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泰达魔王      更新:2021-07-25 22:31      字数:4884
  “什么事?”
  费依走近两步小声说:
  “米罗,我觉得今年的不要用橡木桶发酵了吧?”
  我皱皱眉头,把手伸给他:
  “上来吧。”
  费依乐颠颠的骑上星期五,坐在我身后,马儿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家走。
  “去年的不是用的橡木桶么,你觉得不好?”
  费依搂着我的腰,阐述意见:
  “橡木桶是发酵麦子和玉米的,味道有些重,我觉得……”
  “枫木怎么样?”
  我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木头可以替代橡木桶,随口说了一个,费依在后面直咂嘴:
  “枫木……不行……枫木太涩了……”
  “唔……那你得让我想想……”
  我正沉思费依带给我的问题,耳膜中就听见一声大吼:
  “米罗!你小子死哪儿去了!”
  费依在后面掩面笑的抽筋:
  “史昂这么把年纪了底气还这么足……”
  “这不是回来了么……”
  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下了马,又把费依抱下来,忽然觉得背后有阵凉风,回头去看,原来是哈迪斯。
  “嗨,今天过的好么?”
  他冷眼瞧了瞧正在掸土的费依,一把把我拽到旁边,低声问到:
  “米罗,你早上怎么早饭都没吃就走了?”
  “哈迪斯,”
  我也压低声音,挺起胸脯:
  “你知不知道这半个月我长了4磅,4磅!”
  说着我还伸出四个手指做出4的手势:
  “我真的不能再这么吃下去了,早晚有一天我会变成水桶的!”
  哈迪斯怔了一会儿,又问:
  “他是谁,怎么到这里来?”
  “啊?费依啊……”
  我飞快瞧了瞧正在和史昂叔叔争论什么的好友,突然恶作剧心理大发,于是我冲哈迪斯微微一笑,跑过去搂住费依的脖子大声说:
  “他是我的情人啊!”
  “死米罗谁是你情人!”
  费依一脚把我踹开,我捂着肚子佯装很痛苦:
  “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啊……”
  “喂,你们两个别闹了……”
  穆扛着镰刀走过来,用仅用我们几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还一个劲冲我们使眼色。
  “没看见有人要暴走了么,他暴走了我们的晚饭怎么办?”
  “你说哈迪斯啊……”
  我顺着穆的锄头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说:
  “那不是正好,我可以实施我的‘节食’计划。”
  再去看那个人,我才发现他的眼睛完全隐藏在了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史昂叔叔猛力一拍我的肩膀,吼道:
  “臭小子你害我担心了一整天!今天晚上的晚饭你做,算赔礼道歉!”
  我捂着耳朵大义凛然的望着史昂叔叔。
  “做就做,只要你敢吃,我就敢做!”
  Chapter 11
  说归说,史昂叔叔还是狠不下心让我一个人做晚饭,最后变成我帮他打下手,穆在餐厅里陪着费依和哈迪斯。
  “我说米罗啊,你都这么大了,该知道去哪里先通知我们一声,留张字条也好啊。”
  史昂叔叔用勺子搅拌着锅里的空心粉,唠叨着:
  “今天早上起来发现你不见了,也没去放羊,你知不知道我都要……”
  “什么?”
  我将剥好的蒜放在案板上,心里也感到歉疚:
  “史昂叔叔……我只是……不想再吃那么多了……昨天我称体重,长了4磅啊!”
  “不要岔开话题!”
  史昂叔叔义正言辞的用勺子敲着案板,敲的蒜瓣直跳:
  “我说的是你应该留张字条告诉我们你去了哪,不是问你长没长……你真的长了4磅?”
  “是啊……4磅……”
  我又伸出四个手指做出4的手势,穆就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我和史昂叔叔一起扭头喊:
  “你来这里干什么?出去出去!”
  穆擦了把汗,为自己申辩到:
  “你以为我想进厨房啊……我实在受不了他们两个了……”
  “啊?”
  我放下手里的大蒜,在围裙上擦擦手,赶到穆身旁:
  “怎么了?他们两个怎么了?”
