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节
作者:
寻找山吹 更新:2021-08-14 15:20 字数:4739
会游泳吗?”她很自信地回答:“会。”然后趴在水面上,双手撑在水底的地面上,边往前爬着,边踢动双脚做狗爬式,孩子的天真令我们哑然失笑……
尽览了湖边宜人的风景,我们沿着湖边的羊肠小道,顺着路标去寻找梭罗曾经居住过的小屋。路途并不远,一会就到了。令我们失望的是,这里根本没有小屋的踪影,只留下了一个高一米左右的石条拉上铁链围成的旧址。前面的一块石头上刻着“梭罗小屋旧址”几个字,旁边有一块木排,上面的字已经被漆成白色,是梭罗说过的一段话:
我到树林里去是因为我希望能够有意义地生活,面对生活中最有实质性的事实,看看我能不能学会生活必须教会我的东西,而在我死的时候,不会发现我其实没有活过。
我们在这块木排前伫立良久,这段话看似简单,但给人带来的思考却是意味深长的。
人该如何生活?人活一世,到底是物质条件重要,还是精神生活重要?不同的人对此有不同的看法,这才有了现实社会中千姿百态的生活方式。当今社会,许多人崇尚奢糜的生活方式,盲目追求物质条件的优越,甚至不惜冒犯罪的危险,这到底值不值得?我想,如果大家对当年梭罗的哲学有些微的认同,也就能把物质利益看得淡一些了。
瓦尔登湖和梭罗的哲学留给我的思考不是一天两天就会淡化的。而活着的意义,是个很复杂的问题。我想,人,穷尽一生,也很难找到人生的真正意义。不过,对于人,我想,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是同样重要、缺一不可的。至于孰轻孰重,那就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了。
(李美华:厦门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邮政编码361005)
画廊的情爱象征
张抗抗
美国女作家丹妮尔·斯蒂尔2005年出版了她的一部长篇新作Impossible,这个书名直译的话是《不可能的爱》。译者给它起了个颇具中文情调的名字——《画廊情殇》,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我在1996年出版的长篇小说《情爱画廊》。两本书的题目,四个字竟然有三个字重合。也许由于这一令人惊奇的巧合,编者请我为该书的中译本写几句话。
我也因此对这两部小说内容和小说意象的相关性,产生了某种好奇之心。
丹妮尔·斯蒂尔在写作该书之前,肯定没有读过中文的《情爱画廊》,而我在1995年写作《情爱画廊》之初,《画廊情殇》还是没有影子的事。应该说,我和她,对于对方都一无所知。这两部书远隔重洋,具有东西方相异的文化艺术背景,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使我们的写作“心有灵犀一点通”——都不约而同把爱情的发生地,安放在与“画廊”有关的地方?为什么我和丹妮尔小说中的艺术家,都爱上了比自己年长的女人?为什么我们塑造的艺术家男主人公,都是狂热追求艺术创新、性格难以掌控、不拘生活小节的“画疯子”?
但这些问题真的那么重要吗?既然爱情没有国界之分,艺术没有国籍之别,那么,全世界的爱情,全世界的画廊,都会活跃于不同国籍的写作者的视线之中。进入全球化时代,中国的画廊早已不再钟情纯粹的东方情调,无论是经典西洋油画还是传统水墨写意,都吸取了现代艺术的元素,融入到世界艺术海洋之中。美国的画廊则也许更为离经叛道,任何不同民族不同艺术风格的优秀作品,都可能在纽约东区画廊中占有一席之地。那么爱情——我们还能指望什么全新的发现与创造?在如今全世界都似乎已经穷途末路的爱情旅程中,“洛丽塔”早已长大、廊桥的女主人弗朗西斯卡老了、“泰坦尼克号”沉没了、耶利内克的钢琴教师埃里卡用刀子刺向了自己……“情殇”是一个汉语语词,然而,其意之精准,可成为覆盖全球的爱情专用词,更像是人类的爱情宿命。
