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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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点 更新:2021-08-21 21:25 字数:4862
“大房我是不敢去的。以免让人认出来,惹得主母不高兴。大小姐,我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六岁而已。没想到现在出落得这么大了。”说着,静姨娘流下了两行清泪,却劝道:“这园子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快走吧!”
“他林如海……到底有几个姨娘?!”
“老爷的姨娘,共有六位。除了那贵妾岳姨娘,我是最小的,抬为姨娘时不过才十六岁。又不是岳姨娘那等有家世的贵妾,所以老爷是要赶我们走的。”静姨娘拿帕子擦了眼泪,这帕子上绣卷草纹,却是衣裳裁剪而成的。
听完了这番话,舒玉便告辞了。这个地方,的确不是她这种身份地位的小姐该来的。可是!林如海就有权利,将五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糟蹋后,就丢弃不管么?!思来想去,却是明白了黛玉为何说读书人不干净,顾得了天下,顾不到身边的女人!这么想着,无意中却对同为读书人的沈渭与卫若兰的好感度降低不少。顺带着第二天见面时,也不给林如海好脸色看。几句冷嘲热讽的话说下来,林如海就按捺不住了。
杯子哐地一声砸于地上:“舒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说话做事没个分寸?!说要照顾弟弟,就不理睬冯公子的邀请?!说今个天气冷,就故意说风凉话?!什么叫大伯身边没个人,怪孤单的。大伯的内事,论得到你这个侄女来管吗?!”
黛玉连忙安慰道:“爹爹,千万别生气。姐姐或许有话要说。”便上前来扶住林如海,一面劝着,一面给舒玉使眼色让她退下去。
舒玉不理会林黛玉,只是笑道:“大伯,您这话可就说错了:家中子息单薄,大房这一脉只有黛玉一个女儿,怪孤单的。而按照你们读书人的说法,女子到了四十岁上犯了三不出之罪,男子便可以纳妾。有了这么个正经的借口,您大可以卖来不少静姨娘来服侍自己呀!”
林如海冷笑道:“说什么风凉话!你大娘才去了不久,我就往房中招人。传出去,对林家的名声可有好处?!再说你妹妹身子弱,我倒是有心想招个人来陪她,看你们姐妹情深,这才杜绝了纳妾的念头。莫非你想与妹妹分别不成!”
说完,便让舒玉跪下,舒玉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下死也不跪。眼看林如海就要对舒玉家法伺候,雪雁与瑾儿悄悄溜了出去。一个去喊老太太,一个去喊沈倩。
“大伯,我听说不孝有三,其中之一就是“阿谀奉承,陷亲不义!”你说说,这条是你犯了,还是我犯了?!”想到沈家欠下那笔款项,舒玉就心烦:三百万两是什么概念?!全国最富有的应天府地区一年的税收不过才九百万两白银。这是拿全国百分之十的税收在还债啊!若是能再选择一次,她绝不当着林家大小姐。宁愿当个薛宝琴,家中享着皇商的供应,还有如意夫君陪在身边,这多好呀!可惜,没有如果。
“你……你……我林家从无这样事情,你乱说什么!我近年于家务疏懒,将家中杂事交付与你大娘照看,致使你生出这种念头!若外人知道,祖宗颜面何在!”林如海被戳道痛处,骂声越高,当即喊来两个王嬷嬷按住舒玉。
舒玉真不信了,林如海有脸面打她?!挣脱不得,林如海就真的举起那打人的戒条,高高抽下去。手心顿时火辣辣的疼起来。舒玉倒吸了一口凉气,黛玉已经吓呆了,酥倒一边,瑾儿与喜梅帮着掐人中,洛兰撸起了袖管,正准备冲上去保护主子。门外忽然传来雪雁的呼喊声道:“老太太来了。”一句话未了,只听窗外颤巍巍的声气说道:
“如海!你竟然对亡弟的孤女动用家法,真是反了你了!〃
“母亲,这事是小辈出言不逊,我身为长辈理当管教。”
“祖母!”舒玉扑进了老太太的怀中,这泪不用酝酿就下来了。
老太太让闲杂人等出去。屋子里只剩下自家人,才叹息道:“什么出言不逊?!雪雁已经将事情全部都告诉我了:舒儿本来就没有说错,你自个心里也清楚!当初,我为你定下了淮南陈家的女儿,人家书香门第出生,又与我们家是世交,你当初也看了那姑娘家的画像。说的是什么?!若是能得到此女为妻,愿终身不纳妾!”
