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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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找事 更新:2021-08-14 15:44 字数:4916
卫满身是血的回来报讯……。这件事,真是处处都透着古怪!
“五殿下,九殿下,妾身为了逃难,如今仪容凌乱,想先告退整理,以免有失礼仪。”舒雪玉道。
裴元华和裴元容都是极爱美又重外表的,之前为了逃难迫不得已,这会儿已经平安无事,眼前又有贵人在此,早就想换掉这一身难看的装束,只是怕一说话,把众人的目光都集聚在自己身上,让两位殿下都看到她们这灰扑扑的模样,这才一直隐忍,这会儿听到舒雪玉说话,顿时松了口气。
看到众人身着缁衣佛帽的模样,宇泓哲也猜得出根由,点点头。
至于宇泓墨,早就想让裴元歌换掉这身碍眼的装束,只是找不到由头说话,这时候自然同意。
于是裴府众人带着颜明月一道回了后院厢房。好在众人知道要外宿,都带的有替换的衣裳首饰,只是颜明月的厢房被黑衣人弄得凌乱不堪,到处都是血迹,带来的衣裳都会玷污了。而她又比裴元歌身材略高,穿不了她的衣衫,后来还是裴元巧拿了自己的衣裳,帮忙给颜明月换上。
换完衣裳,裴元歌来到舒雪玉的厢房,问道:“母亲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
平时,她只有在人前才叫舒雪玉母亲,私底下都称之为夫人。但这次,厢房内只有二人,她却依然称她为母亲。而这一声,也与平日里的语调有所不同,因为就从舒雪玉舍身救她那一刻起,她真的觉得,也许舒雪玉真的把她当做女儿了……
舒雪玉倒没发现她称呼的变化,微笑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伤口上药了吗?”裴元歌坐了下来,见舒雪玉只着中衣,想必是在查看伤口,正巧她进来了,便慌忙遮住。看到白色的中衣上慢慢渗出血迹,裴元歌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母亲,怎么伤口还在流血?我看这伤不轻,不如我们尽快下山,找好的大夫好好瞧瞧?”
“不是,是庵内没有伤药,没法处理。”舒雪玉宽慰她道,“别说傻话,现在天这么黑,乘马车下山太危险。若是步行下去,大家都累了一晚上了,哪里还有精力跋山涉水地回府?你放心,伤口在我身上,我自己有数,等明儿清早再下山,不会有影响的。”
裴元歌却放心不下,正要在说话,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因为舒雪玉只着中衣,不便见人,裴元歌拉起棉被,细心地帮她盖上,起身去开门。质朴的木扇门一打开,便露出宇泓墨那妖孽的容颜。一见是他,裴元歌顿时便没好脸色,微微别过脸,不去正眼看他,疏冷地问道:“九殿下有何贵干?”
见她这幅模样,宇泓墨就觉得心头有气,冷哼一声,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来敲门,却又不说话就走人?这人果然莫名其妙!反正他性子就这么阴晴不定,难以猜度,裴元歌也不再费心神去猜,正要关门,却听得“噗噗”两声风响,一青一白两个瓷瓶先后落入她的手中。正怔楞时,宇泓墨不爽的声音远远传来:“伤药,青瓶外敷,白瓶内服,爱用不用,不用就扔掉!”
伴随最后一个话音的,还有一声沉闷的踢门声。
裴元歌一怔,难道他特意来,就是为了送这两瓶伤药?如果这样说的话,那她刚才是不是有些太冷淡了?不过……这家伙脾气那么坏,又那么古怪,谁知道他是找麻烦还是来送伤药?这也不能怪她!至于后面那声踢门声,哼,最好踢断他的脚趾头,谁叫他那么恶劣,明知道她担心夫人,却偏偏不说,故意害她心急?
想到这里,裴元歌觉得心里舒坦了些,冲着宇泓墨离开的方向皱皱鼻子,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裴元歌!”
低沉压抑的声音在眼前响起,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气,不是宇泓墨又是谁?
