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节
作者:寻找山吹      更新:2021-08-14 15:20      字数:4887
  这情景,不难使人想到这女人对已故男人有着多么深厚的感情。
  只一会儿,淑子就好像明白了眼前的一切,好像一把短刀刺进她的心……她如石头般一动不动地呆立在那女人的身后。
  武市又向前走了两三步,想要弄个明白。这时,那个女人转过身来,朝淑子投来充满敌意的目光,并上下打量着淑子,然后就站起身来走了。直到走出大门也没有再回头。那背影像挑衅似的摇摇摆摆。
  坟墓已被人细心地扫过了。墓前摆放的鲜花比淑子带来的要华贵得多,它们鲜亮的样子像是在嘲笑淑子。
  只有武市一个人在墓前双手合十。
  淑子始终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真的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吗?”回来的路上淑子淡淡地笑着说。
  看起来她很洒脱。以后回想起来,那是她在竭力保持着一种矜持吧。
  “什么?噢,那个女人。我们追上去看看吧。”
  “好哇!”
  武市怀着复杂的心情开着车。车子跑了四五分钟也没有追上那个女人。这时,淑子开始心烦意乱,接着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我想看看海。”沉默了好长时间后,淑子孤独地喃喃低语。
  “海?”
  “不行吗?”
  “哦,不不,可以可以。去哪个海?”
  “三浦海岸。那儿除了岩石还有旅馆。我想还是要尽力克制悲哀才好……到三浦海岸要多长时间?”
  “两个多小时吧。”
  “那么请带我去好吗?”
  “好的。”
  雨点打在挡风玻璃上。
  “下雨啦?”
  “嗯。”
  “海面不平静吗?”
  “是的,要起风浪的。”
  雨一会儿就大起来了。汽车就像不愿碰到雨点似的飞跑着。待找到海边的旅馆时,已经是大雨倾盆了。
  两人来到二楼大厅,透过玻璃窗向外看,外面烟雨茫茫,根本看不清海面,黄昏到来了。在这无人的大厅里,两人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断断续续地讲着话。
  “武市君。”淑子的声音在颤抖。
  “嗯?”
  “我想休息一会儿。”
  淑子说完,就背过脸去凝望实际上什么也看不清的茫茫大海。
  武市站起身来,到一楼服务台办好了住宿手续。
  “走吧。”
  “……”
  沐浴过的女人身体火一样的热。穿上衣服时显得很瘦,可现在的她看上去却非常丰满,坚挺的乳头就像果实一样。
  淑子什么也不说。武市也习惯了。在走进房间的瞬间,他有点儿发抖,白色的床令人头晕目眩。
  好像是为了摆脱这种眩晕感,武市将屋子里的灯都关掉了。两个人在黑暗中躺到了床上。
  武市的手轻轻地抚摩着淑子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淑子不是不懂得男人的身体。在武市的轻抚下她的身体颤抖着,武市轻轻地躺下,两人的身体合为一体,女人发出微微的叹息声。声音一下子变成短间隙的断音,最后成为丝一样的尾音。
  “武市君。”
  “什么?”
  “……”
  淑子像要把脑子里的东西甩掉一样摇着头,恍惚间她把头靠了过来。
  时间在流逝,不知过了多久。
  “雨,好像停了吧?”黑暗中淑子的声音好像是已经回过神来了。
  “是吗?”
  武市站起身来,拉开窗帘。一抹淡淡的月光马上照了进来。
  大海黑茫茫的,半圆的月亮挂在天边。大片的黑云急急地向东逃去。天空正在迅速地转晴。
  月光辉映着海面,泛着亮光。武市的双眼在黑暗中已经有些适应,但还是被这闪着亮光的海水晃得有些睁不开。
  “雨停了。”
  淑子穿上睡衣也走到窗边来。
  “是啊,雨完全停了。”
  武市特别加强了“雨停了”的语气。不知道淑子听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呀。“你也在想雨停了的事吧。”武市问。
  “不,想别的。”
  “那是什么船?”
