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淘气      更新:2021-07-25 22:34      字数:4736
  孙老六不停地吸着烟,他的面前云烟缭绕,很难看出他的表情,他感叹一声:“唉!还是段二哥有远见啊!想当年,段二哥也是在海上发起来的,那时,正是水上生意的鼎盛时期,可段二哥却突然宣布撤出水域转移陆地,别人对此还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现在事实充分证明了段二哥的远见卓识,令我孙老六好生敬佩呀!”
  段二胖子好象已有些听得不耐烦了,他话锋一转:“孙老六,咱们把话题扯远了吧?你找我来是想解决何向勇被打的事情吧?”
  孙老六似话犹未尽,没想到段二胖子急转话题,不禁卡了一下壳,随即笑道:“哎!那个臭瘪三,他私自在段二哥的地盘捣乱,段二哥手下的人教训了他,是他罪有应得,要不然,我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段二胖子似乎并没在意孙老六说些什么而是侧身对身边的保镖轻轻说了几句话,那保镖立即从怀里掏出两沓钱放到了桌子上,段二胖子把钱推到了孙老六的面前:“不管怎么说,人是我们打的,他是你的人,以前我们一向是大路两条,各走一端,未发生过任何隔阂,也许这件事只是一场误会,这点钱希望你收下,就当为何向勇治伤压惊了,我希望这件事也到此为止。”
  孙老六哈哈一笑:“段二哥,你这是干什么?何向勇的事我很清楚,这都是我管教不严所致,哪能叫你段二哥破费,这件事应该是我孙老六向段二哥赔罪才是。”他伸出手又把钱推了回去:“再说,我今天并不是为此事来的,我是另有事相求于段二哥。”
  段二胖子怔了一下,他掏出一只香烟,打着了火,慢慢地吸了一口:“哦?你孙老六在黑白两道也是非常吃得开的人,你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需要我段二胖子来帮忙?”
  孙老六见话已至此,遂开门见山地说:“段二哥,你也知道,现在的水上生意实在是不尽人意,所以我想要在赢州市兴建一个娱乐休闲一条街,来拓展我的新领域,而现在赢州市四大区的娱乐市场俱已全被段二哥的势力所控制,我怕我的介入会引起两家的争端。因此我想向段二哥借一个区域,来发展我的事业,不知段二哥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段二胖子身边的人立刻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有一人霍地站了起来:“孙老六,你这哪是借,分明是要抢,你旱鸭子想要上陆,没门儿,我们辛苦打下的江山怎能拱手让人。”
  孙老六那边马上有人大声反驳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们六哥这么说话?”
  一时双方大有剑拔弩张的势头。
  段二胖子瞪了自己这边刚才发话的那人一眼:“没大没小,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那人便又极不情愿地坐了下去。
  孙老六仍面不改色,继续说道:“当然,我也不白借段二哥的,我可以每年向段二哥交租借费,或是我们两家联合也可以。”
  段二胖子脸色阴沉不定,思索了片刻方道:“两家合伙的事,我段二胖子决不会做,至于租借的事……”他拉了个长音:“此等大事我也不好擅自作决定,我还要和帮中的弟兄们商量一下。”
  孙老六见段二胖子有推托之意,便桀骜不逊地说:“可以,不过我希望段二哥能尽快给我答复,我想,段二哥如果能租借,那是再好不过了,要不然将来为此事而弄得两家不和,就不好收场了。”他的话已带有淡淡的威胁口吻。
  段二胖子脸色变了几变,胸脯明显的起伏起来,似在怒火中烧,但他最终还是抑制住,没有发作出来。
  偌大的会议厅一下子变得沉寂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寒若冰霜,因为他们知道一场龙蛇争霸战要即将上演。
  孙老六还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全没在乎段二胖子的表情。他低头看了一下左腕上的镀金手表,打了个哈欠说:“时候已经不早了,既然段二哥不肯赏脸吃中午饭,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段二胖子态度极为的不快,开口冷冷地道:“那咱们就后悔有期,我恕不远送了!”
  他木然地坐在那里,没有一点要起身相送的意思。
  孙老六依旧笑容满面,说了声:“那我静候着段二哥及早给我回音!”便领着人蜂拥而去。
  待孙老六走后,已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妈的,他孙老六算什么东西?凭着手底下有几个人,敢和我们借地盘,这不是摆明了要和我们作对吗!”
