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节
作者:
人生几何 更新:2021-08-28 17:15 字数:4969
闻言,璧颂雅眉头轻蹙,侧头看了面色平静的司幽一眼,隐约察觉到了几分不同寻常,“发生了何事?”
焰姬却已撇开脸不看他。
夙琅亦是被焰姬的态度弄得摸不着头脑,她抿抿唇,放开司幽,走到焰姬面前,“师姐,你怎么了?”
焰姬眼中怒色越发浓重,然而面对夙琅带着些许不安的神情,终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柔声道:“师姐并非对你生气,染儿不要多想。”
夙琅看着她脸上勉强的笑容,再看看司幽与璧颂雅两人,心中更觉不安。
璧颂雅此刻却没有如往日那般立刻上前安抚她,只眉头越皱越紧,转向司幽,眸光凝然,“师尊,究竟发生了何事?”
司幽看他一眼,却不答话,只伸手一指旁边的烟碧湖。
璧颂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眼瞳微膛,面上亦失了往昔的从容。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看师兄看到了什么呢~
☆、第98章 玄霄番外(一)
第一百零一章玄霄番外(一)
“你明知琅儿身体早已虚弱不堪,却竟然狠心对她施虐;且还将阳炎真气打入她体内;损她心脉令她寿元更加缩减。如今她名节清白与修为寿元俱为你所毁;又如何再留在琼华?!”
“琅儿说;她不想再见你——”
“她如今身体衰弱;灵力被封;深受阳炎侵体之苦,寿元也只余不到十年,离开琼华后只会是九死一生。然而明知是死路;琅儿仍执意要离开;你道是为何?”
“玄霄杀害同门师兄、玷污同门师姐;如此丧心病狂,莫非三位长老到此时还存有妇人之仁?!”
“你不该恨我;要恨就恨云天青和夙玉,若不是他们出逃、带走望舒剑,令你遭受阳炎反噬,你又怎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曾几何时,琼华高徒,羲和剑主,竟会落得这般田地,身陷囹圄,不见天日。
自被冰封在此以来,日日不能寐,夙瑶当日字字句句如在耳畔,心中怨恨堆积,如烈火般燃烧不绝,恨夙瑶,恨宗炼青阳重光,恨云天青和夙玉,恨玄霖,亦恨……她。
恨她的绝情,恨她的无心,恨她竟能这般干净利落的离开。
多情总被无情伤,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竟也成了一多情之人。
禁地人迹罕至,且开启禁地大门的灵光藻玉一块掌握于夙瑶手中,一块被带离琼华,如此,更无人能来此。
心神宁静之时,回想过往一幕幕,却辨不出是对是错,他曾问过自己,可曾后悔?
反复思量,最终得出的答案却是:不悔。
入琼华,他不悔;修双剑,他不悔;杀玄霖,他不悔;强行与她欢好,他亦是不悔!
只悔不该疏忽大意,难测人心,令得望舒被盗,遭人禁囚,不见天日;恨不该一时放手,令她孤身远走,音讯杳无,再见不得面。
思及她离开前身体虚弱,寿数短暂,兼自己盛怒之下施以凌虐,如今她或许已不在人世……
稍一思及,便是心如刀绞,痛彻心扉,那压在心头的不甘与怨恨也尽皆消去了。
只渴盼着有朝一日,能够破冰而出,将她寻回,碧落黄泉,绝不放手。
若她确已不在人世……他势必要闯一闯那酆都鬼界,将她的魂魄拘回,永远锁在身旁!
