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1-07-31 11:25      字数:4817
  谖薮商拥募谢飨拢俣瓤咕堋?br />
  然而讥讽的淫秽话语没有响起。回应他的是他沉默的低喘。
  御堂顿时惊呆。比起毫无顾忌地在他体内冲撞,这声沉默的低喘更令他颤栗。以前因为挣扎、怒骂、奋力和自身的该死欲念抵抗,他从未注意过深埋在自己体内的人,有着怎样的欲望。
  这是御堂第一次清晰地察觉到克哉的欲望。
  他的心更乱了。那声低喘竟然比任何一次凌虐都更能抵达他的心。让他顿时变得脆弱。变得忘记自己为什么反抗。
  如梦境般的夜晚。如梦境般的剧情。
  那从未如此顺从的人是不是他自己,时断时续地发出呻吟的人是不是他自己,被翻过身与他正面相对双臂挂在他肩上双腿夹着他的腰的人,是不是他自己。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才会出现这么荒谬的景象。
  然而无法闭眼不看。
  克哉的汗水滴落在他胸口上,沿着胸膛的倾势欢畅地滑入结实小腹的纹路里。
  他们四目相对,无法言语亦无法欺骗的情绪彼此传达。但全部语言皆是疑问,谁也没有读懂对方。只是固执地,谁也没有移开视线,谁也没有闭上眼。
  彼此的身体都被汗水湿透,在这个寒冷的夜晚,究竟耗费了多少力量,才会产生这样的热能,使眼睛所见之处皆为迷蒙。
  他的手从他湿滑的肩膀上无力滑下。他及时握住他的手腕,目光错也不错地盯视他,嘴唇却在他的手腕上烙下炙热的吻。
  那一瞬间,他似乎又听见他沉默的叹息。
  坚硬的心中有什么在,悄然破碎。
  最后,他额上淌下的汗水迷湿他的眼睛,刺痛使他闭上眼,终止了目光之间的战争。随即他的舌尖便缠过来,舔舐他眼角的湿润。
  汗水和泪水一样,咸涩,微苦。多少次看见这双眼里流下屈辱的泪水,让他忍不住想用手指沿着泪的走势描绘它的轨迹。剥夺他的尊严,听他不甘的呼喝,看他屈辱的流泪,莫非不是他所想要的结果。要不然,此刻心里想的怎么都是与此无关的事情。他身体里的高温几乎令他融化,贪恋地向内索求更多,每次掠过要害他都绷紧身体,快乐或者苦涩的低吟喘息在他耳边。拂起又落下的发丝令他耳际阵阵酥麻。
  于是更用力地进攻。
  他猛然睁开眼,正好错过他眼里无意中一闪而逝的柔情。他倾尽全力捉住他的肩膀,指甲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几道痕迹,红色的血丝沾在指尖。两人紧贴的下腹不断摩擦着他的分身,在届临点上他的热液激射而出。
  '啊啊啊——'他咬牙也压抑不住的叫声冲出来。
  双手被他高举过头。
  两双手,十根手指,抵死纠缠。
  克哉咬着御堂的颈窝,以将他的血管咬穿的力度,身体以更猛烈的冲击撞着他的身体。
  再快,再快,再快的速度。
  失速……
  他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他和一个影子做了一场淋漓的爱。
  他时断时续地饮泣般呻吟。
  是这个静谧的夜晚,唯一的,独奏者。
  9.
  他看着在激情中晕睡过去的男人,手指贪婪地抚摸他的轮廓。
  他的面孔在睡神守护下显得宁静柔和。
  一室情欲的气味像沉重的石块堵在心口。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
  对此他感到很惊讶。
  他,在害怕。
  他竟然在害怕。
  进入一个人的心是如此艰巨的困难。无论他多么努力地,伸出手。始终无法突破最后防线。那些残酷的手段根本什么都不算。折了翼的天使,依然有着天使的心。在他无可触摸的角落里。
  但是不愿意放手。他没有细想自己执著的原因,只知道永远也,不想放手。如果只能如此,就建筑一个足够大的牢笼。永远永远将他禁锢。
  在熟睡的他察觉不到的时候,他将他收入怀中,脸颊抵着他柔软的头发,不甘心地磨蹭着。手掌一直在他背后摩挲,怀中的身体不经意地往他的臂弯挪了挪,呼出的气息拍打在他锁骨上。他心口揪紧。
  月亮何时重归黑暗。
  漫天白雪玷污夜空。
  10.
