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节
作者:
天马行空 更新:2021-08-21 21:28 字数:4969
温宥娘正琢磨着温长倬的事,却不知他们一行自住进了朝阳楼,便被人盯住了。
“张家四爷?”坐自轮椅上的男子摸了摸下巴,“还有呢。”
“温氏姐弟中,只有温府大姑娘一人,还有一个老婆子,当是温氏的长辈了。”弯着腰的小厮道。
“长辈?去问问了。”男子挥挥手,不耐烦道。
小厮忙道:“是。世子。”
被称作世子的男子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只望着窗外的河流,眼皮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等出去的小厮再进来之时,便带来了他想要的消息。
“回世子。温家大姑娘与大郎君已经过继给温氏六房。听说是给六房当儿女,那老太太正是六房的太夫人。”小厮道。
男子回过头来,问:“你的意思是给那个老婆子当儿女?”
小厮回道:“小的打探来的消息是这样。”
男子听了不知想到了哪,竟是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那她们姐弟回去,跟她们以前的祖父怎么打招呼?是叫祖父还是叫哥哥?”
“哎哟!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男子只抱着肚子狂笑,忍不住拍自己的大腿。
随后,那十分惨不忍睹的笑,嘎然而止,“嘎——”
之后就是不停地“哎哟——哎哟——”声起伏。
男子腿上的伤口被带到,疼得顿时哭丧了起来,恨不得从轮椅上栽下来,或者是宰了自己那只乱动的手。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温宥娘以为早已经该回京的,断了腿的可怜人——孟世子。
要温宥娘要知道孟世子还在江南城,恐怕也得叫一声,阴魂不散!
不过,温宥娘见到孟世子,也没用到多久,便只是天渐黑时,温宥娘打开门正打算寻张氏的家丁去替她在去酒楼点一些小菜回屋,就好死不死瞧见了孟世子正坐在轮椅上被推着从她房前路过。
温宥娘见到孟世子,第一反应就是抽了抽嘴角,深觉流年不利,怎又遇见了这衰神。
本路过的孟世子看见温宥娘倒是高兴得很,跟她打招呼,“张家大郎君这是把事情办妥了?”
温宥娘点了点头,道:“世子竟是还没回京?”
按说国公府要得知孟世子在外受伤,便是起初因伤势问题不好移动带不回京城。可如今都一个月了,怎么看也该回京了。
怎的还住在朝阳楼,不曾离开?
“可是寿礼还不曾寻的?”温宥娘又问。
孟世子甩着手里挂着玉佩的红绳道:“你倒是让我先回哪一个?”
这话一出,温宥娘就翻白眼了。爱说不说,就她嘴贱,要多问两句。
温宥娘不愿意再问了,不过孟世子却想说了。
只坐在轮椅上挡着温宥娘的道,在那说起他在江南城的这段日子过得如何。
总的来说,孟世子在江南城的日子过得还算是平静,也颇为惬意。
没能进京的原因,倒是郎中说不可随意移动。孟世子也懒得进京被人嘲笑断了腿,干脆就在江南城养伤了。
至于为何没有寻一处私家宅子住着,也是因这几日便要回京,因此才住进了朝阳楼,等着与郑家的客船下江南城来。
温宥娘在旁边听着,心想孟世子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因为自己腿断了不想被人嘲笑所以才不回京,真的大丈夫?
你身为男人的自尊去哪了?你孟氏一族的名声要不要啦?
可惜这些孟世子都听不见,只顾着自己嘴里吧啦吧啦的说着。
直到,六太夫人的门开了,有丫鬟扶着六太夫人走了出来。
☆、第095章 孟世子送“礼”
“这位是?”六太夫人笑着看向孟世子。
温宥娘眼角抽了抽,忙上前道:“老祖宗,这位是京城孟国公府的孟世子。因故正住在朝阳楼,之前恰好得见。”
孟世子也拱手道:“晚辈孟行景见过老夫人,因腿脚不便不能行礼,还望莫怪。”
这会儿倒是懂礼貌了,温宥娘在一边看着心中吐槽道。
六太夫人便道:“原来是孟府郎君,既有缘得见,不如进门喝杯茶水?”
