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
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1-02-17 12:10 字数:4726
就那么容易掉!腰带掉了也就算了,更巧更玄的是腰带里居然包着块免死金牌!买了二十多年的六合彩都没这么好运气过!这次,真是倒霉倒到家了。”娘俩兴高采烈地拿回来给自家老爹一看,顿时吓得艾老吉冷汗连连,脸色青紫交替,白眼猛然上翻,心脏剧烈起伏,命悬一线,差点让女儿给生生气死。多亏碧娘眼见手快,及时掐两下人中,艾老吉才缓过气来。
当艾老吉念出金牌上的小字,“卿恕九死,子孙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承我信誓,往惟钦哉。宜付史馆,颁示天下。”全家人立刻陷入极度的恐慌,惶恐不安骤然萦绕艾家三小口。
艾老吉眼见两母女又开始吵个不停,自个儿也没有很明确的定夺,心烦之际,竟发挥出少有的男儿本色,狠狠地一拍桌子,“都别吵了!喜儿,这东西还是得你保管,人是你撞的,你明天就回到捡到免死金牌的地方,等那个人回来找。他看在我们全家没有恶意的份上,说不定会网开一面,绕了咱们。”
艾七喜马上扁扁嘴巴,心中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碧娘一拍桌子,大义凛然地道:“喜儿,就照你爹说的去做!但是呢,要是有人要买这块金子,你还是尽量把它给卖了换银子……”
“喜儿她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免死金牌能卖吗?能拥有免死金牌的人不是功臣就是皇孙贵族,要是被发现私吞,那可是要杀头的死罪啊!这不仅仅要了咱们一家三口的命,更会连累全村人陪葬!这事决不能儿戏!喜儿,这事爹说了算,你打明儿一早就出发,一直在那儿等,直至找到失主。这么重要的东西,人家不可能不回头找的。”艾老吉黑沉着一张老脸拍定板子,碧娘破天荒地躲闪着目光,怯怯地不敢驳嘴。
艾七喜窃笑,小事听娘的,遇着大事情还得听爹的命令,照这回看,爹一家之主的地位还是不可撼动的。封建思想的根深蒂固不会因为怕老婆而有本质上的改变。无论多么的开明的一个家庭,潜意识当中还是遵从男方。因为无论是从男女地位,还是社会习惯,艾老吉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所以,男人偶尔耍耍威风是必需的。
碧娘这时忽然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开得跟朵花儿似的,“喜儿,你有没有看到撞你的人长什么模样?”
艾七喜忽闪忽闪眼睛,不明白娘为何笑得如此奸诈,愣愣地摇头,“没有。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了,除了血,还真没有看到什么。”
艾老吉瞅了碧娘一眼,顿觉心里头有股阴风嗖嗖刮过,无故地对那被撞的那人泛起丝丝的同情,不确定地追问,“喜儿她娘,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碧娘咯咯咯地笑了三声,道:“虽说当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但是我还来得及看一眼,那是一个‘应该’长得清秀俊俏的后生小子!从他的背影看上去,身形非常的挺拔,非常的壮硕,而且呀身手也不错。娘是想啊,有免死金牌的人,身份定然很尊贵,说不定是个皇孙贵族!”碧娘拉起艾七喜的小手,眼里闪动着霹雳拍啦的耀芒,对着艾七喜上看看下瞧瞧,啧啧称赞道:“喜儿她爹,咱们家女儿长得这么美丽,怎么就能因为家里穷而荒废了呢?要是明日那个后生小子对喜儿一见钟情,两人情投意合,那咱们……”
“娘,你看到的只有背影。”艾七喜小声嘀咕道,瞥了爹一眼,果然……爹火了。
“你还有心情做白日梦!现在是免死金牌的事,一旦处理不好,小命都没了,还何来的金龟胥。”艾老吉仰头对天无奈长叹。碧娘陪他熬了二十多年的苦日子,想是过怕了,才会每天想着女儿快长大,千挑万选要她嫁个金龟婿,说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其实是他没有本事让碧娘享福,才使得她一门心思全放女儿的身上,也是他累了喜儿。
碧娘不干了,起身叉着中年发福的水桶腰,“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喜儿自幼在家饱读诗书,邻居送的旧琴也拨弄得很好听,算得上是个琴棋书画三样精通的才女!她十岁的时候,你不是夸她的那首什么床前明月光作得很好?这样的才女就应该嫁个富有的才子!”只要一遇着艾七喜的婚事,碧娘便跟只母老虎似的,极容易发飙。
又来了,艾七喜无语,头顶一大群黑压压的乌鸦呱呱呱地飞过。那首床前明月光是现代的小学生都能朗朗上口的货真价实的盗版诗,人家送来不要的破琴,也是她在古代生活太无聊才研究着玩玩,说她是三样精通的才女根本就货不对板。她前世读了二十多年的书,即使在现代也不能说是才女,这一世根本没有上过学堂,平时就是看看古代版的小说打发日子。
其实自她十三岁开始,娘便天天念叨她的婚姻大事,上门求亲者倒是一箩筐,挑来拣去,做梦都想艾七喜嫁个金龟婿,艾七喜以为这总有失望的一天,只是三年了,娘老做这样的梦也不闲腻,反而热情一如既往地高涨!