禁地寒凉冷清,被囚于寒冰之中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唯有将回忆于脑中反复回想,方可度过那无边思念与孤寂。
然回想过往,遇到她之前的记忆,却是那般遥远而模糊。
他本出生于官宦,乃是家中独子。祖父乃当朝太子太傅,父亲官拜户部尚书,而母亲,则在生育他时难产逝世,如此,亦未有印象。
家族世代皆是文官,他亦熟读四书五经,然比之从文,却更喜习武,尤其偏爱剑术。
七岁之时他与祖父随军,曾偶然瞥见敌国将军金甲染赤血,昂然立于城墙之上,英姿勃发。虽皇室弃城逃遁,亡国之局难改,仍死守皇城,无一刻放弃,最终虽城破人亡,然那般屹立不倒的铮铮傲骨,令他心折。
此后他心中亦生一愿,盼有朝一日可甲胄披身,驰骋于沙场之上,决胜于千里之外,马革裹尸,积万世功名。
新朝后两年,父亲病逝,祖父待他越见严厉,于他教导更加严格,只盼他来日金榜题名,出将入相,如先人般光耀门楣。
他亦不曾令祖父失望,每日专心于课业,闲暇之时练习剑术,心无旁骛,心性较同龄之人更为沉稳,平日克己守礼,严谨自持,甚少出门游乐。
初遇师尊太清之时他已年至十八。
那时祖父已去世两年,时是朝局安稳,亦无战事,从军恐未有出路。然他不愿放弃将帅之梦而弃武从文,因而前路迷茫,不知去向何处。
太清掌门便是在这时找到了他。
修仙之事,他以往从未想过,至多亦是从家中寥寥无几的几本游侠杂记中略略扫过两眼。
闻昆仑有剑仙,御剑乘风,仗剑直行,斩妖除魔,救济万民……他只当是胡编的游侠故事,只心内嗤笑,从未想过,竟确有其事。
那立于剑上的老者双眸凛然,长须白眉,衣袂飞扬,仙风道骨,只起手两式剑招,蕴含变化无穷,与他过往所习剑术相较确是天地之别。
几道绚烂的剑光闪过,眼前欲生噬他的两只狰狞妖兽便化为飞灰,再不能逞凶作恶。
目睹眼前一切,原以为如深潭古井般不起一丝波动的心,竟仿佛风过起波澜般,忽生万丈豪情。
于人世间汲汲营营于名利、凡夫俗子般的过一生又有何趣味?若有朝一日能够仗剑云霄,乘风万里,天地任逍遥,方为此生真正快意之事!
不等他开口请求,那老者便提出欲要收他为徒的要求,言他为至阳之体,且天资绝佳,乃是万里挑一的修仙之才。
心念方起便立即得偿,饶是他一向沉稳,亦是喜不自禁,遂遵从太清掌门之言,与另一位名为云天青的少年同行。
入派考验虽略有波折,然最终亦是顺利通过。只同行的云天青性子轻浮且聒噪,放荡不羁,浑身的纨绔之气令他极为不喜。
不知这等六根不净之人师尊为何竟也会收为门下,且将他二人分住一室,那云天青日日在他耳边聒噪不已,实是令他不胜其扰。
虽是不喜云天青的性子,然入门六七日后,在云天青的多事和唠叨之下,他对其他同门也稍稍熟悉了些。
同为掌门弟子的大师兄玄震为人沉稳持重,据闻温文尔雅翩翩君子的二师兄玄霖出外执行任务未归;大师姐夙瑶为人严厉刚直,颇有几分不近人情,却是最为疼爱自己的亲妹妹夙琅;二师姐夙琅貌美绝色,天资亦是卓绝,修为高深,深受掌门与长老喜爱、同门敬慕,乃是琼华二代弟子中的第一人……
祖父在世时,他性子老成持重,心无他物,向来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亲友长辈无不推崇,他人的夸耀之词他虽不放在心上,却亦生出几分自傲。此刻听多了有关这位二师姐的溢美之词,心中顿生少许好奇。
然入门多日,却一直未见这位琼华上下交口称赞的二师姐,他亦沉迷于诸多奇妙无穷的仙法与威势盛大的剑法中,那些许好奇也渐渐淡了。
直到被云天青撺掇,独自前往清风涧赏景,他终于见到了那位备受赞誉的二师姐,亦是遇到了……一生中最为深重乃至无法割舍的……执念。
那少女容貌虽稍显稚嫩,却是清丽雅致,秀美绝伦。
她持剑立于碧水之中,雪肤花貌,双眸如星子璀璨,亦如盈盈之秋水潋滟,淡色的唇瓣上沾着水滴,好似清晨沾了露珠的海棠一般娇艳,纯白的衣摆浮在水面随波飘摆,在湖畔各色莲花的映衬下,亦如同一朵幽幽绽放的白莲。
轻薄的衣裙被水沾湿,紧紧贴在身上,那婀娜的身姿令他耳根微微发热。他向来不关注他人相貌,无论如何倾城之貌,百年之后亦是白骨一具黄土一撮,然对着眼前的少女却是无法移开目光。
他从来克己守礼,严谨自持,往日最为鄙薄那等宵小般的窥伺之举。即使清楚的明白此刻自己应当规避,不该有如那登徒浪子般亵渎女子清誉,然却无法控制自己心跳如擂鼓,面红耳热,双脚更宛如与脚下泥土生长在一起般,再不能挪动分毫。
心中自厌又自弃,矛盾间不慎触到眼前遮掩的花枝惊动了那湖中的女子,眼见着赤/裸双足身姿婀娜的少女越走越近,他心跳越发急促,忙撇开目光不敢再看,心中亦是羞耻不堪,无颜再躲避下去,遂一咬牙现身于那少女面前。
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她竟就是那位饱受众多同门推崇敬慕的二师姐。
然众人口中天资卓绝修为高深的二师姐竟是这般一个方过十四的少女,且性子单纯无垢,宛如孩童般天真。面对着如此纯然的女子,思及自己的唐突之举,他心中不由更加羞惭自厌不已。
“玄霄师弟,你带糕点了吗?”
