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节
作者:
敏儿不觉 更新:2021-07-25 22:26 字数:4724
雪夜听了,眼眶红了起来,鼻子也发酸,眼泪滚个不尽,待傅祥贞说一句,“当是这样,你们两人独自在外漂泊不容易,以后傅府就是你们的后盾,只要尽心尽力伺候了,傅府哪有不为你们想的,今日我与敏贞便做这个主,你们要不要来个歃血为盟?”雪夜破涕为笑。
众人正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时,傅延稳步走来,“歃血为盟?我竟不知大姐姐何时有了这样的豪气,莫非是这段时日出去听戏听来的?”众人将眼挪过去看,只见傅延大氅裹身,眉目如画,皮肤娇白,一时也都呆住了,傅延不知自己吸引了丫鬟们的私心,犹自打着玩笑话说着,“大姐姐私心太盛,做了这样的好宴竟然不叫我。”
傅祥贞见了傅延,面上的笑意更甚,“不是不唤你来,你自己瞧瞧这里可有一个男子?都是女儿家的,你来这里做什么?没得吃完一顿饭后说着话都翘着兰花指。”
傅延耍赖道:“分明是姐姐小气,怕我吃得多,是以私藏着不让我知道。”
☆、第一百六十章
傅祥贞装作委屈道:“既你这般说了,为了证明我毫无私心,只能将鹿肉尽拿出来,紧着你先吃,吃多少桶都没问题。”傅祥贞说的桶并不大,也就如三层食盒般大小,用来腌生肉的。
傅敏贞皱眉道:“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不过是一桶,姐姐腌制了三桶,半桶分别给了母亲和姨娘送了去,还剩下一桶半,这文哥儿虽然是男子,却也不过十五的年纪,竟然盖过了我们……”说着伸出细细的手指数了起来,“一、二、三、四……共九个人,啧啧,怨不得长得益发结实了。”
傅祥贞等人被傅敏贞煞有介事的模样逗笑了,连傅延自己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傅祥贞见弟弟这个傻乎乎的模样,心里益发乐了,本来是想让弟弟回去念书的,转念一想觉得让他放松放松也好,吩咐了墨书拿了一张园蹲来,傅延接过园蹲,笑道:“谢谢姐姐。”
墨书闻言扬扬清秀的眉毛,笑道:“你这般叫,奴婢若是应了,那便是僭越,只今日众人这般高兴,且你已经唤出了口,奴婢也勉强当一当。”这是在提醒傅延守规矩,别对着丫鬟们动不动便姐姐妹妹的叫唤,没得撩拨出丫鬟们的春心来。
傅祥贞见院子人多,气氛也好,心里高兴,便也没有顾忌,偏头对身边的红绡道:“将你串好的生肉全都送给公子去。”
红绡的婚事已定下,心里对傅延那是一点私心也没有,听见大姑娘这般说了,也就当是执行差事,将自己串好的二十串鹿肉放好在托盘里,又用案几上的湿抹布净了净手,将黑漆描五福如意图漆盘端起,莲步款款走到傅延身边的安放的小竹篓里,傅延感受到佳人的气息,一个慌神站起来,“谢谢妹妹。”可能是站急了,心慌了,重心不稳,一个跤便连红绡都一起跌在地上,丫鬟们见了这样的场面,俱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冬蕊和石楠子最先起身来到傅延身边,冬蕊先是满脸怒气地拉起了红绡,石楠子则是关心查看傅延身上有没有伤。
傅祥贞将两人举动看在了眼里,不动声色与傅敏贞上前一同搀扶起傅延,石楠子只得让开。
“如何,可是伤到哪里了?”傅敏贞忍不住弯腰轻轻揉了揉傅延的膝盖,“我这般碰,疼不疼。”
傅祥贞有些嗔怪傅延,“你急什么,又没有人与你抢那些吃食。”转而刚要吩咐人查看红绡,已然见墨书与墨画将红绡扶起,虚问伤势如何,便放下心来。
傅延冒了一头的冷汗,刚才虽然是他压在红绡身上,却用手去拉住红绡,是以两人才没有出现人压人的惨状,而且红绡是臀部着地,他的右腿膝盖是硬生生地磕碰在卵石上,疼死了,“二姐姐摸错了,我左腿膝盖不疼,但右腿膝盖疼,你可千万别碰,那是真疼。”
傅敏贞满脸焦急,“可怎生是好?大姐姐屋子里可有碰伤药?”
