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
匆匆 更新:2021-07-31 11:24 字数:5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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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花是一个特殊的象征,这种看起来美丽却包含着毒性的植物,是爱情、或者正处身于爱情中的女人的最佳象征物,它包含了爱情的全部的丰富性,不仅仅是美好与甜蜜,还包含了危险与代价,一切可能的后果。因此使用这个比喻是智慧的,这罂粟花即是“她红色的心”,或者干脆就是诗人自己的一个影象。“怪怕人地开花”,意味着她毫无遮拦和掩饰的兴奋的状态,在诗人的眼中,她所看见的林地间与其他花草树木杂处一起的罂粟花,即与她自己内心情感的自我体验融为了一体。
还有速度,这首诗的速度是奔跑的,急速展开的,不是细细研磨而成的,但却需要细细品味。
语 音(组诗十四首)
■ 鲁西西
辛 苦
这个世界只有牛最辛苦。只有那个
耕牛的人最辛苦。
孩子,快耕啊。
看哪,这人把牛当孩子。
当什么不好,却要它当孩子。
没生过孩子,没奶过孩子,
也没进厨房给它做好吃的,端给它,
让它吃饱了,好长大,
要它耕地的时候,就把它当孩子,
可怜的孩子。
可牛并不知道自己是可怜的。
是我这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奶过孩子的女人,在爱它,在疼它。
修 改
今天我写了一首又长又臭的诗
请帮个忙修改一下吧。
我做了件衣服,
请用你的身材帮个忙,修改一下。
我匆匆忙忙做了一双鞋,请一定
用你的婚姻帮个忙,修改一下。
这可是最大面积的一次修改了,
要么离婚,要么再一次地相爱,
像第一次见面:
那可是绝对无可指责的好身材,
那时的脸,像海绵。
花了几十年,
才挤完了藏在里面的全部的水。
山 谷
长1米、宽1米、高1000米的山谷。
再也没有想到搬迁,只一心静止
在甜空气里面的山谷。
放弃了声名,并且得着了
万物里最小的,其实不是灰尘,是山谷。
天使来了,又走了。
等侯她再来的小草还在一个劲儿地长高。
“我也想像一位少女,
“我也想像一个少女,清晨出门时,
先迈动左脚,再迈动右脚。”
可山谷发现,它只有重量,没有脚。
尽管如此,山谷还在享受
1×1000×1=1000立方米的女性体积。
小残忍
我决不将我的眼泪写进诗歌。
写到萱时,我决不写我的手怎样
伸出去,找不到她的艰难。
我只写,我的手怎样伸出去
又缩回来——
左脚和右脚,依然背着沉重的我,
我只想停下来,改个地方
一个人难受一下。
至少有一个月,我过得零零碎碎
一滴水,可以改变石头的外观,
但我害怕看见水滴石穿。
我害怕,一个小残忍,会在我的
生活中,持续出现。
旧衣服
旧衣服真的让人讨厌
一排又一排,
像用旧语调写出来的诗歌。
又因它太昂贵,
舍不得丢。
还带着回忆,发夹,
一个女人的年轻身材。
只穿了一年,就旧了。
真皮的。
第一首像元曲。
最后一首像楚辞。
有时代,全无时代感——
回忆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山 萩
山荻是野生于山坡或路旁的一样植物,
其实她有长睫毛,长手臂,
这是她比我还要专注于自己女性美的证据。
山荻至今还不想嫁人,因她觉得
嫁人就是移动——虽然她的叶子
有从一个地方,飘到另外一个地方的
性格特征——
她似乎还想维护一下自己的根,
它是为她,让脸深埋于地,用手紧抓住
湿地的——
一只蝴蝶专门从幸福婚姻门洞里跑出来
意欲传给山荻一个好消息:
你看,我的翅膀任意划,都带喜剧色彩。
幸 福
喷泉一样的幸福!无休无止堆积。
纯粹的黄金!涌动之后又静止。
夜里所下的那场雨,岂能算小事,
地面因干旱,裂了口,
树木与小草干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忽然的一场雨,不能说它是小事。
岸上的鱼,在最后一刻,被允许
跳入水中:适应,静止……
很快又用整体在水中游,在水中睡。
不断扭动隐约腰肢。
先喝一口水,再喝一口,慢慢长大,
占更多、更大的空地。
和水一样壮大,清明,柔软,宏观。
亲爱的
亲爱的,让我为你受伤。
切菜。做饭。想你。
手被菜刀划了一下。
血。
秘密冲破人皮,想快点融化。
与你在不在一起,
也是好时光。
你说的话变成上衣,我穿上吧。
变成裤子,
对我这个年龄来说,稍紧了点。
亲爱的,不许客气,
请快点变成无酵饼与
葡萄酒,到我这里住下吧。
新 娘
一个女人任何时候都可以变成新娘。
太阳闪烁,月亮等一小会儿
就会用一个同心圆,将自己升起来。
新郎他还没有出现,
他或许就是
那束照在新娘脸上的幸福最强光。
因为,当她躺着睡觉,鼻尖必定朝上。
她满含微笑,
亲爱的,
梦里她进了马厩,牵着一匹白马——
根本不是这个世界所喂养的马。
新娘的衣服亮光一闪,也不是天花板
隙缝撒落下来的,照耀她的白炽光。
疯 狂
我疯狂地活着,疯狂地用鼻子呼吸。
疯狂地想用手,触摸一下你。
皮肤。骨骼。摄氏37度。
这都是我疯狂里的有限。
我疯狂地想象自己是一朵花儿,
在身上出现了所有春天。
疯狂地想像花儿一样,在好的日子里
活着,在坏的日子里消失不见。
疯狂的时候,我就可忽视一个
至关重要的前提:我“人”字里的
一撇、一捺还在地上,或者已撕裂。
两个不同的人在房间像情人思念。
我的次中音,有空气中的波动纹理。
克 制
风还在这儿,像你保持着身材。
你经历很多,清楚很多事物,
理解清晨,正午,和伟大作品的发源处。
知晓南风,大多来自南方海域:
含在它嘴里的东西,大都
按它的意念尺寸收拢,称量,
因你知道它们各自要走的路。
兔子在雪地上,用脚掌写了个:想!