“未曾。”
“没有吗?”
看着她长长的眼睫低垂下来,遮住了那双星辰般的眸子,其间的失望与落寂令他心中一软,竟脱口许下了承诺,应允她每日皆会带着糕点来此清风涧看望她。
他玄霄何曾为那等无谓小事花费时间过,然而面对着她期盼欢喜的目光,心中竟是生出了几分欣然与欢畅,自是无法拒绝了。
夙琅心性虽单纯如稚子,于俗世礼法不甚了解,然她身为琼华弟子第一人确也是实至名归。她不仅剑法精湛,于仙术之上的造诣亦是极高,他虽得掌门师尊夸赞天赋绝佳,与之相比亦是稍显逊色。
然而面对夙琅,他却无法生出一较长短之心,反而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其后的日子,他每日皆在修炼之余空出闲暇,日日往来于山下播仙镇与清风涧,便是为了给夙琅送去她喜爱的甜食。每每看到她品尝到甜点之时明亮如秋水般的眸子,满含喜悦与满足的神情,他心中亦觉欢欣不已,只盼她能日日用那般满足欢喜的目光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是小剧场——
十九年后,霄哥成了霄叔,终于破冰而出,心爱的师姐也回来了,正是志得意满破镜重圆两厢情愿琴瑟和鸣之时,然而——
霄叔:师姐,你为何一直躲着我?(快过来让我亲亲抱抱~)
霜染:啊!你别过来!
霄叔:师姐,你这是肿么了?
霜染(脸红):师弟……你……
霄叔:师姐,怎么了?(啊啊啊师姐脸红的样子好口爱!!!不行了不行了这必须忍不住啊!!!)
霜染:师弟,你……
霄叔(放电):师姐,过来,难道这些年来,师姐不曾思念过玄霄吗?
霜染:我自是……思念师弟的……
霄叔:那师姐此刻为何这般抗拒玄霄?
霜染:师弟,你……
霄叔(含情脉脉):师姐……
霜染:师弟,你被冰了十九年……十九年都未沐浴过……
霄叔:……
(此刻,一只苍蝇落到玄霄头上——)
霜染(大惊):师弟你头上长跳骚了!!!
☆、第99章 玄霄番外(二)
第一百零二章玄霄番外(二)
与夙琅相熟后再闻玄霖之名;他心中便觉不喜。
虽是未曾谋面,然而有关此人的消息却是时有耳闻。众人皆道玄霖性情温雅;文质彬彬,待人接物自有一股卓然天成的风华气度。
他玄霄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他人对玄霖的赞誉与他并无干系。他在意的;是那人的名字每每都与夙琅连在一起,道他两人平日里如何形影不离;如何亲密无间。且夙琅每每提起玄霖之时,眼中的依恋及信任皆让他抑制不住的气闷生怒。
夙琅虽单纯不知世事,却亦该知晓男女之妨;虽修道之人不似世俗之人那般看重礼法,然而身为女子却与男子这般亲近且人尽皆知至习以为常;实是太不自重!
怒意过后,他心中又是自责懊恼不已。
夙琅的性子他明明知晓,却在听到那些传闻后对她的品行妄加怀疑揣测,如此亲信传闻而怀疑夙琅的他,又如何配得上与她相交。
这诸多心绪起伏,除了本人外自是无人可知。随后再见到夙琅,他亦不曾显露半分,只是再听到同门谈及夙琅和玄霖之时都要上前训斥一番,令他们不得再行非议。
夙琅性子虽沉静淡漠,但心思单纯,如水中清莲一般纯挚无瑕,合该令人敬慕爱重,这些流言虽寥寥亦不至诽谤她清誉,然终归是不妥,凭着与她相交一场,他也切不能让那些污秽不洁污了她。
许久以后,他在禁地之中回想过往,颇对当初的自己感到不可思议。从未想过,仅仅不到两个月的相处,他竟会如此轻易便将一个原本毫无关系的人刻入了心底。
于清风涧初见之时,只是对这位不到及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