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
人生几何 更新:2021-08-21 21:24 字数:4698
“那是!”怕他是笑面虎,就等着她过去收拾她,于是她继续站在原地,笑着回答。对于她好不谦逊的回答,穆子越不置可否,手撑着下巴,双目幽幽的望着她,眼神很是玩味,“我来猜猜你是想在我脸上画什么,王八?”
哥,你真相了!寒小媒婆点点头,意识到自己居然傻乎乎的做出正确回答,她又赶紧摇头。她就说吧,他哪会那么容易放过她,就等着秋后算账呢吧。
对于她的矛盾回答,穆大公子没有什么太大感觉,炙热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了番,他招手,像呼唤一只小宠物,“过来。”她摇头,去了也是死,但是死也不能过去!他莞尔,似是知道她会抵死不从,叹了口气,他幽幽的说,“哎,不知道哪里来的大花脸,想给她擦擦吧,人家还不领情,你说,这人笨不笨?”
“废话,当然笨了,她自己又看不到大花脸。”顺口回答完,才明白眼前的家伙是在指桑骂槐,狠狠瞪了他一眼,抬起袖子就是乱擦一通,擦得小脸一片绯红,让他看了好一阵心疼。终还是不再当个旁人,起身用自己的袖子动作轻柔的帮她一点一点擦掉脸上的灰。
看着他衣袖上的月白色渐渐被灰色取代,寒小媒婆竟然笑得没心没肺,但他知道她是因为高兴。穆子越也想宠溺的对她笑,但想到她一回生二回熟的本性,只好敛去笑意,沉着脸说道,“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若是他知道,后来她一哪里脏就会往他的衣裳上蹭,并且还会义正言辞的搬出理由‘你只是说不让我在你袖子上擦,又不是说整件衣裳’,他就会十分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把话说完整,果然,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而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呀。
第40章 不要脸!
脸擦干净了,寒小媒婆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被美色吸引,以至于忘了还有一大堆菜没有端上来。朝罪魁祸首做了个鬼脸,她小跑去了厨房,却在一大堆美食面前害羞的两颊通红,想起他刚刚宠爱的动作,心里泛起好一阵甜蜜涟漪。抿唇无声的笑了笑,端起菜盘子转过身,却差点没被倚在门口的某人吓个半死。
拍了拍还在咚咚直跳的胸口,寒小媒婆怒瞪,“你怎么走路不出声呀?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呀?”
被瞪了,穆子越也不恼,只是拍拍月白衣裳上的点点尘土,手摇纸扇,信步闲庭的走进来,快速的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他笑得颇为宠溺,“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菜?”
说到这个她就一脸的得意,柳眉也兴奋的扬了起来,看着好生灵气,“我会做的菜可多了,只不过是性格使然,我太懒,今天算是你有口福了,在本姑娘单身末日尝尝本姑娘那天下一绝的手艺。”
穆子越轻笑不语,拿起一旁的筷子,夹了一口放在嘴里,然后在眼前的小女人满脸期盼的等待夸奖的神情下又不缓不慢的夹了第二口,接二连三的第三口第四口,而且最令人气恼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是云淡风轻,无波无澜,急得寒小媒婆直想挠人。见她真上了架势,他也不打算再戏耍于她,放下筷子就端起两个盘子,顺带笑着赞赏外加抱怨,“手艺不错,但是,”某人很强调最后的但是,“下不为例!”
这小丫头别说是做菜,就连杯茶都不曾给他倒过,现在居然下厨给那群讨厌的家伙做饭,没错,穆大公子史无前例的狠狠吃了一顿醋,很醋很醋!不过,寒小媒婆可不知道他的醋意,只知道今天某人很是霸道,“下不为例”,两次了,两次了!于是,她终于高傲了一回,仰起头,瞥了他一眼,迈着步伐大大方方的往外走。姐走的就是霸气,怎的?!然而……突如其来的咚的一声响真的是让她霸气侧漏呀!