傅祥贞不似傅敏贞心慌意乱,“且放心,有呢,先让他疼一疼,长长记性,日后再这般冒失,可不是膝盖疼的事,既然受了伤,就别再烤肉了,以后还有时间,文哥儿先回去歇歇,不然明日能不能去国子监还另说,小心父亲问起来,你的疼便转向屁股了。”
傅延只得在小厮远客和青山的搀扶下走了,墨书与墨画安顿后红绡后,转向屋子里拿了外伤膏药一径往文哥儿的院子去,冬蕊站起身来,“怎敢劳烦姐姐,还是让我去罢。”
墨书笑道:“妹妹才来没多久,这屁股都还没做热,我又怎敢使唤妹妹?还是让我去罢,不然大姑娘不知又要说我如何如何嘴馋耍懒哩。”
傅祥贞在一旁似笑非笑,“墨书快去快回。”
冬蕊只得看着墨书的身影消失了,才身在曹营心在汉地与众姐妹玩了。
最后雪夜与雪纹是拜了姐妹,在宴席散了之后,雪纹道:“雪夜,今后我们便是姐妹了,如今我也与你说说掏心掏肺的话,以后你尽心伺候主子,别看你未来姑爷不是本府的人,身为举子又有老爷帮衬,今后前途无可限量,留在京师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一点尤为重要,你万万不可打着当姑爷姨娘的心思,姨娘可是好做的?做个姨娘难,做个与主母一条心的姨娘是难上加难!你道为何?有了孩子之后,你是站在孩子这一边还是主母这一边?当你看到主母为了巩固权势而将你的哥儿养废了,将你的女儿做了过河的桥时,你会怎么想?我也不是说二姑娘不好,二姑娘比起以前来那是好了不知凡几,但你们没什么利益纠葛,她还巴望着你为她做事为她,能对你不好吗?若是哪一日|你碍了她的事,不单单是二姑娘对你不客气,大姑娘、三姑娘那可是会使劲儿了手段为二姑娘铺平道路,你看看兰芝的下场便知了,若不是大姑娘雷厉风行,现在已经是侯爷的妾侍了。”
雪夜听得心里暖暖的,点头道:“姐姐放心,我省的,就算是姑爷看上了我,我也宁死不从!”
雪纹笑着轻*了雪夜的头,“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声,看把你给美的,今后我们虽然不是一个府上的,但也要互相帮衬,我的意见是你能在于姑娘一起出阁前,找个老实肯干的嫁了,让姑娘少妨你一些,你当然不能提出来,我却能委婉地请求崔夫人帮你一帮,。”
雪夜嫩得似是能掐出水来的小脸红了又红,纠结了许久,才憨厚地点点头,雪纹观察了雪夜良久,知道以前其跟在管二夫人身边办了不少窝囊事,但雪夜的本性是善良的,是以才有了今日的‘寒风诉真情’。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子话才分别散了。
蒹葭阁这一边,傅祥贞吩咐了傅敏贞屋子里的两个嬷嬷来收拾残局,张|平家的当着傅祥贞的面,对墨书嘟哝道:“我们怎么说也是二姑娘院子里的,这蒹葭阁的杂事怎么能让我们来做?”
墨书笑道:“我听说两位嬷嬷可是领了半个管事的月例,这相当于兰草居的大丫鬟敛秋姐姐和雪纹姐姐的了,可两位嬷嬷做的也不是什么顶顶重要的差事,怎的领得这般多?”
徐宝家的谄媚一笑,“没有的事,我们每个月月初都是与各个院子的嬷嬷丫鬟一起到前院的倒座房于管事屋子里领的银子,大家眼睛雪亮,我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这般僭越,想是哪个婆子眼红我们领了好差事,在姑娘面前胡说八道,好让姑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罚了我们,那些乱嚼舌头根子的婆子才能顶了上去哩。”
墨书挑挑眉,“张妈妈,我可是听说了,你家大女儿最近在京师里赁了个屋子住着,你每个月都将自己的月例送了过去,贵府大女儿一个月的花销超过了你正常的月例,虽然不多也就是五十个铜板的事,但……你一个月里虽然在傅府里管吃管住,怎么会有多出来的五十个铜板呢?”
*|家的眉毛挑了一下,眼神从安静侧躺在罗汉床上的傅祥贞游移了一会,又看了看站在傅祥贞身边的石楠子、墨画、红绡,心内纳罕:这都什么时候了,石楠子为何呆在姑娘的屋子里?莫非大姑娘特别看重石楠子?还是,是这位石楠子告的状?笑道:“姑娘可别听人胡说,至那次之后,老奴不曾有什么赚外事的行径。”
墨书冷笑道:“嬷嬷,你大女儿因事被夫家休弃,离开夫家时,除了几身衣裳便是一两碎银子,住在京师也一年有余了,这一两银子就算不吃不喝也该俱付了房租,且你家女儿又不出去找活做,整日就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对影自怜,要么上庙宇去求神拜佛,一个子不赚,花的却不少,那胭脂水粉都是上品,我们家姑娘才用的起的。看你女儿这样,想必你心里很苦。”上庙宇求神拜佛,墨书这里还说含糊了,事实是露出三寸金莲勾引年轻书生和俊俏和尚。
张|平家的难以置信地看着墨书,没想到她却清楚,是大姑娘派人查了她吗?为什么?她不记得自己哪里有得罪过大姑娘!
