即显出清丽动人的面容。
霜染睁大眼,讶异非常,“肖良?你如何会来此?”
“我当然是来救染姐姐出去的啊,玄霄被我引开了,我们快些走吧。”肖良俏皮的眨眨眼,上来便拉她的手,面色忽而一变,仿佛被烫着一般迅速缩回手,复杂的目光落在霜染的小腹上。
霜染没有注意她的异样,心中意动,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没用的,琼华山门外有结界,我如今身体不适,无法破开结界,即使走出这个房间也不能离开琼华。你还是快走吧,若让别人发现就不好了。”
“染姐姐你放心,我自是有办法破开琼华的护山大阵,不然又怎么能进来呢。趁现在玄霄不在,我们赶紧走吧,不然等他回来,想走都走不了。”肖良不敢碰她,只能围着她劝说,一边忧心被引开的玄霄随时回返。
既能安然逃离琼华,霜染如何会再犹豫,方才玄霄端着落胎药的强硬模样足以令她担惊受怕了。
两人趁夜离开,一路躲着巡山的弟子,待行至结界前,霜染已是面色苍白,呼吸凌乱。
“染姐姐,你没事吧?”肖良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霜染摇摇头,面上扬起一抹恬淡的笑,“无事,你快些打开结界吧。”
“再等等。”肖良只摇摇头,焦急的目光望向来路。
不多时,一抹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疾步而来,玄色衣裳凌乱,面色略有些狼狈,温柔的目光落在肖良身上,“让你久等了。”
肖良只摇摇头,担忧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你没事吧?”
她是十分了解玄霄的修为究竟有多高强的,尤其是他如今羲和剑在手,体内阳炎大盛,极难对付,让如墨去应对他,实在十分凶险。
“我无事,莫要担心。”如墨呼吸一沉,内腑隐隐作痛。
玄霄于凡人间确是天资非凡,若是当初魂魄完整的他,与之相比亦只略胜两筹,如今魂魄不全,便只能勉强应对。若是当初的他,何至于被一凡人逼得如此狼狈……
他心中晦涩,面上却是仿若平常,有条不絮的将眼前的结界解开,余光瞥见肖良放松的神情,眸光闪过一抹柔和,“结界已破,我们须立即离开。”
肖良点点头,伸手想扶霜染,却又立即收回了手。
三人趁夜离开,不多时已来到播仙镇外的绿洲,此刻已是深夜,天边只余几颗星子黯淡无光。
终于离开了琼华,霜染心神放松,浓浓的疲倦却立即涌上,胃里更是一阵翻涌,忍不住捂嘴干呕起来。
“染姐姐,你怎么样?”肖良急得只跺脚,却不敢伸手碰她。
“失礼了。”如墨倾身搭上霜染的脉,少顷,对肖良摇头道:“这位夫人是害喜了,且她腹中的孩子不断吸取她体内的灵力,使得她身体更为虚弱,须得好好静养才是 。”
“怀孩子这么辛苦吗?”肖良喃喃自语,双眸片刻不离霜染苍白无力的面容。
如墨察觉她的情绪有些不对,以为她被惊着了,忙安慰道:“为人母者,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自古便是如此,你莫要过于挂怀。”
肖良恍若未闻,只垂首不语。
如墨正欲再安慰几句,忽而面色一肃,回首看向一处,“来者何人?”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袭青衫的男子仙姿隽秀,踏月而来。
肖良双眸一亮,继而抿抿唇,垂首不语,眉宇间却添了一抹放松。
霜染勉强抬眸看去,面色立即一喜,“师兄!”
“唉。”璧颂雅轻叹一声,疾步走近,抬手拭去她额上的细汗,无奈的摇摇头,“我只不过闭关数月,你就擅自跑了出来,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