“走个路也不好好走,眼高于顶,怎么看得见路?”穆子越几步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边查看她是否受伤,一边冷声斥责。自己有错在先,所以寒小媒婆只能扁扁唇乖乖挨训,那模样真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在挨大人的训一般。
客行走到后院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这样的寒诺敏,是他以前很陌生的,但是却不是现在。再次遇见她时,她就已经变得让他陌生了,好不容易适应了,可她自和穆子越在一起后,她又变了,在别人面前她或许很嚣张,时不时叉腰瞪人,但是却不会对她面前的那个男人做这样的事情,她怕他,他看得出来,然她为何怕他,他也知道,因为多年前,她也是这样待的他。不甘心吗?有的。这个他认识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子却在明天就要嫁于他人为妻。视线移到那位始终白衣飘飘的男人身上,客行微微眯起眼眸,一道凌厉的光一闪而过,却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感伤。
菜上齐了,人呢,也齐了。桂圆大眼左瞅瞅右瞅瞅,在场的三个男人似乎看彼此都不顺眼,从坐下来就微垂着眸,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努力忽略掉这僵持不下的气氛,寒小媒婆笑眼弯弯的站起身,执起酒杯,豪迈的大手一挥,“兄弟们,姐妹们!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看在我们前辈子几乎要扭断脖子的份上,我们干一杯。”说完,一杯见底。
穆子越本是神色淡淡,见她如此阵势,英眉倏然拧起,却见她突然扭过头来偷偷朝自己挤眉弄眼,他了然,也不责骂她,只是以眼神警告她“下不为例”。第三次了!寒小媒婆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笑嘻嘻的望着身前的人,怂恿道,“快点喝呀,前世咱们可是扭断脖子的交情呢。”
她越是这般可爱,他越是放心不下。这一刻,齐无炎清楚的听到自己心口泛疼的声音,他就坐在她的右手侧,习惯性的伸出手去,想触碰她娇俏的小脸蛋,穆子越却在这时一个用劲将她揽入了怀中,寒冷如冰的墨眸盯着他,是警告,亦是挑衅。他勾了勾唇,手微微一转,执起手边的酒杯,亦是一仰而尽,而后,他望着她,一字一句的告诉她,“若早知是这样子,那么前世我定多扭断几次脖子。”
寒小媒婆正执拗的掰开某人死死揽住她腰身的手,听到齐无炎这句话的时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问,“什么样子?”齐无炎不答,只是淡笑着摇了摇头,不理会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寒冷视线,伸出手如愿以偿的揉了揉她的脸,顺带用力的捏了一下,而后感叹,“你这面皮是不是假的,柔软的让人很想弹一把。”
被夸奖了,是人都会高兴,她也不例外,最近每天面对的穆毒舌才不会赞美她,于是这一刻,寒小媒婆很激动,朝他笑得清甜,很俏皮的回答,“弹弹弹,弹走鱼尾纹。”于是,一片哄堂大笑。然穆子越却还是那般面色淡淡,握搁在膝盖上的手不禁握成了严实的拳。
第一杯酒大家都喝了,执起第二杯酒的时候,寒诺敏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只是感觉到浓浓的酸意,那股酸意从心口上升到鼻端,再升腾到眼眶,一不留神,眼圈泛起了红意。澄澈的双眸一一扫过眼前的人,不禁有些哽咽,“人们说,世上最宝贵的东西有三样,一样是亲情,可惜这样我缺了,一样是友情,很高兴,我有你们这群朋友,小麦穗,以后跟在姐身边,包你吃好喝好,长大后还给你找个好婆家。明月,有些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别人不是你,不懂你的心在想些什么。客行,好好珍惜身边的风景,还有呀,”看着他那张依旧冷酷的俊脸,她扑哧一声笑了,最后又不好意思的道歉了才继续道,“不要老是冷着一张脸,人穆子越也冷,但是人家不面瘫,你太面瘫了会把好女孩给吓跑的。”
被她这么一说,客行脸上有些挂不住,微微侧过脸,躲开她戏谑的视线,依旧冷酷的声线,“你不让别人操心就好。”
本想装老成的寒小媒婆被这么将了一军,脸色顿时臭了,我瞪,我瞪,我怒瞪!瞪得眼都酸了才作罢,最后将视线移向齐无炎和赵采花,这次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朝他们扬唇一笑,酒杯一举,烈酒入喉,本该笑的,却辣出了眼泪。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如今她与这群人有了不一样的深刻友谊,可见她前世是回了多少次眸,那么恋恋不舍,眷念相依的视线,今世的她虽没有亲身感应,但是却可以感觉得到。这次的穿越,也许真是因为前世还有缘分没了吧。
