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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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找事 更新:2021-08-14 15:45 字数:4915
这样一来,齐嬷嬷和内库官员忘了这条规矩,是无心的,而裴元歌明知道流转虹是元后才能够使用的丝线,却还是执意要用在嫁衣上,却是存心冒犯。有心和无心,这中间的差别可就大了,尤其裴元歌不过是个触怒皇上的女子,而她则是皇上的宠妃,又有柳贵妃照料,怎可同日而语?
对,就是这样!
婉妃像是突然又抓住了救命稻草,厉声道:“皓雪提醒过你,以为你不会这样做,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今晚看到你的嫁衣,才知道你居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就急忙来禀告本宫。如果你还想狡辩的话,本宫可以让皓雪来跟你对峙!”
说着,对身边的宫女道:“霜降,去把皓雪叫过来,跟裴元歌当面对质!”
霜降应了一声,不等裴元歌开口,便匆忙离去。
不一会儿将皓雪带了过来。皓雪才进来,便跪倒在地,按照婉妃的意思将话语重复了一遍。
“这是怎么回事?新房热闹的情形本殿下见得多了,还从来没有见到有人把新房当做刑部公堂来用的!”就在这时,慵懒而散漫的声音从们便传来,宇泓墨身着大红色滚黑边的皇子正装,发束金冠,簪着一颗大红色的缨绒,更衬得他肤色雪白,在盈盈的烛火下,容颜魅惑如妖,“最令本殿下惊讶的是,这居然是在本殿下的新房里,而被审问的是本殿下今日明媒正娶的皇子妃!”
宇泓墨边说便走了进来,环视四周众人:“谁能告诉本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看到谁,谁就忍不住心头微微一颤,说不清楚究竟是被那潋滟的眸光魅惑了,还是被那暗藏的冰寒震慑到了,只是觉得心头下意识的有些畏缩,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九殿下,这样的时辰,妾身原本不该开口。但是婉妃娘娘咄咄逼人,口口声声说妾身嫁衣违制,用了只有元后才能够使用的丝线,还牵扯到九殿下身上,妾身这才不得已开口,还请九殿下恕罪!”见众人都不开口,裴元歌便开口道,声音恭敬,甚至还要起身向宇泓墨行礼。
两人私底下相处,怎样肆无忌惮都没有关系,但这种场合,她还是摆足了恭谦的模样,以免传出什么不利于宇泓墨的流言蜚语。
“元歌,给本殿下坐下!”见她有起身的趋势,宇泓墨立刻不悦地道,“本殿下还未挑喜帕,你就该规规矩矩地坐着,等着本殿下,就算有猫儿狗儿来闹,你又何必跟畜生一般计较?使个人告诉本殿下一声,本殿下自然会处理,元歌你素来识大体,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话语虽然是在呵斥裴元歌不懂规矩,但却是暗自讽刺婉妃,同时表明了要为裴元歌撑腰的意思,全是宠溺和维护。
这一点,在场众人谁听不出来?
看来,无论这位裴四小姐如何,至少九殿下是十分看重她的,这让在场众人不得不重新考虑对待裴元歌的态度。
李纤柔在旁边看着,心头越发苦涩,同样是婚事生波的女子,同样触怒了皇室,同样是大婚,前后相隔不过一月,但她和裴元歌的处境却是截然不同。她新婚之夜被七殿下丢下独守空闺,而九殿下却从迎亲到现在,为裴元歌做足了体面,这会儿又清清楚楚地表明要为裴元歌撑腰做主……。
“妾身知错。”裴元歌柔婉地道,当即依足了宇泓墨的话语,再不开口。
“既然元歌是本殿下的皇子妃,她若出了事端,自然该由本殿下出面,刚才是谁找元歌的麻烦?”宇泓墨也不急着挑喜帕,反而随意地往红帐上一坐,浅笑如花地看着众人,见众人的目光都朝婉妃看过去,便道,“本殿下还在奇怪,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本殿下新婚大喜之日来寻晦气,原来是婉妃你!”说着,低头去看皓雪,“这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本殿下的新房之中?”
见九殿下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皓雪急忙答话。
“回禀九殿下,奴婢皓雪,是馨秀宫里的宫女,裴四小姐在馨秀宫学规矩的时候,是奴婢伺候的。当时,裴四小姐为了让嫁衣更好看,常常跟奴婢讨论。奴婢无意中说出流转虹丝线绣制嫁衣,会格外光彩夺目,但也告诉裴四小姐流转虹是只有元后才能够用的丝线。原本以为说过就算,没想到今晚看到裴四小姐的嫁衣,居然还是用了流转虹,奴婢深觉不妥,就去禀告婉妃娘娘,因此婉妃娘娘带奴婢来和裴四小姐对峙!”
