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津股巡览      更新:2021-08-21 21:27      字数:4713
  来是天文数字,但和家世差不多的人家一比,也只是小康水平罢了。
  林家有十来处田庄,其中只有两处比较大的,一年出息有两千两左右,另几处则平均才五百两,五家店铺,一家卖文房四宝,一年不过盈利三四百两,一家绸缎庄,一年也才七八百两出息,最好的是一家酒楼,一年大约盈利近三千两,这就是林家公中全部的产业。
  魏紫本人也有私产,是她陪嫁的一处田庄和两家铺子,这些一年能给魏紫带来超过五千两的盈利,魏紫因此对林家只有那一点产业持以怀疑态度,还猜测林峥是不是也有自己的私产,只是她不知道,后来问过林管家之后,才渐渐相信这是真的。
  魏紫因此百思不得其解,后来还是林海无意间一句话给魏紫解了惑:父亲是朝廷官员,有俸禄,又有皇上赏赐,哪里用得着再去费心经营什么产业。魏紫这才想起,现在的读书人,大都瞧不起商人,所以对从商不感兴趣,林峥也是此中一员,恐怕他是想着,只要家里过得去,就没必要再去增加经济来源了吧,看林海说话时的神色,恐怕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魏紫深深的忧虑了。她真怕林海变成一个只知道清高的人,忙拉着他讲了一大通持家之道:“我的儿,你父亲一心忠君爱国,对这些经济小道看不上眼,这一点你可千万不许学他,要知道人活着都要穿衣吃饭,咱们现在能穿好的吃好的,还不都靠那些黄白之物,俗话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要知道高人雅士多贫困,我也不求你能赚多少钱,最起码不能让家里人跟着你吃苦受累……”
  林海郁闷的不行,忙止住魏紫的滔滔不绝:“母亲过虑了,我并非不通庶务的人,也知道先惠及自身而后方能惠及天下的道理,虽不敢夸口给家人多少享受,也绝不会让家人吃苦,您只管把心放进肚里,不必烦恼这些俗事,一切都有儿子呢!”
  魏紫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孟林见她还有话说的样子,忙插口道:“林海说的对,他是男人,这些问题让他解决就好了,你只管等着享福便是。我认识几个做生意的好手,现在正闲着,我这就去给他们写信,夫人你和林海慢慢聊……”话音未落,人已经走不见了。
  “母亲真厉害,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师父落荒而逃呢。”林海喃喃道。
  魏紫气也不是,笑也不是,赌气道:“我有那么可怕吗?他孟林有本事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他!”
  林海被魏紫三五不时的无厘头搞得苦笑不迭,刻在骨子里对母亲的敬重又让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摇摇头当没听到,在魏紫与孟林的战争中,林海坚定不移的做着小透明,两方他哪一个也得罪不起,只能两不相帮。
  处理完账册,没多久就是过年,这是魏紫在古代过的第一个年,总是有很多新鲜感,原本还想体验体验传统的年俗,结果,魏紫再次失望了,因为,他们家在守孝。
  到现在为止,林峥去世还不满一年,林家人仍在重孝之中,过年这么大的节日,一家子连肉都不能吃,现在反季节蔬菜还不流行,人们信奉“不时不食”,那些冬天不该有的作物,在人们看来,都属于不时之物,传说吃了会有很不好的后果,所以,整个冬天,林府的菜肴都以白菜豆腐为主,吃的魏紫直想吐。
  魏紫郁闷的要死,她空间里明明各色蔬菜水果俱全,偏偏不能拿出来,水果还好说,没人时进入空间,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每天换着花样换着口味的吃,但是蔬菜就没办法了,空间里不能做饭炒菜,她只能望着各色青菜流口水,最后索性不再种植蔬菜。
  也是魏紫不走运,她一来,就赶上林峥去世,从到这儿来的第一天开始,就在守孝,说来她已经八九个月没吃过肉,连肉什么味都快忘了。林家的餐桌总是单调的,别人家可不这样,人家冬天虽然也没有蔬菜,但各种肉类也是丰富多样的,就魏紫这个悲剧,连想吃顿荤腥,都是个奢侈的想法。