  他的心彻底死了。
  在他醒来发现依然被像动物般赤裸地束缚着的时候。他的意识如同遭受致命一击,所有防御全线崩溃。
  11.
  无论克哉怎么拍他的脸,或者用皮鞭抽打他的身体。作为一具活体该有的反应,他都没有。
  只是默默地流泪。那是他死去之前绝望的象征。
  他以为锁住他便不会失去。他完全错了。一败涂地。
  直到此时,幡然醒悟。
  心底的恐惧终于成为令他可以触摸可以看清的实体。
  初见时他的冷冽傲慢已经根植在他心中。为了效率地接近他,他疯狂得不顾一切。犯罪之类的,根本不被他放在心里在意。他只想要一种结果。要他。所做的一切,也许只是想要让他知道,他有匹配他的资格。
  呐,你别用那冰冷的目光忽视我,我是要和你一起前进的人。不肯为我打开心,我可以强硬地冲进去。无论是什么手段,只要能让你注意到我,都会不计后果地去做。
  欲望的刃早已将我绞成粉碎。为什么走到这一步才能发现。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无法面对自己毁掉的男人。此刻他发现一直以来他竟然是无能为力的。他无法面对自己毁掉的男人。此刻他只想仓皇而逃,逃离他的失败。他的罪孽。他造就的苦果。此后一生都会溺毙在这份蚀骨的悔恨中。他无法面对,被自己毁掉的男人。
  黑暗俘获了他,绝望的重量让身体无法支撑。
  他终究还是,一事无成的那个,自己都看不上眼的,自己。
  无力地跪倒在他面前,眼里有什么要奔涌出来。他眨眼,强硬地将即将溃堤的洪流拦截。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此极端的方式,还是留不住他。折了翼的天使,既飞不出牢笼,也不肯堕落。就这样扼杀了自我,去了他一步也踏不进去的异度空间。
  '我所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你。'
  强求的,终得不到。
  '如果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发现的时候,你已经不是你,我也不是我。
  '喜欢你的事实。'
  我只是想要你的心。
  '忘掉吧。'
  从此以后你只是你,我只是我。
  '再见。'
  12.
  牢门打开了。
  习惯囚困的笼中鸟看着陌生的天空。
  它还能飞在那片辽阔的天地间吗?如同羽翼未损时那样。
  它茫然地,探出脚。刹那间天地和牢笼皆不存在。
  它低头看着水面上倒映的自己。眼睛漆黑如墨。
  带着撕裂身体的痛楚,它伸展翅膀,飞出去。
  跌跌撞撞地。
  13.
  天色未亮时他醒过来,因为做了一场遥远的梦而眼角有泪。抱起被褥中发抖的身体。直到前一秒,他还能依稀听到笼罩在耳边的呼吸。揽在柔韧腰上的手臂那么有力,将他的挣扎全部封锁。
  已经过去了。他对自己说。
  但从门缝里倾泻而入的微弱灯光令他心悸不已,同时仿佛有什么细微响动隐约传来。
  他滑下床,游魂似的走在冰冷地板上。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隐藏在尘埃里,无形的绳索捆绑他双脚,让他走得踉跄。手握在门把上有些抖,害怕呼之欲出的答案。他心一横,拉开门。
  厅内的灯静静亮了一晚。光线并不十分明亮,但足以令每个角落一览无遗,清晰得让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呆滞半晌,才恍然明白这陌生的处所是他的新居。
  梦中那个男人,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安全之处。
  原来只是忘记关灯了么。他自嘲地笑。然后发现忘记的,不仅仅是关灯。他昨晚回来之后,连西服都没有脱下,就这样在床上出神到睡着。
  然后就做了那个梦。
  一开始,他每日生活在惊恐的梦中,和截然相反的现实里。那个男人亲口说了再见两字,像昨日的过云雨般撤离他的生活。但他并不能就此安心。总是害怕反复无常的男人突然出现,如同梦中那样把他的生活弄得天翻地覆。
  即使身体上的伤痕消失不见,千疮百孔的心也无法轻易复原。
  云卷云舒,冬去春来。钟表机械地走完一圈又一圈圆弧。在那之外还有更无际的混沌。
  他终究还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再度站起来。向未知未来出发。
