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人生几何      更新:2021-08-21 21:24      字数:4715
  一名白衣老者走了进来,拿手试了试水温,看了看他额上不断往外流的汗水,又将手里的几剂草药放了进去,而后坐在一旁叹了口气,“逸儿,这个仇不能不报,师傅知道报仇是支撑你活到现在的唯一动力,但是看着这样的你,师傅却又真心希望你能放下仇恨,过着平平凡凡,与世无争的生活。你是韩家唯一的血脉,师傅不想你出事,我受了清风子的恩,也答应他好好将你抚养成人,如今我做到了,却无法替你去报仇。”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年纪,真的无能为力了。
  袅袅水雾中,男子睁开了眼,深邃的双眸在接触到老者的时候慢慢变得澄澈,俊逸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痛意,好像胸口上的伤并不存在一般。一向冷然的瞳孔这一刻却满满的感恩,“师傅,我怎么可能让你为我去冒险呢?!我与那个人的前仇旧怨是我与那个人的事情,如果不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统治多年的江山败在他自己的手里,我怎么会感到快意,他加在我们韩家身上的苦难我定一分不差的讨回来。这次是我大意了。”
  “那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是很重要的人,没有她,我的计划很难实现,她是最快的捷径。”说到这里,男子的眼神略微一变,似乎有种不一样的光在深黑的眸子里一闪而过,快的连自己都抓不住。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老者捋捋白胡子,神情凝峻。
  闻言,男子勾唇一笑,眼神杀意四溢,“打入内部,直捣黄龙!”
  月色正浓,清风正好。躺在床上被心事烦扰的无法入睡,干脆起身走出了屋子,沿着院子里盛开的姹紫嫣红的花儿一步一步的走着,却来到了院外的池塘边。距离有点远,但好像看到有个身影坐在那边的石桌上,仰头望月,这一幕颇为熟悉。寒诺敏皱了皱眉,好奇的走了过去,眼前的人却适时转过了视线,朦胧的月色下她似乎看到了一种灼热的光线在他的眼睛里一淌而过。
  “这么晚,你怎么还不休息?”眼前的人见她蹑手蹑脚的娇憨模样,嘴唇微弯。
  听出眼前人的声音,寒小媒婆诧异,提起裙角小跑了过去,眼睛睁得大大的,在迷蒙的月色下熠熠生辉,比那天上正散发着光芒的星辰还要闪的叫人挪不开视线,他,有刹那的沉醉。
  “你怎么在这里呀?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在寒媒馆?”怕吵醒别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寒小媒婆刻意压低了声线。
  齐无炎看了她半晌,才勾唇道,“没什么,只是少了件东西,我出来找找,谁知却找到了这里。”
  寒诺敏明显的不信,甚至有些嗤之以鼻,“你这谎话说得太烂了,你又没来过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东西落在这里。”
  “是呀,”齐无炎望着她,眼神里的东西是她怎么也看不懂的,那种深邃,又带着失落,“怎么可能会有东西落在这里呢,可是,奇了怪,她就是落在这里了,想到她已经被别人捡走,挺伤心的。”
  “啊!”寒小媒婆恍然大悟,联想到他和某人亲密的关系,她笑得贼贼,“是不是那谁?若她被别人捡走,你再把她捡回来呗,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好烦恼的,女人呐,最抵挡不住的是男人的温柔攻势,每个女人呐都希望被别人哄,被别人爱,只要好好进行爱情三十六计的穷追猛打,保证你手到擒来!”
  不知道她理解的是谁,但是他可以肯定她领悟出来的绝对不是他口中所说的。女人要穷追猛打吗?试一试,也无妨。齐无炎笑了,大掌扣在她的小头颅上,亲昵的揉了揉她的秀发,低沉的声音在黑夜里蜿蜒流转,“好!”
  第29章 唯一的少奶奶
  一觉醒来,睁开眼,发现原本只有你的房间出现了另一个人,你会怎么办?废话,那当然是大喊“色狼!”。那如果出现的是一大群人,还是一个劲盯着你瞧的一大群人呢?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做的,总之寒小媒婆是这么做的,将自己完全裹到了被褥中,一个蚕蛹响亮的叫声敲响了这个早晨的第一个信号。
  “啊!”
