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节
作者:莫莫言      更新:2021-08-09 09:02      字数:4988
  彩菊身子一滞,心觉不可能,怎么会是大夫人呢,定是自己多想了……
  她默默的退下。
  安晚婉屏退了身侧的丫鬟,带着玉麟与玉染,玉染头次看到灵堂,那么大的“奠”字,有些害怕,此时灵堂里已经没了棺樽,唯有老太君一张大大的画像挂在上头,而画像前摆了一个紫金大炉子,上头插满了香。
  玉麟在安晚婉身侧,软糯的童音响起:“娘亲,她是谁?”小手指着前头的画像问。
  玉染听见哥哥这么问,她虽然害怕,但也想知道,娘亲为什么会带他们进安陵王府,才祭拜这个老奶奶啊……
  她原本还以为娘亲是带她进来看风景呢,现在可好,她害怕得连风景都看不下去了。
  玉染不安的搓着小手,清脆的声音:“娘亲……”
  只见平日里对玉染严厉有加的安晚婉此刻柔了声,似乎有些哽咽:“玉麟、玉染,跪下,给曾祖母叩个头。”
  玉麟玉染听完一愣,久久没反应过来安晚婉说的是啥:“娘……娘亲?”
  上头那个画像是曾祖母?不过曾祖母是什么……
  这个称谓似乎从未出现在他们世界里过,平常所见最大的辈分就是叔叔、婶婶,再往老里寻,也就只有苗药堂的刀爷爷了。
  虽然不懂,但玉麟玉染还是随着安晚婉的话,朝画像上的老太君叩了个头。
  安晚婉也跪了下来,轻轻叩了个头,低了声:“祖母,晚婉不孝,现在才带玉麟与玉染过来。”
  她虽心里头不想再与轩辕倾城有牵扯,却泯不掉与老太君的情份,所以再怎样不愿意,却都在心里为老太君留了个角落,低声细语间,眼里也有了动容。
  一旁的彩菊虽然不上前来伺候,但是却因玉麟那一张颇为熟悉的脸对安晚婉一行人留了心,一直细细观察着,心若战鼓。
  望着安晚婉似乎有些伤感的背影,也觉得微微蹊跷。
  这些天她接待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碍于如今安陵王的面子,更多的是为了巴结这位功绩显赫的新晋王爷,不过是上柱香便走的事,然后再假惺惺的封个礼金,送来的银子一笔比一笔大,却不带任何情谊。
  极少人如此动情的,彩菊站着看,猜疑的心越来越大。
  忽然整个人退出灵堂,寻了一个侍卫,吩咐道:“速去崇阳门请王爷归府,就说府中有异!”
  这些年,轩辕倾城从未停止过寻找,彩菊跟着自然也不肯轻易放过每一分希望。
  侍卫走去报信了以后,彩菊才慌忙赶回灵堂中,见到安晚婉还在里头,这才缓缓放了心。
  香炉前的安晚婉已经从地上起来了,玉染与玉麟也早已起身,此时安晚婉正从侍奉丫鬟的手里接过了香柱,缓步上前去炉子前点了火,然后将已经点好的香交到了玉麟与玉染的手里,带着他们上前去,三拜,插香。
  彩菊心里一急,这位貌美的夫人似乎是准备要走了。
  玉染与玉麟学着安晚婉的动作,跟在后头作辑“玉麟、玉染,给曾祖母上香了。”
  他们说的声音很小,所以旁人也听不到。
  彩菊看着这一幕,只见恰好这时玉染回了头,东望西望着,好像是对周围的事物很好奇的样子。
  彩菊为了留下安晚婉,不由得心生了一计。
  她返身向后,拿了一把从波西斯进贡的香料粒子,这种特殊的香料能够吸引来初夏停留在树上的黄鹂鸟。
  前方玉染缓缓一拜,拜完后整个人规规矩矩的站久了便不自在,东顾西盼,最后竟然鬼使神差的被身后的琳琅摆件吸引走了。
  安晚婉则在香炉前,闭着眼睛,虔诚的行礼。
  玉染跑去看琳琅摆件,东摸摸,西砰砰,安晚婉没察觉到,便就随她去了,玉染只觉得眼前的东西怎么和自家里的这般相似,因为好奇,所以也逗留得久了些,彩菊寻了机会,便走上前去。
  因为手里拿着一把香料,所以整个人也散发着一种好闻的异香,她一走近玉染,便引来了玉染的注意力。
  玉染在街头乱窜惯了,并不怕生,见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带着奇香的大姐姐,一下子便抬了头,灵敏的鼻子还用力的吸了两下,清脆的声音响起:“大姐姐,你好香啊。”
  彩菊见成功了,脸上也凝出了和睦的笑,摊开了手中的东西:“回小小姐,不是奴婢香,而是奴婢手中的这份东西香。”起娘然头。
  她说的话,一下子便勾起了玉染的兴趣,稚声道:“呀,这是什么东西?”
