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茶楼，将马车停放在望月轩门口的空地上，一行十四人浩浩荡荡的开始逛街。
  广河大街很长，至少有三里的长度，一路之上除了店铺之外，有游走的货郎与小贩，也有摆着固定摊子的，各种便宜的小物件倒是引人目不暇接。
  穷人买些摊位上的便宜货。有点钱的直接入铺子转转，再加上一些风味小吃，一路上逛下来，倒也省了进馆子的钱，一路走一路吃各种零碎小物件几文钱的价钱就可以买到，花上雪这些姑娘们玩得特别开心。
  九月伺候花上雪轻车就熟。面面俱到，比大户人家的丫鬟伺候的还周到，也准备的走到。
  几个大男人几乎沦为苦力，帮着提东西，却也没有怨言，反正来的人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拿在手里头倒也没怎么费劲。
  眼看着时候也差不多了，大伙也走得有些累，选了一间名为百珍楼的饭馆，定了一个吃饭的大间包厢。所有人同桌吃了顿丰盛的午餐。
  用过午膳后，在包厢里稍做休息。
  “大叔，下午你们带着敏儿姐她们再四处逛逛，我们四个要去一趟衙门了解望月轩的事情，就暂时与你们分道扬镳。待得申时之际在望月轩那里集合回王府，你觉得如何？”
  齐飞大叔放下了手里头的茶杯，想了想。
  “你们既然是要去衙门，不如让苏勇跟着过去，踏实王府的侍卫，跟衙门的人也是熟识，对于你们问些事情也会方便一些。”
  “嗯，我跟着去也好，虽说玉公子身份不凡，可有点时候衙门那的人还是比较看重熟悉与否，有些事多少有留手的习惯。”苏勇应了句，倒是很乐意走这一趟。
  “那就这么定了，你们是准备迟点离开还是现在就走？”花上雪起身问道。
  “一起吧。反正也吃饱了，留在这里也没意思。”齐飞大叔应道，大伙也点了点头，拿了东西后离开了百珍楼，十四人分开走，买的东西自然是有齐飞大叔几个继续拎着，花上雪五人转道去了西京城衙门。
  西京城中并非只有一个衙门，而是有五个。
  按着方位东西南北是个分部衙门，总衙门在西京城中央位置。平日里，鸡毛蒜皮的小事自然由各个分衙门处理，若是遇上人命案子，管辖的分衙门整理调查之后汇报总衙门审判，有些牵扯到世家子弟的麻烦事情都是由总衙门审理，四个分衙门也有坐镇的官员，官职等同于县令，总衙门官员则是等同于府令职位，统管四个衙门。
  不过，在这西京城中，最大的官却还是属于宣王，没人敢得罪宣王，自然也不敢为难宣王府的人。
  花上雪此去地方属于西衙门，广河大街隶属这个分衙门管辖区域之内，人命案子的发生这个衙门是最先得了消息过来调查的。
  让苏勇跟着过来无疑是最正确的决定。有着苏勇在一旁，进入衙门询问望月楼事件的消息变得简单，对方是有问必答，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花上雪报出了自己身为望月轩东家的身份，让九月出示了望月轩所属的怎么，一张地契、一张铺子的房契。
  “钱掌柜的死，经过仵作的调查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判断是突然猝死时，不经意打翻了油灯致使望月楼失火被烧。”师爷拿着仵作递交的验尸报告按着上头说些跟花上雪几人说道。
  “仵作是如何判断死者是猝死的？”花上雪回想着记忆中关于凶案侦缉方面与验尸有关的简单内容开口问道。
  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验尸的技术如何？
  “虽然钱掌柜是被烧死的，不过明显没有强烈的挣扎，死之前的姿态是保持着躺倒在地的姿态，再加上身体虽然烧毁程度较为严重，口腔中也未有草木灰，再加之身上未曾发现任何可疑的伤势，因此而作出判断。”
  听着师爷的解释，花上雪有点无语。口腔没有草木灰表示人是死后被烧死这点算是靠谱。
  只是仅凭这点皮毛的验证就草率判断死者死亡的原因，实在有些莽撞了。
  虽然她不是验尸这行的人，可也觉得这样的判断过于武断。
  说钱掌柜是猝死，也即是人在被火烧之前就已经断了气，方才未曾挣扎就让火狠狠的烧着，烧得体无完肤。
  这样一具尸体如何断定就一定是钱掌柜本人，也可能是别的人顶替。
  至于猝死的说法更是离谱，谁能保证不是让人事先杀死，然后放火烧了的呢？
  从尸体的关节损伤程度还有骨骼的形态，甚至于大脑上是否有被攻击过的痕迹，这些都是断案的线索。