傅祥贞之所以得知,是在救下红绡的时候,张彷的一位同父异母,也就是与这位张|平家的大女儿的亲二妹妹亲口所说,目的是求傅祥贞帮忙‘矫正’自己的亲大姐,而傅祥贞知道,自己不过是被当枪使了,那张|平家的行二的女儿是嫉妒姐姐能得到娘亲‘无微不至’的呵护,而自己只能吃糠咽菜穿粗布衣,至于胭脂水粉那统统是梦里才用得着的,想通过傅祥贞的手打断自己大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她不想被当枪使,但用来吓唬吓唬张|平家的,让她知道为奴的本分,傅祥贞是乐于使用的。
张|平家的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面上却平静无波,“姑娘,这事肯定是三人成虎传出来的,奴婢下去将那烤具给收拾收拾,不然晚了,可要耽搁落秋院的主子用饭。”
傅祥贞笑道:“只要做好本分,本姑娘是不会将这事禀明娘亲,记住,好好伺候我二妹妹,不然,可不是打发了这么简单,我相信你不会想步大女儿的后尘!”
张|平家的恍然大悟,原是二姑娘告的状,臭不要脸的庶女!老娘辛辛苦苦伺候你却不知足!怎么?还想老娘将你当祖宗似的供起来!心里恨归恨,骂归骂,还是不敢有造次的行径,“姑娘放心,老奴一定会好好伺候二姑娘的,老奴这先下去做活了。”
张|平家的走后,傅祥贞突然叫道:“哎呀,石姐姐还呆在我的屋子呢,刚才让你见笑了,若是无旁的事,石姐姐现行回去?”
石楠子看着似笑非笑的傅祥贞,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女子是杀鸡给猴看,“大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傅祥贞给墨书使了一个眼色,墨书会意,自己走出去将正厅的门掩映起来,然后站在门外。
“我想着你最初进来是有目的的,但对我弟弟动了真情,你现在肯定很矛盾。”傅祥贞不习惯转弯抹角,她现在也没有转弯抹角的心情。
石楠子用令人发指的目光森森地注视着眼前云淡风轻的女子,“大姑娘若是男子,可以当个说书的。”
傅祥贞笑道:“我想你今日也见了我的行事风格,若你好说话,我也好说话,若你执迷不悟,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石楠子不再装可怜扮柔弱,摇摇摆摆走向侧躺在罗汉床上傅祥贞。
傅祥贞一手枕着头,一手捧着书,目光却毫不避讳迎视着石楠子,红绡与墨画暗暗将精神集中。
石楠子见自己威胁不了傅祥贞,忽然仰天笑起来,笑够了之后,捡了离罗汉床最近的主位坐下,“果然傅府大姑娘精明果敢,常人不敢为之事,你偏要为,先不说你以卵击石会否成功,就这份胆识,我石楠子也钦佩不已。”
傅祥贞摇摇头,“谁肯定了是以卵击石,如果硬要说是卵,也是全天下最坚硬,堪比千年玄铁般无坚不摧的卵。”
石楠子目光幽幽,“你怎么就这般的坚信我会与你合作?我要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呢?你又能挽回什么?反正我已经回到自己的地盘了,你能奈我何?”
傅祥贞坐起身来,收起了玩笑的面孔,一本正经道:“你要是个男子,我兴许会像对付顾渊般对付你,但,你是女子,只要是女子,就没有不向往成婚生子一家和乐的生活,特别是你这样一位会关心人的女子。”她也是在石楠子刚才下意识扶起傅延才改变主意,一开始是决定要如同顾渊一般处之后快。
向往成婚生子一家和乐的生活?石楠子突然想到了傅延单纯善良的面孔,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男子有了不一般的感觉?是初次相见,傅延目光澄澈地将卖身葬父的她拉起,并义正言辞地赶跑想要用银子收买她的‘淫|色老员外’,还是这么多天以来傅延不曾如同以前的男子般夜夜与她寻欢,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抑或是曾经信誓旦旦地告诉她等存够了六百两银子,便给她找一户可靠殷实的人家?
傅祥贞说得没错,她对傅延有了一份不同寻常的感情,单就这份情谊,她就不可能会做出有损傅府利益的事,因为不忍心看到傅延被斩杀,不忍傅延家破人亡。
“傅府大姑娘不仅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