  穆泪眼朦胧的看着我,然后将厨房门轻轻拉开一条缝,对我耳语到:
  “你听你听……”
  我莫名其妙的竖起耳朵聆听,费依和哈迪斯在餐厅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们说的这是什么啊……完全听不懂……”
  我扭回头望着穆,他一脸痛苦的说:
  “是吧是吧,他们已经用这种语言聊了半个多小时了,我不行了……我要崩溃了……”
  “嘶……我感觉……像芬兰语……”
  史昂叔叔也拎着勺子过来凑热闹。
  “不会吧,那个传说中世界上最难的语言……芬兰语?”
  我不信,抿着嘴巴使劲听,听得我头疼。
  “我也不行了……我也要崩溃了……”
  我站直身体,和穆用力握手,可算找到持相同意见的战友了。
  “要说费依懂芬兰语也就算了,他祖籍就是瑞典的,互通有无,哈迪斯是哪里学来的啊?”
  穆死趴着门框,眉头拧成麻花,还在坚持不懈的听那两个人谈话。
  “你问我我问谁……”
  我弹弹穆的脑门,摇着头回去继续剥蒜,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史昂叔叔还是让穆留在厨房,不过不能靠近灶台。
  吃过晚饭,费依跟在我屁股后面上了二楼。
  “费依,今晚你得睡沙发,家里没地方了。”
  我必须向他讲明实际情况,他不以为然的点头说:
  “史昂已经跟我讲了,我来这里只是想跟你商议几个问题,明天就走,要不是车坏了,其实都不用在这里借宿的。”
  “那怎么办……”
  我看着好友有些为难:
  “我阁楼上那张床是Twin Size不是King…Size……”
  “不要紧不要紧,”
  费依抬手打断了我的话:
  “史昂说我可以在你的阁楼上打地铺,将就一晚上吧。”
  “亏他想得出来……”
  我进了房间,哈迪斯没有现身,还在屏风后面不知忙些什么。我顺着梯子上了阁楼,将手伸给费依:
  “上来吧。”
  “嗯!”
  他美不滋的爬了上来,我扣上隔板,给他到了杯苏打汽水。
  “嗯……米罗,够意思,知道我喜欢这口……”
  他盘腿坐在厚厚的羊绒地毯上,满意的喝着汽水,欣赏着大玻璃窗外的夜色。
  “说吧,还想讨论什么问题?”
  我也在地毯上坐下,伸直双腿,用手揉着肚子。费依两眼放出一道精光,兴奋的问我:
  “哎米罗,你说的史昂的病号,不会就是哈迪斯先生吧?”
  “是啊,怎么了?”
  有什么可兴奋的么?我困惑的瞅着好友,他先是一愣,然后放下手里的水杯猛力摇我的肩膀:
  “你要死也绝对是被天上掉的馅饼砸死的!”
  “不……明白……”
  我眼冒金星,被费依晃得天旋地转。
  “行了行了,说正事儿。”
  “唉……好吧好吧……”
  费依自觉无趣,喝口汽水,恢复常态的说:
  “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今年打算用什么桶发酵,我好去联系人订做木桶,眼看就要收了……”
  “嗯……这个问题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想……”
  我捏着下巴思索:
  “如果橡木味道太重的话……就换樱桃木吧……”
  “樱桃木?红樱桃还是黑樱桃?”
  “黑樱桃。”
  我想起河对岸的那几颗黑樱桃树:
  “农场的河对面就有,而且我觉得,滤板还是用糖枫木比较合适……”
  “滤板么?”
  费依歪着脑袋想了一会:
  “那要挑年轻一些的还是年老一些的?”
  “三十年左右的糖枫木就可以。”
  我挠挠头,对他说:
  “打完滤板告诉我一声,我要亲自过滤。”
  “那还用说!”
  费依用肩膀撞了我一下,嬉皮笑脸到: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数了,明天回去我就着手准备。”
  “还有啊,”
  我捏着他的脸颊将其左右拉成包子状:
  “去年的那批瓶子我不太满意,瓶底居然有气泡,这怎么可以忍受,去年时间太匆忙就算了,今年一定让他们仔细给我吹好了,不能有一个气泡!”
  “是是是,米罗大人,一切谨遵您的吩咐。”
  费依双手撑在地毯上假装磕了个头,把我逗乐了。
  “行了行了,就数你能耍贫嘴。对了,晚饭前你和哈迪斯说什么呢?”