“……”裴元歌神情一僵,一滴冷汗悄悄地滑落下来,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唾液,小声道,“九殿下,您不是走了吗?”都不用抬头,只听那声音就知道,某个小气吧啦的男人现在有多气。
“本殿下会轻功!”宇泓墨磨牙道,露出白森森的牙,恨不得再咬某人一口。
“呃,母亲伤势比较严重,小女先回去给她敷药了,多谢九殿下的伤药,九殿下慢走不送!”三十六计,走为上,裴元歌迅速地说完话,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意,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轻拍着胸口,吐了一口气。想当然尔,那个鬼脸看在天潢贵胄的九殿下眼里,绝对是大不敬,他又那么小气,睚眦必报……
不过,反正已经莫名其妙地得罪他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次!
裴元歌吐吐舌头,拿着伤药到内室为舒雪玉敷药去了。
门外,险些被门扇夹到鼻子的宇泓墨一脸铁青,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木扇门,眼眸中的怒火几乎想要把门扇烧掉,顺便再把某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起烧死!他真是有病,明明知道某人狡猾奸诈,又忘恩负义,却还惦记着她手上脸上的伤来送药,结果……。果然又被她气个仰倒!
回去后,他要点上十盘水晶蹄膀,一盘煎,一盘炸,一盘刀削,一盘剑砍……。
在心中用所有知道的酷刑把水晶蹄膀凌虐过一遍后,宇泓墨才稍稍出气,目光不善地又瞧了眼木扇门,磨着牙愤愤然离去。
舒雪玉肩膀上的伤势其实不算轻,她也是柔弱女子,那钻心的疼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不过害怕裴元歌担心,她一直勉强微笑,没有露出丝毫痕迹。当青瓶中的药粉撒上伤口后,一股清凉的气息袭来,那股疼痛顿时消散了许多,再服下白瓶中的药粉,更觉得心神舒爽,顿时不再那么难受。
“这药粉果然很好,我得向这位九殿下道歉才是。”舒雪玉吁了口气,笑道。
这次的笑容却是真的,没有半分勉强。
裴元歌有些心虚地道:“母亲不用忧心,我已经向九殿下道过谢了。”只是不怎么诚心就是了。不过,以宇泓墨那种古怪性子,就算诚心道谢,他也未必会放在心上,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那就好。”舒雪玉微微一笑,觉得一股困意涌了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裴元歌见状,忙道:“折腾了这半夜,又受了伤,母亲一定累了,不如好好歇息歇息吧!”说着,扶着她躺下,小心地注意着不压到她的伤口,又为她掖好被角,调整了下枕头的角度,让她能够躺得舒适。前世她服侍章芸和婆婆,这些事情早做惯了,现在用来伺候舒雪玉,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舒雪玉没有推辞,看着她殷勤照顾她的模样,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元歌,我突然觉得,你这会儿就像是我的女儿一样。”舒雪玉躺着拉住她的手,轻轻地拍着,“元歌,我知道有些话,无论怎么说,都很难让人相信。我跟明锦的确有过冲突,我曾经很针对她,害得她很惨,这些我都承认。可是,到后来我能感觉到她的心,她怀你的时候,跟我说,她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元歌,我以前疏忽你,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明锦,可是现在,我真的把你当做是我的亲生女儿!”
没想到舒雪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裴元歌一怔,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就算你现在无法相信也没关系,我知道这样说很突兀,不过没关系,时间还很长,我想总有一天你能明白我的心思的。”舒雪玉柔和地笑着,这一刻温柔如水的模样,倒是跟她细眉细眼的温润容颜很相配,“好了,你别多想,如果觉得别扭,就跟从前一样待我,没关系的。我有些累了,不过五殿下和九殿下都在,只怕还有些事情要交代,就麻烦你了!”
她没有客套,也没有强撑着要为裴元歌代劳,然而,这份不外道的吩咐,却更让人觉得,她真的没把裴元歌当做外人,是当做自己女儿一样待的。
裴元歌咬着唇,心头有些混乱,点点头道:“母亲放心,外面的事情,我会处理。”
等到裴元歌离去,舒雪玉忽然又慢慢睁开眼睛,望着朴素简单的青幔帐顶,眼中慢慢涌出了泪光,朦胧中,似乎看到了那张她从来不愿意想起的容颜,她曾经那么恨她,恨她抢走了她的丈夫。可是这一刻……明锦,谢谢你,谢谢你留给我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儿!
这一辈子,你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共同的女儿,元歌。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食言,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元歌,让她这一生能够幸福安康!