  屋外,信步闲庭的穆子越身着一袭白色衣衫,柔顺的秀发用一只别致的玉簪子束起,双手背在身后,沐浴着柔和清爽的晨光,听着鸟儿清脆的叫声中夹杂的突兀惊叫声,不禁弯了弯唇。这样的早晨,出奇的好,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公子,”感受到自家公子的好情绪,穆不理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寒姑娘是个比较害羞的女孩子,要不要我去把她们唤出来?”
  “不用了。”回眸对他笑了笑,步履轻快的走到一旁的石桌前坐了下来,拿起手边尚冒着轻烟的茶水,放到鼻尖前轻轻一闻,顿时眉峰拢起,“去叫青儿重新泡一壶,这茶味道淡了。”
  他这个人,鲜少有爱好,拥有的东西也多了,然而虽多,真正入眼的却屈指可数,不是东西不好,只是因为不是他想要的,无法将就。
  “公子是个不愿将就的人,那么,”犹豫了下还是继续问道,“寒姑娘呢?她是不愿将就后才得到的吗?有些时候我看不懂公子,总觉得你在挣扎,在犹豫。有时候你看着寒姑娘,那眼神是宠溺的,疼爱的,可是有时候你看着她,却又不像在看着她,这个时候你的眼神好像在与什么做着斗争。”
  穆子越望着他,眼神似是有些懊恼,重新站起身,视线落向池塘里繁茂的荷叶上,就在穆不理思考自己是不是逾越身份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淡淡却又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沉重,“因为我怕沉醉。”转身见他一筹莫展,一知半解的样子,穆子越笑了笑,轻轻摇头,“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说完,迈腿向寒诺敏的房间走去,再不去看看,估计她就得窘的不成样了。
  望着自家公子兴致颇高的背影,穆不理发自内心的微笑,低声喃喃,“可是公子,你又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呢,现在的你眼里没有了孤独的悲哀,有的只是连你自己都没察觉的幸福感。若是可以幸福,沉醉又何尝不可呢?!”
  “我还没洗漱呢,你们先出去好不好啊?”这些姑娘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听不懂人话呢,大家讲的都是同一种语言,却怎么感觉自己是在对牛弹琴呢?说了半天没一个动的,像木头。再不出去她就要在里面被憋坏了!
  穆子越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某个小女子听似商量,实是请求的语气,她的声音闷闷的。无奈的摇了摇头,迈步走了进去,手一抬,一干婢女识趣的退了出去,还不忘轻轻将门拉上。
  穆毒舌对于看别人窘态这种事情是极有兴趣,尤其是当这个人还是即将成为他内人的寒小媒婆的时候。优哉游哉的在桌子旁坐下,手撑在桌上,以手托腮,神情幽然,视线的落点是床上的那一团隆起。
  没有听到一丝多余的声响,寒小媒婆真是挫败到无以复加,声音持续闷闷的,“各位大姐小妹呀,你们出去吧,你们想想呀,要是你们刚起床,要拿一副刚睡醒的面容对人你们也会不好意思的是不是?现在我就不好意思了,咱们都设身处地,换位思考,知道不?”
  古人云,要以德服人,她现在要以德服人,忍住忍住,不要发火。
  ……持续静谧!憋死了,热死了,最可恶的是,要气死了!她又不是忍者神龟,忍他个头!寒小媒婆彻底怒了,一个掀被,一个转身,一个严厉的目光,当触及到的是闲闲然的坐着的白衣男子后,她愣住了,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这丫头怎么情绪波动那么大,可是每一个表情却又都让他舍不得移开眼睛,只想看着她,抓住她的一颦一笑,无论是哭的稀里哗啦,还是笑的毫不矜持,他都喜欢。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目光会随着一个女人而动,而这个女人还是浑身缺点的女人,她爱钱,贪小便宜,有时候还会被他吓得没有骨气,但是有时候她却又有着无数的闪光点,她耐心,有爱心,不吝啬自己对他人的爱,最要紧的是她单纯,可爱。可是这样的她却又让他犹豫。穆不理说的很对,他真的犹豫了,现在的他就像身处在那十字路口的旅人,没走到这里之前,他一直向前,别无他想,而现在,他在路口踌躇,十字路口该走哪条。
  见他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表情由看好戏的淡笑逐渐过渡到深邃的她看不懂的沉重。这种时候是她觉得最尴尬的时候,那叫相顾而无言,很别扭的好不好。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她硬着头皮梗着脖子,抬高下巴,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呀!”
