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作者:人生几何      更新:2021-08-21 21:24      字数:4712
  不远处的街角,驻足的席帝勾唇而笑,“原来是他。”联想到手下送来的消息,一个猜测在他脑海里应运而生,也许,他和他有某种关系。
  莫公公不解,低声问道,“爷说的是谁?”见他视线停留在某个方向,他顺着望过去,却只看见“万宝楼”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席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掉转了方向,同时低声吩咐道,“岳阳,你去告诉二皇子,让他多跟那位穆子越打打交道,我们现在就去会会那天下第一媒。”
  与此同时,寒媒馆内笑声一片,几个女人才几日不见,却好似有着说不完的话一样,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
  知道她连嫁衣都准备好了,赵月茹心里难免发酸,但是江湖儿女,拿得起放得下,她也看得出来穆子越对她别说感情没有,他看她简直就是个陌生人,既然她爱的人不爱她,她又何必犯贱去亏待自己呢,放下才是最好的出路。豪爽的拍拍寒诺敏的肩膀,说道,“虽然吧,我对你到现在还是看不顺眼,但是吧,我喜欢的男人这么没眼力看上了你,我认了,若是你今后敢欺负他,我定要你好看!”
  她欺负他?他欺负她还差不多!纵使她讲的话条理欠缺,但寒小媒婆还是笑着点头了,“放心吧,只要他不欺负我一切好说。嘿嘿……”
  她发自内心的笑意感染了另外三个女人,几人抱在一起笑作一团。
  望着她真挚的笑脸,站在一旁始终未发一言的客行和齐无炎显得若有所思。
  第39章 月下过往
  几个女人谈天说地,到最后穆子越来接寒小媒婆的时候,她紧紧抱住相对较高的赵月茹,说什么也不放手,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不嘛,就让我在这里住两天好不好?”说着还用手指比了个二,也亏那时的人不知道这‘二’呀还有另一个意思,否则穆子越哪有那么好说话。他望了她半晌,终是点点头,只说了句,“好好照顾自己。”便转身离去了。她没有看到,在转身的那一霎那他眸中的复杂,有些事情或许他不后悔,但是他不是一个人,他还要对其他人有个交代。分开两天也好,他可以好好想一想,到底该怎么走下一步棋。
  就这样,寒小媒婆即将在寒媒馆里和这群朋友们度过最后两天的单身时光,而穆子越则将自己反锁在房内,足足一天没有出门。也许他觉得没什么,但是穆老爷穆夫人很心急。穆老爷还算淡定,但穆夫人简直是一刻都坐不住,在屋门外来来回回是走了又走。
  穆老爷又揉了一次眼睛,终于说话了,“哎呀,夫人,别再走来走去,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我能不走吗?!”瞪了自家丈夫一眼,又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紧闭的屋门,“这孩子也真是的,发生什么事都不说,就跟我们打了声招呼,说不要去打扰他。”想起没有一同回来的寒诺敏,她不由得猜测,“该不会是和儿媳妇吵架了吧?这都大婚在即了,怎么还兴吵架的呀?”
  穆老爷捋了捋胡子,思考这个可能性的成立度,还没思考出个结果,穆不理就小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老爷,不好了,好几个商老爷将存在我们钱庄的钱都给取走了,后面又来了其他的,现在钱庄的钱不够用了。”这样的事情对一个钱庄来说实在是头等大事。
  “怎么会这样?”穆老爷皱着眉头,“这样的话,我们钱庄会陆陆续续损失更多的顾客,到最后我们钱庄会生意惨淡。”
  “有没有查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就在三人焦头烂额的时刻,屋门被人从里边打开了,穆子越信步走了出来,还是他们所熟识的模样,掩饰不住的风流倜傥,月白色的衣裳,手执纸扇,谈吐间尽是从容的优雅之气。
  “我问过了,可他们都说无可奉告。真令人郁闷。”
  穆子越笑了,勾起的唇瓣却带着深深的冷意,“我知道了,不理,你派人去查查,看他们究竟将钱存进了哪个钱庄,这么大一笔家财,我看他们也不敢全数放在家中,不怕遭贼么。”
  “钱庄?!”穆不理一掌直接拍自个脑门上了,笑得傻兮兮,“我怎么没有想到。”
  穆子越好像心情很好,看着他傻气的举动笑了,还有心情毒舌他,“你若是想到了,那要我这个公子作甚?”