  又有人道:“妈的!他分明不把咱们段二哥放在眼里,看他那副洋洋自得的小样儿,我就来气,只要段二哥说句话,我王昌海把他剁成十八块,丢进海里去喂王八。”
  有人马上响应:“对!我们为什么要怕他,老子出道的时候,他也是个小混混……”
  段二胖子铁青着脸,制止了众人的呼声,愤愤地说:“他孙老六目前在赢州市的势力也不算小,而且此人善于心计,我们要小心应付,切不可草率行事,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可轻举妄动。”
  众人只好唯唯称是。
  段二胖子把剩下的烟蒂,狠狠地摁在了烟灰缸内,就象要摁死一条虫子一样,仰或在心里是想要摁死那可恶的孙老六。
  然后,他站起身,平静了一下心绪,说:“走!我已在楼下订下了两间包房,弟兄们可以到那里去尽情地快活一下。”
  众人顿时欢呼雀跃,跟随着段二胖子出了会议厅。
  下了楼,段二胖子叫来了冯士忠,让他带领着那些属下去了预定的房间,自己却又回头乘电梯径自来到了五楼。
  在506包房的门口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贴着门他听到里面飘来微微的流行音乐声音,还不时地夹带着一个女人拿情时“嘤咛”的声音。
  段二胖子抬起手敲了敲门:
  一个愉悦而又捎带有些兴奋的男士声音传了过来:“请进!”
  段二胖子不假思索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封闭很严的包房,四周墙壁均镶贴着浅粉色花纹的隔音装饰布,有效地防止了声音的外泄。屋内顶灯、壁灯,光线暗淡,呈朦胧的桔黄色,正适合某些人行一些苟且之事。包房右边置放着一套功能齐全的家庭影院,用作席间客人唱卡拉OK和欣赏一些淫秽片子,以“陶冶”人的情操。屋子正中央是一小型餐桌,此时桌子上已摆满了酒菜,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餐桌的首席位置上,怀中还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陪酒小姐,并不时地为那小姐添酒夹菜,那小姐半推半就,时而撒娇、放嗲。
  那男子见段二胖子走了进来,忙把小姐从怀中推了出去,笑脸相迎:“哎呀!等你好长时间了,冯经理说你有事,所以我就先用了。”
  段二胖子和那男子好象很熟,陪笑地道:“怎么样?高所长,服务的还算周到吧?”
  那男子忙说:“周到!周到!”。并让身边的那位小姐给段二胖子倒茶斟酒。
  二人对面落座后,那高所长又搂住了那小姐,并且一只手还不安分地从那小姐的衣领子伸了进去,毫无顾及地在那小姐的胸脯上摸来摸去,目若无人一般。
  段二胖子对这一景象也好象司空见惯了,视若未见,他端起酒杯和那高所长对饮了一杯,二人说了一些客套的话。
  待到酒酣时,段二胖子开口问:“高所长,最近还忙吗?”
  那高所长一边给那小姐夹了一颗酸梅放在嘴里,一边说:“怎么不忙!上边的事,下边的事,多着呢!很少有闲着的时候。”他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段二胖子有些试探地问:“听说昨天晚上,你们在你们辖区内的“情人”酒吧里查获了一起卖淫嫖娼案?”
  那高所长立即释意地哈哈笑了起来,他指着段二胖子说:“我就琢磨着你是为这件事请我来的。”
  段二胖子不咸不淡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赢州市的大部分的娱乐场所都有我段二胖子的股份。”
  那高所长不禁有些面有难色地解释道:“这我都清楚,可是,我有时候也得走走形式吧?人家报案,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吧?我身为一方派出所的所长,不能什么实事都不做,什么政绩都不出吧?对上面,对下面总得给点口碑吧!”他“嘿!嘿!”一笑又说“不过,你这件事有我压着,出不了什么大问题,最多不过交几个罚款罢了。只是那几个卖淫姑娘说她们是被威逼利诱的呀!如果闹出去,可就不好收场啦!”