艾七喜也知道,爹有书生的硬骨头,俗称气节,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绝对坚信“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消极人生信念,但却容易让人心安,俨然是个可爱得紧的老实人!正因为如此,所以爹只能一辈子当个穷书生。这块金子就算不是免死金牌,爹也不会用的吧。
眼见碧娘和艾老吉有激战之势,艾七喜两手打叉,大喊一声:“停!”艾老吉和碧娘正摆开个开架的姿势,同时转向艾七喜,怒火盈盈的眸光如刀剑直射,只等她有何话说速速说完好让他俩“打情骂俏”。
艾七喜先是侧头看向艾老吉,“爹,我明天就拿免死金牌去等那个人回来,要是明天他不来,我就天天去那里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到他回来找我为止!”艾老吉一听,欣慰地点点头,心里想到:孺子可教也。
然后艾七喜转向有话要说的碧娘,大力地点点头,“娘,要是他是个多金多银的青年才俊,我就挖空心思让他对我死心踏地,然后嫁给他,骗他一大箩筐的嫁妆给娘和爹养老!这样你们都满意了吧?”话落,艾七喜扬起一个极灿烂的笑容,二话不说拿着金牌就奔回房里去,及时从“世界大战”中逃脱。
☆、第五章 路上撞倒个活死人
为确保以防万一,七喜将免死金牌紧紧地捂在胸口,像只毛毛狗般蹲坐在昨天的宝月号店门边支着下巴打瞌睡。
“小兄弟,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他满脸络腮胡子,身负重伤,是通缉重犯。”
粗犷的官腔声又响起,艾七喜猛地从瞌睡中醒来,一睁开眼睛,一副粗犷的男人画映入眼帘。她吹了口气,心里鄙视道:又来了,没本事就不要去捉贼,天天扰民,还不如没有差大哥呢。不知为何,今日街上巡逻的官兵比平日里多了将近三倍,通州城是一个和平的城市,热闹的大街极少看到敬业的官兵捉贼,然而今天几乎每隔十五分钟就有一批官兵经过,拿着一副丑男人的画像不断抓人盘问,说是这厮偷了城主大人的全家宝。整天瞎嚷嚷说“城主大人说了,定要将贼人捉拿归案!”害得咱小老百姓只得保持缄默,不敢用嘴骂,但艾七喜还是很勇敢地用心骂。嘎嘎……(笔者:汗,你这叫勇敢哟!)