  对吃货们来说,没有好吃的,那是世界上最大的灾难。魏紫虽然不承认,总以美食家自居,但她本质上就是一个吃货,菜肴上不能满足她的口腹之欲,只能那点心糕点来弥补她那颗受伤的心,林府的白案师傅手艺过硬,这几个月魏紫基本上把现在有的各种面点小吃尝了个遍,什么枣泥糕、马蹄糕、豆沙糕、豌豆黄、芸豆卷、烧卖、桃酥,府里的厨师换着花样的做,总算稍稍弥补了魏紫的玻璃心。另一点让魏紫满意的是,作为统治阶级中的一员,林家又不缺钱,她想吃些零嘴是很便利的,各种干果蜜饯像不要钱一样,只有魏紫不想吃的,没有吃不到的。魏紫最喜欢吃腰果和核桃仁,好吃又有营养。
  魏紫常拉着林溪和林沁两人一起陪她吃,但林溪年龄渐长,已经是知道追求美的时候,知道吃得多了容易发胖,因此只是陪着魏紫尝个鲜,魏紫嫌她不好玩,把目光投向了林沁,林沁才六岁,还没有这个概念,又正式贪嘴的年纪,天天和魏紫一起吃的肚子溜圆,不到两个月中了十几斤,脸也变圆了。
  一年中最热闹的过年,林府也是平静度过,和林家交好的几家都有年礼相送,府里自然要回礼,魏紫不大懂这个,又怕人笑,一边按着记忆力的例子,一边找出往年送礼的礼单,两厢对照,忙活了好几天,才把给各家的礼物备好,现在仍和林府来往多的,除了魏紫娘家和闺蜜,也就林峥生前几位好友,老太太的娘家十多年前举家搬回扬州老家,即便想来往也不方便,因此渐渐也就疏远了。
  让魏紫意外的是,康熙百忙之中也没忘了林家,过年时的各项赏赐都有林家一份,大年初一还得了一碗素菜,在别人眼里简直是皇恩浩荡,魏紫带着一家大小叩谢了皇恩,本来还要进宫谢恩的,只是不好冲了人家过年的喜气,因此推到出了正月再说。
  那一碗菜被恭敬的敬献在林家的祠堂里,趁人不注意,魏紫撇了撇嘴,幸亏这种御赐的东西要供起来,看着那一碗凉透了的没有卖相的菜,魏紫真没胃口吃它,有它对比着,家里那些寡淡的白菜萝卜豆腐都显得可口无比,果然是有对比才有上下啊。
  出了正月,这个年已经彻底过完,到二月中时,就是林峥一周年的日子,魏紫要在这之前进宫谢恩。说实话,魏紫真不想去,但这是规矩,她若是不去,宫里的人肯定会不高兴,二来,能进宫也是一种荣耀,三则,那天来赏菜的太监得了魏紫给的一个大红包之后透露,康熙也有让她进一次宫的意思,因此,魏紫只是一个人生了会儿闷气,还是老老实实的让人准备进宫事宜,先是递了牌子进去,宫里的贵人们同意了,才能确定日期,在魏紫看来,就是需要先申请,通过之后才能安排行程的意思。
  后来的事证明那太监透露的消息是正确的,魏紫的申请刚递交上去就得到批准,而且康熙还特意传了句话,又是让她带上林海,说他数月不见林海甚是挂念,魏紫抽抽嘴角,这封建帝王就是不一样,想见谁谁就得乖乖给他见,不但不能心生不满,反而要满怀感恩之心,真是亏大了。
  第三十二章、相认
  这是魏紫第二次进宫,相比第一次的期待兴奋紧张等等情绪,这次魏紫淡定多了,她也想明白了,她的身份是忠臣遗孀,在宫里只要不惹事,一般也不会有事惹她,那些妃子们宫斗的再厉害,也不会把手伸到她头上,毕竟是没有利益冲突的人,她只是进宫谢个恩,又不是与她们争男人,只要脑子没病的都不会跟她过不去。
  至于说康熙,他是明君、仁君,林峥救驾而死,他只会对林峥后人恩宠有加,来向世人昭显他的仁君风范,且魏紫又不用见他,他再有威严也不干魏紫的事。
  把这些理顺之后,魏紫觉得她的进宫之行也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又是跟着两个太监领路,林海仍是被带到乾清宫,魏紫去承乾宫,仍是去见皇贵妃,这次魏紫胆子大了些,和皇贵妃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客套话,趁机瞄了她几眼,上次都没敢细看。皇贵妃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果真是个美丽温婉的美人,仔细看去,魏紫更觉得她眉眼间有一种熟悉感,认真想想,竟是和她在现代的密友简澄碧有三分相似,这个发现让魏紫一下子对皇贵妃有了好感,连说话都随意几分,皇贵妃显然也有所发现,已经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好几眼,她才恍然惊觉,忙端正态度,恢复最初的尊重疏远。
  皇贵妃刚和魏紫说了几句话,就有个管事姑姑模样的人进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皇贵妃脸色一变,似是想要发怒,又看到魏紫在场,把怒气压了下去,对魏紫说:“劳烦夫人在此稍候,本宫有件事要处理,先失陪片刻,夫人先喝杯茶,本宫稍后就回来。”