黛玉惊讶地看着父亲。
老太太痛心疾首道:“后来呢?!你强出头,被人暗算了还不知道:那忠顺王爷的三百万两银子,本来就是要挪给灾民用的。人家给你上了一个套,你就不知死活地跳了进去,欠下了这笔巨款。她贾家不仅吝啬,还处处打着亲戚的主意。那贾家老太太一听林家欠了巨款,连女儿病重,也不肯派个亲戚来!直到媳妇去了,才冒出个贾琏来!原本我想让黛玉去了那贾家,与咱们家脱了干系。但是看贾家的意思,黛玉这个孙女,还不如那个商贾人家出生的薛宝钗金贵一点!真是一群王八!”
林如海丢下了戒条,跪在了母亲面前。舒玉拉着黛玉悄悄走了出去,这手心的肿消得快,但是读书人都是王八的观念,从此挥之不去了。
到了晚上,舒玉先哄黛玉睡着了。再想自个将来怎么办?打开檀木箱子,压箱底的地契还有十来张。若是能逃出这林家,自个守着庄园过日子还是可以的。不过,这现实吗?!不如选个靠谱的人,比如冯紫英。请教了系统,好感度已经达到六十分。凑合着过日子的也可以。却谈不上恋爱。这玩意离自个太远了。
次日去参拜祖母。老太太问候了舒玉的伤势,又给了她上等的膏药外敷。喜梅心疼主子,委屈道:“老太太,这回要不是您来做主。老爷还不知道怎么罚大小姐呢!还有二小姐在场,老爷就动手了,害的女儿家受了惊……”
“喜梅,别说了!”舒玉眄了喜梅一眼:“老祖宗心里有数!”
第32章 天香
屏退了下人,老太太牵着孙女的手靠在软榻上。提及林如海;老太太叹息道:“你大伯他就是这个性子;好面子,讲究个尊卑规矩。但是话说回来;士大夫谁又不是如此呢!当年你父亲那样洒脱不羁的人,也免不了规矩二字。”
“读书人,难道就像大伯;三伯一样吗?!”
一个抛弃姬妾如蔽帚;一个宠妾灭妻。舒玉有些心灰意冷:看来她太低估古人的封建思想了。看老太太点头;这心化成的灰,都被风吹散了。当即要告辞,老太太却嘱咐道:“再过不久;卫若兰和渭儿都要回来了——他们入考多日。到了发榜之日;那贺喜的快马不能骚扰佛门清静之地,所以若是中了,这卫若兰的喜报就传到咱们府中。沈渭的舅母病逝不久,喜报也传到咱们家中。届时,你外公也会来等待消息的,你们祖孙两个就能见面了!”
“谢过祖母。”
林舒玉的母亲姓孙,这孙外公是江苏巡抚的幕僚,与卫若兰是同行。不过自从来到这里,她还从未见过外公。不过林孙氏是外公唯一的女儿,自己又是唯一的孙女。想必老人家,也会多加疼爱自己的。想到这里,连日来因为冯紫英的坏心情,才放松不少。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月。从冰雪初融,等到春花烂漫。期间除了冯紫英派人送来不少珠宝“以表达对林家的招待之恩”外,日子也过的着实平淡而恬静。黛玉长高了不少,吟诗作对更有风度了。书玉嫣玉两个听话了许多,秋姨娘继续不得宠。灯儿大有后来居上的趋势,最安分守己的是沈倩,安静得如同死水一般。
不过听系统说,这贾府就不太平了:秦业将秦钟送到了贾府,让他跟随大儒贾代儒学习。秦钟就与贾宝玉交了朋友,一起去贾家的私塾上课。薛蟠也在其中,整日在学堂中挑选清秀的少年,行那龙阳之好,这事暂且不提。
且说那贾瑞,本是贾府义学塾贾代儒的长孙。后来入学堂,帮贾代儒照看一帮学生。甚得贾代儒的夸赞。不过贾瑞也有不足之处:好色,而且不知纲常规矩。看那凤姐美貌,就要勾引人家。岂料王熙凤是个有手段的。书下那风月宝鉴一节,让贾瑞得了重病而死。这事也是活该。不过系统说的另一件事,就耸人听闻了:
宁国公贾珍二度梅花开,偷偷与儿媳妇秦可卿偷偷谈起了恋爱。一个是正当妙龄的女子,才色兼备,又不安分守己,非要与王熙凤一般做个女中男儿。一个是大家族的族长,好色风流,败坏纲常,却能满足儿媳妇的一切要求:
秦可卿要管家,贾珍就将尤氏的权利架空,给了她。秦可卿要财物,贾珍就挪用了家中的款子,给予她打点上下。秦可卿与贾蓉不和,贾珍就帮着儿媳妇,骂了儿子贾蓉个狗血淋头。总之,对这个儿媳妇,贾珍用尽全力讨她的芳心。最后,在天香楼摇曳的灯光下,贾珍半勾引,半强逼。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美人儿。
那恪守的仁义道德如地上散着的衣裙,一段韵事就隐没在屏风的背后。如此反复地幽会,尝禁果,这强逼也不需要了。直到一个小厮夜起如厕,无意中窥见了天香楼里上演的春宫,这难堪的情。事才得以收拾。虽然贾珍秘密地处置了这个小厮。但是秦可卿却羞愧难当,思来想去。悔不该当初不听舒玉一番话,又怕公公贾珍继续纠缠不休,再做下那等伤天害理的情。事。就先将弟弟秦钟送回了老家,再以一条白练悬上梁,断香魂。
秦可卿悬梁自尽了,最伤心的莫过于贾珍。逢人便说:“合家大小,远近亲友,谁不知我这媳妇比儿子还强十倍。如今伸腿去了,可见这长房内绝灭无人了。”问他如何料理后事,贾珍痛哭着说:“不过尽我所有罢了!”
