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节
作者:
敏儿不觉 更新:2021-07-25 22:26 字数:4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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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当口,傅祥贞笑着接着刚才的话题道:“我对针织女红不大顺手,勉强绣些小物件,这些精巧纱花是我的婢女做的。”
这下你总不能说来当我婢女的徒弟了吧,傅祥贞捧起盖碗茶喝了一口,润润逐渐烦躁的心,傅氏姐妹两人的用意太明显,她理解她们想为自己求得幸福的想法,但是不喜欢她们每句话里都掩饰不了的谋算。
正经姑娘家心计那会那么深沉,无非是母亲教导‘有方’,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姑娘,她怎么放心让自己的弟弟去招惹,就算将来在宅内惹不出祸事,迟早就在宅外的社交圈子中惹了麻烦。
傅明珠有些尴尬,但是傅祥贞面上的笑容太过宁静真诚,傅明珠一时吃不准傅祥贞整句话的真实性,这么一想又暗自嘲弄自己,自己的父亲不过一个九品官,比起傅祥贞的父亲的正二品官职来,那可真是云泥之别,傅祥贞肯于她好好解释就算是给足了面子了。
三人捧起了茶杯,细细地吹了吹,方才放入口中轻轻啄饮,一时都觉得芳香入鼻,满口润甜,傅琳琅羡慕不已,“姐姐的茶真好呢,不知在哪家茶铺买的,等回了府也让我母亲买去。”
傅琳琅经过一番斟酌,确定自己的话没有带刺,一来赞扬了傅祥贞的茶好,二来也顺带抬高自己的家底,你能买的我也能买,我们其实是同一水平线上的人。
傅祥贞笑道:“是去年在母亲院里采的玫瑰花瓣,晒干了之后寻个干燥阴凉处一直存放着,想喝的时候拿些出来泡着喝,一来省些银子,二来也得些趣味,三来这玫瑰花瓣也最是能使容颜娇嫩的。”
三人面上均是点点头,可除了赵雅彦之外,心底皆是不屑。
这时,墨书捧了黑漆盘进来,上面放着六个碟子,一一放置到桌上时,分别是金灿灿的凤凰球,粉嫩嫩的玫瑰糕子,香脆脆的果馅顶皮酥,油花花的鹅油蒸饼,陷多饱满的荷花烧麦。
傅琳琅馋得直咽口水,平日里的点心不过一碟子,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才会摆上六样,还都是从一品斋称来的,只有客人吃剩下了,母亲才会分给她们姐妹两。这时候可都是没人碰过,各种各样色香味全的茶点啊。
傅祥贞招呼众人随意吃喝,刚开始傅琳琅还客气,到了最后直接伸手拿了吃,茶喝完了还会自己叫守在抱夏外的墨书续茶水,直到最后竟然都被傅琳琅一扫而空了,然后又在傅府吃了午饭,也因为嘴馋而比平日多吃了两碗饭,贾老夫人还直夸傅琳琅有福气。有道是祸福相依,最后傅琳琅因为贪嘴吃了太多而闹了整整一天的肚子,整个人都虚脱了,傅四夫人不得已去请了大夫开了消食丸才好些,为此花了两百文钱,把傅四夫人疼得指着傅琳琅的鼻子骂了一个时辰,这是后话,且说回傅府如今的光景。
众人又说了闺阁姑娘家的闲话,先彼此问问都读了什么书,然后又互相说说了说自己对刺绣技艺的心得体会,这是傅明珠最擅长的,那一张娇艳的唇开开合合,带着得意的语气畅谈着刺绣的心得,“绣水路的时候要空得又齐又均匀,前后层次才能分得清晰,如若想保持花样的整体感,也是要讲究齐整和均匀;压瓣的时候,先绣远的事物,再绣前面的轮廓线,然后绣近一层的纹样,阵脚一定要齐密……”
傅祥贞听得昏昏欲睡,不过因待客之道一直忍着,赵雅彦倒是听着认真,一双灵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傅明珠,间或地点点头,抑或是插嘴询问一二,把傅明珠的兴致都挑了起来,本来只打算说一两句卖弄的,没想到越说越多,一直到墨书来续茶了才惊觉自己似乎喧宾夺主了,面色有些赧然地看向傅祥贞。
傅祥贞提起精神道:“不禁绣得好,对刺绣的见解也好,姐姐真是融会贯通呢,妹妹真是汗颜,看来以后得加把劲儿了,不过啊,妹妹我就是拍马也不及呢。”
傅祥贞不过是随意地奉承傅明珠,免得说得太过单调了让人家以为她是在敷衍,虽然两人的地位在那里,但总归是就是一个族里的,以傅明珠和傅琳琅的张扬表现来看,恐怕两人的母亲也是个掐尖要强的,若是因照顾不周传进族里,以傅府的声势,来‘就讨公道’的想必只多不少,她可不想族里的人趁机来揩油。