快走的独木舟,在河心克制着,
我抿紧了嘴,不想让自己多说什么。
风用我的均衡与乐观,
向你送出这一整棵树的轻柔梨花。
蜜蜂用万里行程,亲吻了一叶花瓣。
传 授
看到如此多泪水后我不得不承认
我是多么喜爱这个孩子——
我本可带他走进森林,但是犹豫了一下,
然后他就三十岁了。
在学校他学习运用文字,掌握
元素的周期,可一出校门,
他几乎全成了盲人。
六岁的时候,这个孩子,像个大人,
在课桌前沉静下来,
牛仔裤女教师打着慢拍,用双手:
“孩子们,我们今天学写‘1’,
直到一千次——”
对于爱情,一千次,就苦完了整一生!
激 烈
亲爱的,请让我激烈。
我不用抒情激烈,也不用任何言语。
让我一想起你就激烈。
因激烈,让我把这首诗写坏。
不因今天和从前形成了反差激烈,
不因你要带走我激烈。
我就激烈。
因激烈,我在虚无处看到一只云雀,
它正被树托着。
秀气的枝丫。
因激烈麋鹿不用再忍受两只角。
瀑布比我还激烈,但它只有一百米,
我现在要超过它,用肉体。
发 言
有一个人要起来发言了。
你们一定要先安静好了,再听。
他用的语言,是你们从来没有
听说过的。
他不只用语言,还用咳嗽。
一口血。
都来拍照啊。血。
从身体里面吐出来的血
不要想它还会回到身体里去,
身体里面有的是。
要命的血。
只要活着,就有,就吐。
他天天吃语言,怎么吐出来了血。
消 化(诗人随笔)
■ 鲁西西
消化,本来是一个生理学动词,是人吃进了很多东西后,在暗地里发生的一件事,一件不可忽视的事情,一件让道的事情,也就是,一件你是否可以在下一餐继续吃什么东西的事情。
如果消化不良,肯定的,我们谁都知道,就会出现食物阻塞,就会呕吐,就会上医院进行医治,也就是说,消化不良是可以医治的。
但我这里所说的,是不可以医治的消化不良,是根本没有胃器官的消化不良,是把良好的食物吃进去了,却忘了放进胃里的消化不良。
这有点像我们诗坛,很多人在写诗之前,会读一些书,读一些大师的书籍,会进行一些如何转换的思考,可就是因为,在他读的时候,没有将这些知识、诗艺放进胃里,只放在了头脑里,放在了自己的某个观念里,或者放在了笔头上,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看这位诗人写出来的诗歌,就可以发现,原来是一首没有消化环境的诗歌,没有消化大师观念的诗歌,没有消化掉自己诗歌情感的诗歌。
消化并不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其实非常简单,你只要将东西吃进胃里放着就行了。上帝在造人的时候,自然地在人的隐秘处,也就是在胃里,放上了专门消化食物的恩典……记得我有一次读了诗人孙文波的妻子小蓓写的一本自传体小说,小说有这样的一个细节,就是说,有一位在牢房里的女人要自杀,可又没有自杀的工具,她想来想去,实在没有办法,就打算把每餐从外面送饭用的碗打碎,吃进去,用来了结自己的生命,有一天,她真这样做了,她虽然吃进去了半个碗,可还是没有死……因为她忽视了一个细节,一个上帝造人的细节,就是胃是无比坚强的,它能够消化像碗这样坚硬的东西……既然碗可以在胃中消化掉,那我们所学的知识,所吃进去的在其他诗人文本里的诗歌经验,当然必定也能够被我们的胃消化,当然,有一个前提,就是,我们首先将这些东西吃到胃里面去。
不吃到胃里的东西,胃如何进行消化?不吃到胃里的东西,胃如何完成它在隐秘处的使命?
胃还有其他的使命,就是,将消化了的东西变成身体营养的使命,使人又可以活上一天又一天的使命,并使人不因为饥饿,而面黄肌瘦、没有充沛的体力的使命。
胃还有暗暗在那里提醒,就是,你的肚腹空了,该吃点什么东西了的使命。
而且它的这个提醒,不是凭空提醒,而是,你需要什么,它就会提醒你什么。
它甚至不会让你身上的某种营养过剩。
越这样写,我越是发现胃的好处了。首先,它存在于暗处;其次,它默默地参与了我们的劳动;第三,它总是走在了我们的身体前面,而不是后面;第四,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吃食物,它始终在你的身体里面,始终和你并排站在一起。
你的这个胃,就是诗歌的胃,是能够消化很多宝贵的生命经验的胃,是能够消化现当代诗歌环境的胃,是能够消化西方诗歌在中国土壤生存的胃,是能够继续地、反复地将你曾经消化过的东西,再消化一次的胃……
保护这个胃吧,保护这个存在于我们生命暗处的良好的消化器官……
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