“最后一杯酒,”两杯酒下肚,脚步有些漂浮,眼神也被点点水渍浸染的一派迷蒙,她使劲眨了眨,最后望向身边始终散发优雅气息的男人,她笑了,两眼泛出点点星光,甚是娇憨可人,傻笑着把酒杯举起来,摇晃着脑袋,撅撅嘴巴,也许她真的是醉了,还醉得不轻,不然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番心底话,“穆子越,其实你人真的是很讨厌的呀,你看啊,”放下手里的酒杯,傻乎乎的掰着手指数罪状,“第一,你嘴巴好毒,经常说的我都还不了口,你都不晓得让我一让,我生气了。第二,你没事长那么帅干嘛,”说还不只,还上手去扯扯他俊美的脸,还玩上了瘾,这里捏一捏,那里摸一摸,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人的脸色已经铁青了,“尽给我招惹桃花,嘿嘿……不过我也是你招惹来的桃花。”
明明是笑得傻兮兮,下一秒却突然掉下了金豆,一颗一颗的打在他手背上,湿热的触感让他的手顿了顿,心底却涌起深深的无法抑制的痛意,然她的话却令自己陷入了更深的恐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你竟然让我喜欢上了,一点都不想把你让给别人。你知不知道,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我讨厌欺骗,讨厌隐瞒,所以穆子越,”说到这里她打了个酒嗝,不好意思的捂了捂嘴才又说,“你要是欺骗了我,记得要欺骗一辈子,否则我会离开,走的远远的。”说完,一歪头,醉倒在他始终冰凉的怀中。
手臂更紧的圈住怀里的可人儿,如果她醒着,会发现其实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如果她醒着,会看到他始终冷静的黑眸在这一霎那溢满了恐慌,可是,她睡着了,只知道这个怀抱自己很贪恋,不想放开,一辈子,也不想。于是在这个熟悉的怀里蹭了蹭,找一个舒服的位置紧紧地窝了进去,她笑了,颊边梨涡浮现,沾着醇酒的粉唇犹如那初冬时节绽放的红缨现出的那一点粉色的蕊。
一直以旁观者的角度沉默着的齐无炎看到眼前这一幕,眼里是深深的黯然,握住酒杯的手微一用力,然那力道却让瓷杯嘣的一声支离破碎。他起身,视线的最后落点是在别人怀中安稳入眠的女孩,他转身,潇洒的背影却写满了欲求不得的落寞。他输了,不是输给他,而是输给了她的心。她那颗娇小的七窍玲珑心早已为那个人健了一座宫墙,她不会出来,而他也进不去。
寒诺敏醉得不省人事,穆子越周身又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而齐无炎则是不见了踪影,这样突如其来的场面变化让尚且年幼的小麦穗摸不着头脑,她挠了挠头皮,问,“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呀?”
这股傻呼劲跟某个小女人很像,穆子越紧了紧手臂,抬眸望了一眼小麦穗稚嫩的脸庞,淡笑道,“没事,你没做错什么。我先送她回房休息,你们吃吧。”说完,抱着怀里的女人就上了楼,那架势明显就在向在场的人宣告,她是他的所有物,别人觊觎不得。
他的那股自信让坐在原地的客行忍不住弯了弯唇,同是男人,不可能看不出他在望着寒诺敏时那眸中的深意,是挣扎,是宠溺,也是恐惧,即使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但是他却忘了,一旦入情,再好的掩饰都只是徒劳罢了。也许,真的是他多虑了,穆子越真的只是单纯的爱着她罢了,毕竟她那么的惹人疼爱,连自己不也一样陷入她如水波般澄亮的眼眸里么?如果,如果当时他能如约……那么……可是人生那里来的如果呢,那只不过是人们心中最美好的奢求罢了。
穆子越将已经醉的毫无知觉的寒诺敏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而自己也和着衣裳跟着躺上去,深邃如海的墨眸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的柔异常的软,如含了春光的溪水,潺潺。眼前的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柔软,是他的心肝,他的宝贝,他今生唯一的软肋。所谓软肋,要么妥帖保管,要么亲手毁灭,本以为可以一直以旁观者的姿态,随身进来,亦可随时出去,可是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错了,他的视线里已经开始有了她的影子,一点一点,最后弥漫了整个眼眸,那一刻他就知道了,他出不去了,毁灭吗?他做不到了,她若毁灭,他必消亡。情,已入骨髓,疼,却心甘情愿。
微凉的指腹沿着她小脸流畅的线条慢慢游走,这张细嫩的脸庞在他第一次看见时就升腾起一股逗弄的念头,明明是一个那么秀气的女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