※※※
出了厢房,慢慢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想着舒雪玉方才的话,裴元歌心头百感交集。
“裴四小姐!”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裴元歌猛地清新过来,转过身去,只见宇泓哲傲然而立,面带笑容,貌似温和,但却始终无法掩饰他骨子里那种身为皇室中人,尤其是皇后之子的倨傲和自得。紫衣上金线绣出的连云纹,在灯笼的烛火照耀下,熠熠生辉。裴元歌福身行礼道:“五殿下。”
“裴四小姐不必如此多礼。”宇泓哲虚扶了下,笑容变得更加柔和。
裴元歌淡淡地笑了笑,如果说她很气恼宇泓墨喜怒无常又喜欢捉弄她的性子的话,那么对于宇泓哲那种颐指气使,却又偏偏喜欢故作温雅的姿态就是厌恶了,尤其不喜欢他看她那种眼神。但他毕竟是五殿下,就算她厌恶不喜,也不能流露,只好维持着疏离的客套。
宇泓哲却并未察觉,有些担忧地道:“刚才,我看到九皇弟怒气冲冲地从你们住的院子里离开,他不会是来找你的麻烦的吧?”
裴元歌一怔,随即摇摇头,道:“没有。”
的确没有,相反好像……被她气得不轻。
宇泓哲却以为她是在为宇泓墨遮掩,摇摇头,很有些无奈地叹息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九皇弟那样乖张的性子,无事也要生三分事。你一定又受委屈了。其实你不必在我面前遮掩什么,我虽然和他是亲兄弟,但为人并不相同,他若难为你,我虽是他皇兄,却也不会一味地维护他。只是,他是柳贵妃养大的,又有军功,即使是父皇,打过也罚过,可他屡教不改,也拿他没办法。”
裴元歌只是淡淡笑着,并不接话。
这是他们兄弟间的矛盾,他说可以,但她若赞同,那就是大不敬了。何况,她一点也不想搅进皇子们的争斗中。
“对了,之前我托裴四小姐绣的雪猎图,不知道进度如何?”宇泓哲忽然转了话题,现在他有些改变主意了,如果裴元歌绣好了那副雪猎图,他不打算转送给叶问卿,让她拿去讨好宇泓墨,想自己留下了。听说裴元歌绣技十分高超,她所绣的梅寿图深得裴诸城欢心,甚至让裴诸城替换下了大厅内父亲的春梅图。
裴元歌正在发愁,要怎么让宇泓哲明白,她对他无意,但又不能说的太明显,正巧他转了话题,倒是个机会,忙道:“那副绣图,是五殿下委托三姐姐绣的,小女技艺拙劣,不堪匹配五殿下的厚爱。因此,五殿下如果要问进度,应该去问三姐姐才对。她就在那间厢房,小女想,她应该很乐意为五殿下禀告进度。”
宇泓哲神色微变,目光陡转阴沉,沉沉地瞧着裴元歌。
那幅绣图,他虽然委托的是裴元容,但心里却是想要裴元歌为之代绣的,以裴元歌的聪慧,不会看不出来这层意思,她这样说,分明是在推脱。尤其那句“不堪匹配五殿下的厚爱”,更是饱含深意,隐约带着拒绝他的意思,这令骄傲惯了的宇泓哲非常不悦。
他向来是女子爱慕的对象,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看中一个女子,居然被拒绝?
想到方才他提起宇泓墨时,裴元歌不以为然的神色,宇泓哲心中一动,难道说裴元歌喜欢宇泓墨?越想越觉得可能,宇泓墨虽然身份比他差了点,但也是皇子,容貌又十分妖美,本就容易迷惑女子。何况,这次他还英雄救美,救了被追杀,饱受惊吓的裴元歌。裴元歌若因此对他倾心,再正常不过。
想到这里,心头顿时一阵恼意,不止针对裴元歌,更针对宇泓墨。
想了想,宇泓哲却没有发作,反而微微笑了笑,缓和了神色,道:“裴四小姐,有些话,按理说我是不该讲的,毕竟九皇弟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过,我实在担心裴四小姐不了解我这位九皇弟的为人,被他所骗,所以不得不说了。我这位九皇弟为人十分乖张,行为轻浮,众所周知,不过,除此之外,他也是个十分冷清绝情之人,视人命如草芥。裴四小姐可知道,他曾经与我母后身边的一位宫女有私?”
裴元歌脚步一顿,虽然说这种皇室密事,不是她该打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