  他走到厨房,玻璃杯逐渐接满清水,敲击在杯壁上的液体声音清脆。寒冷清晨静谧的空间里水流溢出玻璃杯,他因为冻而反射性松开手,玻璃杯在水槽中摔出缺口。
  无论夜晚的梦多可怕,他总能在第二天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工作场合。只是心中承受的压力逐渐使他崩溃。始终得不到安全感,始终觉得总有一天那个男人会再度强行进入他苦心经营的领域。尽管他亲口说了,再见。
  他无法相信,他能如此轻易放手。
  一定是,做了更大的网等他陷入。
  可悲的是,他的身影并没有随着时光模糊。在日复一日的梦中,他最后的景象越来越清晰,占据了他所有用于思考的神经。
  '我 喜欢 你'
  他抱着他,手指温柔地从他发间滑落,像抚触某样稀世珍宝。他看着他嘴型张合,读到坚定不移但满是苦涩的话语。
  多么可怕的喜欢。如果那也算是喜欢的话。
  可是他,却因为这叹息般不可捕捉的话而醒过来。
  再见。再见。再见。再见。再见。
  他能确定的只有这句短语。无限惆怅的降调,留给昔日空间最后尾音。
  如绞索般日甚一日地勒紧他的呼吸。完全无法彻底将他从他思绪中排除。
  每当他放松下神经,那个男人的影子便蛇一样滑进他的思维。以他的意志,也只能做到每当想起他时便刻意转移注意力。如今他除了工作生活中再也没有别的内容。
  让他昨夜如此反常的是,看到了公司最新的一个企案。合作者是,MGN,负责人是,佐伯克哉。
  他,一直是迎战而上的男人。
  从不后退,从不言败。
  即使对手曾是他的噩梦。
  他冷静地擦干脸,换了家居服,为自己烧咖啡,悠闲地准备早餐。
  天空在咖啡翻出的氤氲中微露蓝光。
  14.
  '初次见面。我是佐伯克哉。'
  这是令克哉失望的一年。眼镜的确改变了他的人生,但没有给他带来生活的乐趣。如今的他还不如以前那个为微不足道的工作劳碌烦恼的自己快乐。
  现在他决定将一切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抛弃。在那个永远虚空的缺口上封印一层又一层枷锁。那已经变成足以至死几倍个他的毒药,腐烂他的灵魂。他时刻闻到那股腐烂的恶臭,却无法剔除。他知道的,余生必须背负这份罪,不管他是否抛弃,是否能封印,是否能遗忘。但他已经决定,将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像垃圾一样抛弃,开始新的人生。他试图让自己变得轻松。
  但。
  '初次见面。我是佐伯克哉。'
  当他与眼前的人握手,说出这句话时,他知道,他不可能做到。
  不可能做到,却不能不,这样做。
  '幸会。我是御堂孝典。'
  眼前的男人回以他同样客套的完美微笑。微笑没有延伸至眼内,投移过来的目光带着只属于他的冰点温度,在他脸上不经意地滑过,像轻灵的船只滑过深沉的水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将文件递给他,坐在他对面,用他特有的水晶般优美的声线将合作事宜念成一首诗。
  恨不得这段时光永驻。
  但他只是垂下眼看手中的文件,并就自己需要详细了解的细节提问,一切,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早已重复过千百次的无聊流程。
  他灵魂中腐烂的伤口加快了败坏的速度。使他几乎不能维持完美的面具。使他几乎夺路而逃。这个男人要坚强到什么地步,才能从那样可怕的过去中站起来,没有受到黑暗侵蚀,完美保存了原色。
  他之于他,或者只是生命洪流中的磨砺石。
  或许什么都不是。正如初见时,他眼神里的含义。
  突然之间克哉觉得自己很可笑,亦很可悲。他,选了一个怎样的对手。真正冷酷无情的是那个男人才对。他的眼里看不到任何人。这样的人心里,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走进去。
  而他竟自大得妄图成为例外。
  但是那时,如果没有放开他呢?他黑暗的心不禁踏入出三百六十多天来不敢细想的禁区。但随即就离开了。
  并没有,做错。
  他的心叹息。
  比起在自己手中凋零,他宁可让他自由绽放。
  自嘲地想,佐伯克哉是这么伟大且浪漫的人吗?
  告别时他对他点了点头。梳得整齐利落的头发有一缕落在额前,他似乎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