要说义忠亲王对贾家还是关切的。将自己上好棺材给予了贾珍,让他收敛心爱的儿媳妇。贾家上下本来不太悲恸的,只是看在贾珍几乎哭死的份上,也都挤出了一些眼泪。唯独贾蓉漫不经心地与贾蔷玩。好似这死去的秦可卿不是自己的媳妇,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丫鬟一般。
再说这贾蔷是宁国府中的正派玄孙,父母早亡,从小儿跟着贾珍过活,如今长了十六岁,生就一副好面容。做事最为放荡不羁。本来已经搬出府去住的,不过这几日发丧,贾珍特允许贾蔷回来送秦可卿最后一程。
那一天,府中的下人焦大骂出了“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的脏话。贾蓉听了,就让下人用粪便堵住了焦大的嘴。不过事后,贾蓉就想不通了:这爬灰,当然指的是父亲与媳妇的不论之事,但是这养小叔子从何而来呢?
小叔子,就是丈夫的弟弟。
贾蓉身边的兄弟,只有贾蔷!
事后贾蔷果然向贾蓉承认了:这养小叔子的,就是秦可卿。秦可卿被公公强逼淫。乱,因此被丈夫贾蓉嫌弃。竟日在家中浑浑噩噩地度着,心中苦闷无处排解。连知己王熙凤来了,秦可卿都无法言说心中的肮脏事,只觉得日子越发沉重了。恰好这时贾蔷来了,他本是贾蓉的好兄弟,日日形影不离,看秦可卿美貌。便勾引了她。
秦可卿当时已经犯下不论之事,又看贾蔷青春美貌,会说好话。论怜惜人处,比贾蓉高个十倍百倍。深闺寂寞,幽思难忘,秦可卿心一横,便与贾蔷相交往了。这一交往,就又做下夫妻之事。贾蔷年轻俊朗,秦可卿娇媚可人。这小叔子与嫂子在一起,很是如鱼得水。以至于一男一女只要得了空闲,就夜夜幽会。
但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秦可卿与贾蔷的事儿,也被人窥见了。有些不得志的奴仆们耳闻了这事儿,就编造了一些似是而非的造言“诽谤”主人。贾珍听到了这些谣言之后,想到儿媳妇素日来的行为,也就信以为真了。一来想独占儿媳,二来怕秦可卿将自己的**之事告诉贾蔷。就让贾蔷搬出宁国府,自去立门户过活去了。
这日秦可卿发丧,贾蓉贾蔷两个相聚在她的灵堂前,打发了丫鬟婆子,兄弟两个就天南地北地聊起来。最后终于聊到了这棺材里的人。提到秦可卿,贾蓉立即委屈道:“兄弟,因为这谣言,珍老爷将我赶出了宁国府。但是我着实冤枉啊!”
贾蔷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你那媳妇,是个水性杨花的。我哪里经得起她翻来覆去的纠缠?!再说我们打小就认识,我欺负谁都不能欺负你的媳妇呀!”
贾蓉本就对秦可卿冷漠,这女人的死活都不放在心上。如今听兄弟这么一说,倒信了半分。后来贾宝玉听到秦氏身亡的消息,竟然吐血昏厥。这消息传到贾蓉的耳中,剩下的一半猜疑就烟消云散了:连宝玉都敢勾搭,这秦可卿果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经此一场,贾蓉反而相信:是媳妇勾引了老爹,是女**害了男人。而男人上送上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