“哦,原来如此!”宇泓墨笑吟吟地道。
见九殿下话语中似乎并无怒气,再触到九殿下那俊美不似人间气象的容颜,皓雪心头乱跳,忍不住又道:“九殿下——”
话音未落,便见宇泓墨突然抬脚,狠狠地踹在皓雪身上。
宇泓墨的力道何等之大,皓雪娇弱女子,哪里禁受得起,当即被他踹得飞身而起,狠狠地撞在了新房的墙上,又“哐当”一声掉落下来,早就昏迷过去,死活不知。
“不错,这新房建得很结实,没留半点痕迹,本殿下很高兴!”宇泓墨漫不经心地道,扬高声音道,“寒髓,传本殿下的旨意,就说本殿下很满意督造新房的官员,拿一百两黄金赏了他!”
窗外有人应声离开。
宇泓墨再不理会昏迷倒地的皓雪,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去看婉妃,笑吟吟地道:“婉妃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刚才他就是这样言笑晏晏地将皓雪踹得生死不明,转眼间又用这样的笑容看着婉妃。婉妃看看地上的皓雪,再看看九殿下那妖魅的容颜,趁着那颠倒众生的笑容,似乎传说中的魔魅,举手投足便能取人性命……。婉妃越看越觉得害怕,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牙关咯咯直响,哪里说得出半句话来?
这个九殿下,未免太……。太……
“婉妃不说话,是承认你在污蔑本殿下的皇子妃吗?”宇泓墨笑得云淡风轻。
婉妃紧张地咽下几口唾液,却对缓解她恐惧的情绪丝毫无益,心头有着几千几万句话想要辩解,却半点都说不出来。
“既然如此,”宇泓墨稍顿,扬声道,“寒麟,去把母妃请过来!”
不一会儿,柳贵妃便赶到春阳宫的新房,进门看到躺在地上死活不知的皓雪,眉头先紧皱起来,再看看被吓得浑身颤抖如秋风中落叶的婉妃,心中更觉得不妙,迎上宇泓墨笑吟吟的目光,皱眉道:“出什么事了?好好的新婚,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墨儿,这终究是你的新婚吉日,你也太胡闹了!”
开口先训斥起宇泓墨来。
宇泓墨却丝毫不介意,先向柳贵妃行了礼,随即摊手道:“母妃这可冤枉儿臣了,儿臣是真心想要好好地大婚的,就是有人偏偏要找儿臣的麻烦,不得已,只好请母妃走一趟了!不过,儿臣还没给元歌挑喜帕,按规矩,元歌就得老老实实地坐着,不能给母妃行礼,还请母妃恕罪!”
“贵妃娘娘,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看到柳贵妃,婉妃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终于说出话来,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她正想恶人先告状,宇泓墨却已经道:“紫苑,九皇子妃现在按规矩不能说话,你身为丫鬟,就该为自家主子着想,还要本殿下提醒吗?还不快出来向母妃禀告事情的缘由?”元歌身边的丫鬟,他见紫苑和楚葵的次数比较多,知道楚葵心思虽细,却不善言辞,便点了紫苑的名字。
闻言,紫苑站出来,先向众人行礼,随即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听到婉妃和裴元歌的对话,柳贵妃心中暗恨,这个婉妃!
她费尽心机想要让裴元歌在大婚上出丑,但也知道裴元歌心思机敏,不容易设计,好容易想到了流转虹。当时皇帝追封元德皇后时,她曾经无意中听到宫里的老嬷嬷说“难怪从来没在废后的衣装上看到流转虹,原来她压根就不是元后!”当时听得奇怪,回来向周嬷嬷询问,才知道流转虹还有这么一条规矩,只是年岁久远,已经少有人知。
但正因为知道的人少,设计裴元歌才更方便。
当初烨儿在叶氏做眼线时,曾经知道皇帝对裴元歌另眼相看的原因。时隔三十年,皇帝仍然追封元德皇后,还因此对裴元歌另眼相看,可见皇帝对元德皇后的看重。虽然说裴元歌和元德皇后容貌相似,但之前已经因为宇泓墨触怒皇帝,这次若是再犯忌讳犯到元德皇后身上,皇帝定然会无法容忍,到时候裴元歌自然要倒大霉。
原本精妙的设计,没想到却栽在了婉妃这个蠢蛋身上。
已经提醒她不要小看裴元歌,说话却还是这样没有脑子,居然就这么质问着把事情闹将开来,还被裴元歌抓到破绽,反而把她绕了进去。现在在场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只怕都已经看出来这是婉妃在设计裴元歌!柳贵妃心中暗恨,竭力思索着要如何补救现在的局面,才能既打击到裴元歌,又不会让火烧到她身上来。
“原来是这样,那九皇子妃的嫁衣是否真的用了流转虹,婉妃,你可能确定?”