尽管要将《情爱画廊》与《画廊情殇》作比较是困难的,但我仍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差异:我的小说故事以一幅幅充满创造力的绘画,构成了绚丽的情爱画廊,而她的小说借用画廊来产生爱情;我描述艺术创作本身激发的爱情,而她写的是作为商品的绘画,在交易中发生了爱情而又拒绝物质交易;我试图以无声的绘画语言和画面,替代以往爱情表达的陈词滥调,而她的画廊只是爱情的背景,甚至与绘画本身没有太大关系;我的男女主人公的爱情障碍是爱情的土壤,而丹妮尔笔下的爱情专注于如何战胜自己;我的叙事带有浓郁的抒情色彩,而她的小说情节从头至尾更像一份经纪人精确的时刻表……
但这些小说设计以及审美风格上的种种区别和比较,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不知道。
真正引发我产生兴趣和思索的,却是关于“廊”的象征和隐喻——画廊、走廊、长廊、游廊、廊檐、廊桥……画廊通常是封闭的,它的墙壁实际上由一幅幅绘画作品连接而成,由于观赏需要顺序而行,产生类似“廊”的感觉,画廊不具有扩张性,它所有风光都在画廊内部。而走廊和长廊的主要功能是房屋与房屋之间的连接体,是可在雨雪中行走的通道;中国宫廷或豪门的花园九曲长廊,或沿坡而筑或临水而建,以柱式颜色或窗棂的图案变化展现美感,带有装饰与审美的功能;廊通常呈半开放式,行走在廊中的人,在观赏廊外风景的同时也融入为廊的风景。廊檐是避雨遮阳的实用性建筑,江南古镇水边多廊棚,亦为同理。廊桥可看成是一艘通风而安全的渡船,在中国南方某些古镇,廊桥甚至是用作贸易的集市,联通并交换两岸的物资。在世界各地的建筑中,“廊”都是一个兼具功能与审美的奇妙物体。
廊可穿行、廊可抵达、廊可听琴、廊可读书、廊可观赏、廊可徘徊;廊中的人来去自由、或隐或现;廊下的风声雨声,营造出浪漫的情致;廊的开放式空间,使得它充满想像与魅惑;廊连接了两个端口,就像男人和女人短暂的邂逅相遇、如同一个身体进入另一个身体;廊中注定了要发生故事并遗情遗梦,那是一个最适合爱情滋生、而又便于爱情迅速消失逃逸的处所……若是我们能够坚持走完长廊,那么,爱情也许才会在一所房子里长久地安居下来。
所以,无论在大洋此岸或彼岸,都会有写作的人,对“廊”的意象一次次着迷。他们有时错把画廊和长廊当成了思想的隧道,企图穿过长长的黑暗,走到大山的另一侧去。
(张抗抗:作家,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石榴梦
[美国]维吉·拉克什米 著
对小女孩祖西来说,美国远得像在世界的尽头,再往前走一步就到了外太空。她刚刚跟随曾经是富布赖特学者的父亲,举家从孟买移居费城。祖西和哥哥班斯为了移民美国可没少做功课,现在她自认为对美国的历史和人文已经相当了解。在印度,人们总是传说美国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财富俯拾皆是,清洁工变成大老板也不足为奇。可眼前自己安在美国的新家却令祖西失望透顶:社区一片混乱,房间拥挤不堪,波兰裔的房东也俗不可耐。总之在美国度过的第一天真是使祖西大跌眼镜,可她的哥哥班斯却非常乐观,他相信自己能在这片自由的土地上实现自己的梦想。
他们的表叔查查一家也是受美国梦的诱惑,毅然决然来到这片乐土的。查查在印度有自己的公司,在生意交往中偶然结识了一家美国建筑公司的老板杰克。热情开朗的杰克盛情邀请查查一家到美国发展,并自告奋勇帮他们办好了赴美国的签证。在签证办好的一个星期之内,查查力排众议,变卖了所有的家产,甚至烧毁了旧的衣物,以表明其在美国开始新生活的决心。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杰克在一次车祸中丧生,查查一家的生计成了问题。与此同时,妻子莎芭的兄弟发了财,更使得查查相形见绌,与妻子常有口角。他只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女儿,也就是祖西的表姐普丽亚的身上,希望她日后能考入哈佛或耶鲁光耀门楣。