  远处的水面上有灯光在移动。
  “大概是渔船吧。”
  “嗯,差不多。”
  淑子看着武市。
  武市拥住淑子的双肩,又把唇压了上去。
  “今天不回去行吗?”
  “不,那样妈妈会担心的。”
  “那我就只好送你回去了。”
  “嗯。”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
  淑子摇了摇脑袋并不回答。
  天上的乌云已经消散了。
  “雨真的停了呀!”武市又一次喃喃道。
  “你说什么?”
  正向浴室走去的淑子又回过头来侧耳倾听。这次是武市微微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淑子仅仅是说天气。
  回去的路上,倦意袭来,武市的心情却很轻松,尽管心底有一丝不痛快。他还是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比起阿兰·德龙,武市觉得自己不仅是个好演员,而且还是个好导演。
  “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呀?”淑子轻轻地笑着问。从口吻中听得出她是指在墓地见到的那个女人。尽管是同样的问话,同样的微笑,但语气却迥然不同。
  “嗯……”
  “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呀!”
  “嗯。”
  以后淑子就不再讲话了,武市感到她已经睡了。
  武市把淑子送回家,等他回到自己的寓所时已经是下半夜了。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事,武市一点睡意也没有。
  手掌仿佛又有了与淑子接触的那种感觉。那温柔的、炽热的……
  这也是自己费尽心思才想出来的。现在回想起刚才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情景,这在早晨出发前无论如何是想像不到的,只一天,事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那么淑子的思想为什么能转变呢?
  毫无疑问是因为有了墓前的那个女人。
  人心真是无法估测呀。就连他自己无意中做了什么,同样也是并不明白的。
  淑子还是爱着田边的,回忆田边比什么都重要。这一点,武市在旅馆中看着淑子摇头什么都不说的表情就知道了。
  但是,能不能认为这是淑子故意装出来的呢?这一点,恐怕连她本人也没有感觉到。她不是已经开始要把过去的一切都埋掉了吗?
  也许在汽车里的恸哭也是一种仪式吧。为了卸掉身上的包袱,有必要多流一些眼泪。
  只有武市能够理解这一点。
  窗外传来了虫鸣声。
  看样子明天是个好天气。
  啊,明天,想到明天,首先要做的是打个电话,给那个职业介绍所。
  “感谢你们介绍了这么出色的女人。是啊,可起大作用了。真是个好演员啊,再给她增加些薪水吧……”
  这是他想出来的计策,但进行得如此顺利,是他没有想到的。看来,女人的智商不一定比男人低,但是怀有恋情的女人,智商一般都是比较低的。武市感叹地想到,同时他又想到,这恐怕是因为淑子自己也需要解脱吧。
  当他再次低语“雨停了”时,他听到了窗外那比昨天夜里更响的虫鸣声。
  (全贤淑:大连海事大学国际合作学院副译审、东北师范大学博士生,邮政编码116026)
  我是一个正派的女孩
  [加拿大]罗杰·迪安 著 闻春国 译
  一天傍晚,下班后我走进当地的一家餐馆,要了一块汉堡包、几块法国油煎食品和一杯咖啡。几分钟后,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子走进了餐馆,在我的旁边坐下。她一句话也不说,一直就坐在那里。借助眼角的余光,我可以觉察到她在盯着我,但我假装没有注意她。
  “你要将所有的油煎食品都吃完吗?”她问我。
  我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她。我发现她是一个相当苗条、颇有魅力的年轻女孩。
  “你饿了吗?”我问。
  “从昨天早晨起我什么东西都没吃。”她答道。
  在她微笑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缺了几颗牙,而那剩下的几颗看来也快要找牙医了。
  我朝服务生打了个手势,要他给这位年轻的女子送来一块汉堡包、油煎食品和面包。看着送来的食物,她说她要报答我,我听了着实吃惊不小。
  “如果你有钱为自己买油煎食品的话,何苦还要吃我剩下的呢?”我问。
  “我总有自己的报答方式。”说着,她伸出手解开她罩衫上面的纽扣,然后低头看着地板。