  虽然娘亲会经常从塞外给她弄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这样的,她还从来没见过……
  彩菊笑了笑,眼角看了安晚婉一眼,似乎还在虔诚的双手合拢,在默念着什么。
  面对了玉染的问话,故作神秘:“这东西是我们王爷从波西斯弄来的,给皇上进贡了一份,其余的这一份则留在了王府里,听说捧在手上,可以吸引了黄鹂来。”
  黄鹂,玉染知道,就是那种会唱歌的小鸟嘛,山里头可多了,她很喜欢,只不过从来没见过长什么样子。
  听彩菊说,捧了这个香料就可以吸引黄鹂来,眼中闪了亮光:“黄鹂会停在手上吗?”
  这样她不就不仅可以见到黄鹂长什么样,还可以摸一摸黄鹂了?
  “会呀……”彩菊淡淡一笑,给了玉染肯定的答案。
  玉染聪明,才不会轻易相信她呢,只见玉染向后退了一步:“那大姐姐你捧了这么久,为什么你手上还没有停黄鹂?大姐姐,你是不是在骗我呀?”
  “小小姐,你误会奴婢了,奴婢怎么会骗你呢,它确实可以吸引黄鹂,只不过咱们现在是在殿内呀,黄鹂在外面的花园里呢,得去那里寻才有,小小姐若不信,大可以出去试一试。”
  彩菊这番话说得让玉染动心,只见玉染放下了戒备心,一双灵动的小眼看了看安晚婉,还有一本正经在作辑的哥哥,咽了咽口水,有些动摇,又有些拿不定注意。
  彩菊见差不多了,继续哄道:“你娘亲一时半会还走不了,咱们可以出去试一试再回来,只要不走远,没有问题的,倒是再回来寻你娘亲与哥哥便是了,再说了,这是王府呢,守卫甚严,不会有坏人。”
  玉染见彩菊说得在理,这才点了点头,答应了随她一起出去。
  这厢,彩菊把手中的香料分了一半给玉染,带着她悄悄的退出了灵堂。
  那厢,安晚婉虔诚的默吟了几句话后,睁开了眼睛,再作辑,再拜,拜完之后准备牵起玉麟与玉染的小手,带他们离开安陵王府,却在最后忽然一惊,右手边的玉麟还在,而右手边的玉染却早已不见。
  吓得安晚婉一惊,失声大喊:“玉染!”
  玉染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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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染今年五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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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堂内的丫鬟全都被安晚婉这一声大喊给吓到了,她们只见方才在虔诚上香的漂亮夫人忽然慌了起来,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皆是惊恐,开始四处寻找起来。言戄聽?br />
  “玉染!”安晚婉举目望去,皆不见玉染的身影,抓着玉麟的手也蓦然添力。
  “娘亲……”玉麟被安晚婉抓疼了,不由得出声。
  安晚婉这才缓过神来,一双淡然的眸子已惊掠上害怕,神色慌张。
  满脑子皆是玉染不见了,安陵王府里头守备森严,她倒是不担心玉染会遭遇不测,只是府邸这么大,她要去哪将玉染寻回来?
  若是玉染一不小心遇到了什么人,漏了她的名字……后果不堪设想。
  更甚的是,轩辕倾城入宫面圣,不知何时会回来,若是三个人撞上满怀,到时……她又该怎么办?
  安晚婉忽然害怕得发起抖来,她要尽快找到玉染,并带着玉麟与玉染出府,绝不能再多逗留几刻。
  更何况,玉麟在身边……玉麟的这张小脸……
  一时看去可能难以认出,可是看久了必定会发现他与轩辕倾城太过于相像。
  她离开了五年,难道要在这种境地下,与他重见么?
  安晚婉额头间沁出了冷汗,带着玉麟走出了灵堂,随她一起从静荷别院过来的丫鬟与车夫正在灵堂外等候着,见了安晚婉,以为是要走了,皆准备侍奉离去,却在怔然间发现怎么主子身边只有小公子一个人?
  小小姐呢?
  安晚婉神色慌张,早没方才的从容淡定,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小小姐不见了,你快去派人找一找!”