孟世子忙道:“不用、不用。老夫人也太客气了,晚辈不过出门散散步,这便要回自己院子里了。不如待明日晚辈再上门拜访。”
孟世子住的地方自然是朝阳楼最好的地方,在客栈里单独一个小院。说完这话,孟世子也没等六太夫人说话,便让身后的小厮推着自己跑回了院子当中。
六太夫人这才看向身边的温宥娘,道:“进屋来说说话罢。”
温宥娘知道自己死定了,只沉着一张脸跟着六太夫人进了房间。
“你可知错在了哪?”六太夫人坐下了问。
温宥娘忙道:“天色渐黑,虽宥娘着男装,然与孟世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相谈却是不合。”
六太夫人摇头,说出来的理由却不是男女大防上的,“错。你身着男装,出门偶遇相熟者相谈,于礼法上并无不合。”
“你错在,既然谈得拢,为何不令人寻一雅间,于内再谈?世子身份贵重,怎能如庶民奴仆一般立于门外?”
六太夫人要指责的是温宥娘对孟世子过于无礼,孟世子不管名声如何,亦是世家子,安能如此怠慢。
温宥娘很想说,老祖宗不是我跟他谈得拢,是他自己在那说个不停。我是真没半点跟他去雅间深谈的想法的。你听我解释啊……
可惜温宥娘不能说,只能乖乖认罪道:“宥娘受教。”
六太夫人颔首,“知道便好。虽世家与庶族犹如天隔,咱们温氏也比不得孟氏有底蕴,然而该有的礼节却还是要有,不然如何在这世间立足?”
温宥娘又应声说是,听了一耳朵子礼节课。
等回到自己房间,冬梅忙道:“姑娘可是饿了?刚才奴婢已经叫小二准备了点心,这会儿可是要用一些?”
温宥娘点头,让冬梅打水洗了洗手,才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冬梅在一边将洗手的水倒在马桶里,回头来道:“姑娘也真是的,遇见那人客气两下就好了,何必跟他说那么多,平白让夫人骂了一顿。”
因温宥娘姐弟如今成了六房的子嗣,冬梅对两位温氏的老祖宗的称呼也变了。虽温宥娘姐弟可以不守规矩,然而当下人的却不行。
温宥娘吃得半饱,这才放下筷子,跟冬梅道:“你可见我跟他说了几句?就他一人在那说。跟嘴里没把门似地。什么都往里外讲。当稀罕我爱听一样!”
冬梅将装点心的盘子装进盒子里,回道:“怎的就还在江南城呢!”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到哪都遇得见孟世子这尊恶神。
温宥娘随口回:“他不是说怕进京被笑嘛。”
冬梅把盒子搁在一边,压根儿不信孟世子的说辞,“编的呗。不知道在江南想干什么坏事呢。”
这话着实污蔑了孟世子,孟世子第二日一早果真来给六太夫人请安了,言语间也十分客气。
“行景前来还有一事想请老夫人定夺。”孟世子的身子往前倾了倾,一脸问垂之意。
六太夫人跟孟世子打了半天太极,心里对孟世子也有了点谱,才明白为何昨日温宥娘那一脸异色,因此说得也随意,“世子请直言便是。”
孟世子闻言就道:“也不知老夫人一行,何时前往京中。我寻郑家包了一艘客船,明日便到了江南城外的码头,若是可行,不若一道回京?”
六太夫人虽然没坐过客船,但也听闻过客船之豪华壮阔,对孟世子的大手笔也不觉有什么奇怪,世家子弟在银钱上本就铺洒至极。
不过何时启程之事,六太夫人却未说,只道:“老婆子等一行何时进京,这还得张家四爷拿主意。孟世子恐怕得去问张家四爷才知了。”
孟世子点了点头,又觉该客套的也客套了,就直奔了主题,“其实晚辈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还许老夫人准了。”
六太夫人心想就知无事不登三宝殿,也难得这时候才说了出来,就道:“孟世子何须这般客气,想说什么直言便是。”
孟世子就道:“晚辈先前为张府大郎君所救,还不得当面致谢,如今又恰巧遇上,便想请张氏大郎君一道品茗。不知老夫人可允。”
好歹没直接说找温宥娘喝茶,找张大郎君便是说自己并无他意,不过将温宥娘当成了小郎君看。
青天白日,温宥娘身边又不会不带人,且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六太夫人没什么可担心,因此就道:“既然如此,你们年轻人多说说话也是应当的。”
温宥娘不得不随孟世子进了准备好的临窗雅间,等关上门后,才问:“有什么事,世子爷直说便是。”
她就不信孟世子寻她来,就是说感谢的话的,要感谢就该感谢余庆年去。不过要再说他家那起子破事,她绝对二话不说就走。
孟世子听温宥娘这话,也就笑眯眯道:“听说谢氏清辉当初在京中之时,跟温家娘子有来往?”