傅明珠见傅祥贞当着姑娘们的面夸奖自己,不禁将那微许羞涩跑到九霄云外了,笑道:“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肯努力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赵雅彦闻言,淡淡地撇了一眼傅明珠。
傅琳琅见自己没有插话的余地,反倒是姐姐接二连三的除了风头,心里焦急,想到母亲平日里教导自己如何与人热络说话的技巧,渐渐地冷静下来,看了看傅祥贞的头饰,笑道:“姐姐这簪子是哪里打的?我瞅着真是一等一的好呢,簪子上的蝴蝶用上了点翠的工艺,这可是如今京师新出的手艺,做出来的物件明艳奢华,精致鲜艳,以前京师里的姑娘都爱去八宝巧铺打些金银头面,因那里的金银最是地道,这样的技艺样式倒有些像那里出来的。”
女子哪有不爱俏的,傅琳琅夸奖簪子的同时,连带着傅祥贞的眼光和家族底蕴都暗地赞扬了一遍,放在外面普通的聚会,被夸奖的姑娘肯定满面高兴然后兴致勃勃地与其侃谈。
☆、第九十六章
可是傅祥贞不是虚荣的女子,也留着不想在三人面前漏财的心,只是淡淡地谢过了傅琳琅,然后将话题转到了刺绣上,虽然她不喜欢这个话题,但是为了保持傅府的低调,不得不再提了出来,只因有人可是等着炫耀呢。
果然,傅明珠早就不满妹妹的夺目行为,傅祥贞一提出来便跟着说上了。
到了午饭时候,延福堂的丫鬟过来传饭,四位姑娘便起身一起出去了,而傅琳琅是走在最后的,看着前面步履悠闲缓慢的三人,自己的眼中不由自主地撇向梳妆台上敞开着的匣子,上面满满盛放着各式各样的玉簪子纱花步摇,金光闪烁,耀眼生辉,一时贪念迷心……跟上了三人的步伐时,手中已紧紧地拽了一根嵌有一枚蓝宝石的掐丝珐琅簪子。
吃过了午饭,这些来客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若是真的再留下吃午饭,那真是会成为京中人的笑柄。
贾老夫人躺在贵妃榻上喝着茶水消食,“哎,文哥儿不过才十四,我原打算到十六再说人家的,你看看他的父亲一得势,他的姐妹一得了高门大户,族里沾亲带故出五服的都将自己闺女带来,没有出五服的就将自己亲戚的娇客带来,想想心里就不爽快呢。”
秋嬷嬷用镊子将银霜炭添了一些在青铜制梅花纹的熏炉里,“寻个时机给哥儿相看好人家,那些人便没有借口来了。”
贾老夫人无奈道:“只能这样了,不过寻什么借口呢?”
“何苦寻了借口让人来,到时候来得最多的反倒是族里的人了,还不如京师有人家有了宴会的,老夫人与夫人亲自相看。”秋嬷嬷将钳子放回笼篓里,吩咐了一个小丫鬟抬下去,又盖上了熏笼移到了贾老夫人身边。
贾老夫人面上有些赧然,“我都多久没有出去了,怕是与那些老姐妹没有什么话说,呆呆的不是尴尬?”
秋嬷嬷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别说现在傅府的地位不同,别人都赶着来巴结,要是放在老爷没有升官,姑娘没有被赐婚那会,老夫人您的地位在京师里也是响当当的,襄阳侯府唯一的老姑奶奶啊,谁人不会给些面子,接下来有好几个大节日呢,什么立冬小雪大雪,哪家大户不趁机开个花会诗会茶会的。”
贾老夫人闻言皱眉道:“秋嬷嬷你可是忘了立冬是祥丫头的及笄礼,到时候傅府必得请人呐。”
秋嬷嬷一拍脑门,“您看我这老糊涂!”
傅祥贞详细地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墨画,“务必亲手交到顾公子的手中。”
墨画狠狠地拍胸脯保证了,正要出去,墨书赶紧追上将其拉回来强迫着穿上了厚厚的袄衣,墨画最是不耐烦浑身厚重得不得劲儿的感觉,挣扎了很久,哪里就扭得过墨书与红绡两人,也是自己不敢使力的缘故,最后终于一脸哀怨的出去了。
在正厅里听得动静的傅祥贞在墨画走后终于忍不住大笑了。
顾玄理正在给傅祥贞写告知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书信,碰巧墨画来了,在墨画的确认下终于拿得了那一封素笺,展开来时有些惊讶,原来傅祥贞是要他顾玄理帮忙包下香味居整个酉时阶段,只放行四个人,且还夹杂着两张楷字,说是要模仿两人的字体写一封邀请信。
如今将近立冬,天色擦黑得特别快,她这是要做什么呢?