先不追究这件事的是非对错,先坐实了裴元歌的确违制用了流转虹再说!只要坐实这点,就算牺牲了婉妃,就算最后裴元歌仍旧无碍,也会在皇帝心中埋下一根刺,这就足够了!
“柳贵妃娘娘,妾身绝对确定,若不是流转虹,为何九皇子妃嫁衣上的丹顶和朱羽能够如此鲜亮?九皇子妃虽然口口声声说是刺绣技巧,却又言之不详,分明就是要想糊弄!”婉妃言之凿凿地道,神情无比肯定。若是真有技巧能够令嫁衣上的丹顶和朱羽如此鲜亮,早就会传扬开来,她如何会不知道?
“是不是流转虹,不是婉妃一句话就能定论的吧?让人到内库取一卷流转虹的丝线,来和元歌嫁衣裳的图案对比,不就知道了吗?”宇泓墨开口道,也不理会柳贵妃的偏颇,反正有他在,柳贵妃想要轻轻将事情遮掩过去,绝对不可能。还是先将流转虹的事情定下来,再慢慢收拾这些人!
见宇泓墨笃定的模样,柳贵妃心头顿时有了不祥的阴霾。
难道说裴元歌真的没有用流转虹?
“既然如此,就请贵妃娘娘命人取流转虹的丝线来对比!”婉妃却没想那么多,立刻道。
事到如今,柳贵妃已经骑虎难下,只得命周嬷嬷到内库去取流转虹的丝线来做对比。
周嬷嬷带着一卷如朱砂般鲜亮艳红的丝线过来,放在裴元歌的嫁衣前,仔细地比对着,忽然面色一变,尽管竭力掩饰,声音却还是有些微的颤抖:“启禀贵妃娘娘,九皇子妃嫁衣上的丝线并非流转虹。流转虹之所以能够在正红色的布料上仍然醒目,是因为染料特殊,遇到光线便会折射出特殊而鲜亮的光泽。九皇子妃嫁衣上丹顶和朱羽的丝线虽然也很鲜亮,但光泽与流转虹有些些微区别,凑近了看,颜色也稍有不同,虽然不知道为何能够在大红色的嫁衣裳如此鲜亮,但却是不是流转虹!”
柳贵妃心中早有预感,闻言仍然觉得失望不已。
而婉妃却已经是如雷轰顶,如果裴元歌嫁衣上的丝线根本就不是流转虹,那她今晚这一切岂不都成了笑话?现在证明裴元歌是清白的,那她岂不就是污蔑?而且还找来皓雪作证人,还把齐嬷嬷牵连进来……那可是九殿下的皇子妃,还是新婚吉日……婉妃看着地上的皓雪,想想九殿下方才的狠辣,心中更加恐惧,忽然扑到柳贵妃面前,嘶声道:“贵妃娘娘,妾身……妾身……”
眼下的情形,竟然是想要辩解都无从辩解。
宇泓墨则平静地起身,对着柳贵妃行了正礼,淡淡地道:“请母妃为儿臣主持公道!”
并无半分声嘶力竭,也没有半点怒斥义愤,但就是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听在柳贵妃耳朵里却沉重无比。她是掌宫的人,又是宇泓墨的养母,眼下的事情请她处理再公道不过。她当然能够将这件事轻轻遮过,饶了婉妃,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大闹宇泓墨婚礼,污蔑裴元歌的婉妃轻轻揭过,别人会怎么说?
尤其,皇帝本就疑心她和宇泓墨的关系,若是她做了如此明显的偏颇之事,皇帝会怎么想?
若是皇帝将冷翠宫的嫌疑放在她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宇泓墨他是故意的,明知道婉妃是受她的指使,明知道婉妃是她辛辛苦苦扶持起来的人,却故意当众做出这样的姿态,就是要她亲手斩断自己的臂膀。但眼下这种局面,她若不这样做,就会将自己搭进去……因此,纵然心痛婉妃这颗棋子就这样丢弃,柳贵妃却不得不这样做。
“婉妃污蔑九皇子妃,大闹九皇子大婚,着褫夺封号,降为美人——”
“母妃!”宇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