  段二胖子冷哼一声:“卖淫的又有几个是自愿的,那几个小姐我自会让她们闭嘴,但是其余的事你得给我摆平了。”他边说着边给那高所长递上了一只香烟:“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那高所长自然明白“不会亏待”的意思,他伸手接过了香烟,眼中放着贪婪的光芒。他回手一拍胸脯,自诩地说:“没问题,你段二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是包在我身上了,你就放心好了。”
  段二胖子望着那高所长满意地笑了,眼中却露出鄙夷的目光。
  在另一间包房里,张子航正和新结识的同伙开怀畅饮。
  由于他是新来的,难免要给众人挨个敬酒,然后别人又要回敬。一来二去,众人都喝的满脸通红,舌头发直。
  有一人搂着张子航的肩膀,迷迷糊糊地说:“张老弟,以后你我就是兄弟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有什么难事你找我,我江彪是最讲义气的了……”
  他的话还没有讲完,另一人就把江彪扒拉到一边去了,他拉过张子航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张,张老弟,你别听他的,他,他算什么呀!我在新兴区一带掌管三个场子,有谁不知道我,我洪老四的,有事儿,你说一句话,我一定帮你。”
  有人厌烦地直嚷嚷:“来!来!废话少说,喝酒!喝酒!”
  于是,众人又喝了起来。
  几杯过后,忽然有人问:“哎?那个新来的张子航哪去了?”
  一人笑骂:“你他妈的喝蒙啦!这不是在我身边坐着的吗?”说着往身边的位置一指,却发现身边的座位已经空了。
  他揉了揉眼睛叫道:“徐战东,你带来的那个姓张的小子哪去了?”
  徐战东四处瞅了瞅,自语道:“哎?怪了,刚才还在这儿,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没见他出去呀!”他又往座位下面望了望,掀起了桌围布,只见张子航已躺在桌子下面,一动不动了。
  徐战东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这小子把地当床啦!”
  众人都掀起桌围布往下看,全都大笑起来,接着,只听得“咚!咚!几声,有几个人就势也栽了下去,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张雨亭在街上心烦意乱地走着,夜凉如水,不时有阵阵清风拂过,虽然是初夏,张雨亭却有一种秋瑟意冷得感觉,他不禁拉了拉衣领,也许这与人的心情有关吧!
  这些天来,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劝张子航回心转意,张子航的倔强和执迷是张雨亭所始料不及的,所以,他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也许只有这个人才能从心灵深处唤醒张子航那颗游离失所的灵魂。
  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个人是否愿意出面拯救张子航,因为张子航已把她伤害的太深太深。
  再往前,就是姚雪儿的住宅楼,半明半暗的灯光下,张雨亭已看到了站在楼下的姚雪儿那娇弱的身影。
  姚雪儿和张雨亭、张子航可以说是童年最亲近的伙伴,从小一起玩大的。从中学时期起,姚雪儿和张子航就有了朦胧的爱情萌芽,并不断地慢慢滋长着,虽然两人从未表露过什么,可谁都能看出他们俩人的亲密关系。姚雪儿在在性格方面有些柔弱,不善言表,而张子航就比较鲜明,活泼好动。他总是能想出各种点子,把沉静的姚雪儿逗得喜笑颜开,所以,俩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姚雪儿小张子航两岁,按说俩个人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已到了结婚的年龄,但现在的知识青年都时兴晚婚,有人不是说,结婚就如同走进了围城吗!所以,他们认为趁着年轻,还是多享受几年恋爱的浪漫,因为只有恋爱中的男女才是最美丽最动人的,婚后就难免为衣食住行所累,为油盐酱醋米,鸡毛蒜皮的一些小事而磕磕碰碰,大煞风情。人生短短,青春短短,何不潇洒走一回。
  姚雪儿平时也经常和张雨亭在一起谈心,她一直把张雨亭当成他的老大哥,张雨亭也一直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姚雪儿有什么事总爱找张雨亭商量,因为他认为张雨亭年长一点,看问题做事情能比较成熟稳重。
  张雨亭在这方面也从未忌讳过什么,他们本就一起玩大的,在一起聊聊天,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张子航那天说他蓄意接近姚雪儿;姚雪儿移情别恋,令张雨亭万分吃惊。这几句话,就象一把锥子,深深的刺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