祖西自己也承负着父母的希望,可优异的成绩怎么也不能弥补她肤色和口音的差异,只换回了“四眼”和“书呆子”的绰号。尤其令人不能忍受的是每当文化课上观摩过亚洲国家风土人情的纪录片之后,总有同学跑来问祖西:“你们印度人都是睡在人行道上的吗?”祖西为这些人对印度的误解和无知感到耻辱,也为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感到委屈,表姐普丽亚告诫她应该对那些淘气的学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祖西决定依计而行,在一场针对自己的恶作剧中动手教训了一个学生,结果她不但遭到父亲的责骂,在同学中也更加孤立了。距祖西家所居住的布林克街三个街区,就是有名的富人区林肯大道,祖西发现这里居住着一个与自己同龄的印度裔的小女孩,可她显然有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家庭背景。小女孩家的豪华香车使得祖西更加自卑,她没有勇气主动与小女孩交好。
来到美国的第一个圣诞节就要来到了,祖西日日夜夜都盼着父亲有一天能带回一棵圣诞树,也盼着自己能得到圣诞老人的礼物,可她的一切梦想都被父亲的拒绝砸得粉碎——由于经济原因,父亲只同意庆祝印度的传统节日达瓦利节。为了免受同学的嘲笑,祖西只好编造谎言,证明自己的家庭也和美国人一样,很隆重地庆祝了圣诞。
郁闷的祖西发现表姐普丽亚最近行踪诡秘,于是和哥哥班斯结伴一探究竟:原来普丽亚结识了男朋友却普,而且她去见了通灵师以预知自己的未来。大师说她会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这预言使普丽亚获得了心理上的安慰。出于对美国的失望和对自己未来的迷惘,好奇的祖西也去拜访了通灵师,希望知道自己能不能像查查的内弟那样,成为富甲一方的大亨。可聪明而敏感的祖西没有被占卜师的装神弄鬼唬住,反而劝说普丽亚谨慎交友,因为她发现自从表姐交了男朋友、结识了巫师,似乎变了一个人,不但学会了说谎,而且经常神神叨叨的。
不过令祖西高兴的是她终于与林肯街的小女孩黛比交上了朋友。黛比的家庭非常富有,是成功移民家庭的代表:她的姐姐嫁给了纯种的美国人,哥哥也正在与美国女孩约会,他们的母亲以自己的家庭成功融入美国社会为荣。然而没过多久,祖西就发现在奢华宴会、衣鬓灯影之下,黛比一家并不幸福:黛比有严重的口吃,所有与她玩耍的美国小朋友只是看在钱的分上;她的哥哥深爱着一个深肤色的姑娘,却又不得不约会白种女孩以满足父母的虚荣心;而他们的母亲为了交美国朋友,经常不惜重金大办舞会,为此没少与丈夫发生争执。拥有别墅的查查的内弟也好不到哪去:为了能让妻子早生贵子,他请来巫师住在自己家,仍未能如愿的他最后只好想办法让自己的妻子人间蒸发了。难道拥有纯粹的金钱就是实现了美国梦吗?
祖西对表姐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普丽亚在吞食大量安眠药以抗拒父母对自己交友的干涉之后离家出走了。这对查查夫妇来说不啻为晴天霹雳,支撑他们希望的支柱顷刻轰然坍塌,祖西一家也乱了方寸。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祖西在街头见到了普丽亚。她还没来得及从惊喜中回过神来,普丽亚已经伸出手,像乞丐一样向她要钱,在祖西倾其所有之后,普丽亚像风一样消失了。警察的调查表明,普丽亚极有可能加入了街头的少女帮,以打家劫舍为生,祖西闻讯目瞪口呆:一个前途美好的印度少女就这样被命运吞噬,如果她不来美国,会不会逃过此劫呢?
查查对女儿的生死不再耿耿于怀,他和妻子办起了印度传统服饰店。祖西父亲关于印度传统哲学的书籍出版,在学术事业上有了一点起色。只有祖西每天都去曾见到过普丽亚的街头守候,希望她能迷途知返。小小年纪的她无法平静地面对人生的离别,可现实总是这么残酷,又一场分别已经悄然降临:哥哥班斯决定加入海军,实现自己航行世界的梦想,同时也能补贴家用,支持妹妹上最好的学校。班斯的决定显然与父母当初决定让祖西兄妹在美国接受最好教育的初衷背道而驰,但美国就是美国,每个人都有做出自己选择的自由。在机场,祖西和父母看着班斯毅然离去的背影,相对无言。
还是查查说得对,人生就像一个火车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都是匆匆过客:到站和出站,欢乐和痛苦,拥有和失去,都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能不能像石榴那样,对过眼云烟开口一笑了之?
世界文坛动态
大 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