  “……”公子,其实你刚刚的闭门不出只是假象吧?
  两个时辰后,派出去打探的人传来消息,那些商老爷果然如穆子越所猜测的那般,将钱财悉数存进一个钱庄,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那个钱庄居然是算不上有名气的‘财来钱庄’,据说是因为他们存款的利润给出比其他的钱庄都高。
  听到这些话,穆子越笑容颇冷,纸扇轻敲着手心,说出的话又令小书童有些匪夷所思,“一夕之间,看来做的还不够干脆。”不过这次,他不决定问了,那等于自己找苦吃,公子的头脑不是他这等常人能懂的。
  ……
  临江畔上,月色幽幽,流水映衬出它柔和的倒影,娇媚的美无声无息,令人望去,不禁心生沉醉。春风吹拂的柳树下,一道白色的身影闲坐在蒲团上,单腿弯曲,修长的手臂搁置在上方,慵懒,却不失迷人。偶尔柳叶被风轻拂而起,他还会望之一笑。
  “闲时月,闲时人,公子好雅兴。”望着这一幕,沉醉些许的青儿终于忍不住惊叹,从远处走了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穆子越听言,微微莞尔,“只道月闲,殊不知闲的是人心。”沉默须臾,他说,这是这么多年来两人第一次没有以主仆的身份说话,像是多年至交,“青儿,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感激你,但是感激并不代表能够毫无保留的宠你。”
  “我知道,”青儿笑得有些自嘲,甚至笑出了眼泪,只是他不会看到,因为他的视线望不到她,“你一直当我是妹妹,你会疼我,但却不会宠我,你宠的只会是她。”纵使不愿承认,可是那是事实不是吗?可是,为什么那个人不是她呢?她一直以为只需默默的在乎便好,可是人的心那么贪,得到了一点就想得到更多,不够了,她在乎就好,这不够了,她也想得到他同等的在乎。她以为可以,等到那件事做完后,她可以跟他一起,哪怕无名无分也愿意,可是那个女人出现后,她知道,他的眼睛蕴含的东西不一样了,多了一份沉溺。
  “我宠她,”想到她有时可爱,有时又令人恨得想揍她一顿的表情,穆子越笑得那么纯真,没有一丝杂碎,从没有想过会有个女人令他这般欲罢不能,一颦一笑都能够牵引他的思绪,将他沉稳的心瞬间搅乱,“纵使我曾想过伤害她,可是以后不会了。”
  视线从前方移回身旁的女人身上,第一次觉得抱歉于她,“你是我的妹妹,她是我爱的人,如果可以,我会和你们一起过着田园般美好生活,可是不行。”摇摇头,第一次在他脸上表现出自嘲的笑意,“我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去做,但是青儿,以前的我,或许没有底线,但是现在我有了,那个办法我不打算再用了,你只需听我安排便可。”
  以前的你没有底线,现在呢,你有了,然而那个底线不是我。朦胧的泪眼依旧停留在前方,望着前方波光闪闪的水波,她竟然真心的笑了,“你真的很懂得看透人心。明知道我受不了你这种谈心的方式,却偏要采用这种方式,月白师傅说你其实很残忍,以前我还不认同,现在我相信了。”抬手胡乱擦了把泪水,她又笑了,望着他,“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她的,我相信你可以鱼和熊掌两者兼得。”
  他摸摸她的头,这是她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么温柔的对待,但可惜那个人是以哥哥的身份,若是今后有别的男人这样做,她想,她一定会嫁给他的。
  同样是清晖月下,席洛宇与洛羽杉相伴而坐,赏月对饮。一杯清酒下肚,洛羽杉笑得恬然,再斟了一杯举起在手中,“这一杯,我敬我们的缘分。”说完,不待他作答,仰头一饮而尽。两杯酒下肚,肚子里火辣辣的,就连眼眶也变成一片火辣,有什么东西湿湿润润的在眼睛里淌起,她却恍然未觉,仰起头看着他,也许是醉了,这一刻的她失去了平日的温婉和沉稳,“你就要回皇城了吧?”她咯咯笑了一下,歪着头继续说,“如果我恳求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自不量力?”傻笑了声,给自己又倒了杯酒,现在的她醉了,说出来的话不知道是要等待他的回答,还是只是单纯的自言自语,“我这么卑贱,你这么高高在上,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可是,我为什么不死心呢?”