这些官差为了完成不人道的任务,连守株待兔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艾七喜都不放过,这已经是她第五次被抓到问话。
艾七喜嗫嚅了一下,不吐不快,犹豫了几秒终于鼓起勇气决定要说出来,“差大哥,先别忙,听小弟一言,保准你们有收获,前提是,你们保证不要生我的气。”
差大哥木然的神情陡地迫切起来,心想:莫非这小兄弟有消息,于是急急拍着艾七喜瘦削的肩膀问道:“哥们保证不生气,小兄弟但说无防。”
艾七喜清了清嗓子,爹每次讲课前都要清清喉咙,说那样声音会更清亮,于是奉爹为天的乖乖女的她照做不误。“那我说了啊。说实在的,这画的画技真的不堪入目,要是这个人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认出是差大哥们要找的人哪,人家说画人样貌不重要,重要的是传神,只有传神,人心才能领会,那样的画才尽得画技的精髓。你瞧瞧啊,难道人家不会刮胡子吗?不会剪头发吗?不是小弟我小瞧了你们,就凭这画也能捉到人,那可真的是天方夜谭了!你要不要我给你重新画一张?只要五文钱!天大的便宜哪!想我爹也是有名的秀才,也曾教出过一个秀才,我是秀才的儿子,画技肯定也是很不错的。”艾七喜诚恳地说道,脸上的笑和善得不能再和善,不仅充分表现了她助人为乐的高品德,而且一点也不见商人的铜臭习气。
差大哥忍着耐性听完,脸皮一路抽到底,也亏他记得保证不生气的承诺,只能忍着怒火扭过头狠狠地吐了一口恶气,“这是通州城最有名的师爷画的,用不着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弟出手。差大哥我只是问你有没有看到相似的人?而不是要你批评师父的画,也不是想要知道你的画技如何如何的精湛。”
艾七喜摇摇头,只好重复着同样的回答,“那不好意思,我没……没有看见这人。”
“霉气!碰见个傻小子。”差大哥们吐着唾液,垂头丧气地飙向下一个目标,找到泄火的替代品。
艾七喜继续如同傻猪地看街边人来人往。突然,肚子肌饿的艾七喜灵光一闪,小手摩挲着尖瘦的下巴想道:咦,那个人不是受伤了么?那还怎么会来取免死金牌呢?不过……随即又想到,说不定他会拜托他的亲人朋友来,于是又无精打采地打消立刻回家的念头。原本具有从秀才老爹身上继承过来的老实书生品质的艾七喜,这下子也没有耐性了,甚至都有些怒了,要不是免死金牌暂时见不得人,真想在胸前挂上一个写着“失物认领处”的牌匾。
日落西山,晚霞染红半边天,街上行人渐少。
七喜徒步走在回家的路上,虽然没有找到免死金牌的主人,但走在长满野花野草的路上,看着夕阳无限好,浪漫黄昏后,不禁浪漫情感蔓延,轻轻地哼起一首老歌来,边唱边沉迷地跳起华尔兹,微仰着头,荡着双手很有感觉地哼。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那缓缓飘落的小雨
不停地打在我窗
只有那沉默无语的我
不时地回想过去……”
“哎呀!”沉醉在歌曲魅力中的七喜没有看路,脚趾一痛,不知拌到什么,摔了个狗啃屎。艾七喜嘟唇吐出嘴里的小草,然后一个骨碌地爬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巴,用平时不敢说的粗话骂道:“TMD,谁不长眼,随地乱扔垃圾。”貌似没有香蕉皮呀……
“救……我……”
艾七喜以为出现幻听,继续抬步大踏步往前走。
“救我……”
“救我……”
竖起耳朵细细倾听,真的有人在说话耶,并且还在求救呢。艾七喜左看右瞧,异常透亮的黑瞳竟然发现不了微弱声音的来源。忽然,突地惊觉脚跟被什么东西缠得死紧,怎么都踩不到步子,抖地打了一个激灵朝后跳开一大步,却一个不小心踩到软软的人肉垫。
这块小肉垫赫然竟是一张沾满鲜血的大手掌。“啊!”艾七喜尖叫一声,急跳开后蹲下来。拿起他的手掌揉揉,嘴巴吹吹,幸亏没有断指。定睛一看,艾七喜倒吸一口凉气,这名男子的前襟浸透鲜血,地上的泥土也有血在流淌,看样子,失血严重,伤势危险至极,要是不及时去看大夫,说不定片刻就一命呜呼。
“救我……”男子无神的双眼死死地锁住七喜,青白的唇吐出虚弱的话语,比虚质女流更能让人同情心泛滥。然而明明垂死挣扎,为何眼睛清明通透有如绝美动人的晶莹的黑曜石?
“喂,大哥,你没事吧?”艾七喜拍拍他皮粗肉厚的脸颊,男子的脸面沾满泥巴,脏兮兮的,是以有点儿洁癖的她马上收回手,用衣摆抹了抹。眼见男子只有气出,没有气入,半死不活的,她只祈求,别遇上她就挂了才好。要不然出人命,麻烦大了!
“救我……”
“兄弟,你换个新鲜的词汇成不?老是同一台词你不腻,我还腻呢。”艾七喜翻了个大白眼,眼看四处渺无人烟,一时没有办法,一个女的怎么把他抬去看大夫?
“我不能死,你要救我……”男子挣扎着死死抓住艾七喜的手,瞧那死样已奄奄一息,但手却有非一般的力道,艾七喜硬是挣脱不出。从这一点来看,他坚决活下去的意志确实令人动容。但是求救的对象为啥偏偏是她!
艾七喜一时心烦意乱,“看你,要人帮忙也不带个‘求’字。好吧好吧,我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