  魏紫忙起身相送,皇贵妃歉然的笑了笑,又让屋里的两个宫女好生伺候魏紫,才扶着那姑姑的手出去了,魏紫直到她看不见了,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开始打量屋里的布置。
  这间屋子里的装饰并不十分华丽,处处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以魏紫半吊子的鉴赏能力,看不出那些摆设的来历价值,但是魏紫敢肯定,满屋子没有一样是便宜货,魏紫一边打量,一边想着这些东西如果能带到现代,随便出手一件,就足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整个屋子里只挂着一幅画,魏紫好奇,走近前去细看,一个宫女在一边说:“这幅画是娘娘最喜欢的,听说是娘娘亲自起了稿子,让画师照着画出来的,特特挂在这里好天天看着。”
  魏紫听了笑笑,她也想知道能让皇贵妃喜欢的画又什么妙处,却在看清楚画中景象是呆立当场,连那宫女又跟她说了几句话,魏紫都没有听见。
  能让魏紫这么失态的画,说白了也没什么奇特之处,不过是三个面目模糊的少女在星空下品茗,三个少女一人着红,一人穿紫,一人一袭碧衣,围坐在一张石桌旁,背景是漫天星空,还有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光芒划过,在画的一角,题着一句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还有一行小字,写着:阿紫、阿朱、阿碧与十月初六。
  赫然是魏紫和好友简澄碧与朱玉共赏流星雨的那一天!
  魏紫心乱了。
  她不知道是真如自己所想,还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呆呆的盯着画看了半晌,魏紫深吸口气,不论是哪一种,她都要试一试,哪怕结果会失望,也不想留一点遗憾。
  有了决定之后,魏紫紧张的心情平静下来,专心等着皇贵妃回来,而皇贵妃也没让她久等,盏茶过后,就重新出现在魏紫面前,因为心里有了想法,再看皇贵妃时,魏紫觉得她无比亲切,最初的敬畏不翼而飞。
  “劳夫人久等,本宫招待不周,还望夫人莫要放在心上。”皇贵妃一派雍容的说,“夫人为何站在此处?难道是有人怠慢夫人?”
  魏紫又组织一遍语言,小心试探道:“娘娘言重了,并不曾有人怠慢臣妇,臣妇还要像娘娘请罪,因看这幅画很是眼熟,不觉就看呆了,连娘娘回来都不知道,请娘娘勿怪。”
  皇贵妃原本漫不经心的脸上多了几分性味:“是吗?不知夫人在何处见过类似的画?”
  魏紫嘴角微翘,笑道:“臣妇并不曾见过类似的画作,只是想起以前的几个朋友,有一此,臣妇也是和两位好友在夜色中赏夜景,谁知以后却阴差阳错,再也没有见过面,臣妇如今还时时想起那两位姐妹,只是不知今生能否有机缘再见,因此才会看着画看呆了去。”
  皇贵妃神色微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光芒,力持镇定的问:“不知夫人能否告知两位好友的姓名?”
  魏紫轻声说:“简澄碧、朱玉。”
  这五个字一出,皇贵妃浑身一震,直直的看着魏紫的眼睛,说:“阿紫?”
  魏紫微微点头,皇贵妃狂喜,就要伸手拉魏紫的手,魏紫心里的喜悦并不比皇贵妃少,但她比皇贵妃沉得住气,冲皇贵妃使个眼色,皇贵妃的动作生生顿住,顺着魏紫的目光看向屋里众人,清咳一声,对魏紫说:“本宫这里另有一幅画,也许夫人有兴趣一观?”
  魏紫低头说:“能欣赏娘娘这里的画作,是臣妇的荣幸。”
  皇贵妃于是起身带着魏紫往内室走,让所有人都在门外守着,转过一道碧纱厨,她就满脸激动的拉着魏紫说:“你是阿紫对不对?我是阿碧啊!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们?阿朱有没有消息?你的日子过的好不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魏紫忙轻声走到门边,看外面的人没有异样,才转头说道:“你这死丫头,我快被你害惨了,都怪你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