  她明明困窘却又逞强的表情逗乐了一向有些恶趣味的穆大公子,他支着下巴笑了,眼神落在她有些异常红润的小脸蛋上,在她越来越“凶狠”的眸光下,视线慢慢向下游移,最后停留在某个地方,眼神里满满的不怀好意。
  眼见他似笑非笑,目光幽幽,寒小媒婆心有戚戚的垂眸,看到自己身上只着白色亵衣,一派风光若隐若现的,顿时双手横挡在胸前,碎碎念道,“流氓!”末了,还不解气,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披着被子下来赶人。
  “懂不懂男女有别呀?这种时候该有点男子气概,回避你懂不懂?”虽然说在二十一世纪穿着透明衣衫里面内内的颜色可以一览无遗的现象多的数不胜数,但是她可是个保守的女孩子,再者,在这里也生活了五年,怎么都有点入乡随俗了呀。
  “男女有别,我懂,但那是为毫不相识的陌生男女设定的,回避,我也懂,但那是为毫无关系的男女设定的,我和你,既不属于第一点,也不属于第二点,所以我理所应当的在这里坐着呀。”看她一副咬牙切齿,随时准备扑上来干架的样子,穆大公子真心的笑了,他就是有心戏耍于她,“怎么,我有说错?你倒是说说我有哪里错。”
  错!大错特错!道貌岸然,衣冠禽兽……(╰_╯)#
  寒小媒婆的脸简直成了黑炭,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可是,狗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她是人!于是,一幕让穆大公子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总之就是很啼笑皆非的场景发生了,被戏耍了的女子火冲上小脑袋瓜,双手一把抓住他的脸,直接上了嘴,没错,她要咬人,她觊觎他的俊脸很久了,她想在上面咬一大口子很久了,但一直没胆,现在她终于抛开一切,不管不顾了。不过想象总是那般美好,现实总是那般渺小。不知是他皮太厚还是她咬得方位不对,总之几次牙齿上去都咬不到。
  小巧的贝齿重重磕在自己的脸上,一种湿湿嚅嚅,酥酥麻麻的感觉涌上心头,一向美人坐怀而不乱的穆子越难得的失神了一番。待她做了几次无用功后才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扒拉了下来,见她还不服气的想再尝试,他只好冷着脸提醒,“如果你觉得我不是真男人,想考量一番,那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要知道这番美色在跟前,柳下惠都难以坐怀不乱。”边说,还边拿眼神幽幽示意。
  寒小媒婆气馁的放弃了行凶的念头,改而以眼神怒瞪。我瞪!我瞪!我再瞪!
  她不喊累他都替她累,这么一直睁着眼不动眼睛不会累么?她是没有感知细胞还是怎的?!他无奈一笑,替她拢紧身上的被子,轻笑,“好了,快点换衣服,洗漱,一会还有事要做,虽然我一向喜欢让别人等,但是你一个女孩子,让人等太久第一印象不好。”
  “你自己的全部印象都差的要命,还好意思管我。”以为是不满的控诉,却不知说出来的声音都带着连自己都不自知的柔软,像闹别扭的小妻子在对自家丈夫甜蜜的撒娇。这可爱的小模样让穆大公子很是高兴,一个高兴抱着她的小脸赏了一口,做坏似的看着她的脸蛋瞬间一片红扑扑,才背着手踱步出去了。
  寒小媒婆本是想骂他“流氓”,但望着他背影里不加掩饰的愉悦,自己也跟着开心的抿唇一笑。别别扭扭的走到镜子跟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笑靥如花脸蛋红润的女人,她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寒诺敏,你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一打开门,一群婢女话都不多说一句便走上来抓住了她的手,放平,一个颇为儒雅的老先生走上前,拿着一木尺对着她的手呀脚呀就是一通测量,搞得她完全莫名其妙。以眼神询问一旁好像事不关己的穆大公子,谁知他故意看不到她的眼神,一副高高挂起的淡然样,看着就来气。
  一番测量终于好不容易结束了,老先生将手中的尺子交给自己的随从,对穆子越拱手作揖,笑言道,“穆公子,老夫定在三日之后将衣服送到府上,请放心。”
  “谢谢。”穆子越微笑着颔首,而后对身后候着的穆不理说,“不理,送赵裁缝回去。”赵裁缝一走,一干下人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