  不过，也不能怪人家，好歹这里是古代，没那么先进的验尸概念。
  “师爷，这被烧死的人，如今应该是面目全非了，你们又是如何断定此人就是钱掌柜？”花上雪问道。
  师爷听花上雪这般一问，放开了一下手中的册子后应道：“钱掌柜手上的扳指经过熟人辨识确实是钱掌柜所有，再加上体形身高上吻合，由此判断死者的身份应该就是钱掌柜本人。”
  “只以一枚扳指判断钱掌柜的身份是否过于武断了点？”花上雪再度问道。
  师爷的眉头不由皱了下，露出一丝不快之色。
  “自然不是，另外钱掌柜的妻子钱氏已经来府衙确认过，说钱掌柜脚趾有缺失，是二十几年前一次意外导致只有四个脚指头，与尸体脚上特征相吻合，有此方才断定此人是钱掌柜。”师爷解释道，原本公事公办的口吻，似乎因为花上雪这几句质疑而微微口气重了几分。
  对此，花上雪毫无所觉，只觉得要将自己的疑惑解答，又再度开了口。
  “若此人是钱掌柜，可曾在身上寻到致命的伤痕？例如说脑袋这里，可有可疑的孔洞？”
  师爷脸色微微一沉，“小姐莫非是不信任衙门的仵作，觉得我们验尸有误？”
  花上雪见师爷那都快成锅底灰的脸，知道自己之前那话应该是惹怒了这位师爷，忙开口应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有感而发。曾经有幸认识一位大师，曾经提过仵作验尸方面的事情。大师说，头部若是遭受撞击到一定程度会致人死亡，尤其以尖锐之物刺入头颅，能致人死亡，而不留下明显的痕迹。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故事，讲述的是一位员外的死，说这位员外死的蹊跷，小儿子一直怀疑父亲的死与继室有关，用了整整二十年时间寻找线索，并且最后冒着大不敬开棺验尸，结果在院外的尸骨头颅中寻到一枚寸长铁钉，证明院外当年之死并非猝死，而是死于谋杀。杀死员外之人便是那继室。之前听了师爷一番话后，就琢磨着衙门仵作可有验证死者的头部，确定没有任何异物？毕竟，这若是铁钉之类的东西砸进头颅之中，定是有个空洞在上头，哪怕被烧得不堪，也应该还有一个痕迹存在。故而才有这番询问，还望师爷莫要见怪。”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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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　再求验尸
  花上雪的话让师爷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许。
  “小姐您说的这些我虽然也是第一次听闻，不过看您也是有身份的人，应该不会说假，这事我会让仵作再去检查一二，确定死者头部是否有孔，也好给钱掌柜的一个清白。”
  “另外，对于钱掌柜的死，还请师爷也顺带让人查查，最近是否又让人盗尸之事发生。有时死的人未必就是原本的人，动用些小手段也可以瞒天过海。人毕竟是被烧得面目全非，谁能断定此人就定是钱掌柜。毕竟，世上体形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您说对吗？”花上雪再度开了口。
  师爷唇角微微抽了抽，却还是反驳不了花上雪这个提议。
  既然脑袋里被钉钉子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事情，让人李代桃僵的换了也非不可能的事情。
  “小姐的提醒我记住了，定会让衙门里的人去调查一番。”
  “师爷，还有件事情，我也是今日里才得知的。若死的人真的是钱掌柜，他的侄子钱魁在半年前开始就与他有过强烈的争执，兴许会是条线索，还望师爷能够派得上用场。”
  “多谢小姐提醒，这事我记下了，也会派人去钱魁家中了解一二。”
  “那就劳烦师爷费心了。”
  “这是我们衙门该做的事情。”师爷客气的应了声，却已经没有最初表现的那般热络，显得有点冷淡，不用多想，也是因为花上雪几次反问提议的。让师爷觉得面子过不去，方才变得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
  没翻脸都是看在苏勇这位宣王府侍卫的面子上。
  从衙门里出来之后，乌毅在玉弥瑆耳边耳语几句后却是转身离开了。