  “想知道么?”
  费依冲我挤挤眼睛,我真想抽他一巴掌。
  “说吧,你们叽里哇啦说的那是什么啊?”
  “真的想知道?”
  费依凑近我,月光下他天空色的眼睛透明的像个仙子。
  “真的想知道,费依大人算我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
  我也学他的样子假装给他磕了个头,结果他居然潇洒的一拢头发,傲气十足的说:
  “就不告诉你,哈哈!”
  心里突然很堵,我扑上去掐住费依的脖子,咬牙道:
  “不说是吧,行!我看你说不说……”
  “哎哎……米罗……跟你闹着玩呢,你别当真啊……咳咳……”
  费依捂着脖子咳嗽,诧异的看着我,我才察觉自己反应的有些过火。
  “嗯……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唉……”
  好友蹲在我身边,用手抹着我的后背安慰:
  “不是我不想说,米罗,可是我答应哈迪斯先生,暂时先不告诉你,不过很快你就会知道了,顺其自然吧。”
  “切……”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爬上小床,钻进被窝,费依将史昂叔叔准备好的铺盖摊开,随意的躺在上面。
  “唉……米罗……你真是……被馅饼砸死的……”
  “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背对着他嘀咕一句,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不同节奏的呼吸声。
  真讨厌,我也要学芬兰语……
  Chapter 12
  第二天费依吃过早饭叫了辆车就走了。我向史昂叔叔告假,说我心情不好,要去徒步旅行(hiking)。他眼都没眨就同意了,当然,顺便带上哈迪斯。
  “为什么要带上他……”
  我斜眼瞅着身后不紧不慢行走的哈迪斯,赌气似的喊:
  “喂——你就不能快点!”
  “米罗,”
  他干脆站住,奇怪的反问:
  “你是来徒步旅行还是来越野赛跑?”
  “我……”
  我隔着五十米的距离狠命瞪他。高大茂密的红松屏蔽了骄阳,脚下是比地毯还要柔软的小径,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红松落叶和腐烂了的野果,才有了今天童话一样绵软的质地,像一张超级大型蹦床。比手掌还要长的松果掉落的随处都是,暴露在地面的树根罅隙里还有多到数不清的蘑菇,白色,红色,黄色,一应俱全。当然,我从没想过要用它们充饥。
  我低头用脚尖拨弄着刚刚出头的印第安烟斗,等待哈迪斯跟上来。
  “米罗。”
  他握住我的手腕,解放了被我蹂躏的几株植物。
  “米罗,你有什么心事,我可以知道么?”
  我想甩开那只手,但是没有成功,索性也站住了,盯着他放开嗓子说话。这里是距离农场二百公里远的自然博物馆,现在既非假日又是下午两三点钟,除了松鼠我就没看到别的生物。
  “哈迪斯!”
  我很生气的喊了一句,一秒后声音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你昨天和费依说的什么啊……”
  “哦,你在想这个啊……”
  他的嘴角又往上翘,真是气死我了!笑笑笑我有那么好笑么!我趁他不注意一用力甩掉那只手,全速前进。
  “哎——米罗,慢点——”
  他有些焦急的在后面喊,我在心里暗自得意,哼哼,让你一个人体会一下只身一人被困原始森林的感觉。
  “哎——米罗,前面——”
  “啊……哎哟!疼疼疼疼……”
  哈迪斯这句警告来的不够及时,因为我的脚正正好好被绊在了虬龙一样树根中,重心不稳,相当丢人的摔了个大马趴,可能还把脚踝扭伤了。
  “米罗!米罗你怎么样?”
  哈迪斯呼呼挂风的跑过来,想伸手搀起我,却被我一把挥开胳膊。
  “米罗……你……”
  他伸着双手在半路不知所措,我义愤填膺的冲他嚷嚷:
  “有什么了不起,为什么你和费依都不肯告诉我你们在说什么!”
  他脸上的表情随即柔和起来,双手抓住我的肩膀。
  “米罗,你这么在意我和他说什么?”
  “哈迪斯你少臭美!”
  我又一次挥开他的魔爪:
  “你知不知道用大家都懂的语言交流是对别人的尊重!你看你们都把穆逼到厨房来了!”
  “噗……”
  哈迪斯非但没恼火,反而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