  她沉了眸,狠了心:“再去与安陵王府的白管事说说,让王府内的人陪着一起找,找到了立即离开安陵王府。”
  “是。”
  大批的奴婢下去寻玉染的身影了,独留安晚婉站在马车旁满心发悚,玉麟看着安晚婉,小小一张脸上跃着害怕,却强装镇定:“娘亲,不要太担心了,玉染一定会找回来的。”
  安晚婉低首看着玉麟,将他紧紧的护在了背后。
  她害怕!
  一定要找到玉染,哪怕是要让白舒派人一起找,哪怕会引起白舒的注意,也要找,在引起轩辕倾城的注意与引起安陵王府府中下人的注意,安晚婉懂得怎样避重就轻,自然是选择后者。
  此次静荷别院的人接到了安晚婉的吩咐,立即去寻了白舒,一张嘴便是:“白管事,我家夫人请你帮忙寻一寻我家小小姐,莫约有这么高,在王府中走丢了。”丫鬟比划了一下玉染的高度。
  白舒本是在招呼着其余客人,听到了丫鬟的话,微微讶异,眼前小小的丫鬟怎知道他姓白?白管事这个称谓,是轩辕府未变成安陵王府前的旧称,自从轩辕倾城因为除叛有功,被破例封王后,他便已跟着有了朝廷的品级,如今也是从七品的王府总监丞,府中对他的称谓也早已改成白总管了。
  诧异事小,寻人事大,白舒压下眼中的探究,转身安排人手替静荷别院的人一起寻。
  若是人真在安陵王府丢了,于安陵王府来说并不是件好事,他不想再见到任何府兵再入安陵王府的景象,五年前的那一场谋逆之罪的牵扯已经够了。
  “来人,吩咐下去,全府搜寻,尽快寻出来。”
  “是,白总管。”王府的丫鬟小厮都加快了脚程,从灵堂内去外头寻。POMP。
  而安晚婉在外面,亦是慌张的寻着,一边找玉染,一边拽着玉麟,紧紧护住玉麟,生怕再将玉麟弄丢了。
  王府花圃中,玉染被彩菊带到了一座亭台楼阁应有尽有的水榭里,大亭子旁,百花盛开,周围的景致极是漂亮。
  周围养了不少奇珍异鸟,满园春色藏不住,玉染耳边都是清脆的鸟声,唧唧咋咋的传入耳中,引了她极大的兴趣,东蹦蹦,西跳跳,好不欢快。
  小手高举着,里头还有大把的香料,专心致志:“大姐姐,只要这样拿着,黄鹂就会过来吗?”
  彩菊极是喜欢玉染,虽然把玉染带到这儿来虽然存了私心,但待她的心意倒是极真诚:“回小小姐,只要这样捧着,不出半刻钟,定会有黄鹂过来。”
  她话音落,伸手帮玉染拨了拨手中的香料,让异香更好的散发出来。
  果然如彩菊所说,异香散出后,身边的花草丛便立刻有了动静,一只只蝴蝶飞出来,五彩斑斓,围绕在玉染的周围,此时光芒明媚,照在玉染身上,看起来就像天宫中的小仙子一样。
  玉染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咂舌,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没有引出黄鹂,但是眼前的蝴蝶好漂亮啊,她天生就喜欢蝴蝶呢。
  一双灵动的眼睛溜溜的转了转,欢快的笑起来:“大姐姐,你快看,好漂亮呀!”
  彩菊被她逗乐了,微微欣喜,也道:“确实很漂亮。”
  就在此时,香味散发出来,花圃中仅有的几只黄鹂鸟也开始飞过来,盘旋在空中,发出悦耳的叫声。
  玉染一下子便看呆了,真的会把黄鹂引过来呢……
  只见羽色鲜黄的黄鹂停在玉染小小的手上,她一下子便激动开心的大叫起来:“大姐姐,黄鹂!黄鹂!”
  花圃外头,静荷别院的丫鬟跟在白舒后头,正忧心忡忡的寻找着玉染的身影,忽然听到了从花圃中传来的叫声,心下一激动:“找到了!”
  丫鬟分成两拨,一拨上前循着声音继续去寻玉染,另一拨赶紧回马车那边告诉安晚婉。
  此刻,彩菊派出的人也已到了崇阳门,而进宫面圣的轩辕倾城,也恰好走出宫门。
  巍峨辉煌的宫门前,出现浩大的队伍,御林军随着轩辕倾城出来,五年后的轩辕倾城已是另一番模样,极少穿亮色衣服的他此时穿了一身明黄色蟠龙纹暗绣朝服,眉目如刀,凌厉无比,举手投足间非凡的气势不容常人小觑。
  五年的朝堂沉浮,此时的他早已不似当年,隐约间还带了王者之气。
  他本就是这样俾睨天下的男子,纵然是异姓王又如何,仍旧朝权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