  “乌毅大哥这是去哪？”花上雪望着乌毅的背影问道。
  “不许叫他大哥，叫名字就好。哪怕叫大叔也成。你都还没叫我一声玉哥哥，哼，怎能叫他哥。”玉弥瑆顿时不乐意了，开口矫正花上雪的称呼错误。
  好吧，她只是一时兴起喊了句曾经的称呼，哪想到玉弥瑆不高兴。不过若是让她叫玉弥瑆一声玉哥哥。总觉得鸡皮疙瘩全都起立跳舞，说不出的肉麻加别扭。还不如玉公子这个称呼来得顺口点。
  “好吧，请问玉公子，乌毅这是要去哪？”
  “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咱们几个先四处逛逛，到时间他会在望月轩等我们。”玉弥瑆不以为意的应道。
  “当我没问。”从玉弥瑆那里是得不到有用的消息，花上雪也懒得费唇舌，衙门里能够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如今也算是无所事事。
  距离申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四周围逛逛应该也挺不错的。
  正当花上雪这个念头方才兴起之时。身旁一辆马车驶过，吹开布帘的一角，一张熟悉的面容从眼前掠过，顿时让花上雪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那个人，不，应该没这么巧吧。
  望着已然远离的马车。花上雪不太确定，毕竟光看那辆马车就价值不菲，不该是普通人家的车子。
  “怎么停下了？”玉弥瑆不由开口问道，只是扫了一眼走过去的马车，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最多就是马车较为奢华，仅此而已。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点事情，想通了就没事了。”花上雪笑着应道，四人继续走着。至于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影像却是慢慢沉淀在心底，待得适合的时候自会显现，此刻不是她把心思花费在这不确定的事情上。
  逛得差不多后，在望月轩会合，花上雪一行人带着今日逛街买下的一堆东西回了宣王府。
  一行人重新回到姚园是。齐飞大叔几个将花上雪几个买的东西放下后便告辞离去。
  姚园这边毕竟不适合他们这些侍卫久留，侍卫营才是他们应该逗留的去处。
  将东西分门别类，一些小饰品让人派发给园子里的丫鬟，人人有份。
  东西虽然不算贵重，可至少样式新颖独特，倒是让轩景园的丫鬟们对待敏儿几个时，态度较之以往稍稍和善了几许。
  天渐渐黑了，静琉园来了人，邀请花上雪与玉弥瑆赴宴，领路的人倒是个熟人，是曾经浆洗房的那位管事嬷嬷，曹嬷嬷。
  “奴婢给玉公子请安，给雪儿小姐请安。”曹嬷嬷一过来就满面笑容的给二人行礼，尤其面对花上雪时，更是热情。
  “以往奴婢不知小姐身份，多有几分得罪，这里有几样礼物，虽然不值得多少钱，还请小姐莫要见怪，大人不记小人过，将以往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曹嬷嬷说着就让随行的丫鬟捧着三个木盒子递了上来，当着花上雪的面将盒子打开，露出盒中的东西。
  第一个盒子里是一套首饰，从头到脚一应俱全，都是纯银打造，镶着珍珠，在有钱人的眼里头，确实是不算很值钱的东西。
  第二个盒子里是几块四方雕着精致花纹，做工上等的香皂，盒子移开扑鼻香气而来，块块都有巴掌大小，看盒子的大小，至少有二十七块同等的香皂堆放在那个较大的木盒中。这香皂的制作方法告诉曹嬷嬷后，看来她也没少费心思，这晶莹剔透的质感，加之清淡却又不至于腻味的香气，若是没有仔细的试验改进过，也做不出这般上好的香皂，清一色的翠绿色泽，恍若上好的玉石，挺好看的。
  第三个盒子里装着是胭脂水粉，盒子不大，不过该有的胭脂水粉眉笔之类却是一应俱全，还有一面云纹小铜镜，一把檀木香的梳子，都是女儿家必备的物品，倒是费了点心思。
  “咦，这是何物，如此剔透好看，闻起来还有股子淡淡的清香，莫非是什么糕点？”玉弥瑆盯着第二个盒子看着，说出的话令人忍俊不禁。
  “玉公子误会了，此物并非糕点，乃是沐浴之时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