  “你是一个妓女?”我问。
  “其实我不是。”她答道,“只不过,一个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嘴里咕哝了一句。
  我转过身,直盯着她的脸。她又说道:“这只是我们这种女孩子在外拉客时所用的说法。”
  “噢!对。”我说,心里稍稍感到一点宽慰。
  我告诉她,我已经结了婚,她也用不着报答我。我还告诉她我希望能再次见到她,当然只是偶尔有事找她。因为,我正计划写一部关于妓女生活的小说。我愿意为占用她的时间、为她讲述的故事给她提供一些报酬。
  “现在能给我25美元吗?”她问。
  我看着她,迟疑了片刻,然后从我的钱包里抽出25美元递给了她。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次见面?”我问她。
  “明天同一时间?”她答道。
  “好的,我们到时见。”说着,我起身离开了餐馆。
  我悄悄地站在一个拐角处,等着她从餐馆里出来,然后我就一直跟在她的后面,直到她走进一家位于全城最乱地区的低档小旅馆。
  第二天当我来到那家餐馆时,那个年轻的女子连一个影子也没有出现。我就像一个傻瓜一样在那里等了她足足两个小时。最后,我心情沮丧地站了起来,付了款,走出餐馆,便径直朝那家小旅馆走去。
  到了那里,我向店员描述了年轻女子的模样,而那店员好像不愿意透露他们那些“正派客人”的任何情况。我从后面的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了10美元放在柜台上。
  “她是我的妹妹,我要马上找到她!”我大声吼道,手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在柜台那张10美元的钞票上。
  “211房间。”他说着,用手指着楼上,两只眼睛睁得简直有盘子那么大。
  我慢慢地走上楼梯,找到了211房间,敲敲门,没有任何回应。我又敲了一下,门慢慢地开了,只开了一道门缝。
  “你要干什么?”那女孩问道,随后便迅速转过脸去。我顺势推开门,进了房间。
  “还记得我们有一个约会吗?”我问。
  她站在那里,背对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想要回我的钱。”我告诉她。
  她一下子扑向房间那张临时搭起的小床,趴在床上哭了起来,放声地哭着。这下子弄得我有点手足无措。我走到她的床边坐了下来,伸出手要抚摸她的后背,但又止住了。
  我看她还在继续哭泣,便慢慢地将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来回揉搓着。最后,她转过身来,躺在床上。这时,我发现她的嘴上有血迹,两只眼睛也是一片青紫。
  “谁干的?”我问她。
  “约翰。”她答道。
  “约翰是谁?”我问她。
  “这家旅馆的老板。”她告诉我。
  “楼下那家伙?”我问。
  “是的。”她说。
  随后,我和她谈了大约一个小时,得知她是几个月前从萨斯喀彻省穆斯乔来到温哥华的。就在我和她相遇的那家餐馆里,她碰到了约翰。那时,她已经是身无分文了。约翰告诉她他愿意免费为她提供一个房间,还可以教她如何挣到大钱。但她告诉约翰,她是一个正派的女孩,绝不愿意去做妓女,于是约翰便为她想出了一条从男人身上挣钱的锦囊妙计:叫她坐到餐馆里,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地坐在那里,直到男人上钩。然后,她就可以让他们掏腰包支付性服务费,随后她就坐在那儿干陪着。等到最后,男人们自觉没趣了,就会灰溜溜地走掉,弄得财色两空什么也没得到,包括他们的钱。可当她两手空空地回到旅馆时,约翰对她便大打出手,还威胁要把她扔到街上。
  “我只想回家,我只想回家。”她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念道。
  我站起身来,叫她将自己的东西打点一下。我走到小梳妆台前,打开抽屉,一个又一个全部都打开了,发现里面全是空的。
  “到卫生间去洗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我走出房间,走到楼下,直接朝柜台后面坐着的那个人走去。
  “你是约翰吗?”我问。
  “是的。”他答道。
  “你相信祷告吗?”我问。
  “其实我不相信。”他说。
  “这可真不应该,我的朋友。”说着,我朝他走去。他从柜台后面一下子跳了出来,跑进了一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