整个京中,谢清辉当初只见了温宥娘一个。温宥娘要承认自己跟她没来往,全京城关注南宁太子的人都不信。
不能否认,那么就干脆承认了。
“不错。孟世子此问是何意?”温宥娘冷眼回道。
孟世子拿着扇子敲了敲桌,“没什么意思,就是问一问。”
“不过当初温府那件大事,也少不得温娘子你出手吧?谢氏清辉‘偶遇’逃出温府为自家主子讨一个公道的姨娘在明面上,温娘子就在暗中将与帝后同签之事悄悄散布了出去,引得贵妃与皇后娘娘一系寻到机会死咬住温府,自以为绝了温娘子选秀进宫的路。其实也不过是帮了温娘子?”孟世子道。
“逼死仇氏、毁掉温家大爷的名声与功名、害得温家老爷连降三级、温家二爷降职外放出京……”孟世子摇头,“温娘子再与温府绝亲,转头回温氏祖地过继于六房,将京中温府的根基绝了,反而自己姐弟得了温氏支持。温娘子果真好手段!”
温宥娘闻言只笑了笑,“连暗放流言的事情孟世子都查得到。我再有手段,又哪比得上孟世子耳听八方?”
即便是没有谢清辉插手,当初她也是打算利用自己抽到那一签当作杀手锏来回报仇氏与小廖氏的。
只要她放出张氏死于仇氏之手的消息,再暗中弄些线索出来,便会被人拿住话柄攻击仇氏与温府。而她弄出来的线索,比之谢清辉当初拿出来的还要更真实。温府届时为了自家名声,必然要将仇氏推出来。
小廖氏为了自己的女儿几番谋害他们姐弟,那么她就让小廖氏痛彻心扉一回,好回报她七年前送到温府的那一场痘疹和后来的那一瓶砒霜。
哪知道后来还真牵扯出张氏之死有异来。温府不愿意替张氏给一个公道,那么那个公道就只能她自己去拿了。
孟世子听得温宥娘那话,只当是恭维了,得瑟道:“哪里哪里。我也不过是听说罢了。你说你做那事怎的就那般胆子大了?要是贵妃娘娘与皇后娘娘不是找温府的麻烦,直接找你该怎办?”
说来,那签跟当初皇后一个签。其实太子妃心里也是有点想法的,不然孟国公府也不会去查。孟世子也就不会知道,签文的事情是从温府中传出来的。
等到这会儿孟世子发现温宥娘姐弟竟然过继到温氏最有地位那一房之时,才将这些事情一件一件的串起来,得出了之前的答案。
说起来,为了想明白那些事,他还一夜都没睡着来着。
温宥娘敢暗中放消息出去,先说签文,后说有意进宫,自然就知道那件事有多大的风险。有风险才有收益。
不管是皇后一系,还是贵妃一系,要能寻到明面正大光明弄死敌人的机会,就绝不会来暗的授人把柄。
所以她才那么大的胆子给做了,拿她在京中这么多年经营的名声做赌,也是算准了她要真进宫会让皇后与贵妃忌惮。知道她不好拿捏利用,倒不如直接将她的进宫之路给掐断了。
“那还真是有劳孟世子担忧了。”温宥娘皮笑肉不笑的道。
孟世子混不在意温宥娘的话中嘲讽,只道:“这局做得可比平常咱们遇见那些仙人跳可强多了。还真看不出来是个小娘子想出来的。”
温宥娘道:“孟世子叫我来,便是与我说这些陈年旧事的?”
“才一两个月,就是陈年旧事了!温娘子你的记心也太差了些。”孟世子惊讶道。
温宥娘对孟世子实在是没什么耐心,直言道:“孟世子有话尽请直言,不用跟我客套。”
便是拿此事来威胁她,怕他也没什么实质上的证据,她也不怕。就是不喜欢孟世子这说来说去,不说重点的毛病。
她又不是他妈,难不成被他找来要听几句真想说的话,还得去哄。到底谁找谁有话说呢。
孟世子其实这会儿也装不下满肚子想说的话了,就道:“其实跟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