  见她又要再饮一杯,席洛宇终于沉着脸出声,一手狠狠地夺过她手心里的酒,低声吼道,“别再喝了!这不像你!”
  闻言,她却笑了,笑得有些凄凉。抬起早已湿润一片的眸子,她执拗的望着他,他还是那么的俊宇非凡,还是那么的让她放心不下,这一次她没有犹豫,伸出手触碰上他的脸,沿着那俊逸的线路一点一点的下滑,似是想用心把他记住一样,“你还是那样好看,难怪有这么多女人心甘情愿为你倾倒,久久不愿起身。”
  泪水从脸上滑落,是擦不去的悲喜,残留着的温热落到他摊开的掌心上,望着她泪眼婆娑的脸,最终他却选择紧握住手心里的泪滴,舍不得,却只能握住这份泪的温度。前方的路太艰辛,他不想,也不愿让她陪着一起走下去。闭上眼睛,他的声音颇是淡漠,“杉儿,我回城后,你就离开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生活。”
  听到这一番话,她却止住了哭泣,扑进了他的怀中,呼吸他身上特有的男子气息,她笑了,笑得释然,“好。若不能相濡以沫,何不相忘于江湖。我离开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虽不愿你去争那如浮云般的名和利,但是那是你想追求的东西,我不该阻止。”两人又沉默了须臾,她才又说,“皇子妃虽然为人不算大气,但是她毕竟是心里有你的,好好珍惜。其实,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紧了紧揽着她腰身的手臂,将头搁在她散发着香味的脖颈间,席洛宇问,“什么事?”
  以为她真的要说了,谁知她却在这时变了卦,在他宽厚的怀抱里摇了摇头,还发出呵呵的孩子气笑声,“没事,突然间不想说了,想把它珍藏成自己的回忆了。”这样其实很好吧,得不到现在的你,留得住那时的你也是好的。
  她不想回答,他也不再多问。脑袋窝在她的脖颈里,视线望着她小巧的耳垂,上面的红色小痣似火一样,红得耀眼。这一刻的他也笑了,大掌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如那时。杉儿,其实我都记得,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那段时光,快乐的不只是你,还有我。时光荏苒,也许多年后我们已不是现在的模样,但是那时的你还是会在我的心里,一直活着,直到有一天我死去。
  夜晚,沉如水,额前的朱砂散发出若有似无的光,到底圈了谁的心,念了谁的情?
  一夜好眠的寒小媒婆在天刚破晓的时刻便起了床,只身一人来到厨房,久未下厨的她望着眼前各式各色的蔬菜还是免不了一阵担心。但最终打不死的小强精神上身,挽起袖子上阵了,总要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告别自己的单身生涯是不是?总是要为自己在这寒媒馆里的生活画上一副最美的终结画是不是?
  当她忙碌完出来的时候,不想却见到一个此刻本该在家中睡大觉的潇洒公子哥。他就这么一个人坐在大厅里,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执纸扇轻抵在桌上,而他则双眸闭着,眉宇间一派淡然之色,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将手里的菜端到桌前轻轻放下,望着他不知睡着与否的容颜,寒小媒婆倏然捂嘴贼贼一笑,蹑手蹑脚的跑到账房,拿来笔墨放到他跟前,执起笔意图在他脸上作画,孰知眼前之人却在这时勾起唇角,沉声警告,“我劝你最好思量好后路,否则,”他睁开眼,笑得有些邪恶,“否则我明晚就要你好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哐当!手中的毛笔不小心掉了下去,她顺着它下落的方向望去,瞬间表情惊恐,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抵在身前,讪笑着解释,“这个真不怪我,是你把我吓到了,所以……”在他越来越阴沉的视线下,她的声音也跟着弱了下去,“所以它才掉下去的。”好死不死的,居然掉到他的衣裳上,这不是把她往更深的死路上推嘛。
  望着她小心翼翼讨饶的模样,穆子越最终还是气不起来,干脆眼不见为净,视线转向身前的菜,“看不出来,你还有下得了厨房的本事,色香味俱全呐。”
  “那是!”怕他是笑面虎,就等着她过去收拾她,于是她继续站在原地,笑着回答。对于她好不谦逊的回答,穆子越不置可否,手撑着下巴,双目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