不过顾玄理的疑惑很快被突入而来的无奈和好笑给占据了,傅祥贞在最底部放了两张共计二百两的银票,信的最末还有一句话:多还少补。
傅祥贞悠闲地躺在弯腿上雕琢着花草图案的贵妃榻上,现在她有了顾玄理的帮助,只消以自己对管二夫人的了解出计谋,然后顾玄理出人力,希望能将管二夫人真真正正地打得永无翻身之地。
而且顾玄理一直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凭借他在商海沉浮的经验与人脉来说,找几个可以随时离开京城让人无法寻找的人应该会很简单。
前世谋害她至死的人离世的离世,走的走,她报了仇,然后就能安安心心地与家人过日子了吧。
不过傅祥贞又想到了不得已大闹镇国公府,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她将自己放到了明面上,那么镇国公府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忌讳她,单凭赵长平对她的言行举止,她就知道那个气量狭小的男人定不会这么简单就将这件事略过去。
他虽然恨镇国公夫人,但是他赵长平谋害是一回事,她傅祥贞谋害又是一回事,赵长平可怜的自卑造就了他强大的自尊,他的家人只有他才可以处决!
到时候,一招一式,她傅祥贞奉陪到底!
藏文院里,管二夫人静静地躺在炕上,自从与傅祥贞斗了几个回合讨不了好还被禁足后,她便不似往昔般爱出门了,如今又是入了冬的,更是懈怠,整日的除了吃饭洗漱便是躺着看书,抑或是安静的闭目养神。
她虽然看似静止不动,谋算却在进行着,管二夫人这次却是很庆幸自己用的是素言,她唯一的死对头傅祥贞因不识得素言,肯定会没有防备,那么素言就可以放开手去做了。
管二夫人迷糊的时候,念文进来了,“夫人,守角门的婆子托人与我说了俞府有人送信过来了。”
管二夫人闻言心口砰砰的直跳,说出来的话带有明显的颤音,“里面……说了什……什么?”
念文一个激灵,赶紧跪倒,“奴婢不知道,奴婢没有看……”
管二夫人被念文这一举动吓得清醒过来,“我知道了,你先去泡碗茶过来吧。”念文立即起身将信封安安稳稳地放在管二夫人的手里才去了。
管二夫人觉得一颗心跳得混乱,对这封信的疑惑不由得加剧,利落的撕开信封展信,只见上面字体简洁均衡,特殊的勾法独有俞修文有之,一颗心放下来不少,念文胆战心惊地提水进来,刚要冲茶便听见一道幽远清凉的声音,
“念文,送信来的小厮你可见过?”管二夫人只是试探性地问问,并未抱多大地希望。
念文手一抖,热水溅了些出来,淡紫色的事事如意桌布有了几处深深的水印,念文惊得快哭了出来。
管二夫人因为关心信封的真实性,并未留意念文过于胆小的举动,只是因不耐烦厉眸闪过了一丝阴狠,随即反倒是温和地说道:“无妨,快回答我的问题要紧。”
念文收敛了神色,“是俞爷身边的小厮,上次我去俞府给地契时还是他领的我进去。”
管二夫人顿时放心了,暗道:为了分离傅祥贞的心思,只能将自己的计划提前了。只是这么想的时候,心里的怒火却是愈发的炽烈!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忌惮了傅祥贞的?她一定要尽快铲除傅祥贞,将这种不适的感觉驱散才行。
随即给了一直很普通的金簪子给念文,吩咐了念文传给傅府灶房的素言丫头,“就说这些日子多亏了她尽心尽力给我熬汤煮药。”
念文下去之后,管二夫人亲自去黑漆嵌螺钿的箱笼里翻找冬日里的群裳,扒拉一阵之后,找出来了雪里刻丝风毛亮小袄,金黄色绣凤罗裙,还有一袭雪白的银丝边纹月白色披风。不待念文回来便自己穿戴齐整了,头上挽了简单的单镙髻,插戴了三支朱顶花碧玉簪子,耳垂上什么也没有带,薄薄的脂粉,浅浅的腮红,淡淡的镙子黛,整个人透着一股清爽柔和的气息。
念文回来后看见管二夫人如此又吓了一跳,嗫懦说道:“二夫人,奴婢已经将簪子给了素言姑娘了,素颜姑娘会说知道了,能服侍二夫人是她的福气,她会尽力做到最好的。”
管二夫人淡淡说道:“你做的好,接下来管